奕翾?
其實,這兩個字,她是第一次听到,但,竟讓心底仿似被狠狠砸了一下,難受得緊。
她倉促地替他敷上冰冷的棉巾,仍是看到,縱然在高燒不退的情況下,他干裂到有些起皮的唇邊露出一抹淡淡的,卻極濃的微笑。
她從沒有見過他這樣的微笑,雖然,她見過他無數種笑。
但,惟獨這種,是最純粹的,帶著寵溺,是的,寵溺。仿似他的眼前,有著那一位讓他想寵溺的人兒。
所以,奕翾這兩個字的發音,該是一個女子的名字吧。
沒有來由地,她能確定,那是名女子。
可,宮里,沒有一位嬪妃喚做奕翾。
接下來,他唇角只含著那抹笑,然,再並沒有夢囈一句話。
天際快要亮時,蒹葭喚了醫女進來伺候,她則在他即將醒來前,出得室去。
熬了一個晚上,總算他的體溫是下來了,不再像昨日那般燙灼。而她並不想被他認為別有用心地伺候他,所以,她識趣地退了出去。
況且,她如今對外宣稱的身孕,也不宜讓人知曉,她伺候了一晚。
睡在外室的喜碧扶她剛出了翱龍院的院門,對過長樂院的院門在卻已是開了,太後風初初披著一件輕薄的披風,正由玉泠扶了出來。
「臣妾參見太後。」她忙行幾步,走到太後跟前,福身請安。
「哀家說過,不必多禮。你這丫頭,自個身子如今這樣,還伺候皇上一整宿,真是讓哀家心疼吶。」太後扶起她的身子,語意里滿是關切。
「回太後的話,臣妾的身子不礙事。」蒹葭低眉斂眸,十分恭順。
「好了,哀家知道你心里著急皇上,但以後,切不可再這樣了。喜碧,扶娘娘回去好好歇著,若再讓娘娘這般操勞,哀家為你是問。」
「是,奴婢遵旨。」喜碧忙應聲。
太後沒有再多客套,才要由玉泠扶著往翱龍院而去,卻听得蒹葭在她身後,帶著幾分期待開口︰
「太後,臣妾有一事相問。」
「何事?」太後停了步子,回身望向蒹葭,卻是溫柔的。
「臣妾的阿爹阿娘是否安好?」
這幾日,嶺南那邊已經燃起硝煙,無疑,滄州必然會被波及到,這點,讓她怎能不憂心呢?
雖然太後願意去接阿爹阿娘也是另有目的,可,總歸是好過如今讓她心底放不下罷。
「哀家已讓太傅府的家丁去接,這幾日就該到帝都了。你大可放心。」太後溫柔一笑,寬慰道。
「臣妾謝太後。」蒹葭深深福身,太後已然轉身,朝翱龍院行去。
「小姐,這幾日,您並沒讓奴婢去知會老爺這件事啊。」待到離得蒹葭遠了,玉泠不解地輕聲問,以往太後和太傅傳遞話,都是由她和喜碧代勞,可,太後應諾蒹葭以來,確是沒有吩咐她傳過這話。
「呵呵,找到如何?找不到又如何?難道,這帝宮深深,是那些尋常百姓能進來的地方麼?」太後雖是帶笑說出這話,這笑,卻截然並非全是笑的意味。
眼下,嶺南那邊兵荒馬亂,皇上的眼線必定也關注著那,她才不會去貿然做這些傻事。
「太後不是說過——」
是,她是說過,若蒹葭好好的,她會想辦法讓她們骨肉相見。
然而,這宮里,有幾話,是該信的呢?
即便她找不到,只說是找到了,難不成,蒹葭能出宮去見?
所以,無論找到,找不到,只要這話說得像真的,就有和真的一樣的效果。
作者題外話︰奕翾︰yixuan(應部分讀者要求,我注一下音,第一聲,讀宣)
雖然聖華公主率領孽軍入侵,可,折子上不會提及公主的名諱,都是以封號相稱,所以,蒹葭即便陪在西陵夙身旁時,也不會听到。何況,後宮不得干預朝政,蒹葭這種性子更是不多管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