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九詐,人人知道,但這東西就好像魔術一樣。就算道是假的,若是拆不穿,那它就是真的。
紀雲龍清楚知道自己是中了暗算,細小的暗器無聲無息打中了自己手腕缺池穴,但自己事前沒能察覺,事後又找不出暗器,更連是怎麼豐的招都不知道,這樣情況下提出對方暗算自己,那只是自取其辱。
其他人包括紀豹都是張大了嘴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青奮見識多了,一看紀雲龍的表情動作就知道是他手腕中了別人的暗算,但賭一直就在自己身邊,倘若她能這麼無聲無息的隔一丈遠傷到紀雲龍那她想取自己等人的性命豈非易如反掌。
「佩服,佩服!」好半晌。紀雲龍轉過頭來,雙眼直視著名為賭的艷裝女子︰「閣下武功高強。心機深沉,紀雲龍認栽了,我們父女三人都落在你手,任憑吩咐吧!」
「紀莊主一言九鼎小女子真是衷心佩服,既然願賭服輸,那麼便請你和你家小姐,對了,還是紀龍公子陪我走一趟吧!」
「紀豹,你這就帶著人回獸王莊去,從今天起獸王莊的莊主就是你二哥紀虎,你們兄弟同心守好莊子,無論我和你妹妹發生什麼事情也不可像天龍教妥協,明白嗎?」紀雲龍自知這一去就是凶多吉少,自己生死早置之度外,但祖上心血留下來的基業不能因為自己而毀于一旦,話說在這里。即是交代後事小也是向天龍教示威自己雖認輸,但絕不屈服。
紀玫眼淚在眼楮里轉了兩圈。似乎難以相信這個結果,但最後還是接受了這個事實,轉頭看著青奮︰「對不起小哥哥,可能我以後不能陪你打獵了。」
「爹,她只有一個人,我們何必…」紀豹驚呼了起來,言下之意何必跟她講什麼江湖規矩。亂刀砍死便是,怎麼也勝過願賭服輸吧。
「住嘴!」紀雲龍一聲怒喝喝斷了兒子的荒唐言語︰「我平日里是怎麼教你的?人生自古誰無死,做人就要做得堂堂正正頂天立地!她縱使是敵人,也是光明正大攻來,依足規矩向我挑戰,我豈能做那些齷齪下流之事?倘若有一天別人也這麼對你,你會如何看待這個人?你想我為了芶且偷生而成為鼠輩嗎?」
人各有志,紀雲龍這種光明正大的作法未必能得到所有人都認同,但起碼青奮在此時看見的是一個一諾千金,願賭服輸的漢子,縱使不認同他的做法但敬佩之情卻是油然而生。
「等一等,我好歹也是幸苦救下紀小姐再千里迢迢送來獸王莊現在因為一局賭就讓我的工夫全打了水漂,怎麼也沒人問一聲我的意見?」
大勢已定,破局已成,紀雲龍都自己認栽,青奮突然叫了一聲,場內所有關注的目光都從獸王莊主那里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青少俠好意老夫心領,未能好好款待于你甚是抱歉,只是」
「老莊主可能誤會了。」青奮徑直打斷對方的話,拍了拍紀玫的肩膀︰「紀玫是我的小妹妹。不論是因為什麼緣故現在她要被輸出去了,于情于理我也沒有干瞪眼的立場小此事與老莊主的堅持沒有分毫關系。」
「那你的意思又要如何呢?」賭其實很好奇,前幾個月老大被逍遙派的玄冥子打成重傷,老三干脆被人閹了現在還關在少林寺里,天龍教的諸多布置也被他們破壞不少。這個逍遙派好像突然之間變成邪惡克星了。前陣子要不是她在閉關。早出來一會什麼玄冥子什麼青立雪了,現在眼前就有一個逍遙弟子,要不是任務在身,她也早想嘗嘗這個看上去很美味的羔羊了。」四大惡人之名我也有所耳聞,既然你是賭,那麼凡是賭局你都該不會拒絕吧?」
「哦,你想和我賭,那自然是求之不得。不過你用什麼下注,又想贏什麼呢?不會就簡單的是想把這個小美人贏回去吧?」賭如何不知對方只是找個身份機會讓自己有插足此事的立場,只是對她來說,任何的賭博她都不會拒絕,因為她從不認為自己會輸。
「要賭自然要賭得公平。剛才我看你和紀莊主賭得有趣,不如照舊辦理好了。要是我輸了,我從此認你為主,隨你差遣,絕無二話。你輸了當然也是一樣。」
「听上去挺誘人的賭注。要是我身邊能多一個逍遙派的小帥哥作僕人,傳出江湖去也是大漲臉面的一件事,不過你打算賭什麼呢?要是局開得太離譜,我可是不會下場的賭的眉角輕佻,側立而站雖然現在是身處獸王莊眾人的包圍之中。但看上去卻絲毫沒有刀槍出鞘的危急感
「既然要賭自然是賭得公平。」青奮也知道,對方雖然好賭。但並不是腦子少了根弦。什麼樣離譜的賭局都會下,真正的賭徒只玩真正公平的賭局。
「武林中人自然還是賭武功比較方便一些。剛才看你的綿掌功夫化木為粉,你說如果打在人身上又會如何?」
「英然沒試過很多人,不過想來不外骨骼粉碎,經脈盡斷,內髒四分五裂幾個結局吧。」
「那我們就賭一賭你的綿掌,看看打在我身上會有什麼後果。你猜中了算你贏,我猜中了算我贏。要是都沒猜到也算你贏!」
「這個嘛」賭一時猶豫,瞳孔略略縮了起來。自己所練的陰風掌陰毒霸道。等閑人當然是一掌就死,但對方是逍遙派的弟子,又開出這等盤口,顯然是有恃無恐。便是自己能打傷他,但要肯定他的傷勢卻是萬難,他豁出去自傷幾分,算下來輸的就成自己了。但這局表面上看極是大方。自己推托卻也不好找理由。
「嗯?莫非你還嫌這賭局不公平,那這樣好了,我站在這里,不閃不避不招架不動手腳身體,任你打三招。你只用猜,三招之後受傷的是誰就行了。」此話一出。全場嘩然。狂妄的人見多了,狂到這個地步的還真是翻遍全武林也不容易找冉一個來。以賭剛才展現出的功夫,能受她一掌小川經稱得高手就算這個姓青的真的是武俠中掉,一背棟了一百顆千錘百煉丹和一萬年前洪荒高人秘籍的主角,這賭局也不是只要不死就行,听他這語氣分明還要反傷對手,達摩再世恐怕也不敢打這個賭!
越便宜的盤口往往包含著越大的陷阱,這個道理無需看什麼營銷書籍。世事經驗早已經告訴了賭,對方說出這樣的話來,顯然是里面另外包含了一些人常規思維中的盲點,但問題是,這個盲點自己一時間竟然看不出來。情況和剛才紀雲龍一樣,只是角色對調了一下,賭這會兒也陷入了明知有詐。但不得不接受的局面。
「呵,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從命了。我當然賭受傷的是你。」賭一瞬間已經轉過了數個念頭,此時更是好奇之心大起,倒要看看對方到底找到了自己的什麼盲點。
「那我就賭受傷的是你了,好。出手吧」。
青奮雙足八字站定。雙手後背,話音落地同時賭的一掌也已經到了。不偏不倚正拍在青奮胸口小堂堂正正一記陰風掌。
掌落處果然不似正常的人體,外衣下一層極為堅韌的東西瞬間已經吸去了自己數成的掌力。
果然是穿了護體寶衣,更有極強的護體氣功。陰風掌遭逢金絲甲和金鐘罩,當真成了輕風拂體,這倒不是青奮比賭真的強出如此之多,而是攻擊一方留了余地,為的就是應付現在的情況。
一掌弓動對方氣機轉移,賭忽而化掌為指,玄陰指如黃蜂尾後針凝聚突發。一指點破了對方的護體氣勁。尖銳陰寒的指力扎進青奮的心脈,其寒如冰。其利如刀。就算是武林高手中了這一指。到得這個地步也只有等死的份。陰寒的內力會凍結氣脈的流動,銳利的指勁直接割裂已經變脆的心脈,中招者體外無傷,內里卻是死得不能再死。
但一指點出,賭頓覺不妙。自己戳到的好像不是一個溫暖結實的人體,而是一個燒得熱火朝天的烘爐。對方體內流動著至剛至陽的氣息,生生不息滾動不休,玄陰指力的寒氣與對方至陽內力相互沖擊。雖然陰陽沖撞也對經脈也造成了一定的震蕩,但卻未能如以往那樣將其瞬間冰封。更兼那經脈堅韌的不似人類,常人的經脈如果用紙來比擬的話。此人的心脈就是用牛皮縫成的,自己指勁透在其上竟然滑了開去,略略造成傷害,卻也僅此而已。
原來這人布下賭局並非是有什麼盲點,乃是用非常人的實力硬抗,這果然才是最大的盲點!
賭驚、佩之情皆有,但賭桌之上無父子。手上更無分毫留情。陰風掌弓開了護體氣勁,玄陰指破開了心脈洪息,最後一招才是真正壓箱底的絕學。無中生有。聚陰之魄,賭的指尖突然凝起一滴水液也似的東西,轉瞬又凝結成冰,最後忽而氣化,伴隨一指扎進了青奮心口。
月夜之陰華是為天陰。花結之晨露是為地陰,男女之分別是為人陰。賭采集天地人三界陰之精華專修純陰功夫。此刻已有小成,翻手間凝氣為水,化水為氣。剛才紀雲龍手腕所中正是一滴蘊含了純陰之力的水滴,水遇皮膚而蒸發,陰力卻在瞬間破壞了他掌力的平衡。這才有了神不知鬼不覺的作弊。此刻賭絕招再現,有形有質的水滴化氣而入青奮體內,其中所附陰力將瞬間擾亂心脈處的陰陽平衡。人體若是失衡,輕則生病重則喪命,更無他途好想。
形勢危急至此,其實既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青奮與賭叫板打賭,更放出三招之約,並非他真的胸有成竹。而是事情被逼到這一步了,如果想要光明正大的找回場子,處于劣勢之下又籌碼全無的自己一方只能擺出如此姿態才可能將對方架到台上不得不接。但這一切有個前提條件是最終的賭局一定要贏,如果輸了那就成了武林今年間最大的笑話,同時估計自己也沒命去听這個笑話了。
三招之約看似狂妄,其實拋干打盡一算,這已經是一個發揮自己最長之處的局面了。金絲甲、金鐘罩、天蠶功一切構成了恐怕是武林中這個等級的人物里最堅韌的防線了,三掌之約相當于自己頂好了盾讓對方拿刀來砍,賭的所有陰謀詭異都被束之高閣,已經是青奮能想出勝算最大的賭局了。但所謂勝算最大卻不是自己的勝算比對方大,金絲甲十金鐘罩十天蠶功可不是玄黃玲瓏塔,沒有頂上就立于不敗的保證,倘若賭老老實實真的全力拍出三掌陰風掌,青奮也只有躺在地上吐血的份。拜對方多疑多慮所賜,一掌一指變化雖然奇妙小勁道卻不夠十足。正好被自己深厚根基所克。但這第三擊的「水殺」之術便再無僥幸了。一時間走投無路,人被逼懸崖上橫豎是死那也只好一拼了!
輕喝聲中全身金鐘氣勁暴走如長江放水。黃河決堤。巨大的漩渦在心脈處形成,無盡量的內息歸于此處。外表看不出來,青奮自己卻感覺胸口好像塞滿了東西而且還在不停的膨脹。仿佛要將自己漲爆一般。
寧靜而沉重的金鐘氣勁在奔走和漩流中越來越熱,並非溫度上的冷熱,而是一股焚化萬物的焦灼之力。那一滴流進心脈的水氣之上附著的陰力早已經被蒸發得無影無蹤小但青奮自己也陷入了被自己灼干心脈,活活燒死的局面。
逍遙子所知的赤地之招並不完全,所以才與氣化刀劍之術結合,變成一門類似劍氣的武功,這本也是青奮仗之「手腳不動卻能傷人」的底牌,奈何現在逼上梁山,自己胡亂改動行氣路線將此招的漩渦從雙手經脈處改至了心脈處,這里可沒有末端以供發泄!
賭也是死。不賭還是死。青奮心下一橫,引導赤地焚燒之氣化刀劍之形自檀中要穴激射而出,只見兩道血紅氣焰橫空而出直射敵人而去,卻是刀者無鋒劍者無尖,竟是敗刀殘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