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色接近中午,下班時間已到,既然出來一趟,吳添領著一行人打算到附近吃個工作餐。大家一听,有飯蹭不用回家里吃,自然高興。
出到門口,吳添發現葉華在背後跟著,似是有話想跟自己說。
他叮囑方庸幾句,示意他領著人去,自己另有安排,然後朝葉華擺了擺手。
葉華有些不好意思,難得靦腆地紅著臉。
「啥事?」吳添道。
葉華模一把頭上亂蓬蓬頭發,道︰「其實也沒大事,我就想說下剛才的事情。」
吳添道︰「看不慣你忸忸怩怩的娘樣,有話就說。」
葉華嘿傻笑,而後很正經地問︰「吳書記,你能真的保證,廠不會賣掉嗎?」
吳添作出不滿的表情︰「怎麼,懷疑我堂堂鎮委書記騙你?」
葉華不好意思道︰「絕對不是。你不知道,鄧漢庭的能耐,我是怕……」
「靠,你是懷疑我扛不過那貨?尼妹,老子像是那麼沒用的書記嗎!」吳添直接粗口罵了出來。
葉華啞然,這書記咋這麼像流氓!
吳添指一指心口,哼道︰「如果誰能從我手里賣出風扇廠,我叫你親爹,這行了不?真是的,還以為啥事!」
葉華完全目瞪口呆,石化好一陣才接受這麼一個奇葩書記的形象,油然欽佩道︰書記不愧書記,就這沒大沒小完全是小潑皮混混的範兒,俺學一輩子也學不來。
他認真道︰「既然如此,我就放心。」整理一下思路,然後道︰「剛才那些鬧事的人都是胡志兵系地人,是靠關系進來的,現在廠里最迫切人員改革,解決臃腫輕浮的問題。我想……」豈知話未完。
吳添拍一拍他肩膀,接口道︰「你是不是說剛才我處理不妥,應該趁機給他們點小錢,譴散他們,將這幫頑瘤和後患消除?」
葉華沒想到吳添原來早想到此層,甚是詫異。
「如果每人二百的話,廠里咬咬牙,應該能攥得出!」
吳添搖頭道︰「你想得太簡單,高潔來得那麼及時,顯然是蓄謀已久。那幫人絕對不肯拿了二百塊就走的人!」他用手返後敲拍酸疼的腰背,然後叉腰道︰「如果我估計不錯,今天出來鬧事十幾人,只是明面上的。而另一方表明保廠的人也必然有她的人,若然我們真的用小聰明,給那些十多人譴散費,而暗里的人必然跳出來。到時他們便互相演戲,問題就變得棘手。你可沒什麼,但是我們改制小組就會變得很被動。」
他嘆口氣道︰「到時候就不是賣與不賣,或者什麼價格賣的問題,而是必須賣的問題!」
葉華猶如醍盧灌頂地驚醒,想到人群里的確有數個平時和胡志兵走得近的人一直在觀望,不禁充滿崇拜目光看著吳添。
他對吳添的印象就只覺得這鎮委書記不羈灑月兌、粗鄙魯莽裹狹著些許小正義,和別的領導大相徑庭,但是對他的智商卻是一直不屑,眼前听他一席分解,猶才知道自己錯得多麼離譜!嗎的,這就是赤果果的陷阱啊!誰想到這麼高大粗壯的軀體以及大大咧咧性格的人,竟然心思如發對一切了如洞燭!
「書記你是俺偶像!」葉華的眼神簡直把這心底聲音吶喊出來。
吳添見他一股粉絲的腦殘氣息充滿全身,雙目發痴、神情變2,直盯盯地凝著自己,不禁心里嘀咕︰話說哥這段最近的確有長進!三賤客沒在身邊,但卻一人把鄧漢庭和他的隊友弄得團團轉,哈!看來哥這官場打滾得有滋有味,官力蹭蹭蹭地漲啊!
離開風扇廠,在街邊小賣鋪買了扇香蕉,一排娃哈哈女乃蹲在路側一嚼一吸,吃了起來。
這也是他養成的習慣,中午時只要不想去飯館什麼的,就這樣對付一餐過去。
回到鎮政府,眯了一小會。
批閱一會文件,接到縣里面的通知,周五去縣里報到兼述職。
在上任之前,吳添去了縣組織人事部報過到,按照規定,還要向清新縣的第一把手第二把手作個簡短匯報,接受一下勉勵。但是因為那時正踫著一位在外公干,一位卻到下面鄉鎮調研,是以一直未謀面。這次述職,也是上次錯過的補充。
嗯,我這麼靚仔,而且中年靚仔,話說縣委書記說不定會慧眼識人,再升我一級神馬的,哈!
在他自我意婬的臭屁中,下班時間到。
吃完晚飯,他想到有件事一直沒做,那就是去看下紀委書記李福才,試探下他的口風。
在第一次的黨委會,正是第四號人物李福才關鍵一票,令到他反敗為勝。直到現在,他還弄不明白李福才為什麼幫已,而得罪鄧漢庭。按現狀來說,他最近和第三把手黨委另一副書記方庸走得很近,但是雙方都明白,兩人是為對抗鄧漢庭而暫時聯盟。說到底,方庸不是他的人。
而要真正的掌握話事權、推行自己意願,那麼必須要樹植自己的心月復、隊友。
黨委會內,10個委員,其中鄧漢庭一方有四人,方庸一方有三人,剩下的就是老好人李福才,和排名第十主管教育的兩頭蛇楊理。
他要試探李福才是啥意思,看看有沒招攬的可能,畢竟多一票是一票,和孤家寡人、看人家臉色委實天差地別。
買了一瓶精裝白酒和一些水果,甚至難得地換上一件新長褲,吳添破天荒地這麼禮賢下士。
李福才的家在大會鎮東面,是一座舊式的老宅子,很樸素,幽潔而安逸。
吳添臨門的時候,李福才兩夫婦正在院子里吃晚飯,一見堂堂鎮委書記登臨,趕緊搬椅子加碗筷。
吳添的晚飯由于是自己弄,味道實在太差,也沒太吃飽,當然不客氣。
桌上瘦肉炒茄片、清蒸羅飛魚、雞蛋湯、一碟青菜、紅燒肉,雖然簡陋,但看上去手藝不錯,讓人口涎唾流。
他斟上一杯酒,對著李福才先敬一口,笑道︰「不好意思,福才同志,冒昧來蹭飯了。」
李福才端起酒杯道︰「書記光臨,榮幸之至!」
也許知兩人有事要談,他老伴卻借故回到廳里看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