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來的皇妃椒房擅寵︰帝宮歡 【冷宮薄涼歡色】15

作者 ︰

怎麼樣,小美人?」海盜首領見她沒有說話,伸手抓住她模索的白膩小手。

「不要答應他!」她听到他的聲音在身後決絕地傳來。

呵,不答應這個海盜,難道,她就能全身而退?

不答應這個海盜,難道非要看著他繼續流血?

男人有時候不是笨,只是太過在意,才會這樣吧。

在意,其實,被人在意的感覺很好,只是,她要的,是他的在意嗎?

很想自嘲地笑,在這一刻,然,這份哂笑,僅能壓進心底。

心?還有心嗎?

神思間,她听到後面有沉悶的聲音傳來,這群海盜又對他用了什麼折磨的法子?

但,她不能回頭,回頭,也沒有用。

胸腔的里面,有什麼東西攫緊著難受,原來,她還有心。

她沒有掙月兌海盜首領的手,相反,唯有這樣,才能讓她順勢走近海盜的身邊,她的聲音瑟瑟地發抖︰

「放了我哥哥,別這樣,他受傷了……」

「哦,放了他可以,你知道,該做什麼嗎?」

「我……我知道……」

她不想再听到有任何折磨他的聲音傳來,也不想再听到他阻止她的話語。

源于,讓一個本來身懷絕技的人,遭受這種海盜的恥辱,該是多麼折損尊嚴的一件事呢?

她不要。

在很多人的眼前,他都是那麼頂天立地,也是那麼驕傲到清冷的人。

她不要他在她的跟前,為了她,連尊嚴都蕩然無存。或者為了所謂的尊嚴,用血去做驗證。

「那,我們就回房休息一下,這里,你哥哥,他們會好好照顧他,並給他一點食物……」首領見蒹葭自願的走進他,一攬手,將蒹葭抱進懷里。

他嘴里呵出的一種帶著魚腥味的臭氣,讓人作嘔,而蒹葭只是默默地蜷縮在他的懷里,輕輕柔柔地說出一句話︰

「我想,我哥哥不僅需要一點食物,還需要……」

她的聲音更輕,听起來更為楚楚可憐的,在海盜首領下意識想听清楚她在說什麼,俯低下頭來時,驟然,一極其鋒利地針尖抵住他的喉口︰

「呵呵,我想,我哥哥需要被放下來,再好好地用一頓食物,以及得到一些傷藥。」一抵間,她的語聲縱然還輕,卻透著冷冽。

「你——」

「別亂動,這可不是一般的針尖,上面淬了什麼,你清楚得很,那些鮫鯊為什麼會浮在海上,難道,真的因為,是你們的運氣嗎?」

蒹葭聲音雖然沙啞,但說得很是溫柔,只是這溫柔的背後,讓這海盜首領都不禁生生地駭出一身汗來。

他好像能覺到,那針尖刺進喉口時的疼痛,以及見血封喉。

他將那些蛟鯊迫不及待地捕獲上來,就迫不及待的開膛破肚,自然不知道這些蛟鯊只是被迷昏過去,源于,能將這麼一大群的蛟鯊都迷昏的**,是他們所沒有見過的。

如今,配上蒹葭的說辭,他自然只當做這藥是見血封喉的毒藥,連蛟鯊都難逃一死,更何況他呢?

哪怕他會武功,可,恐怕不等他擒拿住這看似嬌弱的瞎美人,這針尖就刺破他的喉口,到了那時,他和這被剝了皮的死鯊也就一樣了。

「好說好說,小美人你要怎樣,都好說。」

不如暫且先穩住這個瞎眼美人,他不信,就憑一個瞎子,還能翻出他的手掌心去。

「先放下我哥,一切就好商量。」她的針尖抵住他的喉口,復加了一句,「我看不見,但我听得清楚,如果你要耍什麼花招,那麼,我不能擔保,為了去听清我哥是否安全,這針偏移了幾分,就不能怪我了。」

「來,快放下他!」海盜首領嘴里這麼說,卻是偷偷使了一個眼色,這個眼色,他以為蒹葭沒有看到,但,在那些嘍準備偷偷繞到蒹葭後頭,再行偷襲時,忽然,蒹葭的針用力往里以刺,這一刺,幾乎再差分毫,恐怕就要見血。

「看來,首領你一定要逼我……」

「不,不,快,快放了!」海盜首領渾身驚起一身冷汗,這小美人究竟是瞎子麼?

那雙漂亮的紫眸,看上去是瞎了,但他的這些細微動作,難道,都能听到?

當面具男子從船桿上被放下,他衣襟前的血已然浸濕了白色的中衣,而他的口中剛剛被強行塞入一塊破布,此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是眸光深邃地睨著蒹葭。

此刻的蒹葭,儼然似變了一個人。

不似三年前的她,那時的她,天真爛漫,任性嬌媚。

不復這月余的她,這月余的她,謹慎小心,溫柔沉穩。

而,這一刻的她,話語是嬌媚的,動作是沉穩的,可,在這背後,隱隱有些寒冷溢出。

難道說——

沒有等他繼續想下去,蒹葭的聲音復響起︰

「好,把我哥扶過來,然後,把你們的旗幟給我燒了。」

「小美人,我這旗子可沒有礙到你呀……」

「難道說礙到我的才能燒?那麼最該燒的,倒真的不是旗幟哦。」她的語音帶了幾分戲謔,戲謔背後的冷冽,讓海盜首領只渾身起了疙瘩起來,所幸,很快,她再次反問,「你做還是不做呢?」

「當然,當然做……」

隨著海盜首領下令,那偌大的旗幟被焚燒殆盡。

「哥哥,你現在還好嗎?」她問,語意里,听不出其他,仿似只是極尋常的一聲問候。

「還好。」隨著嘴上的布條被一旁的小嘍掀開,他說出這句話,卻沒有讓身上的痛楚流露出半分,而也從她的這句看似不經意地問話,他領會到她的用意。

蒹葭用力把那針尖再往海盜首領的脖子里刺了一刺,「讓你的手下拿些藥給我哥,快。」

海盜的船上自然是備有金瘡藥的,而面具男子本身就精通醫理,要辨別金瘡藥里是否添了其他不該有的東西,自然也不難。

但,他沒有拔出抓手,因為,現在,不僅他沒有力氣拔,更重要是,拔出後,即便能止住血,恐怕在一段時間內,人也會昏厥。

而此刻,他不能昏厥。

「小美人,可以挪開你的東西了麼?你這樣刺著,也累,是不是?」海盜首領舌忝著臉說。

「好啊,我確實覺得累了,所以呢,只要你接下來讓我開心,我就放了你,好麼?」

這話說的語音說得極其純真,仿似,她就是個沒有長大的女娃,而,只看她的身形,誰又能說她長大了呢?

事實也是,她今年不過十七歲。

「好,好,你要怎麼開心?」

「既然你的手下這麼欺負哥哥,總不能便宜了他們,可,他們畢竟是你的手下,這麼壞,也與你有關,但,瞧你這麼怕死,所以,我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讓他們把衣服都月兌了。」

「這——好,好,你愛看,讓他們都月兌,快,還不月兌!」

海盜首領雖然對她無厘頭的話啼笑皆非,但,那針尖又好像往里刺了一點,他是懂的。

那群嘍更不明就里,只紛紛月兌去外袍子,堆了一地。

「把這些衣服都燒了。」蒹葭說出這句話。

「姑女乃女乃,原來,你今天是要把我的船燒了啊?」

「我不燒船,但如果你不做,後果是什麼,不用我再重復吧?」

「好,好,燒,燒!」

今日的海風不算小,沒有雨的天空十分微藍澄淨,這些燃燒東西的煙霧,若真的有人在海上行船,方圓數十里,卻是不難看到的。

眼下,她和他明顯是不可能就這樣全身從海盜的船而退。

除非,洛州行宮的帝王已然發現她或他不見了,派人出來搜尋,才可能有一線的生路。但,海域遼闊,要找到,談何容易?

這些煙霧不啻是一種警示信號,但,燒完旗幟和衣物,她並不能要求再多燒東西,否則一而再再而三,肯定會引起海盜的懷疑。

此刻,海盜首領卻是未曾懷疑的,源于尋常,海上也偶有濃煙升起,一般是船只觸礁的征兆,並不稀罕。

可,若多燃,則不啻是求救的信號。

所以,她再不能再提這相似的要求。魚死網破,是她不想看到的。

「姑女乃女乃,你開心了吧?」海盜首領瞧著那群嘍光著身子站在那,這還真是個整人的好法子。

「準備一艘小船,放我哥走。不許暗地里派人跟著他哦,然後,等我哥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然放了你。」蒹葭說出這句話,帶著不容拒絕的口氣。

她的眼楮只模索地望向面具男子應該站的地方,示意他快走。

哪怕這濃煙能引起注意,終究是需要人去引來的,現在,與其倆個人都在這條船上坐以待斃,能走一個自然是好的。

面具男子的眉心蹙緊,可這一次,他沒有堅持。

其實,哪怕上一次在坤宮宮變時,他固然決絕地離開,最終,還是隱在殿宇間,默默地看著她是否安全。

直到她被隆王帶走,他以為總不會太糟糕,卻沒有想到,隆王竟是對她灌下那碗紅花湯。他驚覺不對,所能做的,只是暗中換了那名大夫的草藥,復添了自己研制的止血藥丸,以此,才總算是從鬼門關里,撿回了她的命。

這一次呢?

他一定不會再像上次一樣,他會盡快回來,帶她離開。

眼下,倘他要留在這,只會真成了玉碎瓦不全!

他不想看她有任何事。

籍著濃煙,無論哪位帝君派了禁軍在海上搜尋,應該是能看到,只要他往洛州方向過去,說不定就能踫到那些船只。

迅速的躍身往海盜首領命令嘍準備的一艘小船上,強自用不多的力氣劃著。

鐵爪牽扯著琵琶骨,加上手臂先前受過傷,這樣劃,是常人根本無法做到的,可,他能!

他本來的修為,就凌駕在常人之上,不是嗎?

現在,他,必須趕在蒹葭安全前回來。

而蒹葭看著他的身影離去,紓出一口氣。

她相信,他不會拋下她不管的,只是,她能撐到那個時候嗎?

手中的針復用了點力,往海盜首領的喉口刺進去些許︰

「外面好曬哦,我們進去。」

听似輕描淡寫的話,海盜首領自然知道她手中那針的分量,忙隨她推著,朝一旁的艙室走去。

在行到艙室前時,蒹葭先讓海盜首領讓艙室內的人都出來,然後,才用針抵住海盜首領的頸部,進得艙室去。

只是,這一次,她終究是抵不上老謀深算的海盜首領,才進艙室,海盜首領的眼底泛過一縷綠油油的光芒,他驟然一閃,接著,蒹葭忽然一腳踩空,她的身子已然重重地摔落下去,手中握著的針樣物什在身體失重間,劈手被海盜首領奪去,竟不過是一枚女子的耳墜,只是耳墜的彎口被掰直,刺在頸部便好像是針尖一樣。

這樣的物什上,又怎可能淬有什麼劇毒呢?

他獰笑一聲,將那耳墜擲扔到她的臉上︰

「哈哈,小美人,和我玩花樣,你還女敕了點!」

現在她就跌落在陷阱里,這種每艘海盜船都會有的陷阱。

為了防止不速之客,也為了,馴服一些不听話的良家婦女。

此刻,他繼續獰笑著,道︰

「小美人,別那樣瞪著我啊,你不是瞎子嗎?難道又看得見了?可惜啊,你再這樣瞪著我,都看不到你哥了,忘了告訴你,那艘船雖然能下海,可惜,船的底板不太牢,不知道你哥現在是不是還好好的,哈哈哈哈。」

什麼?

蒹葭怔住了片刻,手緊緊地握起,她真的太天真了,對于這樣的海盜,她怎麼竟去相信,會真給一艘船,放走面具男子呢?

「小美人,是不是很難受啊,不過再難受都沒用,我還是憐香惜玉的,只要你求我,我就放你出來,怎麼樣?」

「你認為呢?」蒹葭冷冷地反問出這句話,現在,還需要演戲嗎?

「我認為你最好求我,對了,你看不到,不過可以听得到吧?」隨著海盜首領手勢一揮,四周有些許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這窸窸窣窣的聲音正是從陷阱四周的角落里,蜿蜒涌出的蛇。

這種蛇雖然沒有很強烈的毒性,卻最終,能把人噬咬至死,任何女子都會對這種滑膩的冷血動物有著懼怕。

但,怕,在這種時候,沒有任何的用處,只會讓自己失去信念。

蛇越涌越多,伴隨著海盜首領得意的笑聲︰

「哈哈,是蛇,你听到的聲音是蛇,這些蛇會爬滿你的身上,然後,一點一點咬噬你嬌女敕的肌膚,我的小美人,你怕了嗎?怕就求我,我會放你出來的。但這一次,換你把自己的衣服先在下面月兌光了。」

海盜首領的笑聲仿似梟叫一般在蒹葭的耳邊回旋……

※※※※※《失心棄妃》※※※※※作者︰風宸雪※※※※※

奕翾站在皇甫漠的寢室內,听著他問出那句話,沒有笑意的臉上,好像永遠蘊的,只是那千年冰霜。

「呵呵,我父皇至少對我還有一份心是真的,所以,我當然是為了我父皇,才請尊貴的觴帝陛下來到這里。」

「你竟然這麼篤定你父皇還健在,也篤定朕會將你父皇帶來?」觴帝淡漠地說出這一句話,他的俊顏,平靜地一如此刻垂拂不動的紗幔。

「我父皇健在,事到如今,你還想繼續瞞嗎?不妨告訴觴帝,這次,我帶連公公到了行宮,不過,奕茗還不知道。除非,觴帝對奕茗的感情也是假的,否則,為了奕茗能回到你的身邊,你該不會讓她恨你吧,畢竟奕茗和父皇的感情甚是深厚的。」奕翾說出這句話,半帶著試探的意味。

當年,錦國被滅那天,她只從匆匆奔回宮里的太監口中,得悉,父皇被坤軍圍困住,射死在了莫高窟。

但,其後,她不顧安危,率了部分禁軍奔到莫高窟時,那里,除了被鮮血染紅的曼陀羅花之外,以及數以千計的坤軍尸身,和少數錦兵的尸身外,根本沒有她父皇的蹤影。

這麼多坤軍死在莫高窟,唯獨不見父皇,或許只說明了父皇還是安然無恙的,畢竟,眼見為實耳听為虛。

她沒有回宮,因為宮里,在國破家亡的那一刻,沒有任何值得她牽掛的人,她只擔心著父皇是否安好。

于是,率著那群禁軍一路避開坤兵,往父皇可能會藏匿的一處偏僻地方去尋父皇。

那處地方,父皇在最疼愛她母妃的時候,曾帶她和母妃來過,是位于京城郊外的一處農家莊園。倘父皇還活著,恐怕也受了傷,需要一個落腳地休整吧?

這麼想時,她好不容易來到農家莊園,卻滿目蒼夷,那樣慘烈的景象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到處都是斷肢殘骸,這里必定是經過一場極其慘狀的打斗,而這些殘骸如今卻都是被火灼燒過一般,都分不清誰是誰的。

她瘋了一樣,不顧害怕,不顧惡心,在那堆殘骸上尋找,試圖辨認出些什麼,終在其中一只被燒焦的手臂上,發現了四個手指頭,其中的拇指上,赫然戴著玉石扳指。

那一刻,她沒有流淚,僅是覺得,四下都黑了一樣,父皇的右手,只有四根手指,而這枚玉石扳指,是父皇最鐘愛的,從來不會離身。

父皇,真的去了?不是死在那莫高窟上,卻是在這莊園里,被火灼得面目全被,或者應該說是炸。

難道說,這里,就藏著父皇一直以來所潛心研制的東西嗎?

最後關頭,父皇想借助這,來對付坤兵,然後因為不小心觸及了什麼,才會引發這場浩劫?

她不清楚,只知道,在而後的三年內,在錦國被滅的三年內,有人成功燃了她的恨意,讓這股恨意,最終成全了他的馬前卒。

所以,她暗示西陵夙利用奕茗,將皇甫漠引來此處,表面上是邊貿互通的商榷,實則成全帝王的江山謀算,也無可厚非。

可,他竟是來了。

為了奕茗,他竟是不顧安危地來了這,讓她怎能不妒呢?

她本以為,他會斷然拒絕,那樣,西陵夙就有理由在前朝,哪怕兵力懸殊,都去應上這背水一戰。

畢竟,即便皇甫漠在嶺南天塹盤踞了重兵,可由于沒涉過天塹,就不算是侵到坤國的疆土,以嶺南為理由出兵,其實是名不正言不順的。

但,對于國函發送,表達友好邊貿往來的意願,若遭到拒絕,卻不啻是一個很好的理由。因為,這將不僅僅涉及到無法互通邊貿,更多的,是牽涉到一國的尊嚴。基于一國之尊出兵,卻是順應了民心。

她樂得看他們兩敗俱傷,更希望能通過這一役,讓她得以借機救回父皇。

說到底,她不願去相信,他真的為了奕茗可以讓三軍停發。

然,他卻是應允了,只說明他再如何地虛假,對奕茗的感情恰是真的。

試探出這一句,他果然沒有否認,僅是道︰

「朕自然不會讓奕茗恨朕,只是,你父皇,即便還健在,或許,你見了,也僅有失望。」

「什麼意思?」

「意思,在朕將奕茗正式接回觴國時,你自然會懂。」

話里行間,皇甫漠洞悉到一些事,包括,證實了先前那件事卻是應該不是西陵夙所為。

女子的嫉妒,有時候才是最可怕的,尤其是隱在暗處的嫉妒。

而奕翾,這名女子沒有想象中那麼愚笨,只是,有時候,色令智昏罷了。

「呵呵,看來觴帝的口風真是緊得很啊。」

「如果沒有其他的事,還請皇貴妃離開這里,畢竟,若讓坤帝知道,顯然是不利于皇貴妃在坤宮的位置。」

這一句話,猶如尖刀一樣剜進她的心口,讓她覺到一陣疼痛。

他是在提醒她,她的身份嗎?

也在提醒她,她和他如今的涇渭分明?

她的唇微微顫抖了一下,算算時間,差不多了,她留在這,都沒必要,反正,該瞧見的,他不會再瞧見,而她,也自然不會讓西陵夙察覺到什麼。

原來,哪怕是骨肉血緣,哪怕,眼見著奕茗被玲瓏拉著,就快要墜入懸崖,她都可以落井下石。

是的,剛剛,在奕茗拉著玲瓏的手,半個身子探出欄桿外時,她恰好準備從後面的峭壁,來到這兒。

而那一幕,讓她緩了步子,她看到坤朝那位戴著面具的國師也在奕茗的身後,本是要阻止奕茗相救玲瓏,但,其後隨著玲瓏的狠拽奕茗,國師終是返身去拉住奕茗的裙裾,也在這一刻,她突然不悅起來,也在那一刻,一個念頭閃電般地劃過她的思緒。

假如說,奕茗和國師——

沒有任何猶豫,她的指縫間一道紅光閃過,直刺國師的手臂,可饒如此,他卻還是死死拉著奕茗的裙裾,直到裙裾吃不住倆個人的分量,決絕地斷去,眼見,奕茗和玲瓏一起跌入懸崖底部。

令她驚訝的是,那名國師竟不顧自個,也縱身躍進懸崖。

這名國師當年曾隨皇甫漠到錦國迎親,但看樣子,並沒有和奕茗有多少熱絡啊,或許,只是盡忠皇甫漠吧。

此刻,倘若不是那國師這一躍,恐怕,奕茗的頭部就會撞到岩石,撞得灰飛煙滅。

因為,她看得清楚,玲瓏在被海浪席卷走時,仍狠狠地用手將奕茗的頭部推撞到岩石,玲瓏對奕茗的恨,真真是超乎想象的呢。

還有奕茗看來真的是裝的,裝傻裝純,否則,又怎麼那麼快就識破了玲瓏,顯見是逼得玲瓏走投無路,才選擇同歸于盡吧。

看著那三個身影逐次被海浪卷走,她才掠飛到那欄桿上,將殘留的半幅裙裾一並擲扔到海浪中。

做完這一切,她不擔心會被人察覺,因為西陵夙的殿宇朝向恰好是在轉角那邊,是根本無法看到這里的,而觴帝的在另外一端,除了主子以外,沒有哪位宮人會在這樣的時刻走到殿宇的觀景台前瞭望。

而本身,她就換了一套將自己包裹得嚴密的衣服,即便被看到,恐怕也根本認不出她是誰。

只是,甫到這,皇甫漠沒有轉身,卻還是認出她來。

是否能說,他對她是熟悉的呢?

呵呵,都到了這個地步,她竟還是痴心妄想了。

「好吧,既然要等到那時,才能見到父皇,那我不介意繼續等下去,反正都等了這三年。不過有句話,我還是要轉告你,這三年,並不是所有人都不變的。譬如奕茗,這三年,她的變化,或許是你也未必能接受的。」奕翾悠悠地說出這句話。

皇甫漠並沒有接上這句話,他還是沒有任何表情地站在那。

直到奕翾繼續說出下一句話,一句,他不用開口,都會說下去的話︰

「奕茗愛上了西陵夙,愛得很深,或許,三年前錦國遭到覆滅,一半的原因是你,一半的原因卻是她。」

奕翾輕柔地說出這句話,旋即別過臉去,語音轉厲︰

「皇甫漠,父皇原來真的在你手上。你卻還在這三年鼓吹我對坤國的仇恨,讓我興起大軍,說什麼父皇若在,看到了,也必會以我為欣慰。呵呵,我真是太傻了,會相信你的話,還好,我的兵力沒有真正成為那敢死的馬前卒。」

「你能這般听朕的話,退一步講,不是你的私心作祟嗎,包括現在委身于坤帝,難道真的全為了得到和朕談判的資本,從朕的手上將你父皇接回去?即便朕看著奕茗的份上,會答應,你莫非以為,坤帝就容得下你父皇嗎?」

「這,就不勞您操心了,你囚著我父皇,為的是什麼,就不需我在這點穿了吧?」奕翾說完這句,徑直走到欄桿那處,「今日我到這里,只想奉勸你一句,自以為能算計到所有人,哪怕,你能得到天下,最終,也不過是個孤家寡人,因為,奕茗根本就不會再屬于你。」

說完這句,她飛身掠出欄桿,被海浪卷走,能生還的可能性很小,再加上,她將那半幅裙裾拿走,至多,只會讓人以為奕茗忽然失蹤。

反正,她先前也逃過一次婚,又何妨再加上這一次呢?只是,這一次的意味截然不同。

而從剛才的試探中,顯然,哪怕接回奕茗,恐怕皇甫漠並不準備讓她見到父皇。

源于,父皇牽涉到的,是一件皇甫漠若然察悉,則必感興趣的東西,她不認為,在沒得到這東西前,皇甫漠會交出父皇,可,萬一皇甫漠已然得到,恐怕,接下來,要的,只是父皇的命!

而父皇畢竟也曾是一國之帝,又怎會不清楚皇甫漠的心思呢?

只要一天不交出,一天,才是安全的,是以,方囚了三年。

哪怕從連公公口里,僅能確定,那一日在山莊,父皇是被觴帝派來的一批暗士所劫走,隨後再制造出那幕慘烈的現場,而連公公彼時因奉著父皇的口諭,往京城方向去打探消息,遲遲回來時,只看到父皇被人帶走的情形。由于藏匿得及時,幸好沒有被那批暗士發現。

至于這三年間究竟怎樣,連公公無從知曉,只說,觴帝念著白露公主,都未必會難為父皇。

但,連公公也只是說山莊內的慘烈現場是刻意制造出的,並不願多說其他什麼,她相信,連公公,知道的,絕對不止這麼些,僅是,那個秘密,素來只由父皇一人把持著,連她都是自己偶然間察覺到的。

事關重大,這件事,連公公沒有父皇的允可,當然是不會告訴她的。

眼下,從皇甫漠的口中不啻再次確定了父皇還安然活著。

可,他那一句,即便見了,也會失望,其間隱含的意味,只怕是在這三年內,父皇受盡了折磨吧?

所以,要救回父皇,或許,僅有一條路,借著奕茗失蹤,引起兩國帝君的不和,讓這所謂的洛州會盟,變成一場決裂。

源于,若被西陵夙察覺到坤國的國師不見,無疑只會和奕茗的失蹤聯系起來。哪怕,觴帝刻意瞞去國師的失蹤,但,畢竟國師的身份顯赫,又能瞞多久呢?

加上先前抵達的時候,雖沒有目睹,卻始終察覺到什麼的西陵夙,在這一次,必會孰可忍孰不可忍。

而,皇甫漠尋不到國師,也不會咽下這個啞巴虧,反過來,只以為是西陵夙的倒打一耙,如此,就更加精彩了。

那樣,待到他們兩敗俱傷,她或許才能從中有所謀算,有救回父皇的一線生機。

為了父皇,唯有讓她這個妹妹做出點犧牲,假如命好,又假如那國師拼死相救,可能,還是有一線生機的罷。

此刻,她決然地躍飛出去,回到自己的寢殿,里面攏了淡淡的蘇和香,宮女都被她摒去室外。

換上往日的宮裝,發髻因著月兌去巾帽微微松散,站在菱花鏡前,倒真像是夢初醒的樣子,她仔細的上了一層妝,心里,卻在描畫遠山黛眉的時分,難受得緊。

人人都說,女為悅己者容,可,她容給誰看呢?

往日里,尊崇備至的她,總以為憑著那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加上錦國公主之尊,必能得到如意的佳婿。

但,最後呢?

即便,她成了坤國帝王的妃子,卻並不盡如她意。

皇甫漠,皇甫漠!

他的心是怎麼長的,真的和名字一樣冷漠無情嗎?

傳言里,都只道他後宮佳麗無數,可,卻是沒有幾人,能活過一個月。

他一夜能御數女,哪怕***愉,第二日換來的,或許就是紅顏薄命。

這樣狠辣絕情,又有著特殊怪嗜好的帝君,她本以為,誰若嫁了,必會後悔。

所以,當父皇將奕茗聯姻觴國時,雖然曾嫉妒過,畢竟,觴國乃北漠的強國,可,她也安慰自個,這種帝君必是個囂張乖戾的暴君,父皇是疼她,才不讓她去聯姻。

也直到那一年,皇甫漠親自到觴國迎親,她終是由不得自個不被他所吸引。

起初動心的,是他的容貌。

男子的容貌竟能不比她的,遜色一分一毫,讓她的目光沒有辦法不為他所流連。

其次動心的,是他的學識。

在國宴時,寥寥數語,便將幾個平素酷愛炫耀的學士老匹夫駁得啞口無言。

最後動心的,是他的細致。

那一日,國宴結束,她按著規矩離席,往殿外去觀賞喜慶的焰火,許是心境不復平和,好端端地往前走去,都會沒有注意到一側擺放的插花,差點要將那插花撞落時,明明和奕茗走在前面的他,卻略滯了步子,袍袖一揮間,便將那插花不動聲色的歸回了原處。

其實,說到底,這所謂的動心,皆是那電光火石一剎那使然。

說不清為什麼,她就讓皇甫漠雪色的身影,自那一日起,深駐進了心底。

可,這一輩子,終究,是不能了。

「來人。」她理完妝容,將發髻一並整理妥當,喚道。

「娘娘有何吩咐?」殿外,立刻傳來貼身宮女雅雲的聲音。

「替本宮準備點心。本宮要去皇上那。」

「是。」雅雲應聲,不一會,就吩咐宮女端來幾樣精致的小點,隨她往西陵夙的寢殿而去。

鄧公公伺候在寢殿的門口,見她來了,通傳進去,西陵夙便允她入內。

她將這點心擺放在帝君跟前,瞧他折子果然批得差不多,此刻到晚宴還有段時間,這段時間拖過去了,晚宴結束,也就好說了。

畢竟,先前蒹葭出了那件事,晚宴,既然要面對觴帝,試問,西陵夙難道真能大度到仍帶她過去嗎?

所以,只需在這段時間內,別讓西陵夙想起奕茗就成了,至于跟前伺候奕茗的宮女,眼見著奕茗和玲瓏在殿內,摒退了她們,若沒有皇上相傳,即便是千湄,都不敢造次地進去。

待到後來發現奕茗不見了,夜色深沉下,定是不方便尋找,如此,最好的救援時間也就過了。

海水是最能毀滅一一切的東西,不留任何痕跡。

而坤國的欽聖夫人和觴國的國師一並失蹤,連伺候夫人的宮女都不見了,又說明什麼呢?

她所想看到的,也就很快會看到,而不是在兩國帝君的虛意逢迎間錯過。

「皇上,這是臣妾為您準備的小點,嘗嘗看。」自稱為皇貴妃後,她對西陵夙極為溫柔,畢竟,他是她如今的一個依傍,不是嗎?

西陵夙瞧了一眼點心,卻似沒有任何食欲,她看見書案的一旁擺著一副棋局,不由走了過去,她是懂對弈的,瞧得出,這幅殘局頗為精妙,雙方似陷入勢均力敵的局面,但其中黑子顯然暗藏了殺機,只要走動一步,整個局勢就會截然反轉過來,她的指尖才要去動那一步棋,卻听得他悠悠道︰

「小鄧子,把這些點心給欽聖夫人拿去,再看下夫人,可準備好出席晚宴了。」

語音落,她的指尖已觸到棋子上,上好的玉石棋子,冰冷堅硬。

他,竟還是要帶她去?

是對皇甫漠的百萬大軍心存忌諱嗎?所以,帶著奕茗過去,也是一種不必挑明的表態。

是啊,先前明發國函,不做任何允諾,都能把觴帝引來,此刻晚宴,只需一點誠意的表態,倒真的會演變成一場不錯的會盟呢!

西陵夙難道,真的沒有任何野心嗎?

可這道棋局,卻分明詮釋了,他是有的。

「皇上,真的很關心妹妹。」她嫣然一笑,復道,「但從前妹妹素不喜這些甜膩的點心,而膳房偏巧今日做的都是這些口味,所以臣妾倒是沒有給妹妹送去。」

若有似無地提了一句,西陵夙果然在鄧公公上前時,簡單地道︰

「罷了,別送去,只去讓她準備著出席晚宴。」

「是。」

她這麼說,他都執意如此。

她不再說話,哪怕步驟出乎她的意料,可,未必,她所想的,就會落空。

鄧公公屁顛顛地奔了去,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才驚慌失措地奔了回來,道︰

「皇上,夫人不見了!」

西陵夙的眉尖一揚,不自禁地從軟座上站起︰

「什麼?」

「奴才去了夫人的寢殿,千湄姑娘稟了幾聲都沒有回應,才推開殿門進去一瞧,殿里並無夫人啊。奴才著人往四處去尋了,也沒找都到夫人,這才來回皇上。」

「皇上,許是妹妹見這風光獨好,出去了一會,也未可知。」她的話語听起來,真像是寬慰。

「皇上,守四門的官兵回話說,並沒有見夫人出行宮,這行宮里,除了觴帝的那邊,奴才沒去尋,其他的地方,可都是去了。」

觴帝?

這兩個字起時,奕翾瞧著西陵夙的臉色,分明是一暗的……

作者題外話︰你們喜歡皇甫漠咩?喜歡的就嚎一聲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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