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軍魂(三)
葉崢嶸和老同學喬曉飛的再次相逢是在北體大校門外,國家211工程里唯一的重點體育院校,校門挺像樣子,十幾米的大理石長壁瓖刻流金大字「北京體育大學」,前邊是小花壇,長壁兩側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京城幾所名校,葉崢嶸全踩過點,北體大校園規模,比北京很多理工名校強不少,穿了身修身休閑裝的他駐足小花壇旁,眯縫深邃眸子,審視周圍環境,仿佛一尊歷經滄桑閱盡世態炎涼的深沉雕塑。
挺拔而憂郁。
北體大的小伙子們,身板確實比尋常高校死讀書讀死書的書呆子們高大猛悍,似乎也多了幾分瀟灑不羈的陽剛男人味,可葉崢嶸這牲口依然展現鶴立雞群的鏗鏘氣質,博得賊高的回頭率。
恰如周星星某部電影的經典台詞︰這樣出色的男人,無論在什麼地方,都像漆黑中的螢火蟲,那樣的鮮明,那樣的出眾。
從校園走出的喬曉飛一眼瞅見葉崢嶸,大笑跑來,兩人來了個爺們間的熊抱,喬曉飛上下打量兩年未見的老同學,高興道︰「我x,葉子,你丫的又變帥了,男人味越來越濃郁,有對象沒?沒有的話,兄弟給你介紹倆,我們學校有對兒長腿妹雙胞胎,那身材,看著真帶勁,倍兒沖動,你有想法我幫你牽線搭橋,肥水不流外人田。」
喬曉飛說完,綻放笑容,看樣子非常樂意葉崢嶸推倒他們學校兩大妖媚騷包,並且毫不懷疑葉崢嶸的泡妞實力,喬曉飛想來,瀟灑倚著破自行車,單手分分鐘放倒七八個小痞子的猛人,泡妞手到擒來。
喬曉飛忘了,高中時代的葉崢嶸也曾遭遇情場滑鐵盧。
「曉飛,將近兩年沒見,你小子變得夠悶騷,長進了不少啊。」葉崢嶸捶了下喬曉飛肩膀,玩味唏噓幾聲,笑道︰「既然你小子這麼熱情,我恭敬不如從命,什麼雙胞胎長腿妹,我替你收了。」
兩人相視大笑,雖然不算發小,但高中三年相交的情義不淺,兩人無須戴上假惺惺的面具裝模作樣,笑的開懷,正扯淡的工夫,校門內響起口哨聲,葉崢嶸喬曉飛尋聲望去,一對兒身材高挑令多數男人汗顏仰望的濃妝美女,女王般昂首闊步,風情萬種,享受異性的垂涎同行的嫉妒。
假睫毛,美瞳,厚厚粉底,濃妝,妖冶精致,不過,女人化妝後的容顏如同男人的山盟海誓一樣,水分太大,不靠譜,眼光老辣的葉崢嶸只給兩個女孩打區區七十分,比起他遭遇的眾多美女,兩人相貌屬實平凡,他側臉問喬曉飛「你說的雙胞胎長腿妹是她倆?」
「是他倆,不止是我們北體大的校花,還是咱北京小有名氣的平模,挺騷的,近來網絡人氣很高。」喬曉飛笑言。
「平模」葉崢嶸玩味一笑,國內模特圈子比演藝圈更灰暗骯髒,各種名目的比賽選拔,仿佛權勢者的選美盛宴,充斥赤luo果的規則。
喬曉飛點頭,目光不離雙胞胎靚妹的修長長腿,見兩女孩走出校門,在一個大月復便便老男人相迎下,搔首弄姿鑽入路邊黑色奔馳s350,他憤憤然撇嘴,嘟囔︰「這世道,好女生全讓豬拱了。」
葉崢嶸樂了,沒喬曉飛那麼憤世嫉俗。
當老同學說兩人是平模,葉崢嶸就意料這樣的場景必不可免。
有權有勢者佔據優渥資源,天經地義,亙古不變,他拍了拍喬曉飛肩膀,黑色奔馳駛離,兩人走入北體大校園,閑談閑逛到中午,喬曉飛死活要請葉崢嶸吃飯,本想破費一回的喬曉飛卻被葉崢嶸拉進北體大食堂。
鬧哄哄食堂里,與奢侈昂貴無緣的實惠自助餐端上餐桌,喬曉飛略微不好意思地嘆息,瞧葉崢嶸狼吞虎咽吃幾口,連聲說好,他才踏實一些,緩慢落座問︰「葉子,你在外邊闖蕩兩年,感覺怎麼樣?」
「有苦有甜。」葉崢嶸邊吃邊說,含笑的眸子流露一抹深意,苦有多苦,甜有多甜,沒人能知曉。
「哎,我也是。」喬曉飛頗有感觸笑了,根本看不出當年的他是個毛毛躁躁的大男孩,扒兩口皮蛋瘦肉粥,環視周圍,觸景生情道︰「以前在四中,中長跑我是no1,四中那幫書呆子,誰能與我爭鋒?校運會我多風光,來了體大,,牛人比蒼蠅多,我什麼都不算,憋屈。我爸媽也開始發愁,最近忙活托關系找門路,想等我畢業,把我弄進公立的小學中學,混個事業編,當體育老師。」
葉崢嶸笑道︰「老師不錯,假期一大把,尤其體育老師,多讓人羨慕,清閑的快和吃空餉差不多了。」
喬曉飛搖頭嘆息,小時候常常氣女老師掉眼淚的他從未想有朝一日自己會是教師隊伍的一份子,他如所有男人,心藏創造華麗人生的美夢,現在,也如大多數人的人生,夢想越來越遙遠,腳下的路越來越平淡。
夢想華麗人生的男人誰願意始終平庸。
葉崢嶸察覺老同學心中憤懣,笑著安慰道︰「曉飛,人干什麼無所謂,自己高興開心最好。話說回來,你看看多少人想扎根北京,想在咱北京混個事業編,難比登天,你可別不知足。」
見多了北漂蟻族辛酸艱難的葉崢嶸不覺得喬曉飛有什麼地方差勁到憤世嫉俗的地步。
有北京戶口,有房子住,未來還有一份事業單位的穩定工作,若怨天尤人,太矯情。
「也是。」喬曉飛點頭一笑。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路里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文化課極差的喬曉飛卻牢記《滿江紅》的詞句,幻想飛揚跋扈人生的他此刻談不上空悲切,遺憾而已,他深知自己不是逆天猛人,也就釋然,對葉崢嶸笑道︰「我注定平平常常的命,葉子,兄弟看你了,你那身手那氣勢,不是人杰,也絕對是梟雄。」
人杰梟雄葉崢嶸啞然失笑,真沒想過做驚天動地的人杰梟雄,他這標準太子黨所追求的,僅是此生無憾。
閑來無事,葉崢嶸和喬曉飛幾個同學在宿舍打撲克牌,午後陰雲密布,幾道閃電劃過天空,豆大雨滴傾瀉, 里啪啦擊打玻璃窗,鬼天氣,圍坐桌邊,玩玩撲克,打打麻將,非常適宜。
雨過天晴,輸的慘不忍睹的葉崢嶸看表,不知不覺已下午五點,玩牌前幾人說好誰輸誰請吃晚飯,毫無翻盤可能的葉崢嶸索性扔下紙牌,認賭服輸,喬曉飛和舍友起哄嚎叫,換衣服準備外出吃飯。
雨後,空氣格外清新,好似大雨洗去這座龐大城市的烏煙瘴氣,葉崢嶸他們幾人有說有笑,出了北體大校門,校門前有片積水,幾人繞行的節骨眼,一輛黑色奔馳疾馳過來,頓時水花四濺,濺到五人身上臉上,葉崢嶸喬曉飛擦抹腮邊污水,仔細瞧,急停北體大門口的黑色奔馳正是上午載著雙胞胎長腿妹出行那輛。
大月復便便的禿頂老男人和從後座下來的兩姐妹僅不掩飾嘲諷戲謔意味瞥一眼顯得狼狽的幾人,倨傲,自大,高高在上,徹底無視他們眼中下等人的尊嚴,連一絲歉意都無,簡直目中無人。
大月復便便的禿頂老男人叼著煙,皮笑肉不笑斜視隱現怒意的幾人,表情極其不屑,自認成功男人的他何懼毛頭小子,他圈養的幾只金絲雀全從毛頭小子身邊挖來,沒錢沒勢的小屁孩除了干瞪眼,還能做甚?
「,沒長眼啊」喬曉飛憤怒,罵的聲音卻很低,興許只有他自己听清,畢竟普通人家的娃,不願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水深不見底的北京城,沖冠一怒,需要深厚家世和足夠資本,喬曉飛沒有而葉崢嶸面無表情凝望開車的老男人和拎著大包小包的雙胞胎,踩人前的征兆?又似乎不像,葉崢嶸原地不動抹干淨面部水漬,喜怒不顯于形,轉臉問喬曉飛「曉飛,說實話,你想上那倆妞兒不?」
問的突然,喬曉飛不明就里,但面對高中時代最要好的鐵子,他沒拙劣作假,掩飾內心,略微茫然點頭。
「我料定,用不了多久,她倆求著讓你推,讓你玩。」葉崢嶸意味深長笑道,透著狡詐和紈褲大少特有的陰險深沉,與剛才判若兩人。
喬曉飛懵了。
葉崢嶸憑什麼如此料定?
「四九城,沖我裝逼的人,總得付出點代價。」葉崢嶸厲害哄哄一笑,可喬曉飛幾人終究是普通人,離京城名利場太遙遠,不明白葉崢嶸三個字意味什麼,不清楚釣魚台那場風波嚇壞多少牛人,震懾多少一二線紈褲。
他們誤以為是句緩解大家郁悶心情的玩笑話,殊不知,風輕雲淡笑言的家伙是四九城最跋扈紈褲圈子的領軍人物。
………………
七月初,北京多數高校即將放假,國防大學組織基本系重走長征路的活動正式拉開,蔣薇薇所在的組共三十一人,比原定人數多一個,多了個葉崢嶸,學員們納悶,與國防大學並無關系的葉崢嶸如何混進來。
納悶歸納悶,沒人刨根問底。
一行人先從北京乘飛機飛往昆明,再轉機達到遵義新舟機場,而後乘車趕往長征路上最重要的轉折點,遵義,曾幾何時,這座邊陲城市決定了泱泱華夏的命運,歷史車輪曾在這兒發生轉折。
所以,這次活動的選定遵義,意義深刻。
從遵義入雲南,再入川,此次活動的大致路線,眾人在遵義停留一天,參觀紅色景區,第二天大早開始徒步行軍,圍繞城市的崇山峻嶺令學員暗中叫苦,葉崢嶸無所畏懼,這些磨練,對長在猛虎營的他而言太小兒科。
他曾經所經受的考驗以及叢林生存作戰的艱難,比起老前輩們的長征,猶有過之。
前無敵人,後無追兵,欣賞雲貴高原大好風景,所謂的重走長征路,他倒覺著像徒步旅行,游山玩水。
進山前,當地政府派來兩名向導,一老一少,老人如瘦虎,精神矍鑠,臂膀干瘦卻有力,隨行少年十七八歲,體型高大的不像話,木訥寡言。
葉崢嶸邊給蔣薇薇打背包,邊打量前邊的少年,粗布衣服,粗布鞋子,尤為顯眼的是少年背負一張牛角大弓,與時代嚴重月兌節的古董玩意,背少年身上,葉崢嶸竟嗅到一絲常人難以察覺的冰冷殺意。
這對兒老少不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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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