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蕩者的身上到處縫補著皮質匕首鞘,手臂、胸部、大腿上各裝著幾個匕首。年紀三十有余的他無聊的快速拔出匕首,再快速插回去。速度之快讓人只看到一道道寒光一閃而回。
他率先打破了沉悶︰「也許這個任務作完後,我也要離開了。」
大家都沉默的看著他,沒人再感到驚奇。因為戰士的一番話也引起了他們的共鳴,他們都是過了三十歲的人了,再也不是那些心比天高、夢比海闊的無知少年了。如果能平平安安的過上富足的日子,沒人會再選擇冒險!
半晌,法師才開玩笑道︰「怎麼?又想回到大城市當個偷雞模狗的小偷?」
游蕩者笑著罵了他一句,解釋道︰「前一段時間我的老師托人傳話給我,迪諾瓦倫公爵正在招收一些游蕩者和巡林客到他的軍隊里面做斥候,听說待遇還不錯。而且打仗的時候也不用我們參與。我想到那里去踫踫運氣。」
年輕的牧師打趣道︰「也許下次我們看到你的時候,就應當稱呼你為‘騎士’了。」
游蕩者自嘲的笑了笑,說道︰「我從來沒想過當什麼鳥‘騎士’,要我每時每刻忍受那些嬌柔做作的貴族老爺們,那還不如殺了我!」
牧師插嘴道︰「那你還去軍隊里干嘛?到了軍隊一樣要受約束啊。哪有當一個雇佣者自在?想干就干,不想干就拉倒。」
「因為我想提升自己。」游蕩者說道︰「小時候我不想當一個苦哈哈過日子的農夫,希望能輕松的獲取錢財,所以才當了一個游蕩者。但人總不能一輩子都當小偷吧。那樣太沒追求了!所以我才加入了這個隊伍出來歷練歷練。現在老師說迪諾瓦倫公爵手下有一大批影舞者,包括西大陸幾個頂尖的高手!現在我才三十二歲了,還有發展的空間,我想繼續學習更多的技能,以後也好賺賺大錢!」
法師也開口了︰「我可能也要離開隊伍了。加上這次2000金幣的佣金,我已經攢夠了學習六階奧術的學費,所以打算去繼續深造奧術。」
戰士驚訝的說道︰「哇,那學費可是很貴的!搞不好可以讓你所有的積蓄血本無歸啊!其實你現在已經有5階奧術了,隨便到哪個公爵手下都能混個好差使,何必跟自己的錢過不去呢?」
法師有些無奈的說︰「沒辦法,每次看到那些高等法師所受的待遇與特權、所具有的權威和力量,我就忍不住想成為他們中的一員。我知道六階奧術是個巨大的坎,也是普通法術和高等法師的分水嶺。要是天賦不好的話,花再多的錢也甭想學會。但是,我還是想試一試!就算失敗了我也好無怨言。至少能斷了成為高等法師的念頭,靜下心來過以後的日子。」
牧師听著他們的話,有些愕然︰「你們都盤算著要走了,那我怎麼辦?想要再找個像你們這樣的隊伍實在太難了。就算找到了人家也會收我!畢竟我只具有4階神術。」
他又轉頭問游蕩者︰「你說的那個迪諾瓦倫公爵需要牧師嗎?」
游蕩者兩手一攤,說道︰「他是個很奇怪的人,什麼職業都要,唯獨不要牧師。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也許他背後有某個神祗教會在撐腰?所以排斥其它神祗的牧師?」
法師卻對牧師說道︰「其實我們這群人中最不用著急的人就是你呀,你有永恆之主的教會當後盾,這輩子的吃住都不用發愁。在外面混的不好了,就可以回到城鎮里但個普通的牧師。照樣過著要吃有吃、要喝有喝的好日子。」
牧師無奈的笑了一下,說道︰「回去?我又沒有專門的教區,回去之後只能當人家的副手,成天看著別人的臉色過日子。每天生活在鉤心斗角之中,別人卻以為你過的不錯。我就是受不了這點才出來的。」
法師別有意味的笑著說︰「你們教會不是說教內的人都是兄弟姐妹、在主面前人人平等、要博愛、要知足嗎?也會像凡人一樣鉤心斗角?有教區的為王、無教區的為寇?」
牧師嘆著氣說︰「一言難盡呀。我要是過的舒坦,又怎麼會放著好好的大屋不住,跑出來跟著你們風餐露宿?唉——別提了。」
他指了指丘陵頂端正在祈禱的帕力克,說道︰「他倒是很走運,很快就能繼承一片領地。到時候就可以把這里變成他的教區,既當領主又當祭司,多威風啊。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能有他這樣的運氣?」
第二天清晨。
第一縷陽光剛從山巒的頂端透出的時候,他們五人已經繞過哈蒙威爾鎮,人不知鬼不覺的來到接近山腰石堡的大石塊後面,探出頭來仔細觀察著。年輕的牧師則開始為戰士施加輔助法術。
法師很快就施展了「隱形結界」,剎那間他們一起消失不見。這個法術能使自己周圍20尺(約米)內的隊友們都處于隱身的狀態,而他們相互之間卻能正常的看見對方。
「似乎沒有戒備呢。」游蕩者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石堡後說道︰「那個窗戶里好像有個人影。給我加個鷹眼術。」
法師和牧師無奈的相互對望︰「沒預備這個呢。昨天說是在石堡周圍戰斗,所以沒有必要用這個遠距離觀察的法術啊。」
游蕩者拍了怕腦袋說道︰「那給我加個隱身術,我去石堡旁邊的那堆柴禾邊上仔細觀察一下里面的情況。」
游蕩者一般是開路先鋒和偵察干將。特別是在加持了三階奧術「隱身術」後,一般的怪物難以察覺他們的存在,正好為戰斗進行前期偵察,模清敵方的情況。
「你速度快點兒。」帕力克說︰「法師的隱身術只能支持幾分鐘,而且那個德魯伊會‘操控天氣’這個7階法術,搞不好還具有7階的‘真知術’呢。你千萬小心。」
「放心吧。」游蕩者點了點頭道︰「我只是去旁邊的柴禾堆看看,要是他發現了我,我還是有信心避開他第一波攻擊的。」
法師干淨利落的小聲念動幾個咒音,迅速給他施加了一個隱身術。
有了這個效果,游蕩者離開法師20尺外後,依然保持著隱身的狀態。
游蕩者使用潛行的技巧,用一種奇特的姿勢行走,每一步都如靈貓一般悄無聲息,即使從一個兔子身邊走過,也能絲毫不驚動它。
微風輕輕吹拂著四周,早春的寂靜是如此的祥和。
他靠近了毗鄰石堡的那堆褐色的柴禾,粗大的樹干和細小的樹枝甚至枯草被胡亂的堆放在一起,似乎是冬天用剩下的。只不過這里的主人也太懶惰了,就讓它們橫七豎八的堆砌起來,毫無美感!
愛整潔的游蕩者心里暗罵了幾句,便靠在柴禾堆上向石堡的幾扇大窗戶里張望——那個人影是一個棕色皮膚的漂亮妞,她正在穿一件厚厚的皮甲。那身材果然夠辣的!
「這就是那個德魯伊的女奴?」游蕩者心中極是羨慕起來︰「縴腰肥臀高個子,老子什麼時候能搞到這種妞?听說還是個混血的半卓爾戰士呢。媽的,上了床肯定夠勁兒!要不跟他們幾個說說,先留下這個女的好好享受享受?」
「砰」的猛響,柴禾堆爆裂飛濺。
一根比水桶還粗一圈的「樹干」以快到無法察覺的速度從柴禾堆里猛「沖」出來,疾如電光的「撞」上了游蕩者。
但他沒被撞飛。
因為一條巨大的毒蛇已經死死咬住了他!
粗大「樹干」就是蛇身!
巨蛇的腦袋抬起,足有兩層樓高!它的身體是褐黃二色交加,卷曲時與一堆柴木和稻草無疑,連紋路都與樹皮、草睫惟妙惟肖!怪不得連機警的游蕩者絲毫沒有察覺!
游蕩者仿佛是「掛」在光禿樹干上的可憐稻草人,四肢散了架似的在半空中被搖來搖去。兩根比短劍還長的大毒牙已經插入了他的胸膛,刺穿了瓖嵌皮甲和他的肺部,強烈的毒素轉眼間開始麻痹他的心髒。
他發出輕聲但異常痛苦的申吟,但他不愧是級的游蕩者,就在眨眼之間他已經用尚未被咬住的左手拔出一柄長匕首,竭力刺向巨蛇的頭部。
匕首與大而厚的鱗片劇烈相撞,發出極為刺耳的金鐵交鳴聲——匕首仿佛刺在一面厚厚的鋼盾上,被猛烈的反彈回來。
就在這時毒性猛烈的發作起來,游蕩者忽覺雙眼模糊、神志昏沉。又哼哼了兩聲就昏死過去。
前後不過五秒種!
帕力克第一個反應過來,他大吼著︰「是一條毒蛇!快去救他!」第一個沖了過去。
年輕的牧師雖是不願意,但也只得提著自己的硬頭錘皮跟了上去。
戰士不甘落後,他激動的大聲呼喝著壯起了自己的膽。雖是穿著厚重的鎧甲,但加持過牛之力量的他卻舉步如飛,幾下就沖到了最前面。
三人兩步就沖出隱形結界的範圍,數息之間已經快沖到巨蛇身邊。
法師卻並未徹去自己身上的「隱形結界」。他悄悄急速念咒,給自己加了一個「飛行術」,靜靜的飛到了半空中——在這里沒人、沒動物能看到或攻擊他,他是最安全的!
戰士提著圓盾,揮舞三指寬的單手劍大罵著︰「※%#¥#,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蛇?」
話音未落,旁邊一塊小澡盆大小的土地上猛地砂石飛濺,一條粗如水桶的長長東西從地底斜沖出來,「咯」的一下咬住戰士的腿。接著猛力一扯,竟將沉重的戰士扯到在地!急速拖入了井口寬的垂直地洞里!
帕力克啪的一下停住腳步,攔住後面的年輕牧師說道︰「小心,是巨蟲術!已經出現兩個了,周圍肯定還有第三個!」
他看得很真切,剛才以迅雷不及眼耳的速度把戰士拖入地洞的東西,正是一種胡蜂幼蟲的模樣!它們喜歡躲在地底等待有獵物經過時,突然沖出來把獵物拖入洞里後毒死了吃掉。但是正常情況下它們只有一截指頭長,哪里會長得比樹干還大?
只有「巨蟲術」才有這個效果。而這個法術一次只能變化三個蟲子,現在出現了大型毒蛇、大型胡蜂幼蟲,那麼肯定還埋伏著第三個蟲子!
不過一般這種法術只能用來變化蜈蚣、蜘蛛、蠍子等節肢動物,能變化的蛇的還從未听說過呀!
一想到這里,剩下的兩個牧師面色極為凝重,小心翼翼的掃視著周圍的地面、石頭和其它遮掩物,急切的想找出第三只巨蟲。
忽然,石堡上傳來「嗡嗡嗡」的聲音,一大片淡淡的「黑霧」從石堡上層的窗戶中急速飛出,立刻籠罩了這一大片區域。
剩下的兩個牧師、一個法師四下仔細一看,竟是一群高速飛行的毒蜂!
帕力克深吸一口氣,好毒辣的伎倆!
需知一切防護法術雖然能讓人刀槍不入,但也不是全身都能護住,總有少數防御相對薄弱的地方。要是被這些毒蜂上來一陣亂蟄,就算加上了最好的護甲類法術也難保不會中毒。雖然毒不死兩個牧師,但那也非常難受的呀!
于是帕力克毫不猶豫的拿出一個價格不菲的階卷軸——防活物結界。
他立即給自己身上加上了這法術,周身20尺(約米)內立刻被無形的能量包圍,密密麻麻的毒蜂都只能在外圍亂轉,宛如一群凶惡的強盜在外面虎視眈眈。但一個都無法進入——奧術的能量正在不斷排斥它們!
中年法師依然安然無恙的藏在隱形結界中,雖然他四周也有一些毒蜂在亂飛,但很明顯這些無腦的家伙們並未發現他——隱形結界就是好呀!看我們法師,輕輕送送就能搞定麻煩,那像你們還要用昂貴的高階卷軸?
在這危機關頭,他依然控制不住洋洋得意的心態。但這只能證明他對野生動物的無知——他忽然覺得臉上落了一個東西,用眼角余光一看,居然是一只毒蜂在臉上慢慢的爬!
雖然他早已給自己加持了法師護甲,雖然身上就帶著解毒藥劑,但真要被這些東西爬進耳朵、蟄刺眼楮等部位,那也是一場災難!自己才三十多歲,還有大把大把的美女和特權還沒享受呢。豈能死在這里?那種「光榮犧牲」的愚蠢觀念只不過是鼓勵戰士們心甘情願賣命的催眠曲而已。作為一個法師怎能當真?
于是他心中極為惶恐,不停的大喊大叫起來︰「快給我加一個防活物結界!快給我加一個防活物結界!快!快!」
卻听到下面的牧師喊道︰「你的隱身結界還沒去除,我們看不見你!你慌什麼?趕快用冰風暴把這些蟲子凍死,不就了解了?!」
法師頓時清醒過了,連忙快速念動咒音,引導魔法形成。
突然,臉上的毒蜂嗖的一下,竟鑽進了自己的嘴里!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舌頭一陣劇痛——被蟄了!
他忍著劇痛,急忙張著大口把毒蜂吐出來。還沒喘口氣,又有兩只毒蜂爭先恐後的對準他的口腔沖了進去!
連續的蟄刺!
劇痛讓他悶哼連連。需要集中精神維持的隱形結界頓時崩潰——他的身影出現在半空中。他想說話,卻舌頭酸麻,一個字都念不出來了!他想去模索解毒藥劑,但手腳已經開始發軟,連續幾次都拔不開藥劑的塞子!
無數的毒蜂仿佛雲聚般急速朝他涌來,一通瘋狂的蟄刺。它們無孔不入的在法師身上亂爬,終于又有幾只鑽進了鼻孔里、耳孔內,這些部位可沒有法師護甲的保護!一次次的蟄刺和毒素剎那間帶來凡人無法忍受的劇痛,令他頭腦欲裂!有些毒蜂甚至就在他嘴唇上連續蟄刺,又令大量毒素沖入了他的血管。
可憐的中年法師呼吸困難,下意識張口呼吸。毒蜂們朝他嘴中狂涌而入——
他不知道毒蜂對呼吸出的氣體極度敏感,尤其是對呼出的二氧化碳極度敏感。每當他說話的時候總會吐出大量的二氧化碳,令毒蜂們輕松的找到了他口腔的位置。
兩個牧師等了一會兒卻沒看到冰風暴降下,急切間抬頭一看——法師就像一具浮尸飄在半空中,周身都是瘋狂的毒蜂!
「笨蛋!」帕力克大罵著轉頭對年輕牧師說道︰「快用凌空而行上去給他解毒!」
「移除毒素」能解除絕大部分毒,但是需要與病人接觸才行。現在只有用法術飛到半空去救了。
年輕的牧師急忙念動咒語,就要發動「凌空而行」。有了這個法術,人就能「走」到空中,那種效果就像是在爬山一樣。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一個比馬匹的軀干還粗長幾分的影子從石堡的三樓窗戶內飛躍而下。那速度快成了一團根本看不清的影子,眨眼間撞到年輕牧師身上。
「砰」的一聲大響,仿佛是一輛急速行駛的大馬車撞上了年輕牧師,嗖的一下就撞的老遠。快的連悶哼一聲的機會都沒有!
年輕牧師被狠狠的撞到一塊突出山坡的大岩石上,堅實的鎧甲保住了他的性命,但這保命的裝備已經被巨大的撞擊力轟的凹陷進去,嚴重阻礙了牧師的呼吸和行動,連喘口氣都困難。
他這才回過點兒神來,仔細一瞧,竟是一個大如牛馬的大型化綠色虎甲蟲以頭為錘撞了自己。現在它那銳刺交錯的斷鐵雙顎正用力咬住自己!若非這身鎧甲加持了二等魔法防具,恐怕自己早就被咬個對穿了!
虎甲蟲原本是一種比嬰孩的一截小指還小的甲蟲,它性情凶猛、食肉為生,最厲害的招數就是快速沖刺,據說它沖刺的速度完全可以用「快如閃電來形容」。即使是一個武者也很難看清它的沖刺軌跡。甚至連它自己在急速沖刺中也看不清周圍的景物,不得不停下來觀察一番,再重新沖刺。
年輕牧師被夾的幾乎窒息,他奮力揚起右手的星頭錘狠擊虎甲蟲的頭部。
「 」的一聲鐵交鳴,星頭錘好似撞到了綠色的鋼塊上,反震的自己虎口酸麻,幾乎失落了武器。
他仔細一看,這個大型化的虎甲蟲渾身上下除了綠色的幾丁質外殼,還有一種特殊的光澤,好似甲殼上又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透明樹脂。而且甲殼上包括頭部還有一些突起的稜齒,仿佛它本身就是一個特殊的狼牙棒!
猛地虎甲蟲身形突轉,咬著牧師回身又撞向石堡的厚厚牆壁!
年輕的牧師只覺得身體在瞬間被巨大的力量拉扯著飛沖起來,巨大的慣性幾乎要把脖子拉斷了!更可怕的是在高速沖刺時,周圍的一切景物都間變得一片模糊——快!太快了,快的完全看不清周圍的景物!
這念頭剛一升起,整個人轟的一下撞到了厚石牆壁上。虎甲蟲的帶刺頭部好似一個巨大的星頭錘劇烈轟擊自己的胸腔。
噗——口噴鮮血,四下飛濺。
肋骨紛紛斷裂,肺部受創頗深!若非身上的裝備強化了自己的強韌,或許就這一擊,自己就魂飛神國了!
年輕牧師大是後悔,若非把所有的輔助法術都加持到了戰士身上,自己又豈會束手無策?他勉力模索著身上的魔法棒或卷軸,只要隨便找到一樣,他都有生存的幾乎!
但,凶猛急速的虎甲蟲沒有給他任何機會!
它咬住年輕牧師的身軀猛地再次轉身,唰的一下疾沖向另一塊大岩石——快如飛影。
帕力克目眥欲裂,前後不到二十個呼吸的時間,游蕩者被大型毒蛇咬在半空中,眼看就要玩完了;法師則像一具浮尸般直挺挺的「躺」在半空生死未卜;戰士被拖入地洞中再沒出來、現在年輕牧師也是凶多吉少。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況!
從來只有他們算計怪物,沒想到這次被怪物算計了!
從來只有他們打怪物的埋伏,沒想到今天被怪物打了埋伏了!
從來只有他們不給怪物一絲機會,沒想到這次輪到怪物不給他們一絲機會!
難道這次滅掉異教徒首領的計劃就此報銷?
要麼就用上那幾個卷軸?
他一想到這里,頓時渾身打了個寒戰——那些東西可是當年自己押上靈魂才得來的啊!
要是現在就用的話,今後遇到了更強的敵人怎麼辦?可要是不用的話還有「今後」嗎?一個嬰兒如果連站都站不穩,還有資格去考慮跑步的時候摔倒了該怎麼辦嗎?
何況不用的話又怎麼勝利?現在只出來了幾個動物罷了,真正的敵人連面都沒見到。此時他又開始大大的後悔起來,早知道對方如此棘手就不這麼莽撞了。
可,對方會善罷甘休嗎?而且為了獲得自己的第一片牧養之地,已經花了去絕大部分積蓄了,就這麼放棄的話,以後還怎麼向上發展?
不!絕不!這一定是主在考驗我的毅力!
他奮力對自己的內心吶喊著︰一定要不息一切代價殺死這個異教徒!即便是賭上我的靈魂!現在不是瞻前顧後、畏縮不前的時候了!就是出了血本也要干掉這家伙!
接著他立即拿出一個精美的紅色花紋卷軸,里面隱含著一絲淡淡的,卻有威嚴的氣息——一種火焰的氣息騰騰而出!他大聲祈禱著,僅僅幾個音節後卷軸中涌動起龐大的能量,剎那間方圓百多尺(越30米)內燃起熊熊的火焰並夾雜著呼嘯大作的烈風,仿佛無數火焰聚合成了巨大的火色漩渦突然橫掃這片廣大的區域!
砰的一聲巨響,年輕沒牧師再次被大型化的虎甲蟲死死鉗制著撞到了堅硬無比的石堡牆壁上。仿佛是飛鳥撞到了鋼板上,又像是汽槌猛擊著柔軟的面團,年輕牧師的鎧甲、頭盔都深深凹陷進去,虎甲蟲頭部的棘刺刺入了他的胸腔,猛烈的鮮血從胸口和口中噴涌而出。
實在太快了!來回沖擊撞擊時產生的巨大慣性使他連動胳臂的機會都沒有!
他萬分吃驚的看到不遠處的帕力克拿出一個非常非常稀有的卷軸發動了7階神術——火焰風暴。他知道這個法術能極大的傷害周圍所有的生物——除了施法者想避免的人。火焰正在四周的呼嘯著形成,如大風驟起般飛舞著。毒蜂也好、大毒蛇也好、大型化的虎甲蟲也好,全都在劫難逃!只要挨過片刻,生存就成為可能!
但,他已經等不到那一刻了。听著身前的虎甲蟲咀嚼著口器,美美甜食自己血液的聲音,他呼出了最後一口氣,手中那一直緊握的、錘碎過無數怪物頭顱的星頭錘終于無力的掉落塵埃——他被怪物「錘」死了。
颶風般的火焰風暴催動狂暴的旋風,嘩啦啦的席卷著、吞噬著這一片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