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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玄樓只是劉天禹在上海灘龐大產業中的一部分,在他的經濟來源中簡直微乎其微,但他始終堅持開這麼一個飯店,最主要的原因是,通過飯店,可以廣交朋友,這一點,他倒是比其他人想的更為長遠,很多時候吃出來的交情雖然不夠老牢固,但在關鍵時候也還能排上用場。
此時的劉天禹正坐在月玄樓三樓的辦公室中閱讀近段時間飯店的一些經營賬目和文件,門口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劉天禹一愣,他有個習慣,在辦公的時候不喜歡別人前來打攪,且現在這個點,基本上沒什麼事,飯店的經理跟隨他多年,應該知道自己的習慣啊。
想至此,沖著門口聲音冷冷,道︰「進來!」
門嘎吱一聲被輕輕打開,一個身穿西裝打領帶身材高挑的年輕人走了進來,劉天禹看了一眼,正是月玄樓的經理——劉文軒!
「文軒,你有什麼事麼?」,劉天禹將手中的資料丟到一邊,板著臉看了他一眼,道。
劉文軒跟隨劉天禹五年有余,他何嘗不知道大老板的個人習慣,但今天這件事情,他考慮再三,還是上來了,見劉天禹生氣,劉文軒鎮定自如回道︰「老板,樓下有人找您!」
「找我?你跟隨我多年,難道不知道我看東西的時候不希望被人打攪麼?」,劉天禹臉色一沉,帶有幾分怒氣質問道。
「知道,可那個人說,說你今天不見他,你將會遺憾終身,甚至還會失去一次雄霸上海灘的機會。」
劉文軒心中明白,劉天禹此時的表情,往往已經代表他很生氣,他生氣,一旦追究起來,後果就會很嚴重,他畢竟是個手下,現在的錢,權,吃的喝的花的都是大老板給的,如若一個不小心得罪他,自己也只有趁早滾蛋的份了,可他又覺得來人不像是開玩笑,這才冒著被開除的危險上來稟報。
「呃……」,劉天禹一笑,倒是好奇心大起,道︰「好大的口氣啊,在上海灘敢這麼威脅我劉某人的倒是少見,來人叫什麼名字?」
「杜海生!」,劉文軒月兌口而出。
「杜海生?」,劉天禹一愣,趕緊起身,道︰「快,讓他趕緊進來。」
如若是其他人,說出此番驚天言論,他也全當是听個笑話樂呵一下就完,可當他听到劉文軒說來人是杜海生的時候,卻也沒有絲毫玩笑的表情。
其他人沒有這個能力,在他眼中,杜海生卻完全有資格說出此番言論來,而且一點也不為過。
開業典禮那天,飯後,他對杜海生說的那一席話都是發自肺腑之言,原因自然是看中了杜海生梟雄一般的性格,做起事來雷厲風行,殺伐果斷,不講一點情面,跟他接觸,總會被他身上自然散發出的一股霸氣所深深震懾,尤其是他當著日本人講的那些話,凡是男人,都會感到熱血沸騰。
揚中華之威名,滅倭寇之銳氣,往那一站,浩然正氣蕩于天地,給人以精神支撐,劉天禹要的,正是他身上所帶的獨特氣質。
當然還有他一手不凡的功夫,那天教訓幾個日本軍官的表現,讓劉天禹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即便遇到幾個手持軍火的匪類,杜海生也完全有把握將他們一一擊倒,全身而退,即便是杜海生得罪了日本人又如何,他劉某人也不會有絲毫懼怕,兩人一旦珠璧聯合,試問這上海灘還有誰能阻擋著住他們前進的步伐。
合作的事情,他本以為杜海生會慎重考慮,少說也得個把星期才能給自己一個交代,卻不想才幾天過去,他就親自登門找到了自己。
是,他承認杜海生的話很狂妄,甚至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但也正是這些話,才更能體現他的價值,像他這樣的人,可是錢財所買不來的。
杜海生本人,劉文軒沒有見過,卻從報紙上知道一些,尤其是現在上海灘的大街小巷,多是談論這個來歷頗為神秘的小子,甚至飯店中隨便在客人中走動一番,話題自然也離不開他糧食商行開業以及和日本人交惡的場面,甚至耳朵都將要生出繭來。
見劉天禹聞听杜海生這三個字,神情大為激動,劉文軒知道自己這個賭賭對了,正要準備出來去請,劉天禹一擺手,道︰「算了,還是我親自去吧。」
說著,劉文軒在前邊帶路,兩人一行下了樓,此時的杜海生正坐在一個空桌子上翻看著一個本子,上邊俱是月玄樓飯菜的價錢,看過之後淡淡的一笑。
劉天禹將他這細小的動作都看在了眼里,整理了一下衣物,老遠就發出一陣爽朗的微笑,道︰「杜兄弟光臨,劉某有失遠迎,贖罪贖罪。」
杜海生抬起頭,見劉天禹向他走來,起身來到他的面前,道︰「劉爺這是哪里話,你日理萬機,能接見小子已經是我的面子了。」
「呃,呵呵……」,劉天禹聞言,表情不自然的變化一番,隨即淡淡一笑,︰「杜兄弟,樓上請。」
「文軒,準備一桌最好的飯菜,我今天要和杜兄弟好好痛飲一番。」
劉天禹臨走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沖身後的劉文軒交代了一句,對于像杜海生這樣的人,他自然不怕浪費,反倒覺得浪費越多以後收益就會越大。
劉文軒應了一聲,去通知後廚,劉天禹兩人上到三樓,進了辦公室,杜海生見這辦公室足有四十多個平方,裝修簡約卻不簡單,看似空空蕩蕩,只有幾個沙發,幾把椅子,一張桌子,一個書架,他卻明白這些東西都是同類中的精品,尤其是那套沙發,很顯然在當時的民國,國內根本做不出這種款型和質量。
尤其是在劉天禹的身後,牆壁上掛著一幅字畫,上書幾個字——難得糊涂!
這畫他當然認得,雖然他對古董沒有什麼專研,不過看了半天,還是覺得這是一幅珍品,乃是出自板橋先生親手所做,那竹子盛開倒是一派綠色盎然。
劉天禹坐了下來,看了眼杜海生,道︰「杜兄弟,你今次前來,可是為了合作的事情?」
杜海生正在觀看牆上鄭板橋的字畫,聞言一愣神,隨即一笑,道︰「合作的事情我現在還沒有想好。」
「呃,難道還有其他事情,說吧,只要是我能夠辦到的,我盡量去辦!」
聞听杜海生此次前來不是為了談合作的事情,劉天禹掩飾不住的失望,隨即一笑,又很是大度的回道。
「劉爺,你我雖然只見過一次面,但小弟也不拿你當外人,直說吧,此次前來,我有一筆生意要和劉爺做。」,杜海生收回心,坐到他的面前,道。
「生意?,什麼生意,說來听听,若是糧食,還是不要說了,我已經通知所有人,凡是采購糧食,都要去你的商行。」
劉天禹一愣,不知道這杜海生葫蘆中賣的什麼藥,單是以為他口中所謂的生意,無非就是讓自己購他商行的糧食,除此之外也想不到有別的。
杜海生嘴角上揚,一笑,道︰「如此一來,多謝劉爺照顧,不過,我今天此行的目的,還不是這糧食生意。」
「呃……」
劉天禹來了興致,笑著道︰「那你倒是說說,你跟我談的這筆生意,到底是什麼?」
「軍火!」,杜海生笑眯眯的回道,表情依舊平靜,沒有絲毫變化。
他這兩個字,看似簡單,卻讓劉天禹倒吸一口氣,探著身子,道︰「什麼?」
說完,發現自己有些失態,尷尬一笑,重新坐了下來,道︰「之前我只知道杜兄弟做糧食生意,沒想到也涉足軍火走私啊。」
杜海生要和自己談的這個生意大大出乎劉天禹的想象之內,讓他驚詫不已,軍火生意,豈是隨便說說就能去做的,可看眼前他的表情平淡,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心中更是疑惑,這家伙看來還不是一般的簡單啊,真當是深藏不露。
「只要有錢賺,做哪一行又有什麼,正如劉爺說的,你煙土不做,賭場不做,可你不做,其他人就不去做了麼,說不定他們做的更甚,尤其是這軍火生意,他人去做,不分好壞,只認錢財,只要有錢,都可以獲得,這就是影響社會安定的一個重要因素,我來做,只給應該給的人,因為我知道哪些人應該給,哪些人不濫殺無辜,堵不如疏,我想這句話劉爺也知道其中的意思吧。」
「行,你小子有本事,算是我劉某人沒有看錯人,我現在正缺這些東西,說吧,有多少?」
劉天禹按耐不住,笑呵呵的站起來,來到杜海生身邊,表情古怪的看了半天,一副欣賞的問道,︰「你有多少,我都給包了。」
「劉爺,恐怕你一個人無法拿下這批軍火!」,杜海生不動,坐在沙發上,二郎腿一翹,玩味一笑,毫不客氣的回道。
「呃!」,劉天禹這次是真的來了興趣,道︰「在這上海灘,我劉天禹無法拿下的東西,恐怕能夠拿下的也沒有幾個吧。說來听听,都是些什麼貨色?」
「劉爺,並非小弟我故意打擊,更不是看不起你,只是我手中這批軍火數量確實龐大。」,杜海生拍打了一下褲腳,道。
「呵呵,你小子就不要吊我的胃口了,到底有多少,直說便是!」,劉天禹有些不悅,道。
「足夠武裝一支三百人的隊伍,且是那種武裝到牙齒的規模。」,杜海生一笑,道。
「什麼?」,這次,換做劉天禹有些腦子轉不過來了,眼楮瞪的賊大,︰「三百人的隊伍,而且武裝到牙齒,杜兄弟,你沒有開玩笑吧?」
他可知道這三百人意味著什麼,最起碼意味著三百支槍,其他的不說,還有彈藥,這些可都不是小數量,眼前這家伙是從哪里搞到的這些,莫非他在上海兵工廠,漢口兵工廠有什麼特殊關系,莫不然,不要說是他,就算是宋子文,陳立夫,也一下子斷然搞不來這麼多軍火啊。
他看著杜海生的表情充滿了復雜,發現跟眼前這小子接觸越久,越猜不透他,每一次都會有新的驚喜,且還不知道這樣的驚喜何時才是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