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帝國。(百度搜索讀看看高加索。巴統市。
這座里海小城,在這個時代成為歐洲最令人矚目的貿易城市之一。
一切只是由于地底埋藏的黑金。
俄羅斯帝國高加索地區的巴庫,自1829年開始,就有大批手工抽取石油的油坑。1873年,諾貝爾獎創建人阿爾弗雷德?諾貝爾的兄長羅伯特?諾貝爾到巴庫考察制作槍托的胡桃木,現了這里蘊藏的巨大機會,用買胡桃木的訂金收購了一座小型煉油廠。在他的弟弟,諾貝爾武器制造公司的掌舵人路德維格?諾貝爾的支持下,諾貝爾公司很快成為了巴庫石油的王者。為了把煤油運送到西歐,他們創造性地選擇了海運,就是以巴庫附近的巴統港為貿易港口,並建造裝有油罐的散裝貨輪運油。
很快,以巴庫-巴統為基地的諾貝爾石油康采恩,從油井,輸油管,煉油廠,油罐,駁船,倉庫,鐵路到零售分銷網絡,很快控制了俄國的石油產業。
後來,羅斯柴爾德家族也開始涉足巴庫-巴統的石油產業,並通過注資建設巴庫-巴統鐵路等手段,很快成為了諾貝爾兄弟的強有力競爭對手,並一起對美孚公司在歐洲的業務構成了強力競爭。
以巴庫-巴統的潛在地塊為抵押,俄國政府從巴黎金融界籌措了大量資金用于擴軍備戰。而巴統港口一艘艘滿載俄國煤油的油輪,還在源源不斷地為俄國的軍事機器輸血。
不過,現在的巴統卻明顯有些冷清。不少工人失了業,在小酒館用劣質酒精把自己灌得爛醉,倒臥在路邊。主要是由于美國的油品停止對日俄供應,導致俄國不得不大幅度削減巴庫油品自巴統港運往西歐的油輪班次,把大部分油品通過鐵路調往遠東。
巴統碼頭附近的一個小酒館,門口掛著「歇業」的牌子。
酒館內,昏黃的煤油燈下,幾十名工人打扮的青年聚攏在一起,目不轉楮地看著中間的一位青年。
場中的人個子不高,只有一米六四左右,身形有些瘦削,臉上滿是青春痘遺留下來的瘢痕,右手有些不自然地蜷曲,但表情異常嚴肅,聲音低沉有力。一頭黑向後梳得整整齊齊,雙眼透出了堅定。
「同志們高加索無產階級起來打破鎖鏈的時刻就要到了」他用力地揮舞著手臂,語氣鏗鏘有力,「這場帝國主義的侵略戰爭,不但給東方的中國人民帶來的災難,也是對俄羅斯人民的犯罪。這是一場厚顏無恥的欺騙和軍事冒險,是在用俄羅斯工農無產者的鮮血去博取軍事勝利,穩固這個腐朽懦弱的封建王朝,讓他們繼續壓迫和剝削偉大的無產階級和農奴們」
「大家都知道,我們的農民兄弟受著怎樣慘無人道的剝削恐怖的稅負和高利貸,已經讓這些可憐的人筋疲力竭。他們贖買份地的債務已經還了這麼多年,卻是永遠還不清」青年深沉地說道,「在工廠,我們每天工作十二個小時,受著沙皇政府,工頭資本家和外國資本家的三重壓迫,過著牲口都不如的生活被征去當兵的兄弟們就更加悲慘,每年只有兩盧布十戈比的軍餉,卻要冒著生命危險,迎著槍林彈雨去沖鋒這個世界上有沒有這樣的道理」
「沒道理」
下面的工人代表都是齊聲怒吼。
「現在,我們很多的兄弟失去了工作,而且資本家們還趁機壓低工資,提高勞動量,對我們的訴求視而不見」青年慷慨激昂地說道,「沙皇的征兵官已經到了,他要這些失業的工人們去前線當炮灰,這些無恥的騙子,用沙皇狗屁不值的諭令恐嚇你們,用愚昧的宗教語言欺騙你們,用可憐巴巴的軍餉誘惑你們,等你們上了鉤,他和他的同伙還會盡情地勾引你們的老婆,玩弄你們的女兒」
「工人兄弟們俄羅斯人在卑鄙的謊言者和野心家的統治之下生活了上千年,現在,這一場戰爭正在動搖羅曼諾夫王室的統治」青年用力地揮舞著拳頭,「外面的面包價格已經快要翻倍了,生活物資緊缺,可那些官員們還在借著戰爭的機會大撈特撈,這些資本家也在著戰爭財戰爭,這不是我們的戰爭,而是他們的戰爭他們,是我們的敵人」
「這場戰爭再打下去,毀掉的就是俄羅斯,是你們這些工人,還有農民兄弟你們流血,他們享樂;你們忍饑受餓,他們大魚大肉;你們吃苦受累,他們每天悠閑地遛狗不,這是犯罪」青年吼了起來,「現在,我們要行動起來,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力量讓那些人,那些罪犯,那些俄羅斯的蛀蟲明白,真正的力量掌握在我們手里」
「對痛揍那些貪婪無厭的猶太闊佬」
「絞死那些稅吏」
「燒掉工廠,讓他們無法再剝削我們」
「對燒掉工廠」青年雙眼放光,惡狠狠地說道,「毀掉這些罪惡的工廠,毀掉這些資本家吸血的工具,讓他們知道,我們受夠了」
「烏拉」
「毀掉這些工廠老子受夠了」
台下,另一個表情嚴肅的青年眼中光芒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讀看看小說網)
深夜。
人們早已散去。
俄國社會民主工黨高加索地區的負責人加米涅夫看著這個神色堅定的青年,輕聲說道︰「約瑟夫?維薩里奧諾維奇,如果把機器都摧毀了,工人以後的生活怎麼辦?他們總不能去乞討?」
「這一切,都是束縛無產階級的枷鎖。」俄國社會民主工黨在高加索的骨干分子,約瑟夫?維薩里奧諾維奇?朱加什維利堅定地說道,「列夫?波里索維奇,你要明白,如果不徹底破壞這些油田和煉油廠,他們鬧一鬧,就又想回去干活。他們求的不過是讓資方加些工資,讓他們可以更舒服地過活罷了。這些人還需要改造,他們還不是稱職的無產階級戰士。」
「破壞了這一切,他們就無法回頭,只能跟著我們一起**。」朱加什維利說道,「作為無產階級的先進分子,我們要幫助他們打破枷鎖,從資產階級家庭觀念的牢籠里走出來,走向無產階級**和*世界的廣闊天地。他們要認識到自己所肩負的責任,認識到最崇高的理想,他們要懂得,沒有什麼比無產階級**更偉大,沒有什麼比這個使命更重要。」
「這是幫助他們提高階級覺悟,堅定**斗志的最佳手段。」朱加什維利說道,「加米涅夫同志,我提請高加索黨委,一定要全力以赴支持這個計劃。這是我們贏得無產階級**勝利的最佳捷徑。」
莫斯科。
一座鄉間別墅內,格里戈里?伊萬塞維奇?季諾維也夫和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熊抱在一起,親昵地頂了頂額頭。
季諾維也夫看著對面這位俄國文學巨匠,開心地說道︰「阿列克賽?馬克西莫維奇?彼什科夫,見到你還是這麼富有激情,真是太好啦」
「我的小格里戈里,你能回來就好。」俄羅斯文學巨擎,俄國社會民主工黨的戰友,烏里揚諾夫的密友,以筆名高爾基聞名全俄的阿列克賽?馬克西莫維奇?彼什科夫哈哈大笑,「這里的工人和士兵都在惶惶不安。你來了,大家就有了希望。怎麼樣,你都帶來了什麼好消息?或者是猶太朋友的金盧布?」
「這些不是最主要的。」季諾維也夫拍了拍皮包,「最重要的,是我帶來了俄羅斯社會**的光明前途,帶來了一個**者堅定的信念與決心,帶來了*的宏偉藍圖。」
「托洛茨基已經去了聖彼得堡,加米涅夫在高加索,他們都有自己的使命。烏里揚諾夫也到了華沙,他會在那里匯合羅莎?盧森堡和捷爾任斯基,還有猶太崩得的同志們。」季諾維也夫的話語中流露出了向往和陶醉,「很快,無產階級震驚整個世界的時刻就要到了讓這個充滿著剝削與不平等的黑暗世界,在無產階級砸碎鎖鏈的怒吼中顫抖無產階級,必將贏得整個世界」
「說得好」高爾基興奮地背過手,踱著步,片刻之後有些陶醉地吟誦起來,「海還在燦爛的光輝中閃耀,浪濤威嚴地沖擊著海岸。在浪濤的吼聲中,轟隆隆地響著頌贊那高傲的鳥兒的歌聲。山岩被浪濤沖擊得抖,天空被那威嚴得歌聲震撼得戰栗了。我們歌頌勇士們的狂熱的精神。勇士們的狂熱的精神,就是生活的真理。」
季諾維也夫听得熱血沸騰,也不由自主地跟著吟誦了起來︰「……啊,勇敢的鷹,在和敵人的戰斗中,你流盡了血。但是,將來總有一天,你那一點一滴的熱血將像火花似的,在黑暗的生活中光。許多勇敢的心,將被自由、光明的狂熱的渴望燃燒起來。你就死去。但是,在精神剛強的勇士們的歌曲里,你將是生動的模範,是追求自由、光明的號召。」
「給這個民族自由和光明。」高爾基轉過身,盯著季諾維也夫,緩緩地說道,「這是一個勞動者創造的世界,它應該屬于勞動者,而不是那些不勞而獲的人。答應我,格里高利?伊萬塞維奇,建立一個自由和光明的世界,一個屬于勞動者的世界。用暴風雨洗滌掉這一切黑暗和骯髒,讓這個世界變得純淨而美好。這就是我,一個老戰士對你們的期望。」
季諾維也夫緩緩點了點頭,語氣堅定而誠懇︰「阿列克賽?馬克西莫維奇,你可以放心,這就是我們的使命。這一次,我們就要徹底粉碎沙皇俄國這台腐朽的統治機器,摧毀無產階級身上的枷鎖。沙皇已經去了東方,莫斯科和聖彼得堡的部隊已經人去樓空,充斥著臨時從鄉村和工廠征調上來的士兵。他們來自民間,他們對人民有天然的同情,都是可以爭取的。我們要從現在開始,扎扎實實地做工作,等待**時機成熟,就可以號召全體人民起來推翻這個人吃人的政府」
「我的小格里高利,你也應該知道,最近中國人的情況並不好。」高爾基臉上的興奮之色漸漸褪去,眉頭也皺了起來,「如果沙皇在前線打了勝仗,恐怕就不會有多少人會起來**。他們會陶醉于沙皇的功績,歌頌他,舌忝他的腳趾。是的,這就是俄國人,他們只崇拜強者。」
「所以我們絕不允許沙皇的冒險取得成功。」季諾維也夫堅定地說道,「我們成立工會,組織罷工,截斷鐵路運輸,封鎖兵工廠,把他的後方攪亂,讓他們得不到支援。」
「如果沙皇派兵鎮壓,那工人們就只有和我們走到底,罷工就變成了起義。」季諾維也夫沉穩地說道,「而我們通過思想動員,通過許諾,告訴他們跟著沙皇走就只有去前線做炮灰,跟我們走就有和平與面包,我們可以鼓勵這些農夫起來殺死軍官,自己成立士兵蘇維埃,實現軍隊自治。是的,高爾基,為了**勝利,我們可以這樣做」
「我們還要到鄉村去,在伏爾加河和頓河,在烏克蘭,我們要把農民動起來,抗捐抗稅這方面,我們需要和社會**黨人合作」季諾維也夫的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彩,「秋收要到了,我們不能讓沙皇從俄羅斯的土地上征集到糧食農民已經被這些該死的貪官污吏折磨得快要瘋,那是一座火山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點燃他們。農民需要領頭的,這些工作,我們要把知識分子動起來帶領他們打倒那些地主和稅吏,把地主的牲畜和財產分掉。只要他們這樣做了,就不能回頭,就只有跟著我們走下去」
高爾基點了點頭︰「這是一場暴風雨……只有真正敢于斗爭,無所畏懼的海燕才能自由地翱翔格里高利?伊萬塞維奇,我今天還要給你介紹另一位海燕,一個不屈的斗士。」
季諾維也夫看著高爾基,流露出探詢。
高爾基帶著他來到別墅旁邊的一間伐木屋,敲了敲門︰「瓦西里耶夫先生,是我。有客人來訪。」
門開了,一個瘦高個,戴著眼鏡的青年平靜地站在門口,對著高爾基點了點頭,又對季諾維也夫伸出了手,微微一笑︰「你好,瓦西里耶夫,俄羅斯社會**黨。」
季諾維也夫的瞳孔猛地收縮,片刻後堅定地伸出了右手,兩只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聖彼得堡。克良施塔特海軍基地。
喬裝改扮的俄羅斯社會民主工黨專員,列夫?達維多維奇?布隆施泰因,也就是那位托洛茨基看著這些表情嚴肅的士兵代表,從皮包中掏出了厚厚的幾疊盧布。
「這是本黨給弟兄們的活動經費。」他平靜地說道,「你們都應該知道,中國人的海軍絕非弱者。從伊爾庫茨克已經傳出了消息,陛下對于海軍始終無法取得一場勝利而感到異常憤怒,已經有人提出,組建第三太平洋艦隊,由克良施塔特剩余的波羅的海艦隊船只,加上兩艘新下水的戰列艦,一起去東方,增援馬卡洛夫上將的艦隊。」
「什麼?」水兵代表們面面相覷,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他們瘋了?又一次遠征?前一次如果中國人敢動手,恐怕波羅的海艦隊已經不存在了還要跨越一萬八千海里去東方?」
「沙皇陛下不會同意的,這只是一些立功心切的貴族燒壞了腦子。」一個年長些的士官搖了搖頭,「任何對海軍有些了解的人都不會同意這樣做。」
「可他們去年做了一次,而且成功了。」托洛茨基的話讓眾人頓時沉默下來,「事實證明,他們不憚于把英勇的水兵作為賭注來爭取貴族老爺的光榮。」
「那你想讓我們怎麼做?」
「俄羅斯軍人的苦難應該終結了。」托洛茨基深沉地說道,「就算這次打贏了,還有下一次。沙皇和他的貴族們有無窮無盡的野心,你們這次不死下次也會死,只是早晚問題罷了。沙皇打完中國,又會開始打土耳其,奧匈,德國,然後是英國,法國……只是因為沙皇的野心,你們就會死,千千萬萬的俄羅斯軍人會死,你們的妻子會成為寡婦,帶著你們的孩子改嫁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推翻沙皇*政府」
「夠了。」年長的士官低吼了一聲,「我們是俄羅斯軍人,在雙頭鷹旗下過誓,要忠于沙皇陛下。陛下是俄羅斯的神授君主,我不允許你詆毀他。」
托洛茨基盯著他,一字一板地說道︰「是不是詆毀,我心里清楚,你們心里也清楚。實話告訴你們,在東方,俄羅斯軍隊的傷亡已經過二十萬人這場戰爭根本看不到盡頭,中國太大了,你們看到的捷報都是假的」
「十年前,中國人誘敵深入消滅了日本人。這一次,他們一定是在玩同樣的把戲。」托洛茨基冷笑一聲,「等著。你們如果不采取行動,很快就會接到調令了。到時候你們就是下一批炮灰。」
軍人們沉默半晌,彼此對視半晌,年長士官還是搖了搖頭。
「這些錢我們不能要。」他嘆了口氣,「無論如何,我們是俄羅斯海軍,有自己的榮譽和誓言。只要沙皇陛下不違背他的諾言,我們就不會背叛他。無論如何,這是俄羅斯和敵人之間的生死之戰,我們是俄國人,先生。」
托洛茨基看著這幾個軍人,目光復雜,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