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平穩的馬車中,莫離靜靜的打量著車中的裝飾,入目所見之處,馬車黑色的車廂壁上雕刻著精美的圖案,白色的長毛地毯在這黑沉沉的車廂中顯得尤其奪目,車廂的兩側各放著一張軟榻,中間一張四四方方像個木箱一般的小桌擺在那里,隔開了兩張軟榻,車頂四角那幾顆價值連城的碩大南海明珠此時正閃著瑩潤的光澤。
車中雖無多少擺設,但僅是眼前可以看到的這幾樣,就無一不是精品。
就拿這車廂來說,選用的是來自昆侖山頂的萬年鐵木制成,單單這一棵樹,價值就何止千金萬金,而地上鋪著的白色地毯,都是來自北寒之地的貂裘,更別說車頂那幾顆有一般孩童拳頭大小的南海明珠了!
擁有如此的排場,看來這個男子的身份不是那麼的簡單呢!
剛剛那些青衣人來了以後,立刻和那些黑衣人纏斗起來,黑衣人拼死抵抗,只是他們的武功即使再高強,也難敵人數比他們多幾倍的青衣人,所以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那些黑衣已經命喪當場,接下來,青衣人更是動作迅速的打掃了戰場,帶走了那些黑衣人的尸體,不一會,剛剛還一片混亂血腥滿地的小巷就恢復如常。
她到現在都還沒反應過來,她竟然會在那個青衣大漢哀求的眼神中,一時沖動答應前來見他的主子,這倒好,莫名其妙中她又爬上了這輛無比招搖的馬車,此時,馬車的主子,剛剛那位還在要死不活的男子經過他的護衛快速的救治之後,精神已經大為好轉,現在正坐在她的對面目不轉楮地打量著她。
想到這,莫離玩味的一笑,微微側過首,對上了那雙眼神深邃的狹長鳳目,緩緩開口,「你要見我所為何事?如果是要感謝我救命之恩的,那就免了!」
「我不喜歡欠別人的東西,尤其是救命之恩!」男子輕挑眉頭,沉聲回道。
「那是你的問題!」莫離不以為意。
「所以,你現在坐在了我的馬車上不是嗎?」男子冷峻的臉上突然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人太過自信就是狂妄了!」涼涼的嗓音中帶著一絲譏諷。
「你受傷了!」男子沒有回答她的話,一張如刀削般英挺俊朗的臉上眸光一閃,閃動著懾人的寒芒,盯著她肩膀的方向,有些詫異的說道。
「只是舊傷,無關緊要!」莫離面色平靜的低頭看了看肩膀被鮮血浸透的素白衣衫,淡淡回道,這個箭傷再怎麼痛也只是皮肉之痛,這樣的痛她能承受的了!
男子劍眉微微蹙起,看著眼前那張冷靜淡然中又透著幾分倔強的臉孔,他掀起窗簾的一角,聲音低沉的緩緩下令,「清河,去別院!」
「可是主子,別院有些遠,你的身子?」青衣大漢有些猶豫的說道。
「這是命令!」男子的聲音一冷。
「是,主子,屬下知罪!」名叫清河的青衣大漢神情一凜,立刻吩咐下去。
馬車立刻調轉馬頭,往相反的方向馳去。
「你這是什麼意思?」莫離冷靜的看著他。
「你療傷,我解毒!」回答完她的話,男子的神色沉了幾分,呼吸突然間變得有些急促起來,他打開馬車中一個隱蔽的暗格,從中拿出一個精致的白瓷小瓶來,倒出一個藥丸直接吃了下去,然後閉上眼楮靠在軟榻上不再說話。
解毒?
沒有去仔細研究這個車廂到底有多少這樣的暗格存在,莫離這才發現男子的臉色在明珠光澤的映照下竟然有些詭異的紅暈。
「你中毒了,所以才躲不開他們的追殺是嗎?」轉念之間,莫離已經想到了什麼,她語氣淡然的說著事實。
「看來你不笨!」男子依舊閉著眼,但話中卻帶著一絲贊賞。
「多謝夸獎,如果我真的聰明的話,也許此時就不會呆在這里!」眼中晃過一抹自嘲的光亮,莫離把身子靠在另一張軟榻上,靜靜的盯著車頂的明珠發呆。
半響後,她緩緩的閉上了有些疲憊的眼眸,流浪了這麼多天,她已經習慣了隨遇而安,所以這輛馬車的主子要把她帶回別院去療傷,對她來說,和回客棧並沒有多大的差別,只是換了個地方而已。
一時間,馬車里,莫離和男子各據一方。
男子緩緩的睜開眼,迷離的眼光在這個少年的身上流連,沒想到今夜的意外竟然讓他遇到這個個性有些冷漠的少年,剛剛他看的分明,這個少年的武功似乎沒有任何的招數可言,但他一身的內力卻是讓他驚訝不已,就是他也不能保證在一掌之下擊斃那些黑衣人,但,這個少年卻是做到了。
他到底是什麼人?
男子的眼底多了一抹深思。
「主子,別院到了!」馬車外,清河的低喚聲驚醒了正在閉目養神的莫離,她睜開眼,直接無視身旁的男子,掀開車簾,從馬車上跳了下去。
「公子稍等!」清河站在馬車前對她點了點頭,然後拿出一張矮凳放在馬車前,做好這一切,他才退後一步站好,靜待自己的主子下車。
車簾再次被掀起,男子神態傲然的步下了馬車,手微擺,拒絕了清河的攙扶,腳步有些虛浮地站在了莫離的身旁,「小兄弟,里面請!」
看著眼前高大壯觀的朱紅色大門,大門的上方,一塊紅色的牌匾上瓖嵌著‘蔚山別院’幾個金色大字,大門外,已經跟隨青衣護衛先行到達的阿牛正和一個中年男子正站在那里。
「主子,人已經準備好了!」中年男子上前躬身回稟,說著只有他們主僕才能听得懂的話。
「嗯!」男子點點頭,往大門走去。
沒有任何猶豫,莫離邁腳走進這個隱隱透出威嚴之氣的大宅。
哪知,剛走進大宅,男子的身形就微微一晃,莫離下意識的伸手扶住了他,「你沒事吧?」
「走開!」男子突然惱羞成怒的一下推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