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還在變強。
已經不是第二個人感到這怪異的氣象了,常年生活在深海之中的魚人島,這里的人們對于氣候或許不是特別的敏感,但也不是沒有一點常識。魚人島突然起風,這本來就是一件極其詭異的事,也只有人魚公主這樣的生活小白還能夠對旁人那詫異的表情感到疑惑。
「看哪,那只船好特別啊!」人群中一個人魚少女突然手指向不遠處一個地方,那是一艘遠比人魚公主所乘坐的攆車大出至少三倍的超大型帆船,不僅個頭冠絕魚人島所有船只,就連那上面的裝飾都是極度奢華。
幾乎整個戰艦都包裹在一片紅光閃閃的血玉珊瑚中,那遍布戰艦全身的華麗雕像,更是顯示出一種狂傲的威儀,而這艘戰艦最大的特別之處就是,它並沒有像其他船一樣的高聳的船帆以及極長的船槳,為它提供前進動力的,豁然是四只巨大無比的海獸,這四只海獸分別咬著一根粗大的鎖鏈,而鎖鏈的另一頭,正好是栓在這艘戰艦的四個角上,正是這四頭海獸的怪力,才讓這艘巨大的戰船沒有像其他船只那樣劇烈顛簸。
而這艘華麗至極的巨大帆船上,正寫著「FLYING」的字樣,——荷蘭人的飛翔號,曾載著範德•戴肯一世抵達魚人島的船只。蓬亂的頭發如今打扮的是油光發亮,身上穿著一件白色手工西裝,剪裁的十分得體,腳蹬白色皮鞋,手上還握著一大束玫瑰花,本來是一身謙謙君子的行頭,可是在這個人的身上就不太合身了。
「白星,我的白星,你終于來見我了••••••」
在一片人潮的喧嘩中,範德•戴肯九世終于出場了,站在船頭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在場的眾人,見所有都仰頭注視著他後,高傲的一揚腦袋,大聲說道,「白星,我日日夜夜的盼望,就是為了這一天的到來,我知道,你從硬殼塔里出來,就是為了見我對吧,我的摯愛!」
也許是範德•戴肯的宣言太過雷人,在場所有人竟然同時愣在了原地,就連龍宮衛兵隊也直直發愣,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們見過臉皮厚的,但是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他們演這場戲就是為了抓住眼前的人不是麼?範德•戴肯居然自我感覺良好到意味人魚公主是來找他的!
「來吧,白星,我已將一切都準備好了,這里是我八世祖輩留下的嫁妝,一切都是為了你啊!攜手和我步入婚姻的殿堂吧!」範德•戴肯越說越起勁,好像人魚公主馬上就要答應他一樣。
「這家伙,是搞笑藝人嗎?」艾尼路眉頭直抽個不停,拿起一個隻果就開始猛啃起來。
「不,只是他情商低而已。」艾斯無奈的嘆了口氣,他本來以為對方會來個突然襲擊的,哪里又想得到範德•戴肯居然當街求婚來著?而且他肯定,範德•戴肯一定會立刻被拒絕的。
「我拒絕!」
果不其然,原本意氣風發的範德•戴肯在人魚公主一聲嬌喝後,頓時陷入了一片灰白。這個悲哀的咸濕佬,把幾世家產拿來當做嫁妝,卻沒想到人魚公主瞄都不瞄一眼就給否決了,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不,你不能拒絕我的!」範德•戴肯面色大變,身體無法自主的顫抖起來,「你的未來除了和我結婚之外,就只有死路一條!」
這已經不是求婚,而是赤果果的逼婚了!
「可是,可是我••••••」被對方的陰影繚繞心頭多年,人魚公主在面對範德•戴肯之時仍舊有那麼一絲絲的膽怯,卻不知道為什麼在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人群中的艾斯後,俏臉泛過一絲紅暈,竟然挺起了身板和範德•戴肯對視起來。
「白星,你••••••不,不會的!」順著人魚公主的目光看去,範德•戴肯覺得肺都快氣炸了,臉上的表情混雜著憤怒、仇恨與不甘,當即用上他那雙充滿殺氣的死魚眼將艾斯狠狠地瞪上了。
「這麼大的怨念,難道我是你的殺父仇人?」艾斯納悶兒了,這人對他哪兒來這麼大的怨氣。
「去死,我老爹才不會死在你這人渣手里。」這聲是吼出來的,表明它的主人很火大。
「那就是某一天你被我搶劫了?」
「放屁,我就是把自己的全部家產燒了,都不會讓你來搶!」對方已經是歇斯底里了。
「哦。」艾斯淡淡的應了一聲,「那你認錯人了。」
「我才認識你不到五分鐘,怎麼可能會認錯啊!」對于艾斯這種死不認賬的個性,範德•戴肯明顯是氣昏過頭了,連對手的實力都分不清楚就想動手。「該死的!殺了你,把白星搶回來!」
範德•戴肯的蠻橫直撲,艾斯卻是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這種小角色他連動手都懶得去,而且,現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做。
因為,風,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開始增強了。
忽然混亂起來的風,讓大街上的人們不自主的眯上了雙眼,幾個不留神的居民甚至是被這呼呼作響的大風直接刮倒,不過是一個呼吸的時間,卻讓所有的人都開始站不住腳,也是在同一時刻,艾斯等人的心髒都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白星公主更是背著怪異的景象驚得茫然四顧。
「 當!」
「荷蘭人的飛翔號」的桅桿和支柱都被風的力量所扭曲,斷木從空中落下,頓時被砸的四分五裂,周圍的房屋頓時連鎖反應一樣被破壞,帶著電的線纜夾在風里四處抖動,魚人島的居民都只能趴在地上,嘴里的呼喊都因風聲而消弭,幾乎視線內都是一片灰蒙蒙的景色,天空頓時昏暗了下來。
要知道,這里是水下一萬米,魚人島的陽光都是通過神樹「夏娃」傳輸來的,縱觀魚人島歷史,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情況。
「這到底是怎麼回••••••啊!」
就在範德•戴肯因這詭異的天氣而停止攻擊的時候,一塊來自桅桿上的斷木從天而降,非常準確又非常湊巧的就砸在了他的腦袋瓜子上,于是乎,原本打算風風光光做新郎官的範德•戴肯,就這麼眼皮一翻,兩腿一伸,歇菜了。
這算不算是報應?
當然了,範德•戴肯的遭遇並不是毫無建樹,至少,他用他的親身經歷告訴了我們,想要成為一個高喊「鬼畜萬歲」的怪蜀黍,一定得先練好一身金鐘罩鐵布衫,要不然,他真的無法承受四面八方襲來的暗器。
「這絕對不是自然現象,而是人為操縱的!」艾尼路斬釘截鐵的說道,他剛才用心網勘測了一下這片土地的上空,卻發現自己的心網在正上方受到了阻斷,並且無法偵破,這自心網出世以來,還是頭一遭。
艾斯沒有說話,只是左眼處的「鬼氣之炎」早已燃起,冷峻的看著那片狂亂的暴風,那個強大到甚至令自己都有些顫抖的力量正在天幕之上蠢蠢欲動。
風越刮越烈,在空中,暴風眼的最高點,一個綠袍的身影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