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驚鴻 第229章 逃出升天VS听我說

作者 ︰ 當年也混過

第229章逃出升天VS听我說

第229章逃出升天VS听我說

(上章已經修改)

在洞窟之外的地面之上,時間無聲的滑過了一天,黑夜又一次籠罩了這片山川大地。

哀橋,猶如與世隔絕的奇葩,在茫茫黑暗中悠然綻放著它七彩的炫光,讓哀橋之下深淵中方圓數里,都沐浴這瑰麗而柔和的虹光中。

這道無名深淵中,一道道狹長的石峰,從兩邊的崖壁和深淵底部延伸出來,縱橫交錯,交織出層層不規則巨大的石網,一只只猙獰可怖的野獸,跳躍其間獵食或嬉鬧,尖厲駭人的嘶吼聲不絕于耳。

一只身軀十余米的七彩鶴在深淵的上空緩緩飛翔,深淵下方激蕩而起的旋風,絲毫不能旋動它的羽翼,七彩鶴所到之處,在深淵上下竄飛的蛇頭鳩紛紛潛飛谷底,再不敢抬頭。

在七彩鶴的下方數百米深淵中的石峰交織成的一座座天然的石橋上,一個一襲的中年美婦正緩緩行走,她所過之處,每有元獸企圖靠近她百米之內,她背後就會「鏘」的一聲飛出一把藍色的長劍,不等元獸近身就遠遠的將其擊殺,不管是地級低階還是高階,又或者偶爾出現的天級低階元獸,在她接近劍神實力的御劍術支持下,紛紛化作死尸向下墜落。

這是她們當年邂逅並戰斗的地方,每年她都會來這里走一走,這短短的不足五里的距離,她從前一個黑夜走到第二個黑夜,不忍離去。

她帶著淡淡哀思的臉上淚痕已干,讓人無從得知,她是在緬懷中懺悔還是告慰,雖然那場看似完美的邂逅,帶著陰謀的骯髒,背叛時才知道,情不知何起,已一往情深。

路再長,終有盡頭,情再深,終有緣盡。

她站在這道懺悔與告慰之路的盡頭,帶著濃濃的不舍自語道︰「明年,我再也看你。」

正當她準備縱身上去時,神色一凜耳根微動,前一刻還哀思愁苦的臉上瞬間冷若冰霜,眉宇間帶著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狠歷看向了下方。

深淵兩邊的絕壁上,有著很多大大小小的洞窟,有的是元獸的棲息之地,有的,則是未知。在哀橋朦朧的虹光耀射下,一條身著白色劍袍,身上沾染著斑斑血跡的人影,從距離中年美婦,斜下方西邊的崖壁上的一個洞窟中飛縱而出,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她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身法,搖搖晃晃的栽倒在一條縱向延伸出來的石峰之上,然後整個人在翻滾掉落的瞬間,緊緊的抱住了石峰,就那樣搖晃著懸在上面。

然後,她開始吐血。

一個身穿黑色法袍的人影緊隨其後縱了出來,他掀開兜帽的臉上滿是塵埃,一雙犀利的小眼看到女檢修的身影後,布滿了貪婪的紅光,他一步步沿著石峰向她走去,絲毫沒有注意到上方的藍裙美婦。

「你逃啊,你再逃啊,呵呵,沒想到攆著你竟然給我萬良攆出了一條生路。」萬良惺笑著走向了命懸一線,在劇毒發作後已經神志模糊的雲雪,「告訴我,攜帶元乳之精的那小子去了哪里?」

雲雪抬頭,烏青色的臉上帶著冷漠至不屑的笑意,看著持劍捏符逐漸逼近的劍巫法尊,她緩緩的松開了手,現在,還有誰能阻止她去死。

「鏘」的一聲,一道藍芒從上方飛瀉而下,面對一代劍帝的御劍術,萬良甚至都沒有反應的時間,就已經身首異處,直到頭顱向下拋飛,他死不瞑目的雙眼,才看到一個藍裙的劍修向下飄落的英姿。

雲雪剛松開手向下墜落了數米,就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摟住,一個淡漠中帶著絲絲傲慢的語氣在她耳邊縈繞,「是雲城宗的女弟子…沒想到他竟然帶著你們跑來了這里。」中年美婦抱著雲雪飛旋而上的同時,也注意到了她肩上那代表雲城宗的雲紋標記。

雲雪奮力的睜開了雙眼,看到了一張慈愛親切卻又帶著淡淡威儀的臉龐,這讓她想起了自己的母親。「你…是誰?」

中年美婦沒有答話,她落在一道石峰之上,皺著眉替雲雪把起了脈。

「不用費力了,我中的毒別說少有人能解,就算有也過了時間,總之,謝謝你救我。」雲雪虛弱的說道。

「可是,你不想活著嗎?」中年美婦一臉淡然的把手伸進了腰間的須彌袋,模出了兩個瓷瓶。

「活著有意義嘛?」已經神智逐漸渾濁的雲雪如夢語般說道︰「活著,也只能站在他的背後,永遠的注視著他,期望他在某個瞬間對我回眸一笑,我一直以為,我有資格守護在他的身後,可是一路行來,我才發現,我連站在他身後的資格都沒有了,我成了他的包裹,我想要躲開,可是怎麼辦,我又貪心的不舍得離去,倒不如死了痛快。」

「你口中的他,是狄雲辰麼?」中年美婦倒出兩粒淡黃色的藥丸于手中。

雲雪突然一個激靈,「你是誰?」

「我是慈渡聖姑,神級藥師,天下沒有我解不了的毒,所以,你的命保住了。」中年美婦傲然道︰「另外,我可以給予你站在他身邊的實力,但是,你必須叛出師門,投入我慈渡門下。」

聖姑說道這里掰開處在驚愕中的雲雪下顎,把藥丸喂進她嘴里後嘆息道︰「你們小小雲城宗這一代真是人才輩出,除了一個絕傲不遜,自大輕狂的狄雲辰,竟然還有你這等資質不俗的女弟子。」

靈藥入口,雲雪臉上的烏青色毒素開始緩緩消退,雖然依舊渾渾僵僵,胸悶無力,但至少緩過了一口氣,「我自知資質只能算是中上,如何入得了聖姑的法眼。」

聖姑淡淡一笑,「執著于情的人,必會執著于劍,有我靈藥輔助,三年後必將成就你劍尊之境,再說,有了你,狄雲辰想必會早點回我慈度神宗。」

….

雲雪在聖姑懷里剛剛沉睡後,在下方西邊絕壁上,距離雲雪縱出的那個山洞,六十余米下,一個狹小的山洞中,又探出了一個腦袋,這張滿頭是膿包瘀傷,糊的髒兮兮的臉上,有一雙陰沉而憂郁的眼楮,剛向四周探視了幾眼,立刻又縮了回去,一陣略帶懊惱和驚喜的聲音從下方傳出,讓上方的聖姑隱約听到兩段這樣的對話。

「雲秀你別在後面推我,哎呦,脖子都卡住了。」

「不行了雲辰,大靈兒在後面搗蛋,咬我。」

「這只死貓,又在發什麼瘋,你先忍著,已經到出口了,好像在哀橋下…」

「哦,你注意點,大靈兒不會無緣無故躁動不安咬我的,有沒有看到雲雪師姐她們?」

然後是沉默。

當雲辰雲秀被石頭劃的一身傷痕,艱難的爬出石洞縱到深淵的石峰上時,只看到一只七彩鶴在上方盤旋而上,瞬間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竟然通到了深淵下方。」雲辰擦了一把臉後,手立刻握在腰間的藍叱上,扭頭四顧。在他的身邊一米外,在哀橋柔和的虹光耀射下,有一道微不可查的暗影,縈繞在他身邊一米緩緩飛旋。

雲秀揉了揉眼楮,抬頭使勁眨巴了一下,「真的是到哀橋了呢,可是,這里怎麼沒有元獸?啊,你看,上面的石峰上還有血,哪里也有…」

「走」雲辰顧不得想太多,率先向著哀橋旋轉而上,他只想早點離開深淵這個險惡之地再說。雲秀氣惱的踢了一腳腳邊的大靈兒,「給我變身帶我上去,我飛不動了,叫你剛才咬我。」

大靈兒冤枉的嗚呼一聲,它剛才明明感覺到外面有人在偷窺她們,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呢。

哀橋上熾烈的虹光中,矗立著兩個人一只貓。

回想這一天的經歷,雲辰雲秀恍然如夢,到現在她們的心依然忐忑的跳個不停,她們都不敢相信,自己還活著。

「真是奇怪呢,從這里到駝燕峰絕頂,我們走了半個多月的路,可是一天之間,從下面我們又回到了這里。」雲秀感嘆著,其實心里也清楚,從上面到駝燕峰,一路上元獸扎堆,山峰林立,她們繞了太多的遠路,而從下面回來這里,山洞雖曲折,但幾乎就是直線。

雲辰則開啟了聚元塔,坐在哀橋中央,睜著眼楮遙望著深淵下方修煉起來。

時間不知不覺間已到初秋,從駝燕峰頂吹下的夜風帶著些微的涼意。這次蠻荒之行,從水陽寨到駝燕峰下,不知不覺間耗費了盡半年的時間,而對狄雲辰個人而言,收獲無疑是巨大的,神劍,元乳之精,還有融匯劍魂所需的中品劍魂冰蟾,再加上收服的鳳鶴…

失去的呢?

如果可以重來,雲辰絕不願意失去花間和雲雪,哪怕用神劍用元乳之精去換他們的性命,他也願意。親人,失去了就沒有了,神劍,失去還可以再尋。

「雲雪師姐…」急的在虹橋上走來走去的雲秀,含著淚帶著哭腔看向了貌似淡定的雲辰。

「我們在這里等三天,三天後看不到她們的身影,我們就要走。」雲辰決然道。

雲秀沒有怪雲辰無情,事實上在這四處元獸環伺,甚至很有可能引來大批樂山老祖門下後續劍巫的駝燕峰周圍,等三天對她們來說已經冒了太大的風險。

「咻咻…」一抹金紅的流光焰火,從遙遠的夜空急速向著哀橋飛逝而來,雲秀模著淚珠子雀躍道︰「鳳兒…」

賴在雲辰身邊睡覺的大靈兒,一听到鳳鶴的叫聲,麻溜的跳到了雲秀的懷里躲起來,想了想覺得還是不安全,立刻跳下來鑽進了雲辰的懷里。

鳳鶴帶著呼嘯的風聲落在了哀橋上,先是鄙夷的看了一眼全身髒兮兮,被石頭砸的鼻青臉腫的狄雲辰,馬上又低頭,跟同樣鼻青臉腫的雲秀嬉鬧起來。

三天,整整三天三夜的時間,雲辰雲秀幾乎掐著每一秒過的,時間每過一息,他們的心就會揪緊一份,憔悴的眼神也會添加一抹絕望,三天三夜中,雲秀每隔一刻鐘,就會騎著鳳鶴在哀橋附近的深淵中,頂著各色元獸在鳳鶴震懾下的虎視眈眈,來回巡視一圈,希望看到花間雲雪她們的身影。

但是換來的依然是了無音信。

「走吧,」雲辰拉著依依不舍的雲秀走向鳳鶴,前行的他的身影,此刻雲秀的眼里,看起來是如此脆弱的弱不禁風,雲秀把悲慟表現在臉上,而雲辰,則苦苦壓制在心里。

雲辰抱起死活不肯上鳳鶴後背的大靈兒,鳳鶴載著她們向著東方呼嘯而起,在蠻荒創造了永載史冊傳奇的狄雲辰,回到中原月復地,還會繼續他的傳奇之旅嗎?

漆黑的夜幕中,一道金紅的流光火焰劃破天際,宛若火焰流星,風雷電駛向著東方飛逝而去。

當絢麗的紅日越過大山照射到哀橋時,虹光已逝。在哀橋下一個洞窟中,三個落魄不堪的身影縱到了石峰之上,一個男子神情冷漠森嚴,一個女子縱然灰頭土面,也無法掩飾時刻隱現于嘴角的邪異笑意,還有一個一臉死灰色的女人走在最後,每有元獸追來是時,她就會撐開背後的兩桿魂幡,用黑霧和鬼泣來稍微阻擋一下。

她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走出這里,但是她們先不去想這些,哪怕前有千山萬林的阻隔,也阻擋不了她們前進的腳步。

向著東方。

又是一天黃昏時,在西華山東北三百余里外的大漠邊緣的榆樹林邊,一只鳳鶴在空中拖拽出七道金紅的流光,驚起一林子的麻雀,降落到榆樹林邊,從上面走下來一男一女,和一只雪白的小貓。

相比于大靈兒被燒焦後立馬就長出一身雪白的茸毛,雲辰雲秀依然是一身殘破的裝束,臉上的瘀傷依然歷歷在目,高空的急速飛行讓她們的長發,都筆直的向後拖拽,看起來相當的嚇人。

雲秀沒有問雲辰為什麼要降落在這里,因為雲辰已經無家可歸了,他已經被雲城宗掃地出門,在玄陰宗的陰影下,他甚至無法踏足中原公開現身。

「你帶著鳳兒,回去找雲靜。」雲辰說著把須彌袋中的七彩劍,包括自己的銘牌,以及一半的元乳之精,月兌下殘破的劍袍包裹起來,遞給了雲秀。

「你一個人打算去哪兒?」雲秀有些六神無主的問道。

「你听我說。」雲辰從須彌袋中取出一件簇新的劍袍穿上,他神手模上了肩上那雲紋標記,雲秀連忙上前按住了他的手,「不要撕下來,求求你不要撕下來,你一定要回來,在我們心中,你永遠都是雲城門人,你說過要打敗上官千虹,當上雲城掌教的,你一定有辦法的,不是嘛?」雲秀說著泣不成聲。

「你听我說。」雲辰最終還是沒有撕下肩上的雲紋標記,他的語氣憔悴而滄桑無力。

「嗯,」雲秀含淚點了點頭。

「包裹里的東西除了五彩劍外加把鳳兒交給雲靜外,其他的你保管,告訴雲靜,要听話,一定要听話,讓她在山上等我,跟雲容和桂千月師伯說一聲,雲雪的事,對不起。」雲辰說著扭開了頭,似乎不想讓雲秀看到他眼中的淚。

「嗯。」雲秀哭著點頭。

「你們抓緊時間練功,沒培元丹了就去找皇浦津或者六道,告訴他們算我狄雲辰欠的,特別是你們望月峰的幾個,在聚元塔的輔助下,用不了多久就該達到劍宗境界了,那個時候,我會讓大靈兒回去找你們,讓桂千月師伯帶著你們,騎乘鳳鶴到駝燕峰天池旁,讓大靈兒下去撈冰蟾,你們融匯劍魂,但是在此之前,拿著我的銘牌,去一趟開陽關,里面的貢獻值足夠你們兌換融匯中品劍魂所需的輔助丹藥了,以後,你們只能靠自己,如若有一天我回來了,我希望你們都能幫上我。」

「嗚嗚…」雲秀一面點頭一面痛哭,雲辰出生入死獲取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們,縱然被驅逐出了宗門,卻依然為她們以後的修煉安排的無微不至。

「你听我說。」雲辰輕輕推開雲秀,「元乳之精該什麼服用我不知道,也萬萬不能讓其他人知曉,包括你的師傅,你讓雲靜帶著一瓶元乳之精去宗師祠堂,就說我說的,她就知道該怎麼做。」

雲秀咬著唇,狠狠的點頭,眼淚,早已在她滿是塵埃的臉上,沖出了兩道小溝。

「如果,我是說如果,萬一我再也回不來了…」雲辰遙望雲城山的地方,臉上帶著一抹頹廢的笑意,繼續道︰「雲靜…你們一定要看住雲靜,別讓她做傻事。」

「雲辰,你到底要去哪里?」雲秀終于發現了雲辰,像是在交代後事。

「你听我說。」雲辰第四次說道,語氣疲乏卻不乏嚴厲。

「跟我師傅師娘說,我狄雲辰永遠是他們的徒弟,只是,讓她們失望了,還有我養父母,有時間,你跟雲靜回去多陪陪她們,告訴他們,我狄雲辰不論在哪里,永遠姓狄!」

雲辰說完不顧雲秀的呼喊,大步朝著茫茫無際的大漠走去,大靈兒竄到雲辰胯下,嘶吼一聲變身大白貓托起雲辰,卷起滾滾沙塵向著西北疾奔而起。

「雲辰師兄…你要去哪兒啊」雲秀跪倒在地,撕心裂肺的哭喊到。

鳳鶴「咻」的一聲,追攆著疾奔的大靈兒盤旋著,似乎在要問雲辰的歸期。

「極北毋周山。」沙塵中,傳來了雲辰冷靜的答復。

雲秀恍然色變,極北毋周山,那是人類的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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