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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欽差的法寶
這消息，讓一臉興奮的宋雲澤也是發出了驚訝之聲，秦鎧則已經掉頭看起了牆壁上的地圖，蘇楚娜……這據點到鐸陳可有點距離，超過120公里，而從蘇楚娜到布列亞城，那是沿著黑龍江流向超過300公里的漫長分界線！
毛子對于掠奪土地，無疑是此道的行家，沿著黑龍江兩國實際控制區域建立起來的要塞城市，無疑是他們鞏固佔領的重要據點，而以這些據點衍射出來的、由武裝哥薩克移民建立起來的村鎮，則是將俄羅斯的佔領轉變為事實領土。
兵力上，顯然自己完全沒有優勢，不說這哥薩克騎兵和自己的剛組建的額爾古納旗的騎軍訓練上的差距，雙方在武器應用上也有的很大的距離，自己為蒙古騎軍暫時配置的是毛瑟後裝步槍，不過沒有卡賓槍的型號，槍管較長，騎軍還在馬刀和步槍間努力適應中。
而從擊殺的哥薩克騎兵的武器裝備來看，經過北方戰事的考驗，毛子為哥薩克騎兵的配置的武器可謂是面面俱到，短管的伯丹步槍到哥薩克傳統的馬刀那是標配，那個被捕的哥薩克軍官身上還有一支雙管手槍，從審訊的記錄可知，對方在正面交戰中，還有長達四米的長矛，雖然這玩意有些過時了。
當時更讓秦鎧擔心的，並不是武器上的差距，而是軍事訓練上的距離，兩支蒙古騎兵的騎術他是沒什麼好擔心的，當時要培養出向哥薩克人那樣彪悍的作戰意志，他心底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的一系列對士兵家屬的優厚待遇，只是他能目前做到的激勵措施而已。
至于騎軍的訓練，說實話，秦鎧除了一些資料外，自己也是個騎軍盲，他了解的只是一些變革性的東西，就如左輪手槍的出現，自己手中的騎軍唯一的成長途徑，只有在戰爭中鍛煉，自己能給出的，只是一些經驗性的資料！
把汪海整理的情報留下後，秦鎧立刻召集了軍官議事，他額外的把駐守阿薩津城的卡倫哨官也叫來了，要了解當地的情況，這里卡倫的哨官無疑是最好的途徑。
卓鼎在城頭觀戰之後，回到營中時就想來見秦鎧的，那一輪暴風驟雨般的馬上對射，欽差大人的親衛隊顯然是完完全全的壓制了毛子的騎兵，這之後的也就順理成章了，對這樣的火器，他自然是有心想要搞上幾把，不過……
自己現在跟著秦大人作戰，那只是奉命行事，跟欽差大人的關系也就是普通的友軍，欽差大人答應給與500桿新式毛瑟步槍的支援，這照顧已經是頂了天，自己還想著要這麼先進的武器，估模著價格一定是昂貴的很，怎麼開的了口。
想到這些事情，卓鼎也就不再多想，他自然也意識到，戰事迫在眉睫，哥薩克人都敢到城下來偵查，這已經說明了一切，他自然是把手下的軍官都召集來，就著昨日的副尉管忠在截擊哥薩克騎兵中的戰例，讓手下好生訓練，準備應戰。
听到秦鎧的召見，他立刻意識到可能將有非常重要事情，飛快的點齊的軍官一起來衙門里听調，讓他有些意外的是，今天主持會議的並非是欽差大人，而是大人身邊那個叫汪海的年輕軍官，等汪海詳細闡述了敵情後，確實讓他大為驚訝。
欽差大人到烏蘇魯也就沒幾日，到阿薩津更是才2天，當時現在這份情報可謂是十分的詳盡，其中絕大多數消息，就是他這個隔河而據的佐領也是第一回听說，原來毛子兵馬不是簡單的按照營來區分的，而是以軍團的名稱來區分。
汪海還著重介紹了哥薩克騎兵團和外貝爾加團的編制，這是俄國遠東敵人的主要力量，他們都是俄羅斯正規軍團，此外，在江北有著大批武裝哥薩克移民團，這些武裝移民，以往在清軍的情報中都被當成了毛子的正規軍。
而現在正面攻略鐸陳城的，根據汪海的情報，在鐸陳城目前駐防的有外貝爾加第九團第三營500名左右的步兵，此外另有一支隸屬于哥薩克第三騎兵團的騎兵營駐防新構築的營地，在距離鐸陳城3公里赫澤坡的地方。
而由于鐸陳城佔領時間不就，城內有新的武裝移民月300戶約1500人，這意味著，必要時毛子駐防的軍團可以抽調至少300人的臨時武裝人員參與戰斗，這意味著，俄羅斯人對于鐸陳城的攻略是預謀已久的計劃，攻略後迅速就有武裝移民入駐，而且駐防的軍隊實力也是十足的強大，足足1000人的正規軍團，外加不斷增加的武裝住民。
這消息，讓原本入駐後還存有奪回鐸陳城幻想的卓鼎立刻意識到了撲面而來的危險，原本自己還琢磨著能在欽差大人的帶領下將江北之敵驅走，重新奪回鐸陳城那可是大功一件，現在看起來，自己這邊的兵力上根本不佔優勢。
算上欽差大人的親軍，自己這邊正兵和輔兵加一起，也不過有不到1500人，其中騎兵僅有200人，而對面的毛子，竟然有500人的正規騎兵和500人的正規步兵，再加上不少于300的輔兵。
更重要的是，昨日一戰，雖然欽差大人出馬將哥薩克斥候全殲，但對方在對陣自己的步卒時，所體現出的戰斗力，這絕對是一個讓人不可輕視的敵人，若是500騎軍的具備這樣的戰斗力，說實話，就要讓他以1000步卒去對抗，那也是勝算渺茫。
而剛才汪海在情報中說的很清楚，自己的擔心絕對不是杞人憂天，而恰恰基本是事實，隸屬于第三騎兵團的這支哥薩克騎兵是最早進入西伯利亞的哥薩克騎兵隊之一，在哥薩克騎兵序列中都是一直戰斗力很強的隊伍，而且近年來一直在北方參與對土著部族的攻略。
卓鼎听到的消息越是詳細，這臉色就愈加繃緊，這仗還能不能打了？他心底可是敲起了鼓，他第一個念頭，就是必須立刻派人回烏蘇魯再調400兵來，現在這不是黑龍江封凍期，倒也不用太擔心毛子渡河攻擊，自己這邊怎麼算都是吃緊的很。
想到這里，他斜眼瞟了瞟坐在上首的欽差大人，秦鎧倒是一點沒有緊張的表情，汪海講的東西，他自然早就知曉，事實上，清軍在朝堂上那些不願生事大佬們的一再約束下，早就放棄了在江北的正面對抗。
大清朝廷上對這塊他們嘴里的祖宗之地有一個定性的處置方略，「不可肇釁，致起事端！」這就是在歷次與俄羅斯談判時，他們不斷向邊境防軍灌輸的處理邊境事務的原則，這種方略導致的直接結果，就是毛子將武裝移民的行動完全的公開化。
隨著武裝移民的據點不斷擴張，清軍在江北的卡倫被一個個隔離，然後被一個個的消滅，這些卡倫不過十幾個兵，對于這種邊境摩擦，黑龍江將軍文緒不折不扣的執行著「不可致起事端」的朝廷最高要求。
毛子從1850年就開始在外東北大規模活動，璦琿條約的簽訂，使得他們的侵略行動完全獲得了正當的理由，而這其中唯一成為障礙的，就是世代居住在這片土地上的中國居民，所以，在外東北地區構築大批武裝移民點和軍事要塞後，清除這些中國原住民就成了主要任務。
而秦鎧心底明白的很，自己的軍隊在數量和質量上，目前而言，很難完成對外東北的收復，而自己這個勘邊欽差大臣的位置，使得他對于處理外東北的主權有了一定的話語權，而且，他已經有了一個極為大膽的計劃。
今天，他把卓鼎軍中的軍官和新組建、護衛營和蒙古新軍都召集起來，則是需要把這邊極為困難的情況讓他們了解，當然，他可沒打算把他們剛剛建立起來的那麼一點點士氣給打消殆盡，召集需要的是一場干淨利落的，一場毫無懸疑的，那樣才能在談判桌上爭取更多的時間。
汪海的情報介紹持續了一個多小時，幾乎可是說是面面俱到，雖然在一些細節上，還沒有太詳細的消息，不過在最後的情報分析中，從前天被全殲的哪一支哥薩克騎兵的裝備上，他還進行一番武器的分析，對毛子武器，從射程到射速，以及工藝都進行了一番分析。
這樣的戰前情報講解，無疑讓在場的軍官們，尤其是有著軍隊指揮經驗的卓鼎震撼之余，更是受益良多，從這一場小小的情報分析中，他頓時明白了，這位欽差大人在軍事上的巨大成功，絕非簡簡單單能以知兵二字來表述，一時間，他原本十分沉重的心情，忽然間冒出來一種莫名其妙的信心。
情報的介紹之後，很意外的是，大廳中掛起了一副大比例的江北地圖，阿薩津城駐防的卡倫哨官魯麥被叫來詳細講解這周邊的地形，這是個三十多歲的山東漢子，早些年闖關東之時，他和家人北上討生活，結果卻和家人在一場兵禍中失散，他最終流落在邊境從了軍。
從一個外鄉人，他在巡哨的艱苦生活中找到了屬于他的天地，最終成為了阿薩津卡倫的哨官，對于這江北周圍幾百里的土地，他可都是帶著手下的巡哨一一巡視過，而今天竟然被欽差大人召見，來向這麼多級別遠高于他的軍官講解地形，這讓他也是十分的意外。
汪海很好的掌握著情報通報會的進程，在他的引導下，魯麥很快的進入了角色，地圖上很快就被標注上更多的重要數據。
秦鎧翻閱著手中的報告，這是一份利用途徑墨爾根城的女敕江航道建設一座小型船廠的建設報告，原本在墨爾根由李中堂大人籌辦的船廠已經在趙烈文的斡旋下以20萬兩白銀的價格完成的轉讓，這座根本未能投產的船廠，留給南洋系的幾乎就是空白。
當時建立起來的兩座千噸級別的船塢和100名木工，秦鎧毫無猶豫的花了這20萬兩將他們納入自己的體系，要在北方進行持久的戰事，這內河炮艦無疑是至關重要的武器，而至今，盡管清政府建立了黑龍江水師、墨爾根水師、齊齊哈爾水師，當時，這都是些以保護運輸為目的的水師，根本就是毫無戰斗力可言。
最讓人驚訝的是，俄國人已經在庫頁島建造船廠開造內河鐵甲炮艇，而整個東北的水師，最強大的竟然是吉林撫遠水師的舢板艦隊……而李中堂和雪帥彭玉麟雖然看到了北方的問題，籌到了在北方建造船廠的資金，當時在兩年之後，除了花光了銀子外，當地竟然連一條舢板也未能造出來過。
這份報告是由已經隨船隊抵達墨爾根的胡長途送來的，南洋船舶工業體系里，對于小型戰艦方面最權威的設計師自然非他莫屬，所以在接手船廠後的第一時間，一批技術骨干就跟隨胡長途以最快速度趕到了墨爾根。
當時胡長途考察了墨爾根造船廠之後的第一個建議，竟然是放棄這個幾乎是一片空白的船廠，作為一個海軍強國論的技術實踐者，他直接建議將船廠建在遼河的出海口營口港附近，那里靠近遼陽鞍山的鋼鐵基地，就是離北洋水師的旅順港也不遠，可以說是一個理想的建設點。
秦鎧不是沒考慮過這個問題，營口附近的大連港，那可是後世中國戰艦的一個重要建造和試航點，也是個十分有潛力的大型港口，不過他可沒打算在北方輸出相關的技術，戰艦制造方面的技術進步，絕對是一項最重要的重工業成就。
別看馬尾船政和北海造船廠在短短四年間完成了從木制船殼到鐵制戰艦的工業進程，但這其中意味，絕對是跨時代的，這其中融入了多少南洋系技術工人的心血，自己又投入了多少後世的技術經驗，這是絕對不能向外擴散的技術。
在重工業的問題上，秦鎧的宗旨非常明確，只能也只允許南洋體系進行管理，對于南洋體系，其實他有時候也很難認定這其中的性質，南洋體系肯定不是民辦，在這時代，唯有自己才有能力和權力去這麼做。
但也極大的區別于官辦，這其中一個重要的標志，那就是管理著這龐大產業的大佬們，如何興、徐國方，他們都沒有任何的官面上的職務，當然，吳金貴在這其中是個例外，那是因為他管理的產業更多的類似于後世的工商稅務。
秦鎧這樣的做法，使得南洋體系有著一種介乎官辦和民辦之間的位置，因為他深知一點，官辦的產業，將會產生嚴重的效率問題，這其中的弊端幾乎是無法避免的，而使用現在這種體制，實則是他對于何興、徐國方這批精英的信賴。
從技術走上管理，這是秦鎧一直確信的真理，要任命一個官員去管理南洋體系下的任何產業，可以這麼說，最終的結果就是將產業變成另外一個官場，這是秦鎧絕對不容許出現的情況，科技才是引導工業的動力，而政治引導的，絕對不是產業的進步，而是體制的進步。
他翻閱到報告最後，拿起剛剛自己提出過設想和實現的一些觀點後，由馬尾實驗室一名叫來自廣東的學生最終設計完成的第一代鋼筆，雖然這第一代鋼筆還有一些小毛病，當時對于用了太久鉛筆的秦總督來說，無疑是一個革命性的進步。
「最遲，在8月前錢完成淺水炮艇的設計和下水試航！炮艇的要求，由海軍部提出具體的參數，請胡長途總辦切實落實，資金方面，由南洋銀行特別籌措！」
三個月，還有三個月時間，秦鎧對于自己下達的這個目標也是有些無奈，留給自己的時間實在是太有限了，而工業化無疑是一場曠日持久的事情，絕非一早一夕可以完成的革命，好在自己南方的四年多歷程，一個初具規模的工業體系和教育體系已經成型，這個目標或許能達成吧！
此刻，汪海和魯麥已經完成了整個情報的通報，下面的軍官不斷的提出一些疑問，由汪海和魯麥逐一進行解釋，而所有人都意識到一點，欽差大人下面絕對不是要在阿薩津進行一場防御戰，否則今日要講的就是阿薩津的防衛和城南高坡上的陣地。
當時，同時所有人都心存疑慮，面對著如此強大的敵人，如何克敵制勝，無疑最重要的就是欽差大人能祭出什麼樣的法寶了……前日震撼和鼓舞人心的一場殲滅戰，欽差大人顯然是祭出了第一件寶貝，是否還有後續的法寶，他們都充滿了期待。
果然，在情報通報之後，秦鎧立刻發布了一系列的命令，結果第一條命令就讓所有人都驚愕不已。
「派人去把那些哥薩克的尸體送回鐸陳城！」秦大總督淡淡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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