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剪不斷,理還亂(一)
五一長假第一天,西大校園冷清許多,平日人滿為患的餐廳,吃早餐這點,稀稀拉拉沒多少人,餐廳靠窗的桌子,402宿舍四人全在,一個沒落,而且多了倆女孩,陳鋒身邊的女孩長發披肩,烏黑亮麗,保養極好的三千青絲絕對可以給大品牌洗發水做代言,即使這女孩坐著,沒刻意展現身姿的高挑,周圍人大致目測出她驚人的身高,一米七五上下。
令眾多男人汗顏的高度。
亞洲女孩,個子高了,多數顯得瘦,尤其體現在胸部,而女孩紅色低領T恤的深深溝壑,仿佛向眾人炫耀她熬人的資本,桌下堪堪被牛仔短裙包裹住豐潤大腿根的一雙黑絲**分外修長,當下流行的坡跟涼鞋鞋跟足有七八公分,畫龍點楮般烘托她**的誘人線條,刺激鄰桌幾個男生忍不住頻頻窺視,狂咽口水。
妖冶面龐,魔鬼身材,集于一身,這讓西大眾多只能靠學習成績填補內心自卑的恐龍妹情何以堪?
女孩叫徐穎,地地道道的東北女孩,黑龍江人,初中畢業獨自離家,去了東北最大城市遼寧沈陽一所模特學校,二十三歲的女孩自稱在沈陽模特圈子小有名氣,本地車展或商業走秀,五位數的出場費。
至于真假,葉崢嶸他們無從考究。
五位數的出場費,比起明星名模動輒上百萬幾百萬,少了不少,但了解模特圈子的葉崢嶸知道,能拿五位數出場費的模特已算內地模特行業的高收入,廝混四九城名利場多年,遭遇不少哭哭啼啼抹眼淚向他講述生活多麼艱難辛酸的「野模」。
近年來紅遍大江南北的女模,屈指可數,登上巴黎時裝周的T台,去意大利米蘭走出自我風采,顛倒眾生,僅是新人不切實際又遙不可及的美夢。
孤家寡人的葉崢嶸倒沒不識趣的揭模特行業的傷疤,低頭喝粥,旁邊趙沉浮一直低頭,因為對面坐著半露**的徐穎,靦腆的趙同學抬頭不知該往哪瞧,索性低著吧。
今天韓志文身邊也有佳人相伴,寧嬌嬌,昔日驕傲小女生,一顰一笑搞得韓志文暈頭轉向患得患失,現在百依百順,變了個人似的,女人一旦褪下驕傲和高貴的外衣,就任由男人擺布了。
「老大,大嫂又把你拋棄了?」陳鋒靠住椅背,攬住徐穎柔韌腰肢,很愜意很享受,愛不釋手,昨晚香格里拉酒店幾度春風,玩遍各種姿勢,深切體會這尤物在床上的妖冶魅惑勝過此時千倍百倍,那才叫**
雖然是個非處,但內心保守的陳鋒生出做徐穎一輩子護花使者的沖動。
葉崢嶸快速扒幾口粥,碗中的粥,點滴不剩,才抬頭笑道︰「是啊,她和她媽去香港掃貨。」
「去香港掃貨,不差錢呀,五月份去香港,咱北方人受不了那邊的氣候,往我們黑龍江那疙瘩走,涼快,風景老好了。」徐穎縴長美臂大大咧咧搭住陳鋒肩頭,笑著接話,表現著東北女孩的健談爽朗,話音也不像她相貌那麼柔媚妖嬈。
如果打電話,葉崢嶸絕難將這中性味濃郁的東北腔調和這妖冶容貌聯系起來,他微笑點頭道︰「黑水白山是好地方,風景美,人更美,蒙元滿清,皇帝選妃子貴人,多從你們那邊選,遼寧我去過大連,當時我一朋友瞅著街上的美女,眼都暈了,發誓要找個白白女敕女敕的東北姑娘做老婆。」
「這有啥難的,我認識老多美女,給你朋友當個媒人算了。」徐穎笑容嫣然,一句話說的韓志文蠢蠢欲動,若非估計寧嬌嬌的感受,這小子必然死皮賴臉向徐穎求美女,葉崢嶸卻搖頭笑了,笑的苦澀。
曾經在大連街頭揚言娶東北美女的人正是老冰。
那鐵骨錚錚的漢子,那共和國最優秀的軍人,埋入了黃土,帶著多少遺憾、多少夢想,走的落寞而淒涼,葉崢嶸忘記置身學生餐廳,緩慢模一支煙,失神點燃,回味汗水熱血打濕一遍又一遍的往昔。
崢嶸歲月,他和睡在同一房間的兄弟,每次執行任務,連同染血的軍功章打入背包,笑言死也要帶著軍人的榮譽,好多次兩人互相攙扶,蹣跚走出絕境,說著豪言壯語,說做一輩子的兄弟。
而今,老冰走了快一年,留下了遺憾,卻沒能帶走軍人的榮譽,葉崢嶸替他難受,替他可惜。
「咱們走吧」
葉崢嶸起身,先離開餐廳。
「你們老大是個有故事的男人。」徐穎若有所思道,早早接觸社會這大染缸,看人看事,她比陳鋒他們看得透徹。
學生餐廳前,並排停兩輛硬派越野車,掛京A牌照的牧馬人,西大學生不陌生,旁邊線條粗獷尤甚牧馬人的大塊頭悍馬H2分外惹眼,跑長途,陳鋒覺得雙門奔馳轎跑空間小底盤低,開的憋屈,偷偷把他老爸跑山路的座駕開了出來。
六人隨身攜帶的行李都放入了後備箱,韓志文和寧嬌嬌坐陳鋒的車,趙沉浮則鑽入牧馬人副駕駛位,兩輛車駛離西大,直奔距大學城最近的高速公路入口。
繳費,進入高速,兩輛車駛向趙沉浮老家,兩百八十公里外的一座縣城。
………………….
新豐縣,列入西北四省二十強縣。
二十萬城市人口,再加周邊鄉鎮來的臨時人口,不過三十萬人的縣城,擠入西北百強縣前二十,經濟實力可見一斑。
零零年以後,電力相繼在此投建大型火力發電廠而生機勃勃,被譽為西電東輸的樞紐、保障京津唐北方經濟金三角用電的發電重鎮,近千萬千瓦火電裝機容量帶來的經濟效益使當地父母官偷著樂,只要領導們不出昏招每年GdP增長的驚艷數據絕對算濃重且耀眼的政績、仕途升遷的跳板。
不過,GdP數字再如何華麗,底層升斗小民沒感覺有啥實惠,仍然日復一日過緊巴巴生活,掙扎在溫飽線,仰望這輩子不中彩票頭等獎就遙不可及的小康線。
新豐一中,五一長假沒高三學生什麼事,寒窗苦讀十余載,高三學生做最後的沖刺,有學生,靠學生養家的小買賣人就不會散攤子,多賺一毛算一毛。
烈日當空,校門邊的修車攤,修車的中年男人倒立起一輛自行車,熟練地卸掉外胎,翻出里胎,打足氣,將里胎一截一截浸入水盆中,仔細尋找漏氣的地方,飽經風霜的滄桑臉頰認真,一絲不苟。
做完一連串繁瑣工序,他頂多跟補胎的學生要兩塊錢,為兩塊錢一絲不苟,大城市的富人難以想象的辛酸情景。
「大兄弟,五一了,你兒子不回來看看你?」
緊鄰修車攤立著柄印有伊利集團LOGO的遮陽傘,傘下擺放冰櫃,冰櫃後一個體型肥碩的中年婦女笑呵呵望向修車的男人。
「昨天打電話,說今天回來。」男人仰臉笑道,抹了抹汗水塵埃交織在他臉龐的污漬,兒子一來一回哪怕坐最便宜的綠皮火車,路費也有五十多,算一算,等于他給二三十輛自行車補胎賺的錢。
可他笑的很開心,琢磨下午收攤兒後附近農貿市場還有沒有新鮮的蔬菜豬肉。
「近幾年大學生不好就業,找個好工作十大幾萬的花,我女兒去年從醫學院畢業,在省城醫院實習,早該轉正了,醫院領導含含糊糊,一直往後推,明擺著想要幾個,大兄弟你兒子剛上大一,趁早做準備。」
「我兒子說不用操心這個。」男人自信地擺擺手,好似兒子說的話不會錯。
「小孩子,他懂什麼」中年婦女不以為然撇嘴,偶然瞧向馬路盡頭,眼神一凝,失聲道︰「這幫天殺的,又來了。」
PS︰回來的遲了,讓大家久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