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滿城盡帶黃金甲
「停車!」
公主墳路口,一隊憲兵現情況不對,跑到路中間匆忙搭起路障,阻攔國防軍的車隊。
「快通知司令部!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帶隊的少校吼叫著。
「你們奉了誰的命令?」
「戒嚴司令部穆鐵元帥的手令!」裝甲汽車上跳下一個少校軍官,遞過了一份文件。
憲兵少校狐疑地接過來看著,心紛紛地沒個頭緒。
「什麼戒嚴司令部?憲兵隊沒有接到任何通知!」
「事態緊急!」國防軍的少校有些不耐煩地吼了起來,「皇帝在西山基地檢閱禁衛軍,遭到河內營和總情局叛逆的刺殺,和皇後陛下,鄧書記長一同遇難了!敵人可能已經動了!元帥大人已經組建了戒嚴司令部,北京進入軍事管制!」
憲兵們在一瞬間進入了石化狀態。
皇帝,是這個國家的依靠!而皇家禁衛軍,是帝國武裝力量的驕子,皇帝的親軍!現在,這些國防軍同僚卻告訴他們,禁衛軍刺殺了皇帝!這個國家怎麼了,這個世界怎麼了?!茫然無措的憲兵們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而國防軍士兵已經搬開路障,推開這些行尸走肉一般的士兵,準備繼續前進。
「停手!」憲兵少校清醒過來,急得直跺腳,「北京城內,由憲兵司令部負責!誰給你們的權力?擅闖都,就是兵變!」
「光榮的鐵一師,永遠忠于這個國家!」
這時,從車隊的後方,一群軍官簇擁著一位大校走了過來。
「參謀長?!」憲兵少校一愣,趕忙立正敬禮。
「薛磊!你子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國防軍第一師副參謀長孟偉,戴著白手套的手指幾乎戳到憲兵少校的胸口,「你他娘也是鐵一師的兵,老子槍!兵變,你他娘居然敢說鐵一師是叛逆!」
前國防軍鐵一師連長,現任北京憲兵司令部營長薛磊,面對自己的老長,滿腔的不安只能化作無奈。
「參謀長,我」
「算了,你趕快讓開!」孟偉的表情異常嚴肅,「耽誤了戒嚴司令部的安排,那些叛黨整個行動起來,北京就要血流成河,帝國就要內戰!我們必須先保證這個國家不會出子!能做到這一切的,只有國防軍,只有光榮的鐵一師!難道,你要懷疑鐵一師,懷疑國防軍,懷疑穆鐵元帥?」
「不,我不是……」薛磊急的滿臉通紅,心里覺得不妥,卻一時間也說不出來什麼。
突然,一個少尉跑了過來,氣喘吁吁。薛磊眼楮一亮,如同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怎麼樣,司令部怎麼說?」
「岑司令官不在司令部,參謀長說,他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需要趕快聯系有關部門,趕緊開會討論一下!既然元帥已經頒布的戒嚴令,部隊進京,我們絕不能開槍!先把國防軍讓進來,等候命令!」
「薛磊,我命令你,馬上讓開!否則,鐵一師就要采取行動了!」
薛磊的大腦已經成了一鍋粥,他看著對面裝甲汽車上冰冷的重機槍槍管,看著國防軍官兵們漸漸凶狠起來的目光,終于頹然地揮了揮手,帶著部隊走到了路邊。
「走!回司令部,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薛磊狠狠一跺腳。
此時此刻,在北京主要進京方向,不時上演著類似的事情。憲兵隊和警察署的一些部隊現情況後聯絡總部,卻連總部也不知道怎麼處理!憲兵隊司令和警察署長都在中華宮討論安全事宜,和中華宮的電話卻根本聯系不上!留守的軍官們面對見所未見的復雜和魂局面,根本不知道怎麼處理。這個新生的帝國,畢竟還是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各個機構,還沒有那麼多經驗的積累!一旦遇到意想不到的緊急狀況,馬上就暴露出了問題。
國防軍第一師和第二師,作為國防軍最為精銳的部隊,很大程度上承擔了軍官教導任務!各個部隊,包括憲兵隊和警察署都有很多軍官和警官出身這兩個師,老部隊執行任務,怎麼攔截?何況帶隊的是老上級!至于總參警衛旅,那是穆鐵元帥的親衛部隊,更是所向披靡!
我是歷史的分割線
「到底是怎麼回事?」中華宮話務室內,電話處長丁冷大吼道,「怎麼電話全打不通了!」
「趕快去查線!」丁冷一跺腳,「跟我來,我親自去!」
丁冷帶著幾個shi從官急匆匆地沖出外圍警戒線,沿著電話線進行查線,沒想到,剛拐了個彎沒走多遠,就現滿大街全副武裝的國防軍部隊!街道兩旁,忙碌的士兵正在拉路障,搬運沙袋,重機槍已經架設了起來!所有的士兵都是武裝到了牙齒,鋼盔滾滾,步槍全部上了刺刀!丁冷的腦子轟然炸開,出事了!
「怎麼回事?你們是哪里的部隊?」
一個精悍的少校來到他的面請,一個標準的軍禮:「總參警衛旅一團一營,奉命保護太子殿下的安全!」
「誰命令你們來的?」
「戒嚴司令部司令長官,6軍元帥穆鐵閣下。」
「戒嚴司令部?」
「對,我們接到命令,北京已經軍管,戒嚴司令部負責一切警備事宜!」
「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戒嚴?」
「皇帝陛下,在西山被禁衛軍叛逆刺殺!為了保證國家的穩定,消滅叛黨的陰謀,立即進入緊急狀態,由戒嚴司令部進行軍管!」
「什麼?!」
丁冷的腦子陷入了一片空白。
「電話線!電話線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打不通了?」丁冷被shi從官猛推了一下,終于清醒了過來。
「哦?」少校看起來頗為詫異,「一定是叛黨的破壞!他們,恐怕是要進攻中華宮,顛覆這個國家!你們趕快回去,請轉告太子殿下,叛黨想踏入中華宮,除非踏著國防軍的尸體!查線的事情,我們會去負責!」
我是歷史的分割線
「收到了!」中華宮御書房電報室內,一台電報機響了起來,報員陡然一驚,「是天機的波段!」
「立即破譯!」
楊永泰在拿到電報的那一剎那,徹底驚呆了。
皇帝和皇後,居然在西山大本營被刺殺,穆鐵宣布戒嚴,北京進入軍管?
這真是一個瘋狂的世界!
楊永泰二十一歲大學畢業就進入中華宮書記處成為太子的秘書官。對于皇帝,他的感情介乎于偶像和父親之間。可現在,那個似乎不可戰勝的高大身影,突然就這樣倒下了!這個突如其來的打擊,在一瞬間沖破了楊永泰的心防,淚水奪眶而出。
可很快,這位一向深得皇帝一家信任的年輕俊彥,已經顧不上悲痛。那個恐怖的想法,閃過了他的腦海,讓他冷汗滾滾。
他不顧一切,立即抓起電話:「給我接中華宮保衛處!」
「全部部隊,立即進入戰備,有任何武裝人員意圖闖入中華宮一號警戒線,直接開火!」
正在和岑暄,趙秉鈞和武雲飛討論北京安全部署事宜,並且借機聯絡感情,談笑風生的鄭宇,突然听到一陣急促而忙的腳步,門砰地被人推開,頓時就是一皺眉,轉過頭去怒喝一聲:「慌什麼!」
他目光一凝,看到楊永泰一臉壓抑不住的驚惶,心中一沉,手中的酒杯都抖了一下。不過他馬上抑制住不安,放下酒杯,微嘲說道:「暢卿,你這是怎麼了?難道俄國人打進北京了?」
楊永泰來到鄭宇面前,身後一群不安的幕僚也聚攏在門外,探頭探著。邱海陽走過去關上了門,楊永泰看著鄭宇,看著這位青年太子,淚水突然奪眶而出。
「陛下夫fu,在西山遇害了!」楊永泰膝蓋一軟,跪倒在地伏地大哭,強壓的悲傷與驚惶終于壓倒了這個青年,「同行的鄧潛書記長也遭了毒手,刺客是皇家禁衛軍河內營的三連連長蔣文達,還有總情局一處二科科長常征。陛下的貼身警衛周龍身負重傷人事不省……穆鐵元帥已經成立了戒嚴司令部……」
楊永泰的話剛說道皇帝夫fu遇害,鄭宇整個人就已經如遭雷轟,眼前一黑,恍惚間再也听不見任何東西。
那位早晨還談笑自若,躊躇滿志地踏上征程的養父,就這樣去了?那位皇威赫赫,意志如鋼的開國大帝,就這樣沒了?那位帝國最高的絕對權利者,即將帶領中國展開國運之戰的疑似穿越者,就這樣死了?
鄭宇無法置信,難以相信。
這是一個怎麼樣的世界!
一個念頭,突然閃過他的大腦。這個念頭一鑽出來,就如同救命稻草一般。他的精神一下子穩定下來,整個人突然挺直了腰板,目光炯炯地看著楊永泰。
楊永泰本來已經是悲痛欲絕,卻見這個剛剛還失魂落魄的太子突然又來了精神,心中一邊疑惑這人怎麼恢復這麼快,一邊也有些莫名的安定下來。
「暢卿,你怎麼確定陛下已經死了?」
鄭宇低沉的話語,讓楊永泰一愣。
「是天機的電報,」楊永泰也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在這種事情上,天機是做不得假的。」
「如果是皇帝陛下命令天機做的呢?」鄭宇冷冷地說道。
楊永泰一愣,有些怔怔地看著鄭宇:「您的意思是……」
「這件事情實在是匪夷所思。」鄭宇皺著眉,「會不會是父親故意放出假消息,布個局,讓潛伏的敵人自己跳出來,然後一網打盡?」
旁邊的岑暄和趙秉鈞對視一眼,也從震驚中清醒了一些,雖然滿臉的震驚和悲痛,卻也開始了思索。按照皇帝的xing格,這樣的事情,不是做不出來!他們的臉上也一下子泛起了神采,不再是剛剛听到消息的時候,那種失魂落魄不知所措的情況。
鄭宇看到一旁的武雲飛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皺著眉問道:「武處長,你有什麼高見?」
「陛下,恐怕不會在這個時候做這樣的事情,太弄險了。」武雲飛猶豫再三,還是低聲說道,「帝國內部的平衡很脆弱,一旦知道陛下去世,可能所有力量都要動起來爭奪權力!這樣對國家的傷損,是毀滅xing的。陛下,應該不會作出這樣的事情。」
鄭宇的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武雲飛的話,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徹底粉碎了他最後一點僥幸心理。是的,皇帝對自己再有自信,也不可能開這種玩笑。這是真實的政治,面對日俄的威脅,國內各路勢力又已經蠢蠢欲動,這時候搞個假死出來,國內的各路人馬一跳出來,即使皇帝又突然出現,可這些已經上了台亮出了底牌的人物,想不反也不可能了!到時候內外矛盾一起爆,大羅金仙也救不了這個國家!
皇帝不是瘋子,他不可能作出這樣的事情來!
鄭宇臉上的血色,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褪盡了。他軟軟地坐倒在椅子上,雙目無神,心如麻。對那位皇帝,他從恐懼和戒備,到默契,又到打開心防,終于一步步開始真的把對方當成了自己的養父和老師。而對于那位對自己關愛有加的皇後,他更是早早就把對方當作了親生母親。兩世孤兒的鄭宇,對于這個從天而降的家庭,其實遠遠比其他人還要珍視!
可沒想到,幾個時前的告別竟成永訣。這位來歷神秘,似乎一切掌握之中的開國皇帝,自己的父親,居然就這樣死在了自己人的槍下!
這是怎樣一個瘋狂的世界!
眼淚如同絕了堤的洪水,從鄭宇的眼中洶涌而出。他突然出一聲痛苦的吼叫,大腦中仿佛有無數根鋼針攪動,終于失去了知覺。
我是歷史的分割線
位于崇文門的海軍總參謀部大樓是一座六層高的磚石建築。英格蘭風格的紅磚,包裹著鋼筋魂凝土,堆砌了四四方方的一座巨大要塞。所有的來賓都需要爬上高高的階梯,才能進入大門,整個大樓就如同一座城堡,虎視眈眈地警戒著四周。用6軍元帥穆鐵的話說,這就是個「大炮樓」。
大樓樓頂,龍騰四海的藍底金龍軍旗高高飄揚面八方的幾個炮位和機槍火力點都已經月兌了炮衣和槍衣,樓頂又臨時增加了重機槍和迫擊炮,三七快炮,甚至走廊的窗台上都架起了重機槍,交叉火力把四面八方封鎖得密不透風。
大樓前面,掛滿鐵絲網的路障已經架了起來,裝甲汽車掩護著6戰隊員構築了臨時防線,後面成排的卡車來來往往,健壯黝黑的6戰隊員光著膀子,滿頭熱氣,忙著卸下沙包構築街壘。沉重的圓柱形水泥墩子被6戰隊員們在地上推著滾了過來,豎在馬路上,大樓周邊駐防的幾個海軍6戰營,都已經迅運動了起來,大批裝備精良的6戰隊員或步行,或乘車,搶佔周邊制高點和堅固據點,疏散群眾,構築陣地。在士兵們的「勸說」之下,惶恐的男男女女匯g人流逃往城外,哭喊聲隱隱約約地傳了過來。
這個國家到底是怎麼了?懵懵懂懂的市民,模模糊糊地只听說皇帝陛下遇刺了,就已經感覺天塌下來一般。現在看起來都又要打仗!本來好好的一個國家,怎麼就出了這種事?
在藍色軍裝的海軍6戰隊對面,是身穿黃色 嘰布軍裝,同樣武裝到牙齒,精悍彪捷的總參情報部警衛部隊和入城的國防軍第一師部隊,他們同樣是戒備森嚴,裝甲汽車頂在前面,重機槍壓陣,步兵就地布防,也是卡車不斷,沙包流水一樣卸下來,專業工兵如工蟻一般忙碌而有序,迅搭造著防線!
機槍對機槍,大炮對大炮,藍色和黃色的陣營壁壘分明。同樣年輕而朝氣蓬勃的臉,同樣訓練有素的動作,同樣滿是厚厚老繭的手里,端著同樣型號的步槍。戴著大檐帽的6軍軍官手里拎著自動手槍,戴著藍色鋼盔的6戰隊軍官端著輕機槍,都是機頭大開,都是緊張得喘不過氣來!
頂層辦公室里的海軍總參謀長,海軍元帥許凡,看著樓下正和海軍6戰隊對峙的國防軍部隊,臉上寫滿了痛苦和迷惘。
許凡已經知道了皇帝的死訊。
作為皇帝信賴的學生和伙伴,也作為太子除了皇帝夫fu外最為信任的長輩,許凡的海軍大樓里同樣有天機的秘密聯絡組,能夠接收專用波段。許凡的手里,也掌握著自己的情報網絡,不但有海軍參本二部的情報力量,還有他多年以來積攢的暗中力量。
腥風血雨中走過來的許凡,早已對這些有了強悍的抵御能力。悲痛和失神後,他本能地想到了是不是穆鐵搞的鬼。但對于這個的了解,使他馬上否決了這個想法。應該是另有他人,很可能背後是日本或者俄國的情報機構。
但是穆鐵現在的舉動,看起來這場謀殺也許不是他干的,但是他顯然決定抓住這個機會動手了!
我是沉默的分割線
北京西郊,皇家禁衛軍第一師師部。
師長黎元洪憤怒地看著參謀長丁志勇和三團團長張正國。
「你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穆鐵沒有權力命令皇家禁衛軍!」黎元洪狠狠地拍著桌子,「你們居然擅自調動部隊,突襲師部!你們明不明白,這是叛國!是背叛陛下!」
「陛下已經去世了,情況緊急。」丁志勇的臉上略略有些尷尬,「師長,現在情況不明,國家可能處于危險之中!第一師出了叛逆,禁衛軍的軍旗遭到了玷污,元帥不得不采取行動!我相信您是清白的,這只是暫時關押,等事情查清楚,我丁志勇還是您的參謀長!禁衛軍第一師還是您的部隊!」
「禁衛軍是皇室的部隊,」黎元洪冷冷地說道,「老丁,沒想到你是這樣見風使舵之人。陛下到底死沒死,怎麼可以憑借穆鐵一句話就確定!我看你是昏了頭,居然要跟著穆鐵胡來!你別忘了,陛下即使真的出事,也有太子在!皇家禁衛軍,怎麼可以听從穆鐵的調遣!」
「師長,您別忘了,我們,是國家的軍人。」張正國突然開口說道,「皇家禁衛軍,雖然是陛下si人出錢,但我們終究是帝人,這支武裝力量,先要忠誠于我們的國家,我們的民族!您是個純粹的軍人,只服從于陛下,我很欽佩。但是今天,我要告訴您……」
張正國的身軀,陡然間又挺直了幾分,神色異常堅定而自信:「這個時代,已經和十年前完全不同。這個國家已經偏離了我們建國的初衷,他沒有給人民帶來他承諾的,也沒有讓人民獲得他們應得的。人民的苦難,民族的危亡。這個國家需要新生!」
黎元洪看著這個突然陌生起來的軍官,心一點點地沉落下去。
「當前的行政團體已經徹底腐化墮落,無法再承擔領導國家的重任。」張正國挺起胸膛,昂然說道,「在這個時代,需要的是一個強有力的,紀律嚴明的,正直無si的,最最愛國的,組織嚴密的領導團體!而這樣的團體,只有我們的軍官團。這是時代賦予我們的責任,新時代的軍人,要做的,就是勇敢地把這些任務承擔起來,挽救國家,拯救人民!」
黎元洪盯著這個青年軍官,難以置信地說道:「你們要兵變篡權?」
「不是篡權,而是救國!陛下突然去世,無論是為了安定國家,清算逆黨,還是為了這個民族的未來,我們都必須行動起來!舊時代的軍人,已經無法承擔大時代賦予他的責任。我們這些新一代的軍人,就必須替他們擔起來!」張正國的雙眼,射出一種虔誠而狂熱的光芒,「師長,請你相信,我們不是為了權力和金錢,而是為了這個國家,為了人民,為了讓他們擁有一個光輝燦爛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