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但又不是她。
奕茗只是站在那,面紗被揭開的剎那,容色不驚,靜默如水。
不,在這靜默後面,是冰,卻不是那流逝的水。
寒于水,固于水的冰。
「皇上,她——」玲瓏的聲音驟然變尖,甚至不顧儀態地回身朝向西陵夙,道。
自玲瓏隨西陵夙回宮,從一介小小宮女,被冊為德妃,縱然西陵夙沒有在她寢殿歇過,可,一應的用度之物,卻都是宮內最好的,但凡有番邦進貢的,亦都是玲瓏居的蘭陵宮得的最多,而平日里,也唯有玲瓏得以無諭往乾曌宮求見,伺候西陵夙的太監宮女也清楚,德妃在西陵夙跟前,從來不會和後宮其他娘娘一般謹言慎行,反是有什麼便說什麼。這些清楚,自然也通過這些隨伺的宮人傳遍了後宮。
是以,對今日玲瓏的言行,沒有人會覺得突兀。
反是,這名采女,在玲瓏揭開其面紗後,終是讓在座的諸妃都驚愕了一下。
那女子的容貌、身姿,儼然就和昔日的欽聖夫人,已故純端皇貴妃一模一樣。
「怎麼?德妃是與朕新冊封的采女一見如故嗎?」西陵夙坐定在那,輕拂了一下手勢,兩側,有宮女魚貫進入,奉上佳肴。
「皇上以為呢?」玲瓏轉了語音,雙眸卻仍死死盯住奕茗。
奕茗只是淡淡一笑,隨後,徐徐朝在座的諸人施禮,禮畢,直往旁邊最末的位置走去。
那處位置還空著,顯見是留給她的。
今晚,她根本就不想來,但,西陵夙最是喜歡讓她做不喜歡的事。
折磨她,許是已經成為這位君王,最樂不思蜀做的事,不到厭倦的那一日,恐怕她是難以月兌身。
而她呢?
與其說是被他處處挾持,不如說,是處處忤逆著他,讓他失去興致之後,將她遺忘。
一如現在,她絲毫沒有任何規矩可言的,只施了一禮,未得平身,就朝旁邊走過去,方要坐下,卻听得西陵夙的聲音悠悠響起︰
「朕以為,德妃或許願意為朕分憂。」
玲瓏的眉尖一挑,靜等西陵夙往下說。
「采女茗奴是朕從民間帶回宮的,出身卑微,禮儀欠缺,是以,朕希望德妃能為朕分憂,悉心教誨她些許宮廷的規矩,也免得日後出了差池。」
一個‘茗’字落進玲瓏的耳中,玲瓏的手在袖袍下稍稍收緊,面上,卻是沒有任何的顯現。
「臣妾理該為皇上分此憂。」聞听此言,玲瓏不僅眉尖勾起,連唇角都一並勾起,「茗采女,按著宮規,你位分最低,理該向在座的諸妃請安後,得允平身後,方能入坐。」
看來,還真是立刻就上綱上線。
奕茗停了步子,站在原地,施施然地再次躬身行禮︰
「嬪妾向各位娘娘請安,各位娘娘長樂未央!」
「噯,是要一一請安。」玲瓏復點了一句。
「回德妃娘娘的話,嬪妾初來乍到,對各位娘娘都不是很熟悉,是以,煩請德妃娘娘帶嬪妾一一熟悉後,再行請安,只是,眼下,皇上既已傳膳,若嬪妾再勞煩娘娘這麼做,想也是失禮的。」
奕茗恭順地說出這句話,言辭里,卻是哂笑的意味。
「妹妹果然一點就通,如此,就入座吧,想必,皇上亦是不會見怪的。」玲瓏說出這句,目光不再睨向奕茗,僅是朝西陵夙走去,在西陵夙旁邊的幾案旁坐下。
本該屬于諸妃爭奇斗妍的宴飲,因著奕茗的出現,全然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畢竟,奕茗的裙衫,在這一眾無奇的宮裝中,是出挑的,不論是行走,哪怕坐下的現在,那些手腕處系著的銀鈴都恰到好處地響起,引著帝君不時相看,更讓諸妃心底的滋味難耐起來。
她們只知自個的難耐,卻有誰能明白奕茗的難耐呢?
這件裙裝是方才鄧公公來請她時,以西陵夙的口諭,讓她換上的。
如此的輕薄,如此的張揚,她清楚西陵夙要的是什麼,在宮中,得寵既是集怨,倘若,這寵不是真的寵,那,這怨便能成了要命的怨。
一切,仿似又回到了初進宮的那回,只是,卻比那會更加舉步維艱。
可,亦正因此,她要的,倘若不能讓西陵夙賜下,或許也能反借著諸妃因怨升起的暗算,得到。
這般想時,她只坦然淡定地執筷,慢慢品起珍饈來。
自那日在西陵夙的車輦內嘔吐後,後來的日子里,她的胃一直時好時壞,後來又著了涼,發了風寒,如是,他終是不來為難她,她也過了幾天相對舒心的日子。
現在,她的身子是大好了,她自然不會虧待自個的胃,旁若無人的慢慢用著,全然不去管周遭有些眸光里愈濃的怨恨。
哪怕,她僅是位分最低的采女,可,在這一晚,她卻是可以活得最自在。
只是,這樣的自在,在其後,由德妃率著,諸妃紛紛向西陵夙敬酒時,被打破。
眼前是衣香鬢影的環繞,西陵夙自是美不勝收地接下諸妃所敬的酒,一一飲下,而她,再怎樣,顯然沒有理由不去敬這一杯酒。
況且,這杯酒還是鄧公公特意讓宮人給她斟滿的,于是,只能接過,款款朝上座走去。
奉酒至那男子的跟前,語音溫柔︰
「給皇上敬酒,願皇上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這句祝酒詞不啻是今晚最後說的,也是最俗的一句,可,她並不準備在這祝酒上再多出挑,因為,她曉得,西陵夙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既如此,說不定,今晚,就能有個結束。
「年年有今日——」西陵夙吟出這句,瀲灩的鳳眸只凝向她嬌媚的臉上,悉心的妝扮,加上別有風情的裙裝,今晚的她,美得讓人心動。
可,他的心,卻在這時,從她眼底的漠然中,只品到另外中滋味。
「來,給采女換大樽來。」只吩咐出這一句,又道,「以往在民間,采女的酒量就不錯,今晚,若只用這小酒盅,又豈能盡興呢?」
哈,是啊,猶記起,那日師父的宴飲,她看上去卻似醉了一般,臥在榻上,他倒是記得深。
鄧公公聞言,生怕再惹得帝君不滿,早屁顛顛地奉了大盞的酒樽上來。
這種酒樽,以往是軍隊出征,帝王敬將軍時所用,宮廷宴飲時,卻是幾乎不會用到的,如今吩咐宮人急急尋出這種酒樽,呈予奕茗時,奕茗卻並不接過,只是顰了下眉心︰
「皇上,嬪妾不擅飲酒,若皇上執意讓嬪妾飲酒,還請皇上準嬪妾飲完這杯後,先行告退。」
這句話,她說得同樣得體。
可,她卻是知道,得體的背後,不啻是觸了他的逆鱗。
畢竟,他說她擅長飲酒,而她卻是借著這酒,便是要告辭。
這兩相悖離的話語,豈不是說他不辨是非呢?
果然,他的薄唇旁雖還嚼著笑意,說出來的話語,卻是帶著隱隱的慍意︰
「采女這就告退,朕還等著采女獻舞呢。」
「可嬪妾不勝酒力,若喝下這酒,斷是獻不出舞的。」
鄧公公讓她換上這件裙衫,確是告訴她,今晚,要她獻上一舞,當然,這僅是西陵夙一個人的意思。
從跟他回來至今,他似乎隨時都在把他的意願強加在她身上,而這份強加,帶著不容她抗拒的絕對。
今晚,亦如是。
但,今晚,她何苦要遂他的願呢?
他的瞳眸一緊,只執起那酒樽,不由分說,徑直湊到她的唇邊,她看得懂他的眼底,是蓄勢勃發的慍怒︰
「喝。」
她微微一笑,從他手里執過那杯酒,一飲而盡,旋即,將酒樽放到旁邊宮女的托盤上,徐徐躬身︰
「嬪妾告退。」
「茗奴!」他終是怒了,不顧諸妃在場,也不顧她的顏面,斥出這一句,「獻舞。」
「嬪妾醉了,無法獻!」
她低聲,卻清晰地說完,只徑直回身,就要朝殿外走去,可,在這剎那,他的手狠狠一拽她的,她沒有顧及地一掙,她細膩的藕臂從他掌心掙月兌,他復用里一拽,旦听得‘撕拉’一聲,那紗袖的半截倒是被他扯落在手心。
「都退下!」他的聲音第一次在諸妃跟前,森冷地說出。
「是。」諸妃雖坐在下面,亦是覺得今晚的情形仿似有些不對勁,趁著他這一吩咐,自然都忙起身,依次帶著各自的隨伺宮人退出殿去。
鄧公公最識得眼色,覺到定是有場暴風雨要來臨,趕緊跟著諸妃,帶著其余的宮人退出殿去,並關闔上殿門。
殿內,僅剩下她和他二人。
這一次,縱然他的怒氣一觸即發,她卻是先笑了起來,手撫上那露出來的半截玉臂︰
「皇上,您又要怎樣?」
「在人前激怒朕,你該清楚有什麼結果。」
他逼近她,她沒有退卻,只是對上他的眼楮︰
「無所謂,什麼樣的結果,難道還有比待在皇上身邊更壞的了嗎?」
「茗奴!」他的手用力鉗住她的頸部,「你說得對,朕是不會殺了你,可,朕總有法子讓你疼痛!」
「皇上,也頂多讓我身子疼,可,我的心,不會為皇上疼。」
他手上的力氣因著她的這句話,愈加使上了力氣︰
「你的心,是不是只為蕭楠疼?可,朕偏是要你從他身邊奪過來,這樣,你的心一定會很疼,不也間接是為了朕疼?」
「卑鄙!」她被他鉗制地幾乎快要說出任何話,卻仍是從貝齒間擠出這兩個字。
其實,她不知道為什麼要說這兩個字,這兩個字,儼然並不是針對他這次的言辭。
該是,長久以來,一直蟄伏在她心底的失望吧。
可,這兩個字,在此刻,深深地刺痛了他,縱然,他加在她頸部的力氣,讓她快沒有辦法呼吸,她卻是知道,這種疼,遠比不上,這兩個字對他的刺痛。
曾幾何時,那些昔日的愛,只演變成了今日的傷害和疼痛呢?
「是,朕是卑鄙,哪怕,你的身子再骯髒,朕都卑鄙到想要。」
哪怕,她的身體最早被蕭楠擁有,可,從那一晚開始,他便會在她的身體上,拓下屬于他的,用不可磨滅的痕跡。
這些痕跡,永不會磨滅,即便,她心底有的只是那蕭楠。
松開鉗住她頸部的手,袍袖一揮,只將那稍高案幾上的餐碟一律揮掃到地上,陶瓷落地的清脆聲不絕于耳間,他將她嬌小的身子摑緊,放到那案上,頎長的身軀迫使她的雙腿分開,這樣的姿勢,帶著撩情的絕對,也使得他的龍御迅速昂揚起來。
她清楚地覺到他抬頭,也清楚自己的衣裙在下一刻就被他粗暴的撕開。
雖然,過了數十日的時間,可,眼前仍能歷歷在目地回想起彼時他粗暴佔有她那日的場景。
也因著憶起,她渾身繃緊,可這一次,他竟是連她束胸的褻衣都一並的褪去,當胸前的柔軟,映現在他的跟前時,她能覺到涼意,亦能覺到他瀲灩鳳眸底的,他俯下臉,就要含上柔軟頂端的殷紅。
她一驚,身子向後避去,險些就要跌了下去,卻被他的大手一摑,只這一摑,因著身子的後仰,胸前的柔軟便是更加翹起,他攫緊她的腰,眼底拂過些許她瞧不到的情愫,只將那殷紅含上。
「不!」
她拒絕著,本來撐住兩邊的手,去推開他,因著他的噬咬,她身體內的異樣感覺,她覺察得到,她更怕這種異樣感覺會讓她沉醉下去。
在青樓時,教導嬤嬤曾說過,女人的身子,若要真在床上學會取悅男子,最重要的,是被一名男子開發後,嘗到燕好時的甜味,這樣的身子,才會真正于床事上,讓彼此都得到最好的愉悅。
若說彼時,她對這話似懂非懂,在被西陵夙強行佔有後,品到的只是疼痛,可在他含上她胸前的殷紅時,她卻能領悟到這話的意味。
可,她不要。
她不要她的身體,因著這種愉悅,在他的佔有時,示弱。
她寧願每次,都是宛若死魚一樣,干澀地疼痛著,都不要讓他在這上面,駕馭住她。
可,她推搡的手很快被他反剪到身後,她的身子被他傾身上來,欺壓得只能朝後仰去,任由他在她的胸前,烙下屬于他的痕跡。
或噬咬,或啃舌忝,或吮吸,這種感覺是她從來都不曾體味過的,僅能覺得,伴著酒的後勁上來,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順著她的頸椎,慢慢地往上,往上,直到整個思緒里,都滿是這種感覺。
這種感覺會讓人突然忘記自我,忘記了反抗。
她突然間很怕,這使得,她的身子第一次開始沒有辦法做到呆若死魚,而是用力的扭動,靠後,並且,試著躬起腿去踹他。當然,由于他沒有提防,第一踹,還是踹個正著。
踹在關鍵部位,很疼。
可,也是這一踹,他松開對她胸前的攻勢,只用另外一只手,扯住她縴細的足踝,將她猛然拉近自己,隨後,便要攻進來。
「不,放開我!」
她拼命的掙扎,也是這一掙扎,他似顧及到什麼,怔了一怔。
酒的後勁很快便讓她的思維開始混沌,可混沌中,她的力氣倒是越發大了︰
「我討厭你,你放開我!」
也因著混沌,她此刻是想到什麼便說了出來,完全沒有顧忌。
「討厭朕?即便你喜歡蕭楠又如何?那個孬種,現在不還是只能乖乖地拱手把你讓給朕?這天下,僅有擁有絕對皇權的男子,才是王者,你最好認清這一點,就如現在,朕想要你,就要你,哪怕,你討厭,卻也拒絕不得!」
「哪怕你得到這殘破的身子,可你永遠比不上我師父!你自己清楚,是用什麼法子,讓我屈服,讓我師父……」
她喊出這句話,這樣的話,落進西陵夙的耳中,無疑最是難耐的,但,也勾起了他更濃的佔有欲。
剩下的話,她喊不出,因為隨著一涼,她的被迅速的填滿,整個過程,他做得很快,也很絕對,狠狠地又一次刺穿她的花蕊,甚至于,這一次,他竟是把她抱了起來,迫使她盤屈在他的腰際,一下,便攻入她的最深處。
她措不及防,所有的聲音都消失在空氣里,源于,那一下,幾乎是把她所有的思緒都撞斷,只能覺得的是充盈,而她似乎是需要這份充盈。
卻絕不是那夜的疼痛。
是的,一點都不疼,只是隨著他繼續猛然撞入她的最深處,接著,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有著最凌厲的攻勢,也有著最狠戾的掠奪,讓她的思緒支離破碎地再拼湊不完整。
眼前慢慢浮上的只是一片蒼茫的空白,她嬌柔的身子根本禁不住他的這種掠奪,可她的手卻仍是倔強得不去扶住他的雙肩,哪怕,那樣的姿勢,無疑會讓她借上些許的力,但,卻是僵持著,寧願雙手繼續被他反摑在腰側。
他的眸底,能瞧見她的倔強,也是這種倔強後的不屑,以及剛才的話語,愈發加大了力度,她的身體被他拋擊得起伏起來,他的龍御將她撐得更開,每一下的進出都撞進花蔭的最深處,她再承受不住,本來還想碎碎罵他的話語,都再出不了聲,只是不自覺地開始讓身體有了反應,而她的反應,讓這樣姿勢的他更加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
她的幽道太緊窒,此刻不自覺的收縮,更是讓他幾欲發狂,他精壯的胸膛,淌下越來越多的汗水,這汗水和她被掙散開來的發絲混合在一起,相互交纏著,分不清彼此。
身下紅如烙鐵的龍御在她的幽道里,更快的馳騁著,那里,沒有以往的干澀,有的,是微微的濕潤,這些濕潤對他來說,亦是足夠了,他的動作,越來越快,也越來越激烈。
她沒有了力氣,開始大口喘息著,身子弓了起來,為了不讓自個被他的撞力拋出去,她的手開始尋找能倚靠的東西,而他仿似洞悉到她的意圖,只將她的身子抵靠在紅色的盤龍柱上,她反手抱住柱子,整個人,被他抵靠在那柱子上,開始了又一輪的凌虐。
這場凌虐,似乎沒有盡頭一般,這數十日來的壓制,讓那些來得只如暴風驟雨。
而她的之前的傷口經過這數十日的調理,也已然痊愈得差不多,可,再怎樣,在這一輪的凌虐中,又開始覺得隱隱疼痛起來,哪怕,有著那些濕潤的鋪墊,但,他的持久,讓她又開始疼痛。
他的每一下,似乎都要震碎她的軀殼,可每次的震碎後,在那些疼痛後,卻是一種愉悅在膨脹。
那種感受,沒有辦法說清,只知道,不停地在攀升攀升,直到轟然的一刻,仿似最美麗的焰火在眼前絢麗開來,接著,一切復歸于一種昏眩的漆黑中。
漆黑中,隱隱又能覺到疼痛起來,然,這些疼痛,不是彼時讓她難以忍耐的,反是一種愉悅過後的虛月兌中,仍舊被他肆虐佔有的疼痛。
「痛……」她終是低吟出這唯一的一句,許是在無意識中,祈求他的停止。
她連抱住柱子的力氣都沒有,在他又一次的撞擊後,身子軟軟地癱滑下去,他順勢將她沿著柱子放到氈毯上,她烏黑的發絲映襯著瑩白若雪的肌膚,嬌媚的臉上,神色是迷離的。
他湊近這份嬌媚,沒有停下的掠奪,無論是第一次,還是其後的數次,她的反應,其實,撇開他被怒火蒙蔽的心房去瞧,只是初經人事女子的表現。
哪怕,沒有所謂的落紅,可,細想下來,作為帝王的他,分辨這些是不難的。
但,彼時,他寧願被怒火席卷著所有的感官思緒,卻是刻意去忽略這一切。
現在,他湊近她,在她耳邊低喃︰
「你,一輩子只會為一個男人痛,睜開眼,看著朕,這一輩子,讓你痛的男人是朕,只有朕才能讓你痛!」
這一句話,驀地讓在焰火絢爛後的她,頃刻回過神來,可笑,憑什麼,她只能為他痛?
不,她再不要為他痛了!
哪怕,她知道,這句話的意思還隱含著另外一種試探的意味,可,她不會承認!
睜開眼楮,縱然還是迷離的,縱然視線有些不清,卻是勾起唇邊的弧度︰
「可惜,這一輩子,我都不會為了你痛,帶給我最初疼痛的人,也不是你……」
這句話,在她意志最沉迷的時候說出,不帶一絲猶豫地說出,無疑又點燃了他的怒火,他發瘋似地加快那些掠奪,這個姿勢,更能讓他看清楚,她和他的結合處,開始有隱隱的血絲滲出,當然,那些血絲絕非是和她的初次有關,只是,她甫愈合的傷口又被在他的暴虐下裂開了。
是的,本來,他一直壓抑著自個的,就是顧及了她的傷口,可,這一次,在他下意識地讓她有足夠潤滑後進入,準備速戰速決的時,她的話語,再次成功點燃了他的怒火,讓他做出這些不理智的事情來。
但,偏偏,她一再地激怒他,都能讓他繼續做出這種,連他自己都會不齒的事來,說到底,他真是可悲。
不是沉淪在了她予他的中,恰是沉淪在了一種他害怕去想的事實里。
而她,終于在這場掠奪中,暈厥了過去。
看著那些殷紅的滲出,他卻是再沒有辦法任自己繼續下去,哪怕,他要的,不就是她疼,讓這種疼來記住他嗎?
在深深埋進她體內時,強行讓自個的釋放,然後,用手肘撐起身子大部分的重量,就這樣俯視著她,她暈厥時,不經意間,在蝶翼睫毛上,留下的點滴晶瑩。
他仿似輕輕嘆了一口氣,又仿似沒有,只俯低下臉,輕柔地吻去她的晶瑩,這樣的動作,是那麼溫柔,那麼呵護,帶著憐惜,也帶著柔軟疼痛。
只是,她不會知道。
在她知道的情況下,或許,他也做不出來。
然後,他的吻輕柔地順著她的瓊鼻,一徑往下,落在她方才因著竭力克制什麼,反咬住的櫻唇上。
因為反咬得厲害,能看到,唇瓣因出些許的血絲來,他輕若鴻羽地吻過她的唇瓣,那里的芬芳,是他曾經熟悉的,可如今,在她清醒的時候,卻是再不敢去觸及的。
源于,必須逼著自己狠下心來,才能把她禁錮于身邊,哪怕再怎樣,都要留下她。
沒有她的一年,是怎樣度過的,他不想再去體味一次。
從來,只有他負盡天下人,何曾,為了一名女子,如此去委屈自個呢?
唇離開她的時候,月兌下自己的衣袍,裹住她的身子,接著,喚進宮人。
她的那條輕薄紗裙已經接近支離破碎,自然是沒有用處了。
鄧公公帶著幾名近身宮人進入殿內,瞧著眼前的情景,當然識趣地不會多說話,僅是立刻讓眉嫵將給皇上準備的便袍拿來,才要問皇上是否要洗漱,卻見西陵夙只是漠然地披上便袍,接著,睨了一眼仍暈厥在地,縮在他衣袍內的奕茗,終是俯,將她抱起。
他抱住她,將那衣袍一並緊緊地裹在她的身上,旋即,走出殿去。
殿外,雪下得是越發大了,殿內攏著炭火,是暖融如春的,可這殿外,雪紛紛揚揚下起來,確是寒冷的,鄧公公很快便讓眉嫵取來一件厚實的貂皮大氅,覆到皇上懷里的采女身上。
隨後,讓帝輦徑直駛到殿旁。
他抱著她,踏入帝輦,帝輦內早攏了銀碳,燻了也有些時辰,甫進去,便是熱氣撲面而來。
想著,方才,他命鄧公公去傳她,她竟是真的只著了這麼單薄的衣裳前來,是誰在折磨誰呢?
她如今是那樣倔強,全然不同于以往的溫順,卻更是讓他沒有辦法放下。把她緊緊擁在胸口,吩咐道︰
「起駕乾曌宮。」
「是。」鄧公公在輦外應聲。
這一晚,後宮諸人只知道,皇上歸來後的第一次宴飲,便為了新封的采女當眾忤逆,勃然大怒,緊跟著,摒退了眾人,在殿內,哪怕大怒都將采女臨幸了。
據說,那一次的臨幸,直到那采女仿似暈厥過去,才由皇上親自抱了出來,並一直抱到乾曌宮,皇上親自在御龍泉為那卑微的采女洗干淨身子後,方讓宮人用帝輦送采女回了碧水宮。
是的,帝輦。
源于,唯有容華位分以上,方能在這宮內擁有自個的肩輦。
而那一晚,以帝輦親送一名采女回碧水宮,只讓後宮諸人側目。
縱然,碧水宮里,有的只是,按采女的位分撥來的兩名宮女,一名太監伺候著,可,這樣的榮寵,卻是遮不過去的。
翌日,奕茗是睡到接近中午才醒來的,起身的時候,伺候她的其中一名宮女,喚作巧兒地上前稟道︰
「主子,辰時,德妃讓人來傳主子,說等主子起身,就讓主子過蘭陵宮去,德妃娘娘親自教授主子一些宮廷的禮儀規矩。」
中宮娘娘還沒有入宮,自然是無需向誰請安,可,玲瓏昨晚,卻是受了西陵夙的口諭,負責來教她的禮儀規矩。
而縱然,玲瓏一開始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僅憑那茗奴二字,或許也只當是皇上的念舊。
可這張臉,卻是和那叫蒹葭,也叫奕茗的女子是一樣的。
就憑著這,玲瓏,豈會善待她呢?又豈會不懷疑她的身份呢?
但,不管如何,玲瓏總是把她父皇送到了安全的地方,所以,對玲瓏,她不會有任何的恨。
只是,如今,她也不能順著某些人的意思罷了。至于玲瓏,也不是你順著她,她就會對你好的人。
這點,她一早也是瞧透的,可,彼時,卻是顧慮了太多,讓自個束縛了太多。
起身間,身上還是疼痛的,可卻是沒有黏膩的感覺,瞧著干淨的中衣,朦朧里,隱約記得好像在溫潤的水里,誰替她清洗干淨了身子,那個時候,她很想睜開眼楮,自己來洗,可,渾身虛月兌了一樣沒有力氣,好不容易醒來,果然是睡得遲了。
辰時距離現在,都有兩個時辰了,哪怕,德妃沒讓她立刻過去,可,總歸是遲了。
索性,待用過了午膳再去,也免得,搭上午膳,委屈了自己的胃。
于是,她只由巧兒扶起來,先傳了膳,再換上采女品級該有的衣裙,慢慢朝蘭陵宮走去。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雖然早起時,雪漸漸停了,放了晴,甬道上,哪怕有太監將雪掃去,還是滑的。
她小心翼翼地走著,旁邊有嬪妃的肩輦恰好經過,按著宮規,她自然是停了步子,讓出甬道,躬身等肩輦過去,方能再行,可那肩輦行到她身旁時,卻是停了一停,言婕妤的聲音從肩輦上傳來︰
「本宮當是誰呢,原來是茗采女,采女這是去哪呢?」
「嬪妾給娘娘請安,是德妃娘娘傳嬪妾去蘭陵宮。」
蘭陵宮,,昔日,她尚是那個懵懂的欽聖夫人時,居住過的宮殿。
西陵夙讓玲瓏里教誨她,是想讓她睹物傷情?還是讓她心里添堵呢?
然,不管是什麼,他,都不會如願。
「免了,原來是去德妃那學習宮規啊,那本宮就不妨礙采女了,只是采女昨晚辛苦了,皇上竟不憐香惜玉,若晉了采女的位分,今日,卻是不必這樣。」
想來,西陵夙昨晚臨幸她的事,已傳遍了後宮,可,在宮里臨幸後,沒有晉位分,不啻也成了六宮的笑柄。
但,這樣的笑柄,並不會減少那些嬪妃對她的怨恨,她相信,很快,這些嬪妃便會對她有所行動,而她,只需要繼續激怒西陵夙,很快,應該就能擺月兌他了。
擺月兌,是啊,她僅想擺月兌他,或者說,了斷這段孽緣。
「嬪妾恭送娘娘。」此刻,她僅說出這句話,只讓言婕妤冷哼了一聲,肩輦揚長而去。
抬肩輦的太監,足下生風,濺起了些許的雪沫子,讓她的素色的綿袍上,沾上些許的污漬。
巧兒忙躬了身,替她將那袍子上的污漬擦去,她卻反是不急,只站在甬道那邊,隔了不遠的距離,能瞧到,那太液池旁的雪還沒有掃去。
不自禁地朝那走去,巧兒急急地跟在她的後面︰
「主子,您這是去哪?蘭陵宮不在那。」
「沒事。」
她走到太液池旁,將手從暖兜里取出,瑩白如玉的手握住那些雪,只將手凍得通紅起來,她卻是優哉游哉地在太液池旁累堆起了雪人。
只急壞了一旁伺候的巧兒︰
「主子,再不過去,恐怕德妃娘娘會等急了。」
她置若罔聞,只率性堆玩著,直到壘出一個可愛的雪人樣子,她方滿意地點了點頭,采了一旁盛開得嬌艷的臘梅,別到那雪人的頭上。
「主子,您可以過去了嗎?」
巧兒愈發地急了起來,畢竟,德妃雖只說,等采女起來了,再過去蘭陵宮,可眼見著,在這太液池旁堆雪人,來來往往的宮人都是看得見的,采女為了堆雪人耽擱了過去的時間,德妃娘娘心里必是會生罅隙。
「好了,走吧。」奕茗滿意地拍了拍手,也不戴暖兜,由巧兒引著往蘭陵宮去。
離開太液池的時候,還是瞧了一眼昔日翔王的殿宇,此刻,儼然是不會再有人在的,那個年輕氣盛的少年,只不知,這一年內是否安好。
斂了心緒,不覺已到了蘭陵宮,昔日,她住過的宮殿,如今,擺設都已然換了一個樣子,都是按著玲瓏的喜好,極其奢華地布置著。
她進到殿內的時候,玲瓏正倚在暖榻上,讓宮女捶打著小腿,瞧她進來,只道︰
「外面冷,采女挨本宮近點,這里可攏了火爐。」
火爐里放的是上好的銀碳,不同她碧水宮內,有的只是一些普通的碳火,這銀碳是沒有一點煙味的,當然,也唯有容華以上,方由司計司每月按著分例撥到各宮。
「是。」她恭順地說出這句話,走到跟前,自然知道玲瓏的用意並不止讓她享受這銀碳的溫融。
果然——
「喲,真是個不得心的,這麼捶,再捶半天,本宮的筋骨都是酸的。」玲瓏斥罵一旁的小宮女,一邊睨了一眼奕茗。
「娘娘,不妨讓嬪妾給娘娘捶捶,看是否舒服。」她干脆蹲子,順著玲瓏的意思道。
當然看似恭謹,實際意味則未必如此。
「那可是麻煩妹妹了,妹妹這麼得皇上的寵愛,必是有不同之處,只不知,這伺候人的功夫是否其中之一呢?」
真是含沙射影呢。
奕茗只將冰冷的手放到玲瓏的褲腿外,微微笑︰
「皇上倒是從來不讓嬪妾伺候他……」
這一語,帶了幾多的曖昧,那手上的冰冷,加上沒有拭干的濕氣卻是讓玲瓏隔著不算薄的綿褲都能覺到腿際一涼︰
「 ,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玲瓏瞧了一眼那雙濕冷的手,不悅道。
「嬪妾失禮了,剛剛在太液池旁看到有積雪,一時興起,就去堆了,娘娘不怪嬪妾吧?」
玲瓏睨著奕茗,這般的神態和語調,除了那張相似的臉之外,卻是和那一人分明是不同的。
才要再說什麼,忽然,殿外倒是響起了鄧公公的尖細的嗓音︰
「皇上駕到——」
平素里,都只是她主動去往乾曌宮,這一次,卻是這一年多來,西陵夙第一次駕臨蘭陵宮。
玲瓏一怔,及至瞧到身旁采女悠然飄至殿外的眼神時,心下的酸意,終是成功地被勾起……
作者題外話︰呃,我開了關于皇甫漠的新古文,也是本文的姐妹文《替身侍妾深宮劫︰一夕恩寵》。有興趣繼續看的,可以捧個場。你們所喜歡的一些男配,在那本,會繼續的鮮活下去。由于大綱還沒時間擬,所以,暫時也透露不了更多。
關于這章,我開始設想這一幕是在榻上的,但是寫到這里,我感覺穿**宴席會更加好,所以無視那個簡介吧!或者,你們願意,我就把紅綃帳底改成幾案上,鴛鴦枕上改成柱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