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牧首 第019章 黑手伸向百合花

作者 ︰ 清山映寒

()小時候那是的夢想很單純,單純的就像晴朗的天空一樣清澈。後來漸漸地變得成熟,便覺得喂馬劈材周游世界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但理想總是與現實有很大的差距,直至現在覺得活著就是一種幸福,沒了太多的怨言,只管自己能夠吃好睡好保護好自己在乎的人就行了。

卡斯特羅看著這套華麗的燕尾服沒來由的想起夢想理想,這東西其實他早就不再相信了。老柏克曾說,等你長大了,有一天我會告訴你一切,無論痛苦還是快樂,都希望你能像一個男子漢一樣有淚不輕彈。卡斯特羅覺得那是支持自己快快長大的唯一動力,但現在看到這套衣服便想起了美麗可愛的米爾塔,生命中又多了一個在乎的人,奮斗嗎?

「米爾塔,來過了?」卡斯特羅敲了敲門,走進了胭脂的房間,當然這原本是屬于他的房間。

「是。」胭脂很干脆地答道。

「哦。那沒什麼事?」放下手中的食物,包括一些烤肉,面包,蔬菜等,卡斯特羅關切的問道。

「少爺,你認為會有什麼事?」胭脂眨了眨眼楮,說道。

卡斯特羅愣了一下,感到意外,這個女殺手什麼時候表情這麼豐富了,一舉一動都流露著熟女風範真的很誘惑人啊。沒有繼續追問,放好東西便準備出去。

「米爾塔小姐希望你今晚穿上外邊桌子上那套衣服,如果你不穿,米爾塔小姐以私人的身份提醒你,後果很嚴重。」胭脂在卡斯特羅即將出去的時候,嚴肅的說道,手里一直拿著一本目前都柏林貴族與平民中最流行的愛情小說《青春的舞步》。津津有味的讀著,貌似很痴迷的樣子。

「明白。」卡斯特羅點頭說道,心里想著穿上之後自己會不會一點都不習慣而出洋相怎麼辦,唉,只能希望走一步看一步,希望車到山前必有路。

過了一會,卡斯特羅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還是覺得別扭,這就跟農民進了城,啥事都感覺新奇一個模樣,說不出的滑稽。最終卡斯特羅還是決定找胭脂詢問一下,究竟這衣服穿在身上咋樣,至少出去別被嘲笑,成了穿著「皇帝新裝」那個可悲可憐可嘆的皇帝。

折騰了好一會,卡斯特羅戴上黑色帽子,心里總算找到了一點底氣,走進胭脂房間怪不好意思地問道,「你看這樣還行嗎?」

「少爺,你真像一枚凱撒金幣,」胭脂目光從那本封面印著英俊騎士與嬌艷玫瑰的《青春的舞步》上轉移到卡斯特羅「異乎尋常」的打扮上來,嘴角難得地扯動了一下,「不過,是泥巴捏成的。」

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原本就對自己沒有多少信心的卡斯特羅听到此言之後,臉上特地表現出禮貌拘謹頓時煙消雲散,一陣苦笑,自己連一點貴族的禮儀都沒學習過又怎會去裝成一位披著華貴外衣的紳士呢?

「能不能說點好听的?」卡斯特羅心里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說道。

「少爺,我何曾欺騙過你?」胭脂一邊說一邊指著卡斯特羅身上一些別扭的地方,等到卡斯特羅整理完畢,不耐煩的說,「這樣就行了。」經過系統訓練的胭脂自然眼光要比卡斯特羅要好許多,因為殺手的訓練中就有一門貴族的衣著考究,要從人的衣服中判斷出對方身份。

抱著「丑媳婦總得見公婆」心態的卡斯特羅認為自己原本就跟都柏林鄉下農民沒什麼兩樣,即使披上孔雀的外衣飛上枝頭也變不成孔雀,覺得這樣也成了,沒必要在乎那麼多。不過還是轉身仔細瞅了瞅,終于感覺差不多,可以說的過去了。

「你為什麼要救我?」胭脂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卡斯特羅愣了一下,眼神疑惑地看了胭脂許久,緩緩開口說道,「真的很重要嗎?」

「很重要。」胭脂目光堅定地對視著卡斯特羅,心里像似下定了什麼決心。

雖然卡斯特羅並不清楚她為什麼再次問起自己這個問題,但他還是決定不告訴她真相,只是反駁了一句,「殺一個人和救一個人,哪一個更重要?」

胭脂听了之後並沒有說話,其實對一個殺人無數的人來說,殺人很容易,而救人早就被他們遺忘在生命里。一個見慣死亡的人對生命究竟會有多少敬意?

氣氛尷尬。卡斯特羅便走了出來,透透空氣。屋外陰沉的天空仿佛隨時都有可能下雨,屋前的樹木葉子基本上都掉光了,只剩光禿禿的樹干直面著寒風。遠處一只烏鴉沙啞地叫了幾聲便飛入天空,很快變成小小的黑點消失地無影無蹤。

來到米爾塔的精致木,卡斯特羅拋開種種思緒,努力擠出幾個笑臉,是自己看起來並沒有那麼勞累,也算是放松一下心情。在米爾塔小姐面前,卡斯特羅總是自覺地擺出一副樂觀向上毫不氣餒的姿態,因為米爾塔在他心里一直都是那麼快樂,沒必要將自己的傷苦帶給她。總要給自己的心靈留一片淨土,當成自己全部的寄托。

進到米爾塔的房間里,米爾塔今天出奇的沒有在魔法實驗室做魔法實驗,而是托著腮兩眼出神地看著窗外,腦海中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向偷了東西的賊一樣的卡斯特羅躡手躡腳地小心走到米爾塔身邊,正準備伸手捂住她的眼楮,然後讓她猜猜自己是誰。米爾塔卻突然轉頭,朝著卡斯特羅做了一個鬼臉,卡斯特羅心神如平靜的湖面投入了一塊巨大的石頭頓時波濤起伏,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唾沫,有點像阿里巴巴進了強盜的藏寶洞。

這一刻的風情只為卡斯特羅綻放。米爾塔看著愣神的卡斯特羅錘了錘其胸膛,佯怒道,「還不給我醒醒?魂被勾走了啊?」女人除了要對自己的男人耍一點小聰明以外,更多的是要學會裝糊涂。

神游天外的卡斯特羅好不容易恢復了過來,捂著胸膛「哎呀」一聲喊痛起來。臉上更是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無辜的眼楮眨了眨啊,仿若可以看穿米爾塔那張精致的臉蛋,這就是典型的小人物裝可憐的伎倆。

「在我面前裝?」米爾塔臉上神情一變,很和氣的說。但和平面孔隱藏下的真實意圖,卡斯特羅就算只用腳趾頭也能猜出來,何況他斗爭經驗豐富。女人變臉,跟老天變臉其實道理一樣,不是刮風就是下雨,反正沒見過是好事。立馬收起表情,保持沉默之前還不忘理了理身上這件惹人注目的燕尾服,尤其是一路上不知被多少花痴當成了白馬王子以身相許,當然有米爾塔這尊大佛鎮壓著,卡斯特羅只能狼狽從那些花粉中逃竄。

看著在自己面前沒有半點脾氣的卡斯特羅,米爾塔緩緩起身,說,「好了,你不要裝了。在我面前,你那點花花腸子啊是應該收起來。至于原因,我就不用解釋。對了,你怎麼不坐?還想讓我親自動手給你搬一把椅子?」對于認為那些貴族深宅大院里的貴族子弟白的有點像娘們的米爾塔來說,皮膚如麥穗一般的卡斯特羅卻是越看越順眼。

「不敢,」卡斯特羅笑著說,「我自己來。」

等到卡斯特羅坐好之後,米爾塔走到他的身邊,替他理了理黑色領結,順了順褶皺的袖口,不過,以她挑剔追求完美的性格與目光來看,卡斯特羅依然沒有達到她心目中所期望的結果,走了幾圈之後,仍然感覺有什麼東西礙眼。

卡斯特羅時不時的翻著白眼,對米爾塔的認真態度報不否定也不肯定的意見,腦海中想著都是你叫我穿的,可惜,這麼華貴的衣服不適合我。就是窮人的命,穿再好的衣服也不能掩蓋我不是富人的相,無可奈何。

米爾塔站著思考著,其實,卡斯特羅倒是很想她說點什麼的,一動不動地坐著實在很難受。良久,米爾塔眼楮一亮,將帽子拿掉,紫色披肩的長發煞是逼人。心里勉強可以打個八十分的米爾塔終于放過了卡斯特羅這只小羔羊。

一個是被生存逼迫不得不面對生活中的一切問題,一個是由于家族良好的教養使其能夠獨立解決生活中一些不為人注意的細節問題,兩者的默契配合,頗有夫唱婦隨的感覺,差距倒沒有隔著銀漢兩端遙遙相望那麼大。

「好了。」一身極為講究的米爾塔,潔白無暇,瓖著繁瑣復雜的金絲花紋圖案那是其貴族特有的權利,心髒位置一塊黑色底紋上繡著一只黃金獅子,應該是她家族的徽章,愉悅的說。

卡斯特羅想說什麼,但是話到嘴里又被咽了回去,鬼使神差地伸手將米爾塔的小手握住,然後輕輕揉捏著。

時間的轉動仿佛變得緩慢起來,窗外的風聲好像變得綿長起來。微紅的臉頰帶著女孩特有的羞澀,右手無措不知該放在哪里,頭低著似乎要低進塵埃里去,朱紅的嘴唇輕抿著,眼楮偷偷瞄著牽著自己左手的那手掌有老繭粗糙的手。大腦還沒有停止運轉,只是一時出現了思維的停當。第一次牽手的感覺?

卡斯特羅嘴角掛著傻笑,眼神溫柔,默默的注視著米爾塔的額前。此時他不知是在感慨無人問津的牛糞終于插上了鮮花還是癩蛤蟆終于模上美麗可愛的天鵝,或許兩者都有。

據一位因研究這幕史實而耗死幾百億腦細胞成了腦癱的作家用眨眼的方式,由專人記錄而完成的紀實性著作《罪惡黑手伸向百合花》中是這樣描述的︰卡斯特羅猝不及防的將米爾塔的小手死死抓住,並十分蠻橫地說,「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人。」然後米爾塔便義無反顧的扎進了卡斯特羅寬闊而溫暖的胸膛,幸福的笑著說,「老公,我愛你。」不過,我們怎麼能相信一位腦癱患者的話呢?傳說中腦癱跟白痴都是一個媽生的,一個娘養的,要是相信了,那我們豈不是還沒有月兌離低級趣味的「小白」?

過了很久,卡斯特羅松開了米爾塔的小手,手心里滿是汗漬,倒不是因為害怕,因為外邊的馬車來了,他們要去參加今晚的聖誕儀式。不過,向前邁了一大步的卡斯特羅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一蹦估計可以竄到天上去。

兩人一起走到門外,米爾塔在其僕人老羅倫的幫助下輕松地登上了豪華馬車,而卡斯特羅更是容易。很快,馬車便緩緩行駛朝著城堡的東南方向而去。駕著馬車的羅倫听著兩個孩子的對話,不禁笑了笑。在帝國每一個家族的老僕人不僅有強大的戰力,而且還有細致入微的服務。

「你現在的理想是什麼?」靠著卡斯特羅的米爾塔輕聲問道。

「做一只蝸牛慢慢地爬到金字塔頂端然後摘給你世界上那顆最美麗的安卡拉鑽石。」

「那你為什麼不做鷹呢?」

「呃,因為蝸牛的背後有家啊。」

小人物終究是要邁過門檻才能成為大人物,而所謂門檻,邁過去便是門,邁不過去便是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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