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吧!」路基陰森森的從嘴中抖出兩字,右手食指對準來人的咽喉處,狠狠地扎了下去。
「剃!」仿佛是感應到對方接下來的動作,黑影雙腿間依稀可見殘影,整個身子急速後退,與此同時,手中的兩把黃金左輪也對著面前的敵人發射。
「呯」「呯」的兩聲槍響,迎來的卻不是勝利。
「無聊的小把戲••••••」路基拿開擋在面前的右拳,慢慢將其張開,兩顆泛著奇異光澤的子彈從中緩緩落下。仿佛是為了嘲笑對手的幼稚一般,這個被稱為CP9史上最強的男人,羅布•路基,並沒有趁此機會沖上去將對方殺死。
「艾利克斯一家的兩個幸存者之一,同時也是背叛了世界政府的罪人,艾利克斯•尤娜,我將在此對你進行審判。」說到最後一字時,路基的臉孔已經變得猙獰起來,「背叛了吾輩心中的正義,必將受到來自正義的懲戒,那就是,——死刑!」
站在一旁的卡莉法冷冷的笑了笑,一點也沒有因為曾經的戰友馬上就要死去而感到悲哀。
黑影,不,是尤娜,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兩把槍,一邊可憐的看著路基和卡莉法,一邊輕輕搖頭說道,「路基你未免也太自信了,我並不是你手中那只可以肆意玩弄的鴿子,三年來我也並不是一直停留在原地••••••」
下一刻,尤娜看向了從方才起就冷眼旁觀的卡莉法,「我今天來只是為了我那些被殺害的親人而已,與政府正義什麼的,無關••••••」
「想讓我不插手也別用這麼蹩腳的理由啊•••」卡莉法掂了掂鏡框,「我們擁有的,是身處黑暗中的正義,所以,為了正義,我們可以不擇手段。」卡莉法鏡片之後的雙眼猛地射出極為駭人的殺氣。
「路基,一起殺了她!」
因為是身處黑暗中的正義,所以不會有迷惑。拋棄了作為人的一切情感,CP9的成員們從一開始就抱著對世界政府的絕對忠誠而行事,即便,死去之後沒有任何人會記得自己。即便,自己的墳墓只是一抔無人問津的黃土。
一切為了正義!
「嵐腳!」路基和卡莉法從尤娜的左右兩邊同時出腿,強力的踢擊拉出一大片真空的領域,身後的空氣瘋狂的向前涌去,數道風刃形成了兩個小型的龍卷,倘若真的被拉入其中,就算是岩石都只得落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有人說過,人這一輩子,會有即使豁出生命也要保護的人,會有無論如何也要殺死的對手,如果不想到時候太沒力,就趁著有時間變強一點。我一直以這句話鞭策自己,雖然理由不知不覺已經發生了變化。」
或許是越緊要的關頭,人越容易回想起之前的事。路基和卡莉法的攻擊將至,尤娜卻想起了自己再次遇到艾斯後他說過的那一番話。
「哦,是因為找到了值得付出一生的真愛,所以準備用自己的鐵腕來守護愛人嗎?」尤娜那時的笑容里透露著耐人尋味的含義。
「那個•••哈哈哈哈••••••」艾斯靦腆的模著腦袋,看著天空中的雲層一個勁兒的傻笑,可是他的右手,卻始終攥著那條掛在胸前的牛骨項鏈。
那個情景,尤娜永遠也忘不了••••••
秘密情報機關就如同現代的中央情報局一樣,暗殺、綁架、顛覆政權之類的事情就是他們的工作,能夠加入的人幾乎都被世界政府給洗了腦,甚至是人性之中的最後一分良知,也不允許殘存下來。
但是•••當為了完成任務必須要對一個不滿五歲的小孩子下毒手時,尤娜猶豫了。帶隊隊長斥責了她的無能,並且在她的面前親手殺死了那個孩子,看著一個無辜孩童的鮮血在冰冷的土地上肆流,原本天真無邪的雙眼永遠失去了光彩,尤娜心中的那根弦終于斷了。
反抗命令、叛逃!這就是尤娜所做出的答復。
家族的拋棄,組織的追殺,即便有著多達的拼死相助,和世界政府那無所不在的強大勢力,也只有落荒而逃。但事情絕沒有就此結束,源源不斷的殺手們一次又一次的阻擋在自己的面前,世界政府也好,巴洛克華克工作社也好,都只不過是想要自己從這個世界消失罷了。
「也許就這麼死去,也好。」臉頰上掛著的淡淡微笑,從來都只是為了掩飾住心底的那份絕望而已。
本以為自己和堂弟終生都只能活在黑暗的角落里的尤娜,卻從來沒想過,會在她以為是遇到了一個改變她一生的人。
「我的名字叫波特卡斯•d•艾斯,是要成為海賊王的人!」
「我說過了吧,你是我的同伴,我啊,是絕對不會放棄自己的同伴的。」
「沒錯,人類的確是很弱小,但是只要大家都在一起,就絕對沒有做不到的事••••••所以,請做我的伙伴吧!」
怎麼可能忘得了?那個在天空下放肆地笑著的大男孩,他的笑容就好像是陽光一般的溫暖••••••
「所以這次,我•••不會再放手了!」尤娜緊緊攥住手中的雙槍,雙眼中綻放出無比堅定的光彩。
「呯、呯、呯、呯••••••」直至尤娜將兩把左輪的子彈用光,連續十二顆子彈,分別從左右不同的角度射出,將兩股小型的風刃龍卷囊括其內。
「笨女人,一顆也沒有擊中!」卡莉法見此,滿是嘲諷之意,另一邊的路基,雖然也是這麼想的,但是不知為何,他竟然覺得對方此舉很可疑。
但是現在做什麼都已經無用了,面對CP9中一個最強,一個最擅長用腿的殺手,路基覺得對方完全就是在垂死掙扎。
然而下一刻,路基和卡莉法覺得,他們這輩子都沒有如此驚訝過,因為••••••
「雲鐵彈,封鎖!」
隨著尤娜一聲嬌叱,已經穿過風刃的左右方各六顆子彈,竟然詭異的膨脹變大,分別從六個角度不斷地延伸,轉眼間,變成了兩個密不透風的大鐵箱。
「轟!」在鐵箱中的嵐腳風刃,竟然完全不能突破,被撞凸的部分,一下子便恢復了過來,看上去煞是駭人。
「那是•••什麼東西?」畢竟是多年身處黑暗的路基和卡莉法,稍稍驚訝過後,便恢復成古井不驚的模樣。
「空島特產,雲鐵子彈。」尤娜很是自豪的說道,「我的槍在外觀上雖然是由黃金所鑄,但是內部,卻完全是由雲鐵構成。因為黃金的硬度不夠,拿來做成部件其實是很不耐用的,但是雲鐵不一樣,不但有著和鋼鐵相稱的硬度,還有相當強的柔韌性和延展性,可以隨意的變換形態,就連重量,都比一般的子彈輕上許多。」
要知道,當初歐姆的雲鐵大刀,可是讓尤娜和多達好吃了一番苦頭的,為此,尤娜自然會在雲鐵上多花一番功夫了。
「是嗎?」路基眼中的輕視逐漸消去,換之的,是從未有過的凝重,「看來,你是真的變強了呢••••••不過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殺我,未免太天真了。」在路基的眼中,如今的尤娜,已經和那些身居高額懸賞的大海賊無二了,但是光憑武器之利,依舊還是勝不了自己。
「卡莉法,退下。」已經決定拿出全力的路基,當然不想有人礙手礙腳。
「指槍•撥!」路基拇指和食指一捻,連續幾道空氣波便急速悉來,空氣中傳來的震動顯示上面的力道絕不普通。
「剃!」面對這接連不斷的攻擊,尤娜也不敢正面攖其鋒芒,連忙閃避,雙手往大腿兩側一閃,將新的子彈上膛。
「怎麼,就只知道逃了嗎?」一邊說著難听的話,一邊試圖接近尤娜兩米之內的範圍,原本路基為了不將兩人的戰斗波及城鎮,只得壓住自己的力量,但是尤娜的實力已經出乎他的意料,這下他連掩飾都不想掩飾了,當即施展全部實力,欲將尤娜就地處決。
再一次擊飛襲來的子彈後,路基心里的火氣已經是完全被打出來了,「貓貓果實•豹人形態!」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掉對手,用盡最大的力量,這是殺手的第一準則。
「路基贏定了•••」看到自己的戰友變得像獸人一樣,卡莉法似乎是已經覺得勝利在望了,為此,她做了一個讓她和路基都後悔不已的決定。
「嵐腳•百花繚亂!」為了增加路基的勝算,卡莉法再次加入戰局,當即施展她最為得意的技能,但就是這麼一下,路基的視線出現了死角。
六聲槍響,卡莉法的招數再次被封鎖,她心里恨死了這個招數,更恨死了制造出這種子彈的人。
「阿嚏!」正在睡夢中的艾尼路冷不防打了個噴嚏,連忙把身上的被子裹一裹。
然而一切都還沒有結束.
「呯、呯、呯、呯。」
四聲槍響,結束了戰斗,四聲槍響過後,傳來的是兩個身體倒地的聲音。
「不,不可能的•••」路基一手捂住不斷 血的胸口,渾身顫抖的叫道,「我觀察過,你的兩把槍,都是四百米每秒的射擊速度,怎麼可能•••」卡莉法沒有說話,但是已經倒地不起的她依舊是滿臉疑惑。
射入身體的子彈,瞬間伸展成了一個渾身是尖刺的鐵蒺藜。
「這沒什麼•••」尤娜雙眼復雜地看向路基和卡莉法,緊握槍支的雙手變得抖動起來,「我只是•••在一條直線上射擊的兩顆子彈中的後面一顆,將彈頭變得比第一顆尖銳而已。」
「彈頭的撞擊,以此增加速度嗎?」路基此時只能以慘笑來形容了,沒想到被稱為最強的他,也有栽倒的一天。
「動手吧•••」沒有任何的猶豫,路基和卡莉法都認命似地閉上了眼,身為殺手,不成功便成仁,這是他們成為CP9成員的第一課。
「我•••拒絕!」渾身顫抖的尤娜放下了槍,滿臉淚水的轉過身去。
出乎意料的實力,出乎意料的回答,出乎意料的表現••••••倒在地上的兩人完全不能理解尤娜的舉動,自己不是殺了她全部的家人嗎?為什麼?
「既然勝了,就快點解決掉我們。」路基的語氣有點急促,卡雷拉公司的船工當街暴斃?自己死無所謂,但是自己的死如果影響了計劃的進行••••••
「我不要•••」尤娜輕輕擦去了眼角邊的眼淚,「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過一次了•••我當時問自己,如果仇人站在我面前,我會怎樣去選擇•••那個時候,明明很堅定的啊•••為什麼•••」
「果然還是沒有辦法原諒你們,但是要我因此變得和你們,和阿爾一樣的話,我••••••」
路基和卡莉法隨即沉默下來,不是他們不想說什麼,而是已經說不了話了,肺葉被刺穿,血液大量流失•••不出意外,他們會在三分鐘內死亡。
••••••
「啊,睡得真好!」一大清早,艾斯伸了一個懶腰,「啊啊,又是一個美好的一天!」走出船艙,正準備做點晨練的時候,卻聞到一股香味。
「是柯妮絲嗎?這麼早?」帶著疑問,艾斯走進了廚房。
「誒?」
廚房中,尤娜正披著圍裙,細心地將早餐三明治和薄餅端在餐桌上。「啊,艾斯你醒了嗎?太好了,我去叫醒其他人•••」不等艾斯回答,尤娜風一般的跑出廚房。
「今天的尤娜特別有精神呢•••」自顧自地說了一句,艾斯便吃著早餐來到船頭,悠閑地望著天際的朝陽。
「誒,你听說了嗎?」弗蘭奇一家的小弟一大早就寒暄起來,艾斯笑了笑,走到一處听不到聲音的地方安靜的享受自己的早餐。
「听說卡雷拉公司的一個船工和秘書遭受了不明人物的攻擊,現在正重傷修養在醫院呢,幸虧救治及時,不然•••」
「啊,我知道,听說有人在昨天晚上听到了奇怪的聲音,很多建築物都遭受了不小的損失啊!」
「難道是凹凸曼懲治小怪獸?」
「不對,我听到的是咒怨,听說那兩人有一腿,經常私下會面呢,結果擅闖伽椰子的豪宅,被詛咒了。」
弗蘭奇的小弟們七嘴八舌的討論著,但就是沒有一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