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雖是天下大亂,但是朝廷對地方的掌控力卻不可小視,河南安徽兩地靠近四川,如今還牢牢的掌握在朝廷的手中,蘇白齊兩千左右人馬昭然過境,難保不被注意,引來朝廷兵馬的追捕,因此蘇白齊下令這兩千人分為六撥,裝成馬販,又將二十鐵衛一分為五,分別帶五撥人馬,他與梁宅帶一撥人馬。
眾人在山西境外分手,蘇白齊與梁宅這一撥先行。他們晝夜趕路,不出五天,便走出河南,來到安徽境內。
這一日,眾人來到安徽境內一個名叫淮南的小城鎮。
雖然是分為六撥,但是人數還是不少,蘇白齊保險起見,並沒有選擇白天經過那個小鎮,有前面充當斥候的士兵打探到淮南城外有一個山神廟,權可安身,蘇白齊大手一揮,就率領眾人向那山神廟走去。
那山神廟坐落在淮南城外一個偏僻的樹林中,二百余人在那斥候的帶領下,行了不遠,便遙遙看到樹林中那廟的輪廓,雖是有些殘敗不堪,但好歹地方還算大,榮得下這些人。蘇白齊滿意一下,本以為要在這荒郊野嶺度過這茫茫白日,如今有了這去處,那是再好不過。
眾人又行了幾步,卻突然听見人聲,蘇白齊謹慎起見,揮手叫停,然後又派那幾個幾個士兵過去查看。
不多時,那幾個士兵就飛跑了回來,蘇白齊問道︰「前方是什麼人?」其中一人雙手抱拳道︰「公子,標下在山神廟外發現一些腳印,沒敢進去查探,在門口听到有兩人對話,一男一女,但是,听聲音好像還是…」說到這,他沉吟一下,似乎感覺這個結果有些奇怪,接著道︰「好像還是未成年的孩子。」
「孩子?」蘇白齊先是一愣,轉念一想,莫非是在亂世中失去父母的孤兒,他本性善良,這麼一想又是可憐起這些孩子,便下定決心如果這孩子願意,就帶著一起上路,起碼不會成為這荒郊野嶺山神廟中的孤魂野鬼。
既然已經知道前方山神廟中只是兩個孩子,也不必防備,眾士兵放松下來,隨著蘇白齊向那山神廟走去,蘇白齊當先踏著台階走入廟中,出乎意料的是廟中竟然一個人都沒有,眼前只有空蕩的蒲團還有那里供著的一尊山神。蘇白齊心下詫異,「咦」了一聲。
梁宅緊跟著他走入廟中,听到蘇白齊的聲音,問道︰「怎麼了?」
蘇白齊眉頭緊鎖,看著剛才前來打探的幾個士兵,道︰「廟里沒人。」
那幾個士兵也是眼露驚奇,剛才明明听到有人聲,難道是見鬼了不成?想到這里是山神廟,周圍也都是渺無人跡的樹林,難道真的有鬼?
梁宅自然是不相信這世間有鬼的,他往前走了幾步,突然感覺踩到了什麼物體,清脆的響聲發出,眾士兵听到聲音,以為是人骨之類的事物,又想起方才所想,臉露恐懼之色,其中一個士兵更是忍不住開口道︰「莫非有鬼?」
蘇白齊斥了一聲,道︰「青天白日,哪里有什麼鬼?」他見士兵們臉上都有驚懼,一握手中引河劍,繼續道︰「就算有鬼,我們這麼多人,又何須害怕?」
眾士兵听到這話,才想起自己領頭的可是當年叱 武林的蘇大公子,鬼哪有他厲害?想到這,士兵們心下稍安。
梁宅此時卻已經撿起地上的事物,拿在手中一看,竟是一個被人咬了半口的燒餅,他微微一笑,地給蘇白齊,邊道︰「看來這廟中剛才真的有人,只是听到咱們過來,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蘇白齊冷笑一聲,四下打量,這藏身之處也只有那山神像後面了,他接過燒餅,手下稍一運力,那燒餅飛了出去,都在那山神像上,那山神像通體石膏打造,堅硬非常,只是在他這一擊之下,竟是有無數石塊粉末伴著像上的灰塵簌簌落下,同時伴隨著兩個孩子的叫聲。
石像後面果然有人!
眾士兵心驚膽戰,不敢向前,他們雖是濟南城內精銳,戰場廝殺並不害怕,但是在這荒郊山神廟中,想起眾多神鬼傳說,不由得也是害怕。
蘇白齊大踏步向前,身子一閃,出現在石像之後,果然有兩個孩子戰戰兢兢的站在那里,衣衫襤褸,面色饑荒,而且臉上十分骯髒,竟是兩個小乞丐。
他看到兩個人害怕的表情,心中一笑,道︰「你們害怕什麼,我並不是壞人,出來吧!」
此時,那稍大一點的男孩子竟是揉了揉眼楮,終于看清蘇白齊的面貌,驚叫了一聲「是你?」
「你認識我?」蘇白齊也有些詫異,仔細打量,那男孩眉目雖是有些泥土,但還是清亮無比,他也認出了這個男孩,竟是朱雨玄。
他心中一笑,人生何處不相逢?接著想起一件事,問道︰「你們怎麼在這里?徐慕容呢?」
朱雨玄听他問起,小眼一紅,哽咽道︰「爺爺,爺爺已經死了。」
「什麼?你是說徐慕容死了?」蘇白齊也是無比驚奇,徐慕容雖說是他一輩子的對頭,多少次他恨不得殺之而後快,但在魔醫谷中,他畢竟還是沒有殺他,當然不僅是因為當年那事背後的真相,關鍵還是因為,徐慕容,他,畢竟是易水寒的親生父親。如今听到徐慕容的死訊,他竟是一點也不高興,心中反而傷悲無比,十年了,那些人,那些人,難道都一一的死了麼?
朱雨玄這時又提起爺爺的死訊,心中的傷悲再次勾起,他左手扶著寧悠悠,又想著這些天爺爺死後自己和悠悠孤苦無依,流落江湖,竟是淪落成乞丐,悠悠的病情也是再次復發,沒有爺爺在,眼看也活不了多久,自己這些天又要照顧她,又要去城中討飯,一個八歲的孩子,受盡無數人的冷眼,和這生活的艱辛,幼小的心靈也成熟了很多,平日里不管悠悠怎麼傷感,他都是把自己當成男子漢,不哭不鬧,反而勸解悠悠,這些日子,竟是他人生覺得最長的一段日子,只是如今見到蘇白齊,他再也無法忍耐心中的悲苦,痛哭出聲。
寧悠悠臉色蒼白,小手無力,但還是倔強的給朱雨玄擦著眼淚,她自然也知道朱雨玄這些日子受了不少苦,她的身子其實每時每刻都要堅持不住,但她不想讓朱雨玄一個人留著這個世上,就一直倔強著,堅持著,忍耐的無盡的痛苦。卻從來不向朱雨玄說出半分,有的也只是夜半時分疼痛的難以入眠時偷偷的抹幾下眼淚。
一夜長大,這兩個孩子在經歷了這麼多的痛苦之後,感情未變,但真的已經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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