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誰是失敗者
往常夜色下寧靜的未名湖,情侶們流連散步談情說愛的去處,不乏月上柳梢頭人約松柏後的浪漫情調,而今夜,未名湖畔回蕩勁爆音樂,以彩燈星光點綴的舞池為中心,向周圍輻射出一片熱鬧景象。/
畢業生們在狂歡。
跳舞,唱歌,相擁,留影。
用一切可以用的方式挽留即將匆匆飄遠的時光。
激情中隱含淡淡傷感,大學,人生最珍貴多的幾年,悄然流逝,再回首,只剩點點滴滴的記憶,激情四溢的年華,一去不復返,與環繞湖畔樹林餃接的草坡上,葉崢嶸感受畢業的傷感氣息,沉默著。
傷感,有點。
但葉崢嶸到底經歷太多事、經歷太多生離死別,空氣彌漫的傷感,未能使這廝多愁善感,葉大少正琢磨今晚北大周邊的旅館鐘點房多半又要火一把了,想著想著,自嘲輕笑,點燃支市面少見的小熊貓香煙。
陳雪同樣沉默,畢業了,以前的四年話上句號,除了感情方面,其它都非常圓滿,她卻毫無興致欣賞這場本該屬于他的狂歡,只注視身邊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葉子,就像她熟悉葉子這名,卻想不起來什麼時候听過葉崢嶸仨字,似有似無的記憶,虛無縹緲,仿佛根本與她無關。
葉子,這一年來的他。
葉崢嶸,從前的他,也是未來的他。
陳雪想兩個他差別多大凝神瞅著摘下眼鏡第一次當她面前抽煙的葉崢嶸,愈發覺得她從未了解她曾深愛現在依舊愛的男人,她很聰明,察覺葉崢嶸一舉一動流露的滄桑和倨傲,絕非以前挨刀小混混今日北大零時工所具有。
這是個有故事的男人呀!
「你」陳雪欲言又止,她想問清楚葉子是否隱瞞什麼,可想到自己剛主動說分手,哪還有問的資格。
「陳雪,謝謝你個月照顧我,對我好,認識你後,我連衣服沒怎麼洗,全被你搶著洗了,襪子,你給我買了多少,我記得呢,去外邊吃飯每次你請客,我卻沒過給你什麼,你離開我,我不恨你,真的,相反,我了欠你的情,對我好的人,就算以後你我成了陌路人,成了仇人,我葉崢嶸都會先加倍回報。」葉崢嶸深吸口煙,轉頭凝視認真听他說話的陳雪,笑了,笑的深沉,也顯露歉疚,道︰「我會幫你幫你家人辦一件事,你好好想,哪天想好,想讓我幫你辦什麼,你盡管開口。」
陳雪忽然面無表情問︰「我想讓父母衣食無憂享受榮華富貴,你能辦到?」
葉崢嶸微笑點頭,陳雪蹙眉,繼續問︰「我想做第二個溫彤,你能辦到?」
溫彤,敏感的名字,葉崢嶸稍微錯愕一下,再次點頭,若往日,葉崢嶸這麼點頭,陳雪絕對嘟起嘴,笑他吹牛不臉紅。
今晚,陳雪沒笑,面前男人流露的孤傲自信足以沖垮任何人的任何質疑。
陳雪偶然提及溫彤,大腦一震,頓時生出撥雲見日的感覺,關于葉崢嶸這名字似有似無的記憶似乎馬上清晰起來,冷不丁草坡下有人喊話徹底打亂她思緒「陳雪,周曉鵬要向你表白示愛。」
葉崢嶸不動聲色尋聲望去,草坡邊的水泥路,七八個男生拉扯周曉鵬往草坡這邊靠,劉思勛起哄高喊︰「曉鵬,像個爺們,去啊,離大老遠看著有啥用,心動不如行動,我們支持你,做你堅強後盾。」
人鬧騰的動靜不小,引人注目,散布周邊的男女生逐漸湊過來瞧熱鬧,周曉鵬面紅耳赤,雖然掙扎抵抗,但明顯有半推半就的跡象,熬了四年,熬到特殊的日子,他不想再熬下去。
昨天周曉鵬陳雪舍友那打听到,陳雪今晚要向葉子提分手,沒百分百贏的把握,他這種精明人怎會貿然行動,更何況眾目睽睽下示愛,一旦踫釘子,十有成為全校學生的笑柄,北**b的傳播力和轟動效應,非同小可。
所以周曉鵬表現的半推半就,表面他相信自己必定抱得美人歸,估模也已經把葉子定義為毫無翻盤幾率的悲哀失敗者。
一幫男生鬧鬧騰騰,把周曉鵬拉扯到草坡邊,用力推出去,周曉鵬跌跌撞撞前沖幾步,離陳雪葉崢嶸大約三四米,葉崢嶸神色淡淡,嘴角勾勒若有若無的笑,陳雪先吃驚,接著小臉通紅,真沒想到周曉鵬來這手。
「去啊!去啊!」人的喊聲最終帶動周圍所有人跟著喊,口哨聲呼喊聲交織,沖淡舞場飄來的音樂。
葉崢嶸緩慢吸煙,風輕雲淡,絕非裝出來的坦然。
並不是每個投懷送抱的女孩,葉崢嶸都必須納入後宮,否則這牲口的女人少說有二三十號,有的女人適合一夜,有的女人適合做長期炮友,有的女人適合做情人,葉崢嶸學不來yy小說里的種馬男主角,見一個愛一個。
他葉崢嶸的愛沒那麼泛濫。
對于陳雪,有好感,覺得是好女孩,但與愛無緣,不能因純粹的生理需求,就自私的阻止陳雪重新選擇。
假如陳雪持之以恆陪自己走過兩年,自己還能如此淡定嗎?葉崢嶸捫心自問,淺笑著抽口煙,世上沒那麼多假如。
「陳雪,我祝你幸福。」葉崢嶸噴吐煙霧輕聲道,真摯,深沉,陳雪咬著嘴唇,無言以對,沉默片刻,木然地點點頭,往前邁兩步,凝視周曉鵬,周曉鵬由起初的扭扭捏捏半推半就,變得認真自信。
人們目睹此情此景,熱情又高漲幾分。
面對面的兩人身後,一邊是孤零零的葉崢嶸,一邊是沿湖邊排開的人群,人群中,馬公子翹首觀望,緊皺眉頭,替周曉鵬擔憂,他不信四九城最跋扈最橫的頂尖大少會任人挖自己牆腳。
接下來將發生什麼馬公子忐忑等待。
人們注意力全集中陳雪周曉鵬以及葉崢嶸身上,忽略兩輛閃爍藍色警示燈的猛士越野車從未名湖北路駛入臨湖路直奔此處,急促的鳴笛聲警笛聲臨近,扎堆的學生才茫然張望,瞅見兩輛線條剛硬威猛的軍用越野車,大多愣了。
京v018開頭的車牌,象征軍政兩界最高幾位首長隨從們的座駕!
北大學生也許不清楚京v018的意義,但多數見識過共和國六十大慶最高首長閱兵時那輛京v02開頭的頂級車牌,大致懂京v號段車牌屬于這個國家最牛叉的特權牌照,人們下意識避讓。
周曉鵬本來手褲兜,模住準備好的定情鑽戒,就差多走幾步來個跪地求愛,偏偏出事兒了,兩輛拉風越野車沖散人群,四道光柱直接照亮草坡,車門幾乎同時敞開,五六名氣勢彪悍的軍人和兩名北大老師現身。
「那個女孩就是你們找的陳雪。」認識陳雪的老師遙指草坡上風姿綽約的身影道,幾名軍人瞧向陳雪,目光一掃而過,直接落向後邊的葉崢嶸,葉崢嶸同樣看向來人,面露詫異,負責葉家警衛工作的石龍怎麼來了?
男女生們搞不懂發生什麼事兒,屏氣凝神觀望,人群里的馬公子搖頭嘆息,斷定周曉鵬要完,周曉鵬呢,一臉茫然,傻站著不動,陳雪同樣茫然無措,威風凜凜又殺氣騰騰的配槍軍人突然找她,她心中忐忑呀。
石龍大步走上草坡,找葉崢嶸沒費太多力氣,打幾個電話最終從李磊口里得知,去北大找到叫陳雪的女孩就能找到葉崢嶸。
無數人目光隨石龍挺拔霸道的身影移動,石龍繞過陳雪所有觀望的人包括帶路找人的兩名北大老師都訝異。
原來並非找陳雪。
石龍走近葉崢嶸,當兵的人,不繞彎子,開門見山道︰「葉少,老首長腦溢血,半個鐘頭前送往**,情況有些嚴重,十幾位專家正盡力搶救,昏迷不醒的時候還叨念葉少,葉少趕緊跟我走。」
「什麼?」
葉崢嶸大驚失色,漠視生死,看透世態炎涼,不等于他沒心沒肺,爺爺,他最親的親人,她再玩什麼八風不動,那便畜生不如,顧不得多說,他隨著石龍走下草坡,幾名威風凜凜的軍人讓路,等他鑽入越野車,迅速上車,車子揚長而去。
兩輛車來得快,走得快,人們失神目送,突然發生的一幕,比周曉鵬向陳雪當眾示愛更牽動人心。
認識葉崢嶸的人除了馬公子,一個個大眼瞪小眼,迷茫的要死,周曉鵬呆望兩輛消失的方向,許久才收回目光,再瞧向陳雪,不知如何是好。
陳雪同樣吃驚,不過很快釋然,因為他知道葉崢嶸是誰了,馬公子說所的北京城最橫的公子哥。
原來上天真賜予她一個王子,她卻沒有珍惜到最後,她想明白後,主動走向周曉鵬,凝視面前這明顯喪失底氣的男人,苦苦一笑,道︰「我想好了,為了父母,為了自己,我要靜下心讀研,不談感情,我們做朋友,希望你不要逼得咱倆朋友都做不成。」
陳雪說完,撇下顏面盡失的周曉鵬,頭也不回走入人群,邊走邊想「葉子,葉崢嶸,你說答應為我做件事,希望你不會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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