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帝國未來(下)
「可民主畢竟是大勢所趨,是文明社會所向。人生而平等生而自由,這確乎是天道,也是人道。社會發展的趨勢,是越來越接近這個天道。」鄭宇說著說著,心情也漸漸平靜下來,「強行走向另一個方向,建立等級社會,並堅持走絕對**體制,與民主漸行漸遠,雖然在某些歷史背景之下可以實現,但最後必然被歷史所拋棄。」
「在我看來,目前帝國的體制,經過不斷的改良,凝聚民氣提升國力,提高人民的幸福,通過教育提升人民的素質,再穩定發展四五十年,最終就可以逐步過渡到主權在民。這個過程很漫長,也必然充滿了艱辛,充滿了不可測的危險。一切懷念舊體制,懷念特權懷念等級的既得利益者可能都會反復斗爭,爭奪歷史的主導權,而他們所喊的口號,披著的外衣,也可能分外具有 hu x ng。」
鄭宇的臉上漸漸出現了一種莫名的神采︰「我已經想得很清楚,只要我一天是太子,甚至是皇帝,我就要和他們斗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我相信我的責任就是守護好這個國家,把它引向正確的方向。」
「那你要如何和他們斗爭?」許凡盯著他,緩緩說道,「他們都是有權力的人,他們很有力量,甚至是這個國家真正的實力派。你憑什麼和他們斗?你們斗起來,又會給國家帶來什麼?你又如何確定你自己的想法就是人民所需要的?」
「盡量把斗爭控制在法治框架內,」鄭宇看著這位元帥,這位老師,異常堅定地說道,「如果對方使用暴力,那我們盡量利用宣傳輿論,用分化瓦解,和平地解決問題。但如果必須采用武力,如果對方一定要r u體消滅反對派,那我就用更強的暴力徹底消滅他們。為了國家和民族,我不會做虛偽的聖人。」
「如果人民需要我是皇帝,我就是皇帝。」鄭宇懇切而堅決地說道,「如果他們需要我是其他的什麼,那我就是其他什麼我從沒把自己當作是救世主或者是神明之類,我只是個普通人,運氣比別人好一些的普通人。」
「以後,如果命運安排我做了君主,我要履行君主的責任。至于我如何確定自己做的是對的一念為善,存之于心,此善念,便是為人之根本。」鄭宇說道,「什麼是善?善就是一種原則,是做合乎天道,合乎人道的事情。作為國家的統治者,要把民眾放在心上,而民眾的利益,是不能放在天平上去稱量的,不能用少數特殊人的利益,去稱量全體民眾的利益。」
「我會去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鄭宇很認真地說道,「正義和道德,是我內心中至高無上的法則,而復興國家,就是我的最高目標。」
許凡只是默默地看著他,表情復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很好,比我想象的還要好。」半晌之後,許凡輕聲說道,「不過你太好了,好到我都難以相信。能說出這樣一番話的皇族,如果不是大聖大賢,就是大ji n大惡。」
鄭宇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我相信你。」許凡對他笑了笑,很認真地說,「因為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是一個很好的孩子,我相信你也會是一個很好的皇帝。」
「不能不說,上天很眷顧我們這個多災多難的民族。」許凡滿足地嘆息了一聲,「原本要沉淪黑暗的國家,卻有了我們幾個人,現在又有了你。有人說過,君主制最大的問題是他們無法保證每一代的皇帝都是英明果決的明君,而皇朝的弊端卻是一代一代累積的,以至于越往後,對皇帝的要求越高。可是陛下卻有了你,在幾萬名孤兒里選擇了你。這是你的幸運,可現在看恐怕更幸運的是這個國家。」
「既然這是天命,那我就要守護它。」許凡對著鄭宇一笑,「誰要破壞這個,就是破壞這個國家的未來,我不會允許他們這樣做,無論是誰。」
鄭宇有些 hu 地看著這位異常堅決的元帥。他還無法確定對方到底是懷著什麼樣的目的說出這樣一番話。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這位元帥,在皇位問題上已經堅決地站在了自己一邊。
當然,也可能是把自己作為但至少目前,這並不是最關鍵的。
關鍵的是,他能夠提供目前鄭宇所需要的東西—力量。
「叔,我給你擦擦背。」鄭宇沉默半晌,開口說道。
許凡笑著點了點頭。
兩人上了岸,許凡坐在凳子上,拍了拍手,沉默的sh 衛端進來一壺熱茶,隨後轉身離去。
鄭宇把 巾擰干,細心地擦拭起許凡的後背。
「您身材保養得真不錯。」鄭宇看著這人五十多歲卻依然肌r u結實,倒三角的後背在燈光下閃著彪悍的光澤,忍不住贊嘆了一句。
「從xi 喜歡游泳。」許凡笑了笑,「每天都游,五十年了其實,我一直有個夢想。」
鄭宇好奇地問道︰「什麼?」
「游遍全世界的大江大河。」許凡吸了口氣,緩緩呼出,「長江,以前游過了,黃河,還沒有。還有密西西比河,尼羅河,亞馬遜河,伏爾加河,多瑙河,萊茵河,塞納河,泰晤士河」
「等我實現了這個夢想,我還想自己架著艘帆船,周游世界,橫跨太平洋,大西洋,游走印度洋,穿梭地中海這個世界太廣闊。前半輩子,忙了些事情,實現了自己的一個夢,下半輩子,我還想實現另外一些夢想。等你掌握了這個國家,我就要去實現我自己的夢,這個國家,就ji 給你了。」
鄭宇怔怔地看著這個人,目光越發復雜起來,沉默片刻,說了聲︰「是。」
鄭宇默默地擦拭著這位元帥的後背,溫泉浴室里,一時安靜了下來。
他有點看不透這位元帥,這個人,似乎和這個時代,有些格格不入。從他他剛才的表白看來,他不是滿口國家人民一肚子權謀詭計的野心政客,也不是一腦子地盤,金錢和nv人,滿口**口號的軍閥。他更像一個普通人,一個渴望自由,敢于幻想的普通人,也是一個對國民有著最樸素感情的人。
鄭宇的心中,隱隱有了一種猜測。
「你一定要讓老師滿意,只有他才能最終決定你的命運。」片刻之後,許凡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不過,你心里要牢記,你要做你自己,不要去做別人。你的人生道路,要自己走出來,而不是被別人推著一路走下去包括我。」
「記住你是誰,你要什麼,記住什麼是對什麼是錯,記住你和他們,和這個國家億萬人其實是一樣的。」許凡的聲音不大,語氣平靜,可卻又是那麼地清晰而有力,「你是皇帝,可又不是皇帝。你的路是一條充滿危險和苦難的道路,不要指望去索取太多東西,你能收獲的不過是內心的成就感和滿足感。」
鄭宇沉默地點了點頭,手上默默地擦拭著。
「這個城市,甚至這個帝國,遠遠不如表面上那麼平靜。」許凡輕輕嘆息了一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也都有自己的抱負和信念。你還太弱xi ,你的力量都來自于陛下。所以你能做的,就是堅定地站在陛下一邊,因為,他是最強的,也是支持你的。至于我,會站在一旁支持你,幫助你。」
「你自己一定要xi 心。」許凡很認真地說道,「在這個國家里,r u體消滅永遠是最直接的解決辦法,也是大部分有實力的人最願意去采取的辦法。一切偉大的理想和信念,離開了r u體也就都談不到了。」
「是,」鄭宇恭敬地說道,「這一點,xi 宇在俄國就親身體會了。」
「這就是政治。這個國家的政治斗爭幾千年來都是你死我活。」許凡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我們只能嘗試去改變他,但真正成功也許還要上百年。」
「權力,尤其是可以不受制約的權力,無論是通過什麼手段實現的,最後都是一劑毒y 。」許凡繼續說道,「在中國,皇帝在事實上終究是一個超越法律的存在。這個地位,可以為善,可以為惡,也可能以為善之念做了惡事。老師是一個很理智的人,他做到的,我自忖很難做到,所以我從沒想過去坐那個位置。」
鄭宇心中一緊,但手上卻依然在堅定地擦拭著。
「可是有這樣一個位置在,就有很多人忍不住去覬覦。成為人世間的神,對所有參與政治的人,所有有力量的人來說,都是難以抵御的y uhu 。」許凡說道,「這種y uhu 之大,可以讓很多人殺妻滅子,屠戮父母,扭曲人x ng,可以讓很多人坐視生靈涂炭,血流成河。這些年來,凡是這麼做了的人,我們都把他干掉了,不論是誰。」
「xi 宇,你的心要狠,手要辣。在這個事情上頭,無論是誰,都要毫不猶豫的下手。」許凡淡淡地說道,「哪怕是我,如果因為這種y uhu ,在某一天下了水,你也要毫不猶豫地除掉我。」
鄭宇的手終于一顫,停在了許凡的後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