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之後,陽光溫暖。
積雪,地面和屋頂上厚厚一層,偶爾可以听到其從枝頭滑落的聲響。屋檐懸掛著晶瑩剔透的冰錐,在陽光照射下五彩斑斕,美麗不染俗塵。
難得跟莫吃頓早餐的卡斯特羅,臉上洋溢著幸福,笑的有點賊。他可沒有太多高尚的情操值得被贊揚,是個容易滿足的小角色。其實,實力如莫,只要每天補充一體必需,比如水,完全沒有必要吃飯。
剛好吃完,管家索倫?菲茲捷列便來向卡斯特羅稟報說,奧托家族的大少爺哈伊尼諾少爺來了,要不要見他。卡斯特羅笑了笑說道,果然是消息靈通啊,既然他來了,就讓他進來。我倒想知道,他還有什麼陰謀詭計沒有使出來。這位管家對昨晚的刺殺事件依然沒有任何頭緒,無比恭敬的退下,去請哈伊尼諾。盡職盡責,小心謹慎,溫良恭順,這是一個貴族管家必須具備的素質,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忠誠。而索倫?菲茲捷列無疑是差了那麼一點。
哈伊尼諾進來之後,目光立刻被莫吸引,驚為天人,好一會才尷尬的向卡斯特羅表示友好的問候。卡斯特羅故作大度的溫和一笑,問道,哈伊尼諾伯爵大人來此不會僅僅只是看望我這個小人物的?哈伊尼諾打著哈哈說道,你要是小人物,估計我就是一文不值的小石子。昨晚的動靜可是不小,現在帝都巴黎頓可是滿城風雨。告訴你我可是在你身上壓了二十萬愷撒金幣,你一定給我挺住。卡斯特羅疑惑的問道,二十萬愷撒金幣?難道哈伊尼諾有很多錢?花不完,居然拿去賭博,真是讓我心疼啊。沒有意識到這是陷阱的哈伊尼諾,一不留神就跳了進來,關切的問道,卡斯特羅老弟,難道你缺錢?沒關系,我可以借給你。卡斯特羅故作深沉的思考了一會,對金錢無比在意的他,伸出了一根手指,在哈伊尼諾眼前晃啊晃。哈伊尼諾看了看,小聲說道,一萬愷撒金幣?卡斯特羅搖頭。于是,哈伊尼諾繼續問道,十萬愷撒金幣?卡斯特羅嘆息的說道,哈伊尼諾兄長,咱們的感情就值這麼點錢嗎?哈伊尼諾冷汗,剛才一句老弟,看這樣用錯了,這下麻煩大了。
「多少?」哈伊尼諾微微顫抖著問道,心底在吶喊哀嚎。
「一百萬,給你友情價,八折,八十萬好了。」卡斯特羅一點都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反而熱情的拍了拍哈伊尼諾的肩膀。固然他不清楚這八十萬是不是一個天文數字,但從小對金錢嗅覺無比敏銳的他,踫到如此肥羊,不宰不成。
哈伊尼諾心在滴血,終于認清了卡斯特羅的真面目。這世上居然還有比金融巨頭美第奇家族少爺阿提拉伯爵更分不清金幣數目的存在。
「好。」哈伊尼諾少爺咬牙切齒的答道。
簽下契約之後,哈伊尼諾還沒有忘記他今天來的目的,邀請卡斯特羅以及莫出去逛逛,欣賞巴黎頓的美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卡斯特羅本來想要答應,但是腦袋靈光一閃,無奈的說道,唉,今天我要去容克家族府邸拜訪容克?懷利公爵大人。哈伊尼諾兄長,真是抱歉。哈伊尼諾微笑道,沒關系,我好久沒去拜訪容克懷利公爵了,趁此機會我也去一趟,好了。卡斯特羅眯了一下眼楮,點頭說道,好。
乘坐菲茲捷列特地安排的馬車,一行人很快便來到容克家族的府邸。這座府邸沒有慕尼黑城堡的磅礡大氣,但是其富貴與奢華還是無可爭議。亞平寧半島風格的走廊,七根巨大的石柱襯托其威嚴與氣勢;栩栩如生的精美浮雕,出自史詩大陸歷史留名的著名雕刻大師米亞西德之手,彰顯其底蘊與內涵。作為帝都巴黎頓公爵官邸,這里來拜訪的人很多,卡斯特羅拿出索倫家族的徽章才最終得以面見容克?懷利公爵,當然其中自然少不了奧托?馮?哈伊尼諾的金幣攻勢。
路上,與莫搭理無果的哈伊尼諾提醒卡斯特羅,說,現在很多貴族暗自覬覦,隨時可能出手。卡斯特羅不以為意的說道,是福是禍躲不過,我樂在安心,便可。哈伊尼諾繼續說道,你真的不怕?帝都這股暗流要是真的攪起來,估計只有查理曼大帝親自下令,才可以平息。何況你現在得罪了海里因希?佐藤,故而避免也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但是據我所知,暗中有幾個人都巴不得你死無葬生之地。卡斯特羅答道,我死不了,叫他們自己好生保重。哈伊尼諾無聲嘆息,感慨的說道,初生牛犢不怕虎,你真的不怕啊。卡斯特羅笑著說道,怕?哪一個人不怕死。但現實就是這樣,我改變不了。哈伊尼諾點了點頭,說道,很對。卡斯特羅繼續說道,如果可以,就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
大風大浪之後,是死于無名還是一生榮耀?哈伊尼諾並不清楚,但他明白對于帝都巴黎頓而言,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或者,更確切的說是,越是接近夢想的地方,失意者越多。而卡斯特羅只想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遇,至于能夠獲得什麼,全憑偉大的主,不奢求不強求。
登門。莫無疑是最吸引人的目光;卡斯特羅與哈伊尼諾倒像是配角。
書房。墨洛溫家族的族長有著吝嗇鬼之稱的墨洛溫?埃弗頓侯爵大人,沒想到也在這里,跟容克?懷利公爵談笑風生,至于有什麼陰謀勾當,外人不可得知。
目光相交。堅定。卡斯特羅心里想到,他們奸詐冷酷偽善的面孔究竟經歷過多少起伏榮辱的沉澱。
「容克?懷利公爵大人,您好,我是來自都柏林的卡斯特羅。恕我冒昧,前來府上打擾。您應該听過您的女兒容克?米爾塔小姐,說過我的名字?」卡斯特羅躬身恭敬的說道。由于太過拘謹,他的身體有些僵硬,臉上的笑容不自然。
「沒有。」容克?懷利笑著說道,目光仍舊停在卡斯特羅的身上。
「是嗎?那您可真是遺憾,我這顆腦袋可是價值三百萬愷撒金幣呢。」卡斯特羅大腦高速運轉,面不改色,針尖對麥芒。
「哈哈,連我這阿莫里坎郡來的鄉下佬都听說過卡斯特羅的名字,懷利,你年紀大了,老糊涂了?」墨洛溫?埃弗頓侯爵打趣的說道,他怎不知道容克?懷利打的什麼主意。給他下一個下馬威?我偏不讓你如意。
「埃弗頓侯爵大人說的極是,我的爺爺奧托?馮?皮斯麥可是經常跟我提到容克?懷利公爵大人還欠他三瓶五百年的波爾多紅葡萄酒呢。」哈伊尼諾挺身而出。自從他成了卡斯特羅的債主,現在貌似兩人成了同一條陣線上的兄弟。
「好,好,好。」容克?懷利發白的小胡子翹著,豪邁的說道,「三個年輕的後輩,都坐。」
余下的時間四個人聊了些帝國敏感的話題。對于維金帝國的覆滅,埃弗頓侯爵頗為惋惜的說道,沒想到頗具雄才大略的古斯塔夫三世居然就這麼死了。容克?懷利公爵神秘的說道,明年帝國的軍費開支估計還會增加。卡斯特羅與哈伊尼諾,說話則相對較少,問一句答一句,中規中矩。而後又談到了這場萬眾矚目的婚禮,容克?懷利嘆息,埃弗頓搖頭。卡斯特羅弄不清楚其中緣由,保持沉默。哈伊尼諾曾听他的爺爺說過其中的利益關系,提醒他不要參與進來。還有就是教皇選舉,兩位老貴族神色愉悅,烏爾班三世的當選對帝國而言,無疑是一件好事。卡斯特羅也是剛剛得知這個消息沒多久,沒法過多評論。雖然哈伊尼諾身為梵特蘭蒂岡教廷宗教裁判所的秘密負責任人,對此從不品頭論足,畢竟同出一源,搞不好就自己扇自己嘴巴。莫自始至終,一言不發。埃弗頓與懷利只能笑笑,只有無奈。
離開時,墨洛溫?埃弗頓趕上他們,跟卡斯特羅說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話,便又回到書房,繼續跟容克?懷利談話去了。
「天黑了,就不要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