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森的自信不是沒有來由的,雖然這小孩背後那幫人很厲害,能把他訓練到背棄家族甚至背棄父母的程度,但很遺憾的是,在湯森的遙遠記憶中,沒有人被逮住了還能撐過酷刑。
無論是何種背景跟信念,他們都會在刑罰之下崩潰,區別只在時間長短而已,一個好的審訊者,追求的只是效率。但即使最厲害的審訊者,也無緣審問最堅定的間諜這種真正的精銳,絕不允許自己讓敵人抓活的。
很快,小孩奸細就招了,他的借口甚至充滿了童趣因為不肯讓惡魔湯森跟人打賭獲勝,自己才交代一切的。但這種話語,卻讓他之前的行為更顯骯髒。與湯森記憶中的時代不同,在這里,十一歲的小孩大都已經懂事了。
他果然是光輝教會的奸細,在安道爾聯盟首府學習禮儀時,被表面上看跟教會毫無關系的禮儀導師相中,介紹給安道爾教區的某位高層人士。那個時候,小孩才七歲短短四年之後,他在真神威儀和未來前途的燻陶之下,已經成為一個無限虔誠的教會情報人員。
湯森似乎有點明白了,光輝教會總部與安道爾教區之間,似乎有點不太合拍。因為這小孩直屬教區,而不是教會總部,又或者他被派回哈維鎮的時候,教會總部還沒牽扯進來。
在鎮子被毀這件事上,小孩奸細提前一天就收到消息,所以第二天才找了借口離開小鎮,準備在接下來的行動中配合上司。他並不知道事後會跟隨什麼人,但卻被明確告知,只要在逃跑途中留下痕跡就好,而且,上司也跟他說過會有人掩護他。
「我是精英。」小孩奸細淚流滿面卻驕傲的說︰「我是最好的!」
「但願你的親生父母也能听見你這話,」湯森點頭︰「你覺得他們會為你感到驕傲嗎?」
「我覺得」小孩奸細剛張嘴,就「啪!」的挨了個大耳光。
「誰他媽想听你說。」湯森轉過身,邊洗手邊吩咐另兩個手下說︰「你收拾好東西跟著船長。你給這小畜生上點藥,把他背上去交給采藥工,順便告訴他,不能松綁也不能喂飽。」
然後,湯森吩咐船長︰「你把大奸細拖出去,按我的方式給他用刑,逐次驗證他說的話如果五遍之後還沒死,直接殺了喂野獸。盡快趕上來,我在前面等你。」
「明白。」船長走過去,拖了中年奸細就往外走。
湯森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按照慣例做好了延時燃燒裝置,才掛著滿月復心事的神色走出洞口此時沒有別人,他也該適當調劑一下臉部肌肉,要知道,面無表情也是一種表情啊。
「唧」一聲,有個東西砸在湯森頭上。已經習慣這種遭遇的他動也不動,靜待接下來的重復打擊果然,「唧、唧、唧」聲接連響起,一群枯葉球在他面前雀躍不已。
「趕緊的。」湯森完全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時間緊任務重,沒時間跟你們耗。」
于是乎,眾球歡呼一聲紛紛歸位,再次依附在湯森各部位。一切照舊,它們佔領了湯森的雙肩胸口背心腰帶扣加盾牌,因為盾牌臨時變了形狀,還被抗議來著。
風小了點,有股淡淡的血腥味飄蕩在湯森鼻端,他低頭下去看看手,有點疑惑,用刑的時候明明戴著手套了啊,算了,一會再洗洗手。
他開始邁大步追趕大部隊因為今天的行程已經靠近雪線,他很擔心。
湯森的拷問很有效率,這點時間,猴子帶著大部隊走不了多遠,所以他沒一會就趕上了。過了一號休息地之後,也就意味著進入真正的山區,馱馬小道越來越陡,所處的位置越來越高,很自然的,大家耗費的力氣也就越來越多。
男人們還好說,他們的身體狀況良好;女人們差一點,但好在都年輕,咬咬牙還能堅持;可孩子們卻是大麻煩,最小的才三歲,別說不具備吃苦耐勞的韌性,單說抗寒能力都差了一大截,要是忍不住再哭叫起來……
「這樣下去不行。」湯森趕緊叫來猴子︰「立即派一個人趕到二號休息地,馬上生火燒水等著我們;我們到達二號休息地的時候,再派一個人趕到三號休息地生火燒水輪流來,直至大部隊到達宿營地為止。」
「那就沒人打獵了。」猴子說︰「長官,我們人本來就少。」
「今天已經顧不上了,保住人要緊。」湯森說︰「明天就能寬裕點了,我會安排專人去做。」
猴子趕緊去派人,得到命令的佣兵帶著鐵鍋出發了。湯森回頭就從鎮民中點出幾個身強力壯又機敏的,讓他們跟在佣兵身邊打下手,不求學的多好,但至少要掌握山中探路的本事。
休息地的間隔是十里,等大部隊到達之後,水已經燒好了。湯森讓人把水袋收集過來,全都灌進滾燙的熱水,再拿麻布獸皮纏上幾層。等再次出發時,每個孩子前胸後背各塞一個。女人們也能分得一個,男人們只有忍著了,因為剩下的水袋只有五個,要裝飲水。
這一路上,湯森又回到了教官角色中。他不斷指點鎮民們怎麼爬山、怎麼保暖、怎麼保存體力,孩子們已經被包成了球狀,每隔一段時間就要被詢問情況做這活的人是采藥工,整個隊伍里只有他具備醫療常識,一天下來累得夠嗆,連嗓子都沙啞了。
鎮民們明白自己的處境,更明白孩子們在隊伍中的地位,所以大家都很努力。男人們拼命學習爬山技能,全力盡到保護弱小的責任,女人們絕不給人添麻煩,臉被山風吹裂了,用紗巾遮一遮,手被岩石劃破了,拿棉布包一包。
但眾人的辛苦是值得的,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之下,當天這段山路走下來,居然沒有一個孩子出現病癥,這幾乎可以說是幸運在這種境況之下,一個小毛病都有可能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