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泱泱中華,上下五千年,歷史悠久,文化燦爛,小學中學乃至大學很多教科書都這麼寫,難免有夸耀自我標榜的成分,但絕對是無可爭辯的事實,任何一座像點樣的城市,哪個沒數百年上千年的歷史底蘊。
西京同樣是。
改革開放三十來年,現代化進程幾乎蹂躪華夏大地每個角落,古老文化底子早被特色化個七七八八,高樓林立充斥繁華氣息的西京,僅剩一片明清風格的古老街區,飛檐碧瓦雕鏤亭台,依稀展露昨日輝煌。
牧馬人和奔馳轎跑停在古老建築群外圍的收費停車場,一行七人步入與北京前門大街相像幾分的街道,最終涌入溫彤推薦的吃飯地方,香玉堂,清朝同治年間傳承至今的百年老店,翻新後的四層古樸閣樓氣勢恢宏。
周波李磊地道的老北京,四九城的歷史底蘊人文古跡,瞧遍了,品膩了,西京這地兒當然算不得出彩,兩人凝望香玉堂的流金牌匾,沒橫挑鼻子豎挑眼標榜北京土著的見多識廣,內斂,有傲骨而不狂妄,到底是位面較高的京城大少。
用不著學那些瞪大倆眼以挑毛病找缺點慰藉內心陰暗滿足感的廢材。
事先定好雅間,服務員微笑引路,葉崢嶸他們穿行于回廊亭閣之間,香玉堂外表華麗美觀,宛如大內宮苑,里邊裝修同樣不差,古典雅致,吊著大紅宮燈的雅間內,大到桌椅壁畫小到餐具茶具都比較講究,百年老字號,名不虛傳。
酒樓的裝修費用絕對是普通大眾眼中的天文數字。
不過羊毛出在羊身上,當今餐飲業幾乎所有投入支出全轉嫁到顧客頭上,賣環境、賣特色、賣品牌便成為主流,正如葉崢嶸意料,香玉堂的菜不便宜,平頭百姓隨便翻一頁菜譜,必定拍桌子瞪眼罵這是黑店。
七個人,十二道菜,一個湯,一份主食,服務員沒一味建議多點,葉崢嶸適可而止,要一桌子菜,臨走剩大半桌,還覺著自己高人一等,倍兒有面子,葉崢嶸屬實學不來這暴發戶的粗俗做派。
他在部隊吃飯不掉一粒米,猛虎營也好,京城一二流紈褲圈子也罷,誰敢小覷他的存在?
真正的貴族怎會把浪費視為一種美德或炫耀的手段。
延續百年以上的世家名門教育子女節儉苛刻到外人無法理解的程度,所以羅斯柴爾德家族歷經三百年輝煌,依然是世界陰暗面的強大存在,洛克菲勒家族六代不衰,每代人無一例外是將金錢效用發揮至極限的商業天才。
中國卻有富不過三代的悲哀說法。
洛克菲勒家族的孩子剛學會寫字就開始記錄每一筆零花錢的去向和利用價值,中國的富二代幾人如此?
差距一目了然。
葉崢嶸既不掌權牧民一方,又非處江湖之遠仍憂國憂民的聖賢,心血來潮發點小感觸,無心深究這些東西,各色菜肴上桌,地道北方菜做的如江南美食一般精致,物有所值,周波忍不住先動筷子,嘗了幾道菜,贊不絕口。
傳承百年的老店,有它獨到之處。
在周波李磊面前,溫彤給身邊男人夾菜倒水,低聲問他夾來的菜好不好吃,細心而溫婉,讀大學前,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是倍受眾人呵護的小公主,因與葉崢嶸相遇,悄然轉變,懂了無微不至呵護人。
愛情的魔力真的奇妙。
周波和李磊壓根不提北京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都是聰明人,早看出葉崢嶸鐵了心拋開大院子弟的身份,玩扮豬吃老虎的把戲,索性配合到底,周波這廝嫂子長嫂子短,叫的溫彤面紅耳赤,極為受用,似乎現在有人叫她嫂子,她就注定能陪葉崢嶸走入聖潔的婚姻殿堂,白頭到老。
一頓晚飯,歡聲笑語不斷。
葉崢嶸結賬,同時想盡地主之誼的陳鋒已迫不及待打電話,在西京有名的夜場「金碧輝煌」訂好了包房,一行人轉移陣地,殺向金碧輝煌。
西京新豐路,比較特別,富人去金碧輝煌一晚上撒一兩萬鈔票稀松平常,少給服務生公主幾個小費,多半遭鄙夷,沒錢人在這兒也能找到每小時包房費六十八還贈送一些酒水的低檔KTV,照樣當你是大爺伺候。
兩輛車徑直停在金碧輝煌前的車位。
葉崢嶸下車漫不經心打量高五層長約百米的淡金色建築物,燈光映襯,的確有那麼點「金碧輝煌」的富貴氣派,樓前開闊的停車場沒剩多少空位,勞斯萊斯或賓利這類頂級奢侈商務車,西京屈指可數,但奔馳寶馬如其他大都市一樣泛濫,這點,從金碧輝煌的停車場能窺視一二。
葉崢嶸目光掠過炫麗的招牌,微微一笑,金碧輝煌這詞九九年已被杭州一家公司注冊,西京這家估模和杭州那邊沒什麼關聯,多半是山寨。
周波李磊有著和葉崢嶸相似的平淡漠然,看膩了玩膩了北京那花花世界,西京沒幾處值得炫耀的地方。
陳鋒做東,率先帶路,他預定的豪華VIP包房,保底消費八千八,而且金碧輝煌不成文的規定,客人得給服務生和公主小費,少則三百,多了不限,來這地方當服務生月入一兩萬易如反掌,趙沉浮听身邊人這麼議論,暗暗心驚。
月入一兩萬,公務員平均工資努力靠向三千大關的西京,毫無疑問的高收入。
但接下來趙沉浮大跌眼鏡,渾身不自在,明白金碧輝煌的高收入全靠出賣尊嚴賺來,不說在這地方撈錢吊大款的女孩們如何,男服務生端茶倒水倒酒,完全按照小日本的禮儀標準,跪著服務。
「干啥不好非干這行。」
趙沉浮貼近葉崢嶸,小聲嘟囔,窮了多年仍把尊嚴放第一位的單純娃,還未徹底明白,很多時候,尊嚴遠不如人民幣來得實用,旁邊葉崢嶸瞧趙沉浮一眼,輕笑,沒說什麼,這年月,男兒膝下跪出大把人民幣屬實算幸運了。
多少人丟掉尊嚴,卻一無所得。
葉崢嶸不是沒遇到過為了幾分幾秒的出鏡睡遍整個劇組雄性,只換來賤貨二字的可憐女人。
陳鋒點單,不求最好,只求最貴,傻子多半也能看出這小子是錢多的蛋疼的富二代,一晚少說糟蹋兩萬人民幣,酒水飲料果盤上齊,擺滿三張大理石茶幾,陳鋒覺得倍兒有面子,從包里模出一疊鈔票開始給「公主少爺」發小費,格外的豪爽。
葉崢嶸、李磊、周波三人對視,都笑了,陳鋒的做派像幾年前的他們。
音樂響起。
葉崢嶸和溫彤被逼迫,無奈合唱一曲老掉牙的《縴夫的愛》,周胖子起哄調侃,其他人樂不可支,前仰後合,慘遭寧嬌嬌拒絕的韓志文也不像先前那麼沉悶,琢磨著唱什麼歌才能宣泄心中悲情。
大口喝酒,放聲高歌,偌大包房,七個人,沒叫陪唱的,照樣熱鬧,陳鋒主動來了首周天王的歌,將那咬字不清的特別唱調模仿的淋灕盡致,如果葉崢嶸不看大屏幕上的歌詞對白,十句有五六句不知唱些什麼。
听慣鏗鏘熱血的軍旅歌曲,葉崢嶸實在欣賞不了周董的歌,邊喝啤酒邊笑,不過也承認周董歌詞寫的比較美,有文青的韻味。
「葉子,你甭笑,正因為周杰倫這調調,成了兩岸三地最具才氣的音樂人,以前落魄的吃泡面度日,現在不知多少女人想倒貼他,那小子有沒有才氣,咱說不好,但他運氣夠好,所以紅了。再看咱們這幾年遇到那些妞兒,說臉蛋說身材,不比當紅的幾個性感女星差,今天陪這個睡,明天勾搭那個,見縫插針,死活紅不了,運氣好點,釣個大齡單身暴發戶,做個闊太太,運氣差點,指不定淪落到啥地方,被男人們怎麼糟蹋,可見運氣這玩意太重要。」周波抽著煙感慨道。
葉崢嶸笑意深沉,認同周波這說法。
家世、運氣、努力,有個笑話完美詮釋了三者的微妙關系,生在糧倉的老鼠,哪怕極其懶惰吃的是糧食,生在茅廁的老鼠再如何努力地吃,吃的是屎,運氣便是糧倉和廁所間的一道門。
想起這寓意頗深的笑話,葉崢嶸笑意更甚,流露淡淡的自嘲意味,他拋開家世,選擇用自己的雙手努力,估模四九城那小圈子,為數不少的人當他是傻子。
「來,咱哥三個唱首《兄弟》。」
不知何時選好歌的李磊朝葉崢嶸和周波招手,三個從小玩到大的大院子弟站到一起高歌。
如果今晚照現狀發展,多年後應該是韓志文趙沉浮值得反復回味的一段美好記憶,可老天總愛捉弄人,溫彤不好意思當著六個男人的面走入包房內的衛生間,趁葉崢嶸唱歌的工夫,去外邊的衛生間。
這一去,出事了。
大致經過是溫彤無巧不巧的遭遇一伙喝高的青年,正好有在西大體育場糾纏過她的王榮,有時候世界就這麼小,王榮不知哪股邪火上頭,鼓動一幫喝高的青年將溫彤逼入女衛生間,報出他老子名號,又說什麼和女朋友鬧矛盾,誰管閑事誰倒霉,嚇跑另兩個來衛生間的女人。
前年囂張跋扈的王榮就在自家夜總會的女衛生間玩了回霸王硬上弓!
把一個跟他玩若即若離小把戲的精明女大學生摧殘的半死不活,事後半威脅半利誘,花二十萬了事,今天他想故伎重演,這犢子腦海里回味昔日情景,仿佛昔日壓在身下的兩條被落紅點綴的美腿猶在眼前晃呀晃,無比刺激,滿臉綻放近乎癲狂的獰笑。
嚇哭的溫彤躲入衛生間隔間,慌張地撥葉崢嶸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