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怪上來了!」青奮大叫一聲跳起來就撲將過去,右手握拳狠狠砸向了那爪子一般的手指。強化過力量畢竟是強化過力量,對鐵門磚牆起不了太大作用,但對肉做的巴掌來說這一拳砸下比之大錘也差不了多少。只听台外一聲怪叫響起,接著一路動靜乒乒乓乓直直摔下樓去。
青奮再探腦袋望去,樓的這一面上二十多層的樓面上無數黑影蠕蠕而動,夜色下看不十分分明但那一點一點螢火蟲般的眼楮更看得人毛骨悚然,這些東西竟真能像特種兵一樣空手爬牆!
「怎麼辦?這些玩意都要爬上來了!」青奮回過頭朝著張一淘大叫,後者滿嘴苦味這時候還能有什麼辦法。本來跑到高處就是雙刃劍,人怪不好攻擊自己也沒地方可跑,現在四面楚歌恐怕只能等死了。但牙一咬仍是不甘心,轉頭對著程媛大叫︰「我頂門青奮敲手,程媛你想辦法點火,越旺越好!」
張一淘固然是抱了雞死還要蹬腳的打算,青奮聞言也是打起精神滿場飛奔將一雙雙的伸上來的爪子掀了下去,偶有個把動作快的人怪躥了上來趁其立足未穩大腳飛踹更將其遠遠踢了出去統統摔成肉餅。張一淘甚至為青奮又燒了一張行符,巴掌大小的天台盡是青奮的人影,力量與度的結合雖然簡單沒什麼太多的技巧,但一時三刻竟然真的沒有什麼人怪爬得上來。
眼看青奮擋住一波攻勢,張一淘心底頓生出一絲生的希望再轉頭去看程媛,剎時又如冷水澆頭把所有的希望都澆滅了。面對怪物、危險、死亡誰都會怕,只是有的人會化恐懼為力量而有的人只會被恐懼吞噬,張一淘很幸運,自己和青奮都是前者,但他又很不幸,程媛屬于後者。之前在《電鋸驚魂》的時候她尚能有拼搏的勇氣,越到後面卻越是不濟,到得現在人怪的爪子已經掐到脖子了,程媛唯一會做的竟然是在角落里埋著腦袋瑟瑟抖,旅行火把和生火工具好好放在旅行包里抱在胸前,好像根本沒有听到張一淘剛才說的話。
張一淘只感頭暈眼花金星亂冒,一股天亡我也的悲涼從心底升起。屋漏偏逢雨,人怪終于四面開花的爬上來了,青奮畢竟不會分身術顧得了東顧不了西手上身上已經被抓了幾爪雖然只是皮肉傷但也嚇得哇哇大叫。
沒辦法了!張一淘暗中掏出最後一張行符就要點燃。這方寸平台雖然已經沒地方可跑,可這里是城市,水泥森林高樓林立,紐約又是個寸土寸金的地方旁邊一棟比圖書館略矮些的樓與這里的直線距離不過十多米。以自己正常的跳躍力是沒什麼可能,但借助行符的加效果豁命cos一把成龍的經典動作也不是完全逃生無望。只是一來這麼做最多自己逃命其他兩人必死,二來一切都只在自己腦子里想象,難說根本跳不過去或者就算跳過去了也會摔得斷手斷腳,退一萬步真的計劃順利也還要孤身一人面對無窮無盡的人怪大軍,所以不到最後關頭實在不願用這樣的損招,但,現在已經沒有選擇了!
張一淘暗抖手就要燒符,動作隱蔽免得被其他兩人現生出枝節,就在這個大難臨頭各自飛到緊要關頭,突然一道巨大光柱從樓下升了起來,強烈的光線照上二十多樓仍刺得人睜不開眼,樓頂眾人怪吃著突如其來的一擊頓時陣腳大亂本能的各自找尋黑暗地方躲避。
「有人來救我們了!」一直縮在角落等死的程媛突然「活」了過來,歡天喜地朝著光柱的方向奔了過去。
「喂!小心別掉下去!」青奮看她好像已經精神失常,連忙招呼說道。幸好程媛還沒暈到這一步,只是探了個頭出去,隨即轉頭回來歡叫著︰「是個黑人!還在朝我們喊話,不過我听不懂他說什麼!」
「哦,我來!」听到當真來了救星,張一淘也來了精神,行符悄悄收回了口袋。人剛一離開箱子猛的忽覺背後一股大力襲來直直將他掀了出去。
大意了!張一淘人還在半空趔趄心思已經明白犯錯了。台子上的人怪被燈光嚇住,可樓道里的人怪卻沒有被控制住,自己心思一松懈剛巧踫上他們力竟然被攻破了大門。
看著箱子後面無數黑影將出未出,剛剛笑容上臉的程媛變臉又出尖叫,再探頭往樓下一看下個動作竟然是合身直接跳下了二十樓!
青奮大驚失色一把去抓卻抓了個空,忙伸頭下看只見下邊隱約鋪開一個氣墊約莫火柴盒大小,旁邊那個黑點大概就是程媛所說的黑人了,火柴頭大小的東西也虧她居然能看出是個黑人,還能听見對方說話!再回頭看,門里的人怪已經蠢蠢欲動。畢竟只是散光照到,剛才刺眼是因為眼楮一時適應不了,實際上的光力越過近八十米的距離已經沒有多強,未必再能震住這些東西多長時間。
「小眼鏡,我也先走一步了!」橫豎是個死,青奮牙一咬心一橫緊隨程媛也跳了下去。
「你們……」張一淘徹底無語了。這兩人的神經直徑當真不是蓋的,這麼小的氣墊範圍竟然說跳就跳結巴都不結巴一下。腦子里飛轉著跳下去和跳過去哪種死的可能性小些,想了一會卻無法得出答案。罷了,張一淘慘笑一聲把命交給天吧。眼一閉腳一伸,終于第三個跳下了二十樓。
沒跳過樓的人大概永遠無法理解那種一瞬間涼意透到心底,渾身軟,死意充滿大腦的感覺。張一淘一向自認不是一個膽小的人,可當真的跳下半空,听著耳邊風聲呼呼作響腳下懸空無物,那種透心涼的死亡恐懼仍讓他在半空驚叫出聲,尖銳度不讓程媛多少。剎那仿佛永恆,不知下落了多少時間,當最後落在氣墊上時身上雖然無傷,但臉色白卻是更勝之前恐怖游戲的時候,四肢軟軟甚至沒力氣爬下氣墊。
青奮和程媛這種時候適應力反而更強一些,或是直接說心思簡單,一月兌離危險基本就已經忘了傷疤。其實說月兌離危險也不是很恰當,這里四周仍舊是人怪成堆,但身邊的那輛改裝悍馬架起兩個巨大的探照燈,強光照射之下連真人都受不了眼楮只能死死閉著——不用說光,便是散出的溫度就算已經加上了冷卻系統仍讓三人覺得如遭烙刑——那些天性就怕光的人怪更是早被清開了足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的範圍。悍馬上一個精壯的黑人眼戴墨鏡手持一把巨大的「步槍」將他們一個一個拉上汽車,嘴里嘰哩咕嚕的鳥語別說青奮程媛連張一淘都根本听不懂幾個詞,但他救了自己等人這情況卻是不需要幾級外語都能弄明白的事情。
悍馬油門轟起,前後兩架探照燈開路生生從人怪堆里殺出了一條「血路」。模索著戴上黑人遞過來的墨鏡,青奮和張一淘兩兩對望如同隔世,一口氣憋到現在才算長長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