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的青石荒野上偶爾有些稀疏的灌木從在風中胡亂的搖擺著,猶如一群無精打采的路人在有氣無力的圍觀著同樣無精打采的福爾科。
他一邊走著一邊暗覺遺憾,這次過來的目的並非是要逮捕誰,而是要與食人魔巫師協會談判,逼迫其倒像王室這邊。王室甚至可以考慮釋放那些被抓的會員。但非常可惜,地方貴族們已經強先一步完成了布局,將食人魔巫師協會納入了自己的權力範圍中。雖然這個協會不是什麼強力組織,但畢竟是個中立的勢力,它的動向很可能對其它保持中立的勢力,如獨眼巨人部落和風暴薩滿、藍綠兩個龍脈的食人魔貴族等。本來對王室和教會有利的局面忽然變得微妙起來。
真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如果有一天地方貴族真的取得了勝利,寶石龍神教會又將何去何從?難道要就此流落于異鄉,當個終生飄零的雇佣兵嗎?
他嘆了一口氣,卻看見荒蕪的道路盡頭遠遠的走來十幾個家伙,似乎正匆匆向食人魔巫師協會趕來。
那十幾個身穿鏈甲、手持長大兵刃的身影越走越近,明顯就是一群高壯過人的食人魔和熊地精們,他們也謹慎而凶狠的望著福爾科等人,一幅隨時準備臭刀動手的神態。這邊福爾科卻緊緊盯住隊伍中一個矮小的綠色身影——他的親弟弟、他幾年未見面的親弟弟海楞斯!
在納因圖斯國內,混血是一種非常常見的現象,福爾科的父母們都身材魁梧,混有些食人魔的血統和其它種族的血統,只是出了力氣大些外,就沒啥特殊之處了。不過生下福爾科時,這種混血的效果便突顯出來︰他身上有明顯的食人魔巫師、獨眼巨人的血脈,甚至還有少許的龍脈!這真是上天地恩賜。所以福爾科的父親雖然在他十歲的時候就被入侵的半人馬殺死了。但他的生活不但沒有變遭,反而變得更好了,因為寶石龍神教會的人類心靈武士兼教會祭司索尼辛發現了他地特殊血脈和靈能天賦。便把他帶回神廟中精心培養。所受的待遇遠遠強過在家里的日子。
當然血脈也並不總是帶來好運,又時也會帶來羞辱和憎恨。
福爾科的弟弟海楞斯小他三歲,很不幸的,他的混血效果也很明顯——一個有著食人魔輪廓和綠地精體質的混血人類。這可真是搞笑,食人魔血脈的強壯他沒繼承,反倒繼承了地精的體質;地精地機警他沒有。食人魔的莽撞卻與生俱來。這種錯亂的混血效果不但使他備受家人和他人地嘲笑,更令他在一次次打斗中慘遭失敗和羞辱。于是在一個晚上,被母親斥責的他,忽然離家出走。一年後福爾科才知道,他已經跑到弗美爾公爵處當了個信史。或許這次他的血脈總算幫了些忙︰至少他的奔逃的時候兼有綠地精的迅速和食人魔的耐力。
但他對以前的事兒、以前的人一直耿耿于懷,以至于母親去世地時候,他甚至沒有回來參加一下簡單的葬禮。
而現在他們相遇了,四目冷冷的相遇了。
當兩個兄弟帶著各自的人馬踫頭的時候,他們都慢慢的站定。沉默的等對方開口。
千百年不變地荒野之風輕輕地吹拂在他們之間。帶著時間一點一點地飛向了要不可及地遠方。就像年少地日子。再也回不了頭。
終于福爾科先開口了︰「母親去世地時候你為什麼沒回來。」
對面地弟弟海楞斯也是硬邦邦地回話道︰「為什麼要回來?再讓那個大嗓門****過來數落我嗎?哼。我知道你很想听她數落我。因為每次她都拿你跟我比。拼命地扁損我。這一定讓你很有成就感吧?但我可沒時間去伺候你!想要听別人地稱頌?自己花錢買個小丑豈不更好?」
福爾科忍不住喝道︰「你這是什麼話?她是我們地母親」話未說完便被對面地弟弟搶白道︰「對!就是因為她是我母親。所以我從來不打她、也不罵他。只有一個人離家出走。好幾次出生入死才得到了賞識。找到了一個依靠
這次福爾科打斷了他︰「弗美爾公爵?我勸你還是趁早退出地好。否則也不知哪天相見地時候我們會兵刃相向。」
誰料對方毫不客氣地反擊道︰「相向就相向!你以為我是被嚇唬著長大地嗎?不!我是被侮辱著長大地!我早就受夠了你和那個大嗓門地鄙視和辱罵。現在沒人會辱罵我。也沒人感逼視我。唯有在弗美爾公爵這里。我才能安心地生活。你讓我退到哪里去?難道退到荒野上餓死嗎?那就謝謝地好意。我還有事情要辦。告辭了!」
他剛剛轉身就听到身後的福爾科來了句︰「你跟著他身邊是沒前途的!」也不知是在規勸還是在給自己打氣。
于是海楞斯哼哼冷笑著,激動的回頭反問道︰「前途?跟在你後面我就有前途嗎?自小我就跟在你身後,然後就听著你、那個大嗓門、還有那些懦弱而膽小的人類對我指指點點!用你的個子來嘲笑我的身材、用你的能力來嘲笑我的血脈、用你的心靈武士身份來嘲笑我的未來。動不動就說︰你看福爾科如何如何、你看福爾科怎樣怎樣,你看你又是如何如何。呸!你不就是生了一幅好血脈嗎?那大嗓門自己肚子不爭氣,卻和其它人一樣,把責任推到我身上,好像是我給了我自己這副血脈。我呸
福爾科沉默了一會兒才最後勸說道︰︰「弗美爾公爵是個奸詐而不守信用的家伙,你幫他做些邪惡而違法的事情。踩著其它人尤其是人類的尸骨往上爬,遲早會受到國王的公正制裁。」
海楞斯悲笑道︰「你有一個好血脈自然可以在我面前說這種正氣凜然的大話!我的血脈可沒你的那麼高貴喲!怎麼配的上你那種大義凜然的生活和理念呢?你有接近獨眼巨人地個頭、食人魔巫師的類法術能力、綠皮獸人的狂暴能力、甚至有人類和寶石龍脈的靈能天賦。只要隨便一站就能威懾住敵人。而我呢?要個子沒個子、要類法術沒類法術、要靈能沒靈能,如果不跟著公爵干,現在也不知成了哪片荒野上枯骨。你背後還有寶石龍神教會乃至國王為你撐腰,可以一路高升,成為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而我呢?難道一輩子就過著被人嘲弄的生活嗎?憑什麼?!別跟我說什麼︰要安貧樂道。我呸!你們一個個都爬上高位了就讓別人安于貧困?有本事地話,就把你所有的天賦都借給我用用,然後自己滾到一邊兒去。過一輩子受人嘲弄的生活。你肯嗎?!」
見哥哥福爾科沉默不語。他便滔滔不絕的說道︰「我。還有千百個像我一樣的人物,都只有跟在弗美爾公爵身邊。踩著別人的尸骨、尤其是那些人類的尸骨才能爬上去!否則我就會變成被人踩、被人嘲弄的尸骨。我們的痛苦,你們這種天才們永遠都無法理解!」他氣呼呼背過身去。穩定了激動之情後便冷言道︰「所以別在我面前說一堆沒用地風涼話。如果我有你的能力和遭遇,我也會像你一樣正氣凜然;如果你的血脈和我一樣,你未必做地比我更好!說不定早就成了一堆被人踏爛的尸骨!」
福爾科卻呆立當場,半晌才望著弟弟的遠去身影,呆呆的向屬下命令道︰「我們回去吧。」然後一行人沿著四周光禿禿的青石荒路回到了王宮之中,將這次的事情稟報了國王。
當他獨自一人返回心靈異能者的聚集修習之所——峽谷鑄成的「高樓大廈」之中時,卻發現平時很少見到的大祭司席納洛居然在自己地老師——高等心靈武士索尼辛的石窟大房中商議事情。
身穿瑰紅法袍的席納洛大祭司正說著︰「就是因為你和你的學生都不是牧師,所以才派你的人過去。因為祭司平一會那邊是有阻力,你也知道寶石龍脈的祭司們對我們人類靈能勢力的過分膨脹是有戒心的。艾力露牧師是我推選的。也是個人類。他們就擔心我們人類祭司合伙做什麼手腳。因此一直不同意拿出高等靈能技藝來與他交換和研討,上次我只是送了些靈能心得,就被他們在評議會上數落了半天。若非我還是國王老師地身份。早就被狠狠的懲罰了。這次如果再由我們人類牧師出面的話,那些寶石龍脈食人魔祭司的反應就很難說了。由你的人出面就會好些,福爾科正好是公共巡邏隊的小隊長,專門清剿那些偷偷侵入國境的小批半人馬。派他去與艾力露牧師接觸,對雙方都有個交待。」
此時強好見到神情低落的福爾科走入兩層樓高的大石窟之內,老師索尼辛便對他笑呵呵地說道︰「你回來啦?現在正好有件事情要拜托你——席納洛大祭司從外地請來一位氣元素之神地牧師,名叫艾力露,此人不但深通神術而且對武技也有很深的研究,听說他一個貼身地女僕就能以一敵三。力戰三位心靈武士,而且全都是龍脈食人魔!我們心靈武士雖不是純粹的武技流派,但也需要與其它流派相互切磋交流一下。我想派你去與他們接觸接觸。同時席納洛大祭司也有些東西要教給那位牧師,只是礙于自己的身份和教會的反對,不便親自出馬,唯有請你作個中介了。」
福爾科猶豫著說道︰「但最近王室安排我帶人處理法術器具走私商的事情,只怕沒時間去那里。」話剛說完,便听席納洛大祭司連忙說道︰「這沒有沖突,我只是有幾本書要交給他。你在外辦事的時候順便交給他即可。」
福爾科點頭答應了。接過席納洛大祭司遞過來的幾本書一看,都是些心靈異能方面的中等心得,甚至還有幾本索尼辛老師早年寫的一些簡易讀本。實在沒啥稀奇之處。
就在此時門外來了一個人類靈能者,他負責將寶石龍神教會和王室傳輸過來的訊息傳遞給整個山谷里的人。這次他神神秘秘的跑進來,對席納洛大祭司和索尼辛老師致敬後,又轉身對福爾科說道︰「剛剛王室傳來一條命令︰任命你帶隊協助法茲努拉村修建水渠。」
旁邊的席納洛驚奇道︰「水渠?什麼水渠?法茲努拉村不就是艾力露牧師所在的存在嗎?王室為何忽然在這個時候修建什麼水渠?」
傳訊者說道︰「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說法茲努拉村的村長麥肯思傳話過來,說他們已經勘察了一條通往雪山地渠道,可以將雪山上的水匯聚起來。輸送到他們村子周邊的大片耕地中。可使目前的耕地擴大四倍有余。所以國王便下了這道命令。福爾科被指派為隊長,並押送一批糧食過去。現在要福爾科去王宮接受諭旨和人馬。」
席納洛點了點頭。心中卻忍不住暗自嘀咕起來︰派福爾科去?王室在搞什麼名堂?難道獨眼巨人部落那邊出了什麼大事,所以就派混了不少獨眼巨人血脈的福爾科出面?
「這真是天大的事情啊!」身為獨眼巨人地薩滿大長老斯諾德呵呵大笑個不停,甚至周身皆有風雷閃動的光華,令頭面上明藍色威武須發一起飛揚起來、各個絲發上電光如水波流轉。極為神異。
他異常高興的問周圍其它的薩滿長老們︰「以前我的精魂雖是身體的一部分,但到底是兩個東西,就像是手中的斧錘,雖緊密相連但畢竟有些隔閡。而現在只四五天的功夫,我已經趕到精魂和自身融為一體了!就像是我的手臂化為鋼鐵,可以隨意使用且不可分割。我就是精魂、精魂就是我!而我地體質也有所轉化,正逐步向精類生命靠攏。現在不但掌握了超自然力的雷電,而且還出現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能力——身上永遠固化了超自然力地抵抗元素可隨意指定抵抗的對象」此言一處眾薩滿一起嘩然,他們的天賦和精魂能力雖遠遠不及斯諾德大長老。可也隱隱感到了自身精魂正與身軀和靈魂相互交融成一個整體,自身的強韌度和意志抵抗力提升了不少。但仔細觀察自身時,卻只感覺到精魂的變化依然偏向于風雷的氣元素領域。暗自估計頂多是出現這個領域的超自然力罷了。誰會料到還能出現其它領域的能力?有了這等能力,對付那些塑能奧術或元素神術的攻擊時便佔了較大優勢。猶如穿上嚴密地精鋼鎧甲去對付敵人的普通刀劍。
這真是天上掉金磚的大喜事啊!
眾人正在恭賀,卻見獨眼巨人大長老斯諾德繼續興奮異常的說道︰「而且這個《五雷藥叉神奇變化之經》中不但含有我們所藏的雷師訓練之法,而且更加全面!我完全可以斷定︰艾力露這個秘術德魯伊肯定是傳承了雷師的技藝!不但是雷師,我懷疑他還傳承了更多的遠古德魯伊秘術!」。在眾人的羨慕私語中,他又轉頭對食人魔薩滿長老溫爾漢說道︰「您的進展如何?以我地精魂來看,您也學會了超自然力的雷電吧。」
溫爾漢也是喜滋滋的搖晃著自己的食人魔大腦袋說道︰「不錯,這幾天我一直依照那本《五雷藥叉神奇變化之經》在練習。雖然目前我的精魂還沒有與身體完全融合,但也已經練出了超自然力的雷電。這提升的速度實在太快了。簡直讓我不敢相信!」他喜不自勝的笑起來︰「不過我沒有出現超自然力的抵抗元素,而是超自然力地移除疾病。另外精魂也多出來了一種類法術寒霜噴射。一日可用施展三次。」言畢對著空處張口一噴,竟呼地噴射出一束青年龍息般地森森寒霜。
獨眼巨人大長老斯諾德驚奇道︰「我的精魂也有類法術了,但卻是秘法視覺。也可以一日三次。」言畢他那蘊涵著七彩光華地大大獨眼中泛起淡淡的藍色光華,那是正宗的秘法視覺,有此能力便可以觀察使用了隱身術之類的敵人,防偷襲的能力大增。
溫爾漢也疑惑起來︰「奇怪,為何我們的能力不一樣?還有沒有誰的精魂出現了新的類法術能力?」果然有幾個獨眼巨人、食人魔巫師和人類的薩滿長老高聲說出了自己精魂的類法術能力,其中獨眼巨人大都是秘法視覺或黑暗視覺。食人魔巫師大都是寒霜噴射,而人類則是魔化武器魔化防具或召喚中型氣元素什麼的。不過也有少數薩滿練出了移除疾病的永久超自然力。居然是各個種族都不相同。
斯諾德疑道︰「難道是和原本的天賦有關?我們獨眼巨人視力神異,更有七彩噴射的類法術能力,所以精魂于身體融合後出現的類法術能力就是與視覺相關的秘法視覺或黑暗視覺;食人魔巫師天生就有冰凍射線的類法術能力,所以出現的就是同為寒霜類的寒霜噴射;而人類語言溝通能力較強又善于手工之事,所以出現的就是召喚氣元素和魔化武器、防具之類。」
眾薩滿長老皆覺有理的點了點頭,又紛紛問道︰「但明明用的是同一種方法,為何會各個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