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壇好酒必須經歷悠久歲月的醞釀,才能散發出它醉人的滋味。即使史詩大陸最好的最尊貴的波爾多葡萄酒也有年份的區別,年份越老的,它的味道就越是醇美,它就越是無法讓貴族抗拒。時間珍貴嗎?同樣,無情的時間也是對人最好的洗禮,生命中該走的人會走,該留下的人終會相視一笑。現在卡斯特羅與米爾塔的生命糾纏在一起,還沒有分別。
中午,初經人事的米爾塔迷迷糊糊的醒來,全身疼痛,慢慢回想著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臉上嬌艷的快要滴出水來。終于走到這一步,米爾塔心底沒有一絲責怪卡斯特羅的意思,事情荒唐就荒唐,年輕的人哪一個不曾放縱過自己。無力起身的米爾塔只好將被子塞到她的背後,至于枕頭早被卡斯特羅扔出窗外,左手指搭在有些干燥的紅唇上,眼楮愣愣地看著屋頂天花。黑貓蜷縮在不遠處的一個紫紅色的木凳上懶洋洋的翹著尾巴,到頗懂享受美好時光。
據後世史詩大陸的歷史學家們在討論卡斯特羅一戰成名的「極樂鳥城堡事件」始末時,就卡斯特羅當時的行為是否理性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辯論,面紅耳赤卻沒有結果。不過,堅持卡斯特羅當時的行為就是理性行為的歷史學家們顯然成就更高一些,甚至後來有人引用「囚徒困境」原理來說明。所謂的「囚徒困境」,簡單的說,即個人的理性行為會導致集體的非理性。在感情支配下的理性行為與無感情支配下的絕對理性行為,有多少區別,有多少聯系?難怪有人感慨,人啊,終究是感情的動物。
極樂鳥城堡的防衛軍長官是三十五歲左右的施奈因大人,一听到卡斯特羅殺死城堡堡主戈德斯大人,沒有拍手稱快,肩上的責任與心中微弱的正義,令他十分矛盾。去還是不去抓人?思考再三的他決定以退為進,只派遣一只一百多人的士兵組成的隊伍去履行一下職責,而他自己如縮頭烏龜躲在堅硬的龜殼之中,靜觀其變。貴族那點破事,遠非他一個小小的軍官所能解決的。
一切並沒有朝著卡斯特羅所料想到的最糟糕的情況發展,戈德斯在城堡內不得人心和他背後的隱秘背景,給這場殺人風波帶來太多不確定的因素。落井下石的人也得掂量掂量卡斯特羅背後梵特蘭帝岡教廷宗教裁判所的能量。貴族好事怕死的人無疑不少。
極樂鳥城堡高大的城牆下埋葬的累累白骨,換來它今天的榮耀與安定,當然還離不開杜邦家族十幾代人的苦心經營。
街道上,馬蹄聲轟鳴。一支一千余人的騎士團由遠及近如旋風一般急速靠近城堡堡主的府邸。不明所以的行人此時驚詫萬分,他們赫然發現領頭的居然是杜邦家族那位被歌頌的英雄騎士杜邦?本格蘭伯爵大人,紛紛躲閃到一旁。六十多歲身材魁梧的他,不僅是杜邦?戈德斯的父親,而且還是奧得易北郡南部的白象牙騎士團團長,此次傾巢出動,究竟想要做什麼?
刺眼的陽光下卡斯特羅眯著眼楮,把玩著手中一枚金光閃閃的愷撒金幣;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似乎還在昨天晚上**的滋味。女人的肚皮之上,男孩成長,男人成熟。
群馬嘶鳴,容克家族守護騎士坐下的馬匹輕微的挪了挪馬蹄,它們的對面不遠處是一片明亮的白光,聲勢浩大。很多白象牙騎兵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安撫好馬匹,然後抬頭便看見一個紫發青年站在孤單的站在他們的前面,他的身後一支嚴正以待的騎士隊伍令他們脊背生涼。
橫槍立馬的杜邦?本格蘭伯爵大人不怒而威,立在白象牙騎士的最前方,一身耀眼的光輝聖鎧給他蒼老的臉龐平添了幾分聖潔。這件表面磨光圓滑的光輝聖鎧有著千年的歷史,曾經被拜佔奧教廷的教皇格里高利一世親自祝福洗禮過,是杜邦家族榮耀與地位的象征。
為了表示對這位晚年喪子的伯爵大人的尊重和些許愧疚,卡斯特羅率先開口說道,「尊敬的杜邦?本格蘭伯爵大人,您好。請相信我,完全能夠體會您現在的悲痛和對我的怨恨,可是,您不應該想想我為什麼會這麼做嗎?我跟您的兒子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但您兒子的所作所為觸犯了帝國的律法。我不想用褻瀆主的名義將他送上絞首的十字架,這樣對您以及您的家族太過殘忍。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一顆敬畏主的心。所以他死了。」
雲淡風輕,一切說的好像跟他沒有太大的關系。
「哼」,神情冰冷的杜邦?本格蘭伯爵並沒有反駁卡斯特羅,重重的冷哼了一下。手中的長槍隨著卡斯特羅一字一句慢慢挺舉指向卡斯特羅,心里想著怎麼立刻殺了眼前的紫發青年。當然,對索倫家族的忌憚使他猶豫不決,目光掃過他身後的騎士,臉色難堪,如同一只饑餓的猛虎捕獵動物時,發現對方竟然擁有與它抗衡的實力。
一百多名頂級騎士組成的豪華陣容就在卡斯特羅的身後,更疑惑的是騎士們胸前的徽章居然不是索倫家族的黑麥花而是容克家族的黃金獅子。一支千人的白象牙騎士隊伍被不到二百名的容克家族守護騎士壓得喘不過氣。
卡斯特羅很享受這種踩在別人頭上的感覺,強大的自信油然而生,笑容燦爛。
「本格蘭伯爵大人,您應該注意到我身後容克家族的守護騎士。如果您認為為您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值得賠上整個杜邦家族,那麼來!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
沒有妥協退讓,男兒的豪氣如同一把利劍的鋒芒,三分震懾。
「殺。」容克家族的守護騎士微微躬身,握緊手中長槍,齊聲回應吼道。他們有著貝伐利亞郡最精良的鎧甲,有著身為容克家族扈從騎士的驕傲,他們不會允許有人踐踏容克家族的尊嚴。
杜邦家族的騎士隊伍一陣慌亂。杜邦?本格蘭伯爵臉色變了變,這時,他的副手阿塔修湊近他的耳邊輕聲對他說了什麼,最終本格蘭伯爵無奈的點了點頭。
「我杜邦?本格蘭,以騎士的名義,向你發起挑戰。」杜邦?本格蘭不敢拉上整個杜邦家族與宗教裁判所對抗,而殺子之仇不能不報,所以他只能接受他副手阿塔修的建議。
「好。」卡斯特羅點頭干脆答道。
杜邦?本格蘭伯爵的長槍在馬前挽了一個漂亮的槍花,槍尖的一簇光芒璀璨,贏得身後一片歡呼聲。
「你看,還是我們大人的實力高深,那個小子死定了。」今天早上沒有休息好,現在頭腦還不清醒的白象牙騎士A,望著那簇光芒,羨慕的說道。
「不是?我怎麼看那小子都像是有兩把刷子的啊,我猜他能擋住我們團長大人三次的沖鋒。」他右手邊的騎士B將他的頭盔扶正說道。
正準備繼續接話的騎士C緊張兮兮的望著場中已經開始的戰斗,開什麼都柏林玩笑,那小子居然拿出魔法杖,難道他是一名魔法師?隨後,一臉驚詫的他,徹底被卡斯特羅身邊浮起的十六面半透明的魔法塔羅牌震撼,魔法還帶這麼玩的?
「嗡。」
魔法塔羅牌在空氣中快速疊加在一起,強烈的魔法波動令人心悸。而此時,杜邦?本格蘭已然接近魔法塔羅牌的邊緣,帶著視死如歸的氣勢,長槍斜斜一刺。
白象牙騎士們錯愕的看著那長槍停頓在薄薄的魔法塔羅牌牌面上,無法前進分毫;而他們的團長大人由于巨大的慣性身體卻往前傾倒,想看就要撞上那透明的牌面。
經過昨晚的征伐,身體恢復均衡的卡斯特羅嘴角掛著冷笑,輕輕的吐出了兩個弱不可聞的字,「去死!」有著接近高級魔法師實力外加殺手素質的身體的卡斯特羅,實力絕對不是一加一那麼簡單,實力暴漲。幸好,史詩大陸恐怕只有這麼一個怪胎。
「滋。」
光輝聖鎧與魔法塔羅牌摩擦發出極其刺耳的噪音。
杜邦?本格蘭伯爵死了。死的極慘,頭顱被卡斯特羅的魔法塔羅牌消弭于空氣之中。卡斯特羅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那里,一步都沒有挪動。
白象牙騎士團鴉雀無聲,沒有敢動,死亡就在他們的眼前發生,心底冒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難道妖異的紫發青年是地獄來的惡魔?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