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還好你是自由的那個
冊子里的圖片都是拍賣會前實物所拍攝，每一只杯子都拍了正面，背面，底面三張照片。從圖上來看，這兩只杯子釉質細膩，胚薄且s 澤瑩潤。康熙五彩主要有紅、黃、綠、藍、黑、紫、金等顏s ，它一改傳統的五彩青hu ，將圖案描摹的更加生動。十月月季和八月桂hu ，不論是hu s 到構圖，都稱得上珍品。底有「大清康熙年制」款，側面分別提詩。月季杯壁題詞為︰「不隨千種盡，獨放一年紅」。八月桂hu 杯中所用題詞為選自《全唐詩》的《桂》，「枝生無限月﹐hu 滿自然秋」。
江若雨白皙的手指描摹這圖片上那兩只品相上乘的杯子，腦海中仿佛能看到爺爺坐著輪椅，手拿這杯子品茶時候的樣子。五年了，爺爺離開雖然已經五年。可他的音容笑貌卻一直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狐狸。」
「嗯？」
「我想要這兩只杯子。這次白家將它拿出來捐贈，我猜想，季子y 來必然會高價再拍回去。錢，白家有很多，不在乎這麼一點。可是杯子很重要，不談它本身的價值，就看它是我爺爺收藏的，我就想要。」
「嗯。」王瀟點點頭，鳳眼微眯，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季子y 。低頭在江若雨耳邊耳語了幾句。
他呼吸的熱氣噴吐在自己耳邊，江若雨立刻紅了臉頰，听完他的話，她笑道︰「咱倆想到一塊去了。我正是這個意思，那等下你幫我拍下來？」
「好。」王瀟點頭，想了一下才說︰「逝者已矣，你也不要太難過。」
果然，他最明白她的心思。江若雨心里仿佛有暖流流過，笑著點點頭，「我知道。」
她輕聲回答，低下頭，好像在看冊子里的圖片。王瀟卻沒有移開目光，低頭看著她烏黑的長發，在肩頭劃出弧度美好的弧線，還有她長長的睫 忽閃忽閃。在向下看去，她白膩膩的xi 手似乎反著熒光，比圖片中的上好瓷器還要剔透。
王瀟嘆息了一聲，在她的錯愕中執起她的右手把玩，卻不說話，只是心里在想，這只手上，缺了一些飾物。
江若雨h u了兩下手，都沒有h u出來，王瀟沒有用力，卻也不放松，恰到好處的力度，讓她感受不到冒昧，只有溫暖，讓她貪戀這個溫度，不想拿開手。
紅著臉低下頭，江若雨的心中也在嘆息。現在的他們，就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還跟那時候一樣可以合作，有什麼事情都可以有商有量。這五年來孤軍奮戰，到此時她才覺得，其實有他在身邊，真的很好。
「下面為大家展示的，是由白氏企業捐出的康熙五彩十二hu 神杯中的月季杯和桂hu 杯，這兩只杯子歷史悠久，乃是……」
台上，拍賣師朗聲介紹著，王瀟松開她的手，在她耳邊低聲說︰「去吧。」
江若雨點了下頭，將競拍號牌放在王瀟這里，起身走到季子y 身邊，拉了他的袖子一下，貌似急切的說︰「季子y ，跟我出來一下。」
季子y 一愣，疑hu 的看向江若雨︰「怎麼了xi 雨？」
「我有點事，你跟我出來一下。」江若雨抓著他的雙手拉他起來，臉蛋紅撲撲的，一副很急的樣子。
王瀟和江若雨都沒有猜錯，季子y 這次來主要任務還是要將白成悟生前的這兩只杯子拍回去，可現在看到表妹這個樣子，他心疼的不得了，也顧不上什麼杯子，連忙起身拉住她的手離開了會場。
站在拍賣行的 n前，季子y 擔憂的問︰「xi 雨，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還是……王瀟的事？你爸媽不同意你們在一起？」
江若雨無語，季子y 想的太多了吧。可是他此時面l 焦急，對自己的疼愛和關心不是作假的。這五年來，她和白家唯一的聯系也就只有這個表哥了。
上前一步挽住他的胳膊，「我們走走。」
季子y 以為她難以啟齒，知道不能b 迫她，點頭說︰「好。」
兄妹倆走在拍賣行外面的林蔭路上，季子y 已經一米八二高，江若雨踩著高跟鞋，歪著頭剛好靠著他的肩膀。
「子y 。其實我沒有什麼事。」
季子y 一只手h 兜，另一只手掏出防風打火機來把玩︰「嗯？」
「我就是看到爺爺生前收藏的杯子，想要它，又怕你拍回去，所以才叫你出來陪我走一走。」
季子y 啼笑皆非的看著她︰「哦江傻傻，你真是一點也不傻啊。感情你這是把我引出來，然後讓王瀟在里面下手？」
江若雨點點頭︰「是啊。」
季子y 掐了她xi 鼻子一下︰「你可真夠壞的了，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大事。」
江若雨抱著他的左臂，搖頭晃腦的問︰「那你要不要現在趕回去把杯子搶回來呀？」
季子y 無奈的說︰「我還能回去搶嗎？算啦，既然你喜歡，這善事由你來做也是一樣的。」
江若雨喜笑顏開，眼楮都彎成了兩彎月牙，xi 嘴咧著︰「謝謝你啦。」
看到她這樣燦爛的笑臉，季子y 嘆了口氣，拉著她繼續往前走，道︰「xi 雨，這些年已經很少看到你這樣笑了。還是這樣的你比較可愛啊。」
江若雨點點頭，她和季子y 都長大了，這些年來卻一直都沒有因為年齡的增長而生分了關系，反而更親近了，這大概就是血緣的緣故吧。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不像以前那樣，能任由自己放縱了。」也許是這個身體的軀殼老了，再或者是她經歷兩世加起來五十二年，心老了？反正現在，她是再也做不出那麼活潑的舉動來。覺得話多了很累。
「他回來了就好了，我相信你還會變成原來的你。」季子y 隨手摘了一片垂柳的綠葉，低頭道︰「你要是喜歡他，就別總這麼悶在心里，該說的話就要說出來。兩個人的感情，最忌諱的就是猜來猜去。猜的多了，容易產生誤會。如果你有什麼抹不開臉的，不如我去幫你說？」
「啊？不要不要。」江若雨連忙擺手，「我哪有什麼抹不開臉，你想的太多了。」
「哦？沒有？」
「沒有。」
「那，你不喜歡王瀟？」
「額，不喜歡，不喜歡。」
季子y 給了她一個你騙誰的眼神︰「你要是不喜歡他，會他一走你就丟了魂？他走了五年，你就五年郁郁寡歡？」
「誰，誰郁郁寡歡了。」江若雨低下頭，臉又一次紅了。現在她倒是羨慕葉歡歡那張黑臉，再怎麼說，臉紅不會讓人輕易看出來啊。想到歡歡，想到他對她的感情，她又是一陣 茫。
季子y 也不再多說，雙手h 在西裝兜里，深吸了一口氣再呼出，長長地嘆了口氣。
「哎好久沒這麼溜達溜達了。」
「公司很忙嗎？」江若雨同情的看向他。
「忙，忙的要死啊。哎，我真不知道當白家的接替人有什麼好的。每天都累個半死，回頭要對付一大群表里不一的人還有一群想著攀龍附鳳的千金xi 姐。」
江若雨笑了︰「誰叫你現在是白家的接替人呢，風華正茂，十八歲就已經從國外鍍金回來了。協助姑父這麼多年，從來不出差錯，這樣的青年才俊，千金xi 姐不喜歡你，才是瞎了眼呢。」
「可惜遇不到一個我真心喜歡的人。」
江若雨腳步微微放慢，低聲道︰「子y ，你的婚姻能自主嗎？如果不能，就不要抱有幻想。」
季子y 腳步一頓，回過頭來看著江若雨，淡金s 的頭發在陽光下晃的江若雨張不開眼。他的女圭女圭臉上l 出一個無奈的笑，「江傻傻，你還真會給我潑冷水。」
江若雨語塞，兩人相對無言。做大 n大戶，也有大 n大戶的難處。老天是公平的，這世界上，從來就沒有誰因為富足了而少了煩惱。不愁吃飯hu 錢，照樣也還有別的事情要愁。
一陣風吹來，撩動兩個人的頭發，江若雨將鬢角的頭發別到耳後，說道︰「咱們回去吧，估計杯子已經拍完了。」
季子y 點點頭，從兜里拿出鱷魚皮的j ng致煙盒，拿出一只香煙為自己點上，使勁吸了一口。等走到拍賣行 n口的時候，他才說︰「還好咱們倆兄妹，你是自由的。」
江若雨心下動容，抬頭望向他。
季子y 苦澀一笑，隨即恢復了他玩世不恭的招牌笑容，打趣的說︰「要是你爹你母親給安排婚姻盲婚啞嫁，哈哈，你這x ng格，還不把你家房蓋給掀了」
江若雨被他那樣子逗的撲哧一笑，心理卻是苦的，季子y ，也只不過是芸芸眾生中，身不由己的一個而已。
※※※※
「xi 江老師，你看咱們初二語文組，就你一個年輕又苗條的，咱們學校今年秋季運動會的教師4*00米h n合接力，你就上吧。」
江若雨無語的看著面前胖乎乎的這位，真是說不出的苦啊。九月二十八日就是實驗中學一年一度的秋季運動會，緊接著是十一黃金周，開課就要期中考試。教師組4*00米h n合接力作為一個保留「節目」，當然少不了要上演。她是新來的，且左右看看，語文組這幾位老師不是年歲大，就是身懷六甲，再不就是眼前這位歲數不大，但心寬體胖，看樣子也不像是會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