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級友好術——作用于目標使之三小時內免受低智商生物攻擊。目標上限三人……」文池將卷軸上的熒字讀了出來,讀到這里猛然而止,她現自己犯下了極大的錯誤。抬頭再望,剛才同舟共濟的其他三人已經在用變質的目光相互打量。
四個人。一死三活,誰死誰活?油庫四人一瞬間眼光對視,其中三人竟剎那間達成默契一齊望向了第四人。
「你們什麼意思?」禿頭的腦袋此時若有頭一定也會豎起來,因為他就是被注視的人。東西是文池的,她自不會想死,青奮和張一淘是一伙,他們也不會想死,剛好三個完整人對一個折了腳的瘸子,拋棄誰簡直是本能的抉擇。
「小兄弟,小英雄,他們竟然想在這個時候拋下我這個殘廢的人,你不會也這麼想吧?」禿頭禿的是頭不是頭腦,一路上早看出青某人說好听是有英雄情結說難听就一傻x,其他兩個正常人不用費力,只要這個笨蛋自告奮勇站出來去犧牲那自己也就能得救了。禿頭話出口,文池張一淘也同時將目光投向了青奮,看他如何反應。
「別把我當傻子!你以為老子會上你的當?」出乎所有人意料,青奮不止沒被禿頭打動反而出言譏諷。愛逞強是不假,為了撐面子常常吃虧也不假,但這不代表黃毛小混混真的是傻子。初中沒畢業就在社會底層游混,那里從來不乏喜歡支使二傻子的家伙。吃一次虧上兩次當,被耍上三次以後還不吸取教訓的人青奮還從來沒見過更別提他自己。或許確實yy洗腦讓青奮思維舉止和常人不同錯讓人把他當成了沒腦子,但無論是替程媛放血還是一路上強充英雄救助眾人,他其實從來有一條底線——自己不會死!張一淘禿頭等都被一個打腫臉充英雄的表象蒙住,全然忘了這層皮之下不是什麼受過高等教育擁有高尚情操高貴品質高級趣味的偉人,他,僅僅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混混。
「老子最恨把我當白痴的人,你他媽安心去死吧!」禿頭越過了一條線正觸青奮逆鱗,混混本色顯露有如川戲變臉般又爆粗口又伸中指。
看走眼了!張一淘此時心情比禿頭更加錯愕,在《電鋸驚魂》他明明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混混,又怎麼可能幾個小時之間就變成了大俠?自己竟然被他的表演給漸漸誤導,真是腦殘了!驚愕歸驚愕,但事不關要害張一淘也只是一轉念就作罷,轉頭看著那友好術的卷軸就要依上面的示意施展。至于禿頭死活,說實話在《電鋸驚魂》殺過人之後,他已經沒感覺了。
「都他媽住手!」雞死還要蹬腳一博何況是個大活人,眼睜睜就要被其他人拋棄等著碎尸萬段,禿頭也祭出了拼命之招。只見他高舉一個灰不溜秋拇指指節大小的玩意,那造型那表情簡直就是黃繼光復生董存瑞再世,讓人不用听他解釋也能明白他手上到底是什麼東西。
「你們個個都有東西難道我就沒有嗎?告訴你們,我手上這玩意只要我一動念就會爆炸,方圓二十米內生跡絕無,你們想丟下我一個人那就大家一起死好了!」禿頭絕望大叫聲嘶力竭,那表情那言語透露出的瘋狂告誡所有人他是認真的。
人怪已經現身,隱隱約約四五條影子卻不急著圍過來,不知是打算玩弄眾人還是另有其他什麼原因。張一淘一個腦袋兩個大,以自己等人擁有的物品等級情況看來,禿頭擁有這樣一個意識遙控的炸彈完全不為過,這下子反被他威脅該如何是好?
「你想怎麼樣?」文池站前一步。
「你過來!我還要你扶我去市中心,什麼13小隊統統都是廢物!」禿頭已經歇斯里底但卻未喪盡理智︰「把那卷軸和兩管針水都拿過來。我可以保證你和我安全到達市中心,至于黃毛小子,如果你現在轉頭把那小眼鏡揍趴下,我也可以考慮帶你一起走!」禿頭算得不可謂不精,既然已經擺明了威脅得罪那也無所謂之前曾經算計過對方一次。雖然黃毛不是傻子但眼鏡更是人精,留下沒什麼威脅性的文池可以危急關頭扶自己跑路,留下青奮則是他的體力還有利用價值而自己自信便是單靠威脅也能控制住他,只要他第一步听自己的話揍趴下同伴那以後自也越陷越深。
禿頭算盤打得山響,可他不是甘心就死之人其他人又豈是束手待斃之輩。說時遲那時快,張一淘猛然一伸手文池好似還沒反應過來卷軸已經落在了他人之手。禿頭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生,有心阻止無奈斷了一腿移動不得,想要引爆炸彈卻又沒到最後的決心時刻,這一猶豫主動權已經易手。
「威脅我?你找錯對象了!」張一淘舉著卷軸冷笑一聲︰「有種你便引爆,了不起大家一起上路!」
「你……」禿頭在肚子里已經把文池那個白痴女人先奸後殺無數次,一張紙都看不住這樣的人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好吧,你、我、黃毛,我們三個離開,讓這女人去喂人怪!」禿頭不得已求其次做出了讓步。
「別把我和你想得一樣卑鄙!」張一淘冷笑。
「什麼意思?」禿頭不介意他說自己卑鄙,眉頭一皺思索對方話里含義。
「我說誰都不用死!」張一淘語出驚人︰「只有兩個小時天就亮了,我們只要再支持兩個小時,背後這間庫房足以提供我們所要的庇護!」
「廢話,能進去的話我們何必在這里鬧!」禿頭還是不知道對方到底什麼意思。
「蠢材!」張一淘不屑的看了對方一眼︰「你個白痴,用炸彈威脅我們干什麼,同歸于盡對你有什麼好處?你就不會用它去威脅這屋子里的人開門?現在這才是我們的唯一生機!」眼鏡面露陰險的朝著那扇緊閉的鐵門一指。那庫房只是物資保管處並不是銀行金庫,大門一閉人雖鑽不進去但一兩厘米的縫隙卻不難找。
禿頭恍然大悟,這果然是現在的一條出路,自己怎麼早沒想到,可是……「我怎麼知道我炸彈扔進去以後你會不會過河拆橋?」事到如今已經是誰也不能信任誰,張一淘要他放棄唯一的籌碼就必須做出相當的保證。
「這個簡單!」張一淘回答的干脆,手上一錯那張可以盡保三人性命的卷軸已經撕成了紙屑。
「你干什麼?」禿頭目睹眼前一切只感肝膽俱裂,好像對方撕的不是紙張而是他的心髒︰「你瘋了嗎?」
「這樣你的炸彈就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你也就不必再擔心我過河拆橋了!」張一淘抱著手,卷軸碎片飄了一地。
***瘋子!事到如今禿頭再不用二想,更不勞張一淘催促,灰色小球已經順著門的縫隙溜了進去。現在正值黑夜這里又是四面是牆的油庫,遠遠的火光和微微透進的月光讓這里勉強不至于伸手不見五指,但假若再關上一道門,相信庫房里面一定是漆黑一片。
「小丫頭,听到剛才小眼鏡說的話了沒?炸彈已經進了房間,現在開門,否則我就引爆了!」禿頭將威脅的目標轉向了程媛,可話語卻如石沉大海一點漣漪都不泛起。
禿頭又喊了兩遍,程媛還是即不開門也不回答,禿頭又沮喪又惱怒更多的是莫名其妙的煩躁,突然一陣奇怪的感覺涌上心頭——怎麼耽擱這麼半天,那些人怪還沒過來——猛一回頭,張一淘和文池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拉著青奮閃在了一邊,五只人怪這時候似乎打開了什麼機關終于放心大膽的走出隱蔽朝自己走來,從他們身邊路過卻看都不看一眼。
看看青奮莫名其妙的表情,再看看張一淘那掩飾不住的得意,寒意不可抑制的爬上了禿頭的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