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合子心知他在試探自己的能耐,便一語不發的也縱身一躍,人尚在大廳內,卻已周身環繞一股猛烈的黑風。說是猛烈卻又未曾吹倒大廳內的任何事物,就這麼只護著東合子飛騰到陽台外的半空中。然後東合子穩穩的盤膝而坐于大型黑旋風之上,宛如安坐高床般一絲不動!
在空中略有沉浮的溫爾漢果然暗自驚訝起來,大家使得都是超自然力的「駕風而行」,可人家不但顏色奇異,更是控制精妙,否則斷然不能如此穩定的狀態!立刻對東合子的評價大不相同。
席納洛見第一次比試勝負已分,便給自己加持了一個「飛行術」的靈能,也如大鳥翔空般呼地飄逸飛出。只是他的「飛行術」速度本來慢,而老朋友加尼葉又有心試探東合子的能耐,就駕著狂風穿越一座座的青灰的荒涼山崗,向遠方的開闊平原飆去。
風在耳邊咆哮般的掠過、衣服在急速中洌洌作響、寬廣的山崗一溜而過,可無論他將自己的超自然力飛騰術提升的有多快,後面那個兼修過「秘術德魯伊」的艾力露牧師卻依舊不慌不忙的盤膝「端坐」在一卷超大型的黑風之內,只是衣角微微飄起猶如微風拂面一般輕松自如。
不一會兒兩人都飛飆著來到了廣闊平原的上空,向四下的遠方望去,平坦的大地色彩斑斕,或綠或青、或黃或黑,猶如平靜的四色大海在展示著自己的浩瀚和奇麗。前方隱隱可以見二十多個半人馬正在急速撤退,他們身上全都閃耀著一絲絲鱗甲的光澤,看來地位不低呢。
此刻獨眼巨人的地面追擊部隊剛剛趕到山陵與平原的交接之處,壓根就追不上了。高遠天空中僅有溫爾漢和東合子兩人,在他們後面還有些飛在空中的遠遠身影,大抵都是其它薩滿正施展著超自然力的「駕風而行」向這邊趕來。只可惜他們的功底遠不如這兩人深厚,故而速度遲緩。以至于連半人馬的奔跑速度都比不上。
溫爾漢急著旋風停于空中,大聲叫喊道︰「看來是指望不了任何人了,這里只就你我二人追得上。不過半人馬凶狠殘忍。就由我下去對付吧,你在後方支援便可。」
東合子暗笑︰還想試我?那就讓你先表現表現,先讓我看看你地能耐如何!
于是四平八穩的含笑道︰「好,如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可隨時吩咐。」然後就見溫爾漢的青黑色烏雲雷電法袍在空中一震,整個魁梧的身軀宛如巨鷹捕獵般殺氣洶洶的滑翔下去。隨之而去地就是三四個大如臉盆的「爆裂雷球」。帶著耀耀的球形光亮和 啪的猙獰聲響飛轟那幾個半人馬。「啪啪」幾下電光爆炸,半人馬群眾爆發出幾個宛如迫擊炮的絢麗電暴之光,當場轟死了一個,震倒了三四個,一下子摔得筋骨開裂、電的肌肉麻軟,立刻就爬不動了。剩余的半人馬一邊飛奔如煙的拼命逃竄,一面來開一張張強弓,飛射十余枝剛勁急速的快箭上來。
可惜溫爾漢乃是風暴薩滿,對風雷之術極為精通。口中咒語一動便在身前不遠處顯出一道大如厚牆、形如圓盾地「風牆術」來,宛如一個青灰色的半透明大漩渦在空中緩慢的轉動。那些呼嘯而來地銳利強箭,一遇大漩渦般的的風牆之盾。立馬被嚴重的彈偏向「漩渦圓盾」的外側,哪里踫得到溫爾漢半根毫毛?
溫爾漢則口中高唱咒語,將電光隱現的手指一指遠處地面的半人馬,只見「嘩啦」的爆響電光在指尖猛烈綻放,飛射一道粗如象腿的凶橫連環閃電,暴射入倉惶失措地半人馬群中。
法術?東合子心中暗道︰原以為也和我一樣是超自然力。誰知還是個神術。嗯一次干掉了三四個半人馬。威力也是一般嗎。看來與我地雷法相比。他們地技藝還是差了許多啊。
心中不免有些輕視起來。連帶著對所謂「精魂」地好奇心也降低了不少。這時卻看見溫爾漢念動咒語之間。他地指尖又暴射出耀眼駭人地 啪閃電。化為猛烈地巨大電蛇嘩啦巨響著飛竄下去。
「啪」地轟響。剩下地幾個七八個半人馬卻在閃亮爆發地電光中毫發無損!
溫爾漢忽然嘆了一口氣。駕風停在半空中。解釋道︰「不用追了。他們這幾個可能是權位略高地半人馬。身上有元素抵抗或元素防護地法術和效果。也肯定是指定為防護雷電了。我們交戰多年。大家都彼此了解對方地戰術和保護之法了。我估計那七八個半人馬中可能還有一兩個牧師。而且也準備了抵抗雷電地法術。想一下子殺死他們是不可能。走吧。反正他們跑了。我們別理他們了。去那個半獸化人所居地山洞里去吧。他就在那邊地險峻山崗上。我向你引薦一下他。說實話。他身上那種精魂叫做獸魂。是一種非常罕見地種類呢。」
東合子心里想笑︰我是要看你們身上地精魂。你卻把我往別人身上引。還真把我當拖油瓶。隨便拿個破爛貨來忽悠我啊?于是呵呵笑著問道︰「他們地元素防護類法術。一般都是設定為防護雷電吧?」見溫爾漢有些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他便心情大好地笑起來︰「那麼。就讓我去解決他們吧!」
風暴薩滿地雷電威力雖然強大。但是攻防模式單一。很容易被人找到對付地方法。就像剛才那樣。敵人只需用上防護雷電地法術即可將風暴薩滿地威脅降到非常小地程度。所以在這個世界上所謂地「強大」不是看你地強項有多強。而是看你地弱點有多少。弱點越多。那就越弱。風暴薩滿地弱點正是攻防模式過于單一了。因此只能龜縮在這邊荒之地。難得到別處開枝散葉。
不過東合子的雷電卻正好克服了這個弱點!
不等對方有所反應,東合子已經飛掠而下,飛臨逃竄半人馬身後數百尺的地方,便口部念咒的將手一指,激猛的閃電似凶厲地巨蛇閃射而下。
「轟」的一聲,火紅的凶猛電光在半人馬群眾炸開!當場將三四個半人馬轟成了焦炭!
溫爾漢腦袋一懵——超自然力的閃電?!該死的!席納洛怎麼沒跟我說過這些?!超自然力!真的是超自然力地閃電!而且效果好像是火焰啊!!天啊!席納洛誤了我的大事啊!
正準備也降下去向「艾力露牧師」問個明白。卻見剩下的三四個半人馬處忽然升上了一陣嗡嗡作響的「黑霧」,轉眼間直沖「艾力露牧師」而來。立刻大叫︰「你離他們太近了!快飛遠點兒!那是他們用疫病蟲群召喚過來的毒蟲!」
東合子雖不懼毒素,但一看那高如大城牆的惡心「蟲雲」狂涌著飛撲而來,立刻運轉雷法,周身乃至環繞身外的超大型黑旋風上火紅的電光猛烈流竄,宛如無數火光電蛇繞在周身保護主人。那密密麻麻的駭人毒蟲剛一撲上來。便如飛紙撞上了無數璀璨地火花,頓時「啪啪」的爆裂燃燒起來。宛如一陣陣煙花在半空中飛濺,紅火黑霧在空中糾纏炸現,景象般極為漂亮。
溫爾漢立刻將自己精魂的偵測能力提升到極限,暗自感應東合子身上地火色電光,心情越來越激動。終于「疫病蟲群」全數被電成了飛揚的淡灰,而那些殘存下來的高位半人馬也跑遠了。
未等東合子再飛騰著追殺過去,溫爾漢已經暗自鎮定住心情,故作平靜的駕著大風飛過去問道︰「不用追了。他們的牧師因為缺乏遠程攻擊手段,所以才沒有還擊。如果逼得緊了、一不小心進入了他們法術的射程之內,那就不好說了。就讓他們去吧。呃你剛才的雷電是超自然力的雷電?」
見「艾力露牧師」面色平穩的點了點頭。溫爾漢覺得自己地手開始不受控制的抖動起來,連忙把手被在身後,極力作出一幅隨意的樣子接著問道︰「但剛才好像是火焰效果?!」
「艾力露牧師」只是淡淡的說道︰「對啊,就是火焰效果。有什麼問題嗎?」
溫爾漢感到額頭開始冒汗了,即便是在周身的大風中。于是鎮定的減慢聲音問道︰「可是可是那明明是超自然力的閃電外形。您您是怎麼做得到的?是秘術德魯伊的秘術嗎?」
您?東合子立刻領會過來,原來是想學我地東西啊?哼哼,這回可由不得你們咯!
于是面不改色的淡淡說道︰「是秘術德魯伊的技藝,但我也不知道是在怎麼來得,只知道練著練著就有了。好了。那些半人馬真的跑沒影兒了。我們去看看那個半獸化人吧。」
溫爾漢那張略顯凶猛的斗大之臉,忽然嶄露著親切的笑容,和藹的說道︰「哎呀,他未必在家啊。不如我們先回去喝完了那些美味的羊雜湯,再去找他如何?」但「艾力露牧師」卻堅持道︰「不是就在不遠處嗎?那就先去看看再回去喝湯吧。我已經等不及了。」
半人高的奈蘇斯站在自己這座位于半山腰地小山洞門口,一邊望著開闊地黃綠色平原,一面輕輕撫模著身邊的四獠野豬動物伙伴,安慰道︰「好像又是半人馬地偵察小隊來了,不知道他們又要發動什麼進攻了。喲。好亮的閃電啊,看來是某個薩滿長老在半空中出手了呢。可惜太遠了,看不清楚他忽然五味雜呈的哼哼笑了幾下,轉頭對著比自己還大兩倍的健壯野豬,點了點它聳動的有趣鼻子後說道︰「亨亨,你也很想飛上天空去俯視這廣闊的大地吧。可惜啊,他們是不會教我們風暴薩滿的能力的。」他面色沉重的又眺望著一眼看不到邊的廣闊草原,想用寬廣的視野來消解心中的煩悶︰「我知道,他們嘴里說著不介意我的加入。其實心里還是把我當個怪物看。那幾個長老好點兒。哼,把我當個無害而有趣的玩具看。真讓人受不了。」
荒蕪的山風帶著岩石地古樸呼響吹拂著他們兩個。還帶來了一絲青草的氣息。奈蘇斯深深的嘆了口氣,自我安慰道︰「其實住在這里也挺好,至少沒人來打攪我們。安安靜靜的,也不用想什麼惱人的事情。困了就睡覺、餓了就去找東西、打獵吃。自由自在的也不錯啊。」
是啊,自由自在地,就像著微微吹起的風沙,「自由的」飄蕩在荒涼的山崗上,不知道哪里才是最終的歸宿。
亨亨忽然哼哼了兩下——遠方的草原天空中斜劈下一道火色般絢麗的凶猛電光。
居然還有紅色的閃電?奈蘇斯好奇的自言自語道︰「一般都是白、藍兩色地閃電,偶有幾個獨眼巨人薩滿發出的則是綠色閃電。火紅色的還很少見啊。難道是個新地龍脈者薩滿?」
一想到龍脈,他心里便又煩悶起來。有人混了大蜥蜴的血,一身非人的特征卻成了「高貴」的貴族;自己也有非人的特征卻被看成是「畜生」。差距真是大啊!他略有些忿忿不平的對亨亨說道︰「不就是龍比普通的野獸利害點兒嗎?有什麼了不起的?下次道山溝里多抓幾只大蜥蜴回來烤了吃。雖然分離皮肉不太方便,不過加點兒鹽巴的話,味道還是很不錯地。」
他們就這樣安靜的欣賞著涼風吹拂草原的美景,等待著又一個無聊的一天慢慢度過。
忽然,亨亨又哼了兩聲——半空中出現兩個身影,似乎是駕著大風向自己這邊飛來。
奈蘇斯皺起眉頭道︰「那些薩滿們又來取笑我了嗎?他們每次過來說是給我送東西,其實都用嘲弄和憐憫的眼光看著我。還是不跟他們見面的好。雖然孤單點兒,但卻沒人煩我呢。哦,我說錯了。還有你一直陪伴著我。世上只有你不把我當怪物看,是吧。世上只有你對我最好。」
亨亨嘴角掛著「微笑」,哼哼著贊同了。于是他們兩個轉身走入了山洞內,順手關上了那扇原木釘成破陋「木門」。
東合子二人降落在這座突兀山崗的半山腰上,這里有個突出巨岩形成的天然平台,以及一個用粗木籬笆遮掩的小山洞。這簡陋地樣子和孤寂的情景,就像自己一人躲在深山中閉關精修時的情景,也是這般安靜、冷清和無聊,但無聊正是修行所需的。因為那種孤獨的無聊正好可以讓自己忘卻外在的紛擾,專注于身心的微笑變化中,探索自身造化的奇妙。
只不過自己隱居的深山內草木繁茂地遮天蔽日、雲水充足地終日環繞縹緲的大霧。雲氣變幻中可以听聞到重重手嘯鳥鳴,孤獨中卻有幾分生機勃勃地之氣。而且離自己洞穴的不遠處還有一個南無派的清修老道士,也和自己一樣鑿山為洞,獨自修行。只是常常下山為人治病,換些謀生的柴米回來。記得他當時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以為也是個尋常道士,便邀請自己吃過幾次白米飯。而自己原打算傳他一些長生之法。但稍一談論卻發現他是個本源論著,偏偏自己偏向于重玄論。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也就沒用自己的理論去干擾他了。後來自己要遠赴海外修持,就傳了他些延壽之術。也不知道後來怎麼樣了。
如今身在異世,過往種種介入夢里妙花,遙不可追。心下感慨之時,再看看了周圍這光突突的青灰色山崗,更覺蒼涼難言。偶爾在岩石縫里露出的一大團野草或懸崖壁上掙扎生出幾株中型灌木,卻讓這視野開闊的半山腰更顯出一種古敗寥落之感。
正所謂天道不仁。生生殺殺皆是平等。若要長久那就只有求助于有無同出的玄玄大道了。
此時溫爾漢已經對著粗木籬笆門內高叫起來︰「奈蘇斯快開門!我向你引薦一位外地的神奇德魯伊!他听說你的獸魂非常奇特。所以專程來看看。這可是難得一遇的大好機會,你快開門!」
誰料叫了數聲卻毫無回應。溫爾漢頓時微怒道︰「別裝了!我已經聞到你的氣味了!別惹我發火,要不然叫你滾出這片山地,到草原上挖地洞防御半人馬!」又轉頭對東合子抱歉道︰「他就是這麼孤僻,您別見怪。有我在,他不敢放肆的。」
里面卻傳來了憤懣的聲響︰「我又不是觀光動物!干嘛要被人看來看去的?天氣這麼好,你們不去喝你們的羊雜湯,跑到我這里干什麼?我這兒只有些田鼠的干肉,但這是我的儲糧,還不夠你們塞牙的呢。」雖是不滿,但還是硬著頭皮走出來開門了。他可不想真的被趕到草原上,住在又悶又潮的地洞里。
幾個原木硬湊起來的簡陋破門終于「吱呀」一聲打開了,面前出現的是一個形狀完好的半身人!後面還有一個強壯如小水牛的四撩野豬。
格林姆站在懸崖大殿的高高陽台上,心情低落的望著空蕩蕩的遠方天空說︰「他們好像不回來了,是不是殺半人馬殺上癮了?」
還在桌邊大口吞噬著一鍋羊雜湯的剛鬃毛毛豬則說道︰「或許他們正在做烤半人馬呢。我就吃過一回,肉不好吃,但是內髒的味道還不錯。有機會的話我帶你去嘗嘗。」
格林姆卻只是長嘆的說道︰「沒意思,我現在對什麼肉都沒興趣了。或者說我對什麼都興趣了,這日子太不爽了。」他從十幾層樓高的陽台上向下望著,忽有種跳下去的念頭。
剛鬃毛毛豬則一邊繼續著他的美味吃喝,一邊問道︰「你有什麼不爽的?每天跟著艾力露牧師,他可以教你好多東西啊。」
格林姆仍是嘆氣道︰「教我?他有些厲害的技藝我是想學,可他總是說我還沒有那個資格,強行練習只是有害無益。幾天前倒是給了我一個什麼方法。可是我練了幾天卻毫無反應。」
剛鬃毛毛豬「哦」了一聲吃的很爽道︰「那就可能是個人體質問題了,他的教我的方法,我一用就有效果了。」格林姆稍有興趣的問是什麼效果,剛鬃毛毛豬便說道︰「傷害減免能力啊。他說教我筋骨奇特,正是練什麼正宗鐵布衫的好料子。就教了我練習之法,我剛練習了兩天就發現減免能力提高了兩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