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日升的家,在距離中泰大廈兩百米的天驕園高檔住宅區,天驕園是中泰零三年開發的高檔樓盤,不少獨棟或聯體別墅低價賣給公司內部中高層,是變相的福利,是中泰留住精英人才的策略。
當年內部價兩千五一平米,如今雖比不上晶鼎莊園、芳汀花園西京最頂尖的樓盤,每平米大致近萬,足足翻了快四倍,投資房地產帶來的暴利由此可見一斑,張日升三百多平的獨棟別墅,等于三百萬巨款。
西京的百萬富翁仍是工薪階層普通大眾羨慕眼紅的對象,何況住三百萬房子的牛人,身為中泰集團元老的張日升倒不會因為住套別墅沾沾自喜,他這層面的人,看的更高,想要得到的更多。
這便是男人無止盡的野心。
張日升回家第一件事兒,打開別墅後院關藏獒的鐵籠,給愛犬梳毛,溫子清之所以養狗,也是被他這老「狗民」感染,長相凶猛的純種藏獒在主人面前顯得恭順,一獒頂九犬的說法是真是假,姑且不論,單這畜生的彪悍長相和肩高八十公分出頭的健碩體型,一旦發飆,嚇住兩三個膽大爺們不成問題。
每日吃二斤帶血生牛肉,外加適量蔬菜水果,以及調理腸胃的酸女乃羊乳,一條狗一天的花銷頂小戶人家一天的伙食標準,如今的狗已經金貴到老百姓為之咋舌的奢侈地步,張日升撫模愛犬,心滿意足笑著。
懶洋洋吐舌頭享受主人的藏獒突然扭頭,沖著鐵柵欄外狂吠,恨不得沖出小院,鐵柵欄牆是一條干干淨淨的柏油路,將天驕園的別墅區和多層住宅區分開,張日升側目望去,路邊葉子凋零的垂柳旁,雄壯身影靜立不動。
姓葉的青年?
張日升皺眉,頓時明白來者不善。
葉崢嶸無視凶猛獒犬,單手壓住柵欄頂端,身子輕飄飄躍起,躍過幾乎一人高的柵欄牆,落地無聲,不是什麼輕功,是中國特種兵的作戰技能,葉崢嶸面無表情走向張日升,藏獒叫的更凶,仿佛嗅到危險氣息。
張日升抓緊愛犬項圈,防止失手傷了人,漠然問︰「你來干什麼?」
「這狗比你強多了,危險來臨知道擋在主子前邊。」葉崢嶸所問非所答,蹲下,表情玩味,充滿鄙夷,再往前半米就是藏獒長滿利齒的大嘴。
張日升笑了笑,沒說話,已經被逼做了白眼狼,說多少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沒用,再者,他用得著跟個毛頭小子多費口舌?
「我想,你也就是個被利用的小角色,說吧,誰讓你這麼做?」葉崢嶸蹲著點燃一支煙,面對狂吠不休的藏獒吞雲吐霧,從容自若,他不是沒听過一獒頂九犬的說法,但曾在深山老林親手屠熊殺狼的猛人又何懼一頭畜生。
他冷笑,毫無征兆伸手,狂吠的畜生合嘴瞬間,被捏住嘴巴,再也叫不出聲,張日升下意識向後拽愛犬的項圈,卻難以移動分毫,愣了一愣,又發現生性凶猛的愛犬原本凶光閃現的眸子竟有了懼意。
這一刻,張日升驀然察覺姓葉的青年非同尋常。
「估計張副總逼不得已做回糊涂事,人常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咱們交心談幾句,皆大歡喜,不然,別人能逼你做不願做的事,我也能,而且比他們更狠,這麼說吧,他們是業余的,我是職業的。」葉崢嶸仰臉吐口煙霧,笑容輕狂,普通人家的娃斷然沒這咄咄逼人的氣勢,尤其笑容飽含的血腥味,殺多少人染多少血,才磨礪如此懾人的鋒芒。
張日升怎麼也是模爬滾打半生的過來人,在個孩子面前露怯,丟不起這人,繼續笑而不語。
蓬!
乍然想起如擊敗革的聲音,葉崢嶸的拳頭已落在藏獒脖頸,碩大狗頭帶著半個身子揚起,張日升只覺一股強悍力道從項圈傳來,雙手把持不住,真皮項圈刮破他手指皮膚,月兌手飛出,細看之下,大驚失色。
僅僅一拳,一百二十多斤的藏獒飛跌四米開外,抽了兩抽,徹底不動。
「既然張副總不願說,那就從這畜生開始吧,好像你那個喜歡泡夜場的兒子拿了清華的MBA證書,剛回西京,我得見一見呀。」葉崢嶸叼著煙拍拍手站起,臉上展露彪悍男人的奸詐陰狠,如果溫彤見了此時的葉崢嶸,定會懷疑這家伙是不是她深愛的葉子。
張日升驚訝之余,心頭燃起怒火,咬牙道︰「這世上是有王法的!」
「我收拾畜生從沒在意過什麼王法。」葉崢嶸彈掉手中煙頭,轉身走到柵欄牆邊,一躍而出,沿柏油路越走越遠。
張日升久久凝視夕陽下的魁梧背影,滿臉憤慨之色,怕王威,說的過去,不丟人,向個孩子妥協,他辦不到!
為溫子清做牛做馬十幾年,不等于他丟掉自尊是條逆來順受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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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西京西郊城鄉結合處的大片平房和棚戶區,便是一望無際的原野,與燈火絢爛的市區想比,這里更像一片未染上浮華氣息未被城市化進程番來覆去糟蹋的處*女地,僅有微弱星光,黑色吉普牧馬人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不開大燈,很難有人發現它的存在。
入夜,又在曠野,冷風刺骨,靠著車門的葉崢嶸渾然未覺,遠方射來兩條光柱,他綻露一抹飽含血腥味的笑意。
一輛掛京字牌的陸地巡洋艦駛近,副駕駛位跳下一人,恭恭敬敬喊聲「葉少」,將一個沉重皮箱遞給葉崢嶸,葉崢嶸單手接住,點點頭,來人返回越野車,車子掉頭迅速駛離,曠野再次恢復寧靜。
葉崢嶸把皮箱放在車前蓋上,打開,箱子下部放著兩支線條剛硬的手槍,兩個消聲器,六個彈夾,五十枚一包的子彈共八包,四百粒子彈,葉崢嶸這種猛人急眼了,撂不倒四百人,也差不了多少。
這也是數月前猛虎營必須圍殺老冰的原因,他們這類人可以是捍衛共和**人榮譽的利劍,也可能成為嗜血的魔鬼。
槍,是葉崢嶸用得最順手的德制P220,掂了掂兩支槍,放下,又翻了翻皮箱上部各式各樣特種作戰裝備,竊听器,微型探頭,夜視眼鏡,清一色外軍精密裝備,這箱東西是李磊通過境外特殊渠道弄到手,送給葉崢嶸十八歲生日的禮物。
葉崢嶸檢查完所有裝備,合住箱子,上車,他讓黎援朝派人可靠人把藏于北京那個窩里的寶貝送來,並非為殺人,圖的是有備無患。
「老四,我交代你的事兒怎麼樣啦?」葉崢嶸撥通陳鋒手機問。
「老大,你找的人今晚去了巴貝拉。」
葉崢嶸說聲好掛斷電話,啟動車子,猛打方向盤,調轉車頭沖向市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