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血仇(上)
剩下的十幾個守備隊員被沖上路面的奴隸團團圍住,他們被刀砍、被槍刺、被匕首捅甚至被牙齒咬腳尖踢手指插……混戰之中,守備隊的人死的死、傷的傷,但還是有兩個人逃離了大門。
兩個幸運兒滿身是血,連滾帶爬的往主營方向落跑,但分別在二十和三十米的距離上被人用短弓攢射。
幸運太短暫了,他們身上插滿了羽箭,踉蹌著、蹣跚著、直至流干了最後一滴血才倒下。
兩個小兵慢動作似的掙扎,心不甘情不願的倒斃,終于引起了最後一支守備隊的警惕。不過這時候大勢已去,他們區區三十多人又手無寸鐵,湯森都懶得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
「讓瓦胡出場。」湯森吃著小副官們孝敬的野果,慢條斯理的開口︰「他立威的時候到了。」
「咻——」的一聲,一只響箭被射到空中,尖利的嘯叫聲讓方圓幾里的人們驚詫莫名
發生在南營地北門的殺戮,讓不遠處的最後一支守備隊驚異不定,雖然他們只是守備部隊,但既然是部隊,就具備基本的軍事素養,混亂和廝殺還是能夠分辨出來的。所以他們立即停下了腳步,但卻不知道接下來是該進還是該退。
退肯定不行,馬奇部落的戰士一直都是以勇悍而聞名;但要進的話,他們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手里也沒有武器……帶領三十多人的守備軍官,有軍事素養但絕不會高到那里去,否則他早就跟著酋長去圍獵了,根本不用留在家里蹲坑。
所以他們只能戒備著,同時派人向後面的長老報信求援。但後面的奴隸大軍因為隔得遠,未受那邊的廝殺影響,還在嘩啦啦的向前行進著。
「快去一個人,讓後面的奴隸停下」碩果僅存的守備軍官下令︰「我們先固守,大家趕緊找點趁手的東西——再去一個人,告訴我們的人退到營地里去,我們肯定是被襲擊了」
「看」有個眼尖的守備隊員指著南營地那邊︰「有人騎馬出來了」
十幾個騎著戰馬的人出現在南營大門外,這些騎士穿著皮制背心,甚至有人赤lu著上身,他們臉上和手臂上布滿了紋身,這種打扮風格正是馬奇人的死敵瓦胡部落的傳統。
但瓦胡部落已經被徹底消滅了啊他們的婦孺成了馬奇人的財產,男人們只能終生在地里勞作啊難道這些人真是瓦胡部落的漏網之魚?是那些逃掉的余孽?但他們也就小貓兩三只,那來的膽子和力量,居然能夠逆襲馬奇部落的主營地?
在馬其人的疑惑中,一個身穿金黃色盔甲男子騎著戰馬上了路面,他的身軀本身就魁梧,手里還提著一根巨大的狼牙棒,造型顯得非常有威懾力——他似乎是這些人的首領,瓦胡部落的人拱衛著他慢慢上前,然後,他月兌下了自己的頭盔,把一張年輕但堅定的臉顯露出來。
「瓦胡部落的男人們我就是你們以往首領的第十三個兒子我是瓦胡你們都還認識我嗎」瓦胡的嗓音低沉厚重,卻穿透了彌漫的黑焰,清晰的傳到馬奇守備隊員的耳朵里——與此同時,金鎧甲身邊的人一起高聲吶喊著他的話︰「在祖先英靈的指引下,我回來了我回來解救我的族人因為我發誓要回來家鄉,為死去的親人報仇雪恨」
其實,就算跑在最前面的奴隸也只能看見個模糊的影子,畢竟中間還隔著好幾里地呢,更別說後面的人了。但這組聲音出傳來之後,大家卻都是齊齊一震——各支隊伍中都有人在叫︰「是瓦胡真的是瓦胡瓦胡帶著人來救我們了」
有見識的瓦胡人欣喜若狂,因為沒人天生就是奴隸,他們當中也有很多人曾經打過仗,多少也知道些常識——如果眼前這把火是瓦胡放的,就意味著他肯定帶來了能攻陷南營地的精銳隊伍,至少能救出很多族人。外加他能在不聲不響中做到這點,說不定力量還會更強大。
「我請來了很多佣兵,他們是不怕死會打仗的內陸精銳佣兵團我們打敗這些守營地的軟腳蝦絕對不是問題」瓦胡那邊的呼喊在繼續,而且內容越來越驚悚,因為戰場宣傳是分成兩部分的,不但可以鼓舞自己人,也能對敵人起到震懾作用︰「因為在兩天之前,我們已經在他們的水源里下了毒,他們全都沒力氣打仗了」
這段話很陰損,對任何跑了十幾二十里的人說你全身無力是中毒,對方雖不至于深信不疑,半信半疑卻是肯定的。
「現在,瓦胡部落的男人們,在祖先英靈的見證之下,都站出來」瓦胡驅動戰馬緩步前進,手中的狼牙棒緩緩舉起︰「要記得,我們都是戰士要記得,祖先在護佑著我們我們的血是熱的、我們的心是熱的、我們的部落——繁榮昌盛」
「最後這兩句話說得不錯,」指揮所里,湯森繼續喂自己吃果子︰「你們誰教他的?」
「長官,那是我們部落的戰斗吶喊,拼命時才用。」一個部落軍官說︰「你听,他們都在重復這段話——喊話的同時可以調整步伐和陣型,之後就要動手了。」
「是嗎?」湯森大感興趣,走到觀察孔前︰「還有這種功效?」
「……要記得,我們都是戰士要記得,祖先在護佑著我們」這句話就像是魔咒,在幾支奴隸隊伍中翻來覆去、此起彼伏的響起,開始還比較雜亂比較猶豫,但隨後越來越整齊,聲勢越來越浩大︰「……要記得,我們都是戰士要記得,祖先在護佑著我們」
在高喊這兩句話的同時,奴隸們腳下也沒閑著,因為這兩句話對瓦胡人來說是很沉重也很崇高的號令,跟隨這兩句話而動作,是每個瓦胡男人與生俱來的本能。領唱這兩句話,則是歷代酋長的特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