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里翁城堡。古涼死了。
確切的說古涼與古希兩兄弟遭人偷襲,一人身亡,一人重傷。而此時正值布里翁城堡換屆選舉,人心浮動,私底下不少人將矛頭直指卡斯特羅一伙人。不過,卡斯特羅等人實力強大,並不好惹,他們也只能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並無實際行動。在關乎他們自身利益時,他們比誰都現實都勢利,想要在布里翁城堡活下去,心機與城府是必修課。
听聞此消息時,卡斯特羅正在欣賞赫特福德收藏的一幅油畫《三位一體》,來自佛羅倫薩的馬薩喬所繪。這幅畫將其中的人物安置在一個單一的空間內,下部分的石棺看上去向前凸出,上部分的建築似乎穿牆向後延伸。
「透視技法?」對文藝有所了解的奧丁少爺帶著不確定的語氣嘀咕道,馬薩喬,他倒沒有听說過,不過透視技法的創始者布魯內賴斯,他好歹還有所耳聞。所謂的透視技法,大致可以分為線性透視法、空氣透視法與色彩透視法三種,而掌握了這門技術的畫家在史詩大陸一般被稱為新銳畫師或復興畫師,名聲一般而言都很高。
卡斯特羅的眼光更多的注重《三位一體》的畫面,對于透視技巧,他壓根不懂。在拜佔奧教廷的《聖經》中,創世主上帝常常被稱之為「聖父」,其形象被賦予偉大至高無上的存在,一般以三葉草等代替,而這幅《三位一體》,聖父的形象完全不同于他以前所見,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年老智者,而且畫的如此顯眼,極具視覺沖擊力。迪馬利亞只是簡單掃了一眼,便繼續站在屋內的角落陰影中,不說話,任由屋外的陽光肆無忌憚。
「正是透視技法。」在一旁微笑頷首的赫特福德很顯然對奧丁少爺能夠辨認出如此高深的繪畫技巧感到欣慰。他的老友馬薩喬確實痴迷透視技法,是將布魯內賴斯的透視理論運用于實際繪畫的第一人。當然,他還收藏了馬薩喬的另一幅《納稅錢》,同樣也應用了透視技法。這位愛好繪畫的老者,手中的‘寶貝’可不少,連一向自視甚高的奧丁少爺都眼紅手癢,更別提卡斯特羅早生‘友好索取’之心,只不過後者更關注價格而非藝術價值。
奧丁少爺報之一笑,正準備答話,赫特福德的侍衛長阿茲台克大步走了進來,神色慌張。很顯然,布里翁城堡發生了大事。阿茲台克悄悄附在赫特福德一旁,小聲說了幾句話。赫特福德听完之後,臉色微變,眯著眼楮觀察了一番卡斯特羅與奧丁少爺,而後吩咐他下去,暗中關注各方動態。
「古涼死了。」卡斯特羅捏著油畫的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即恢復了平靜。
奧丁少爺倒是疑惑的問了一句,「死了。」
「昨天晚上,古涼被人殺死的,古希現在下落不明。」赫特福德笑眯眯的說道。這對兄弟一向跟他唱反調,死了,好。
「哦。」奧丁少爺撇了撇嘴。
「死了?」卡斯特羅似疑問似感慨的說了一句。
「不是你們做的?」赫特福德小聲問道,即便這樣問,不理性。但在卡斯特羅到來之後,便發生了如此蹊蹺的事情,著實令人生疑。
「呵呵」,卡斯特羅扯了扯嘴角,笑著說道,「我跟他們無冤無仇,再說,昨晚上你的手下可以作證我可是麼出過門,怎麼殺他?」
「這樣說」,赫特福德頓了頓,猶豫了一下,按照迪馬利亞的實力重傷一人殺死一人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但他現在完好無損的站在卡斯特羅的背後,說道,「我想肯定另有其人,要知道布里翁城堡跟古氏兄弟有仇的人可不少。」
又是一番沒有任何實質性內容的談話,完全與推心置月復,實誠等詞語無關。不過,卡斯特羅更多的打听了費西米的相關信息。
費西米畢業于新羅馬城的聖彼得學院,擔任過阿摩司家族德芬思科伯爵的私人家庭老師,曾三次周游史詩大陸,去過諾曼夫羊王朝的北極星大教堂,斯坎迪維亞的伊涅湖,神聖羅馬帝國的帝都巴黎頓,金孔雀花王朝的不列顛等,是一名精深的古典學者。古典學者?奧術與魔法,都會?卡斯特羅在疑惑中略帶著三分不解,雖然史詩大陸奧術與魔法修行到了某個階段,基本上可以互通,但那至少也得踏進結界領域方可。難道費西米的實力如此強大?從赫特福德的介紹過,卡斯特羅才恍然大悟,費西米難怪敢在自己進城時攔下自己,要真的打起來,自己一方並不佔多少優勢。
隨後聞訊趕來試探口風的席勒•戈雷自然沒得出什麼肯定的結論,不過,他提議由卡斯特羅代替古涼古希的位置,成為布里翁城堡的長老會長老。好一個一石二鳥。
順水推舟還是借刀殺人?卡斯特羅沒多想,婉言拒絕,笑道,自己資歷淺薄,不足以承擔如此重任,何況我以後也不一定會在布里翁城堡發展。席勒•戈雷倒是做足了長輩的風範,一邊夸卡斯特羅英雄出少年,一邊自損布里翁城堡都是些老面孔,不添加些鮮血血液,遲早是要敗亡的。奧丁少爺插嘴打諢道,有席勒•戈雷大人在,布里翁城堡怎麼可能滅亡。赫特福德趁機也夸贊席勒•戈雷這麼多年對布里翁城堡的安定是居功至偉。席勒•戈雷打著哈哈,說道,各位過謙了,戈雷何德何能。赫特福德則心有不悅的說道,戈雷老弟,就不要自謙了,在後輩面前,還是要擺擺架子嘛。戈雷訕訕一笑。幾個各懷鬼胎的人彼此心照不宣的談論著一些不靠譜的話題。
可見,有時廢話也是必須的。
克倫斯堡。
波西米亞•杜卡特,擔任克倫斯堡的城主一職已經將近二十年。這位和藹可親的長者身體一直健朗,有人曾用夕陽來形容他的笑,永不刺眼,贏得了絕大多數城堡居民的敬仰與愛戴。但即便是他,也常常為克倫斯堡的一些小事煩憂。這個城堡並不像拜佔奧教廷的新羅馬城或神聖羅馬帝國的慕尼黑巴黎頓,它是由許多不同民族的人聚集起來而形成的,如斯拉夫人、黑山人、馬其頓族人等,民族成份相當復雜,民族之間的差異往往會引起沖突。雖然克倫斯堡的城防力量強大,但每天各類突發事件,令城防衛隊士兵們十分抱怨,尤其每次處理這類事件他們都必須先勸阻,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武,而且對方有時脾氣火爆,並不合作。最重要的是,每當布里翁城堡的異端們組織軍隊來襲的時候,他們還得拼命保護他們的生命與財產。
最近一段時間,克倫斯堡內的各類爭端又無緣無故的多了起來。克倫斯堡的城防衛兵自然成了專職的‘救火隊員’,甚至偶爾凌晨睡下還要起來去調解糾紛,痛苦不堪。
「叮鈴鈴~~~~」
一連串急促的警報聲驚醒了一位剛剛睡下的克倫斯堡的士兵杰特,「尼瑪,什麼情況?」這周輪到他們小隊值班,每天的事情不斷,以往每周也就兩三起,最近莫名的多了起來。听說有支神聖羅馬帝國的軍隊將要打過來,這不會是真的?「呀呀的,等他娘嬉皮的來了,定要讓他們有去無回。」
軍營中的燈光驟然大亮,十分刺眼。一名傳衛兵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城南阿拉善酒發生百人斗毆事件,城主杜卡特命令我們速去支援。」
「隊長,我請假不去行嗎?」一名捂著肚子的士兵一臉苦水的說道。
「你小子又怎麼了?」身為他們隊長的約翰森指著他的鼻子不耐煩的問道。
「我拉肚子,這一天都上了八次廁所了。」
「我也拉肚子,哎呀吆,不行了,隊長,你們先去,我拉完就趕來。」一片叫苦聲。
約翰森臉色陰沉,惡狠狠的說道,「你們都我打起精神,誰要不去,行,這個月薪酬減半。」
「唉~~~~」
「走走,誰叫我們命苦呢。」
「是啊,命苦啊」
而此時正值夜深,一輪皓月當空。城主府邸前兩排騎馬的士兵確實挺直腰板,神情肅穆,安靜地等著城主杜卡特大人的命令。
「走!」一聲令下,騎兵們整齊劃一的動作,凌厲如風。城主杜卡特率先策馬而去。要知道杜卡特目前可是七十五歲高齡。
雄風不減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