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五郎?」
劉天禹一眼便認出了站在正中間的那個精瘦男人,正是虹口道長的館主,曾經雄霸一方,殺害無數中國武者的毛利五郎,禁不住月兌口而出。
「呃,天禹你認識他?」
孫祿堂見劉天禹認得這個日本人,不由得一怔,隨口問道,日本人,他倒是沒有一點興趣。
「認得,當然認得!」
劉天禹的聲音中充滿戲謔的口吻,眼神中閃過一絲寒意,冷冷的盯著毛利五郎,仿若遇見了曾經的敵人一般。
「毛利五郎,你在中國這些年,仗著日本軍隊替你撐腰,你殘害了多少中國武者和無辜的老百姓,你還記得麼?沒想到吧,沒想到你也有這麼一天。」
說完,劉天禹放聲大笑起來,「真是人在做天在看,天理循環,因果報應,不得不爽啊!」
「劉天禹,你不要高興的太早,你竟敢跟整個大日本作對,有朝一日,你終將在日本人的鐵騎之下,死無葬身之地。」
毛利五郎也認得眼前這人,正是叱 上海灘的風雲人物,劉氏企業的董事長,劉天禹,此人黑白通吃,勢力甚大,雖然百惠子以及自己三番五次出面勸說讓他暗中幫助大日本帝國,這家伙倒是生的一副民族骨節,硬是軟硬不吃,讓他們咬牙切齒,卻礙于對方在上海灘勢大,只能無可奈何。
他明白,既然落在了這些人手中,那自己離死真的不遠了,杜海生跟日本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對著干,而這些人又是姓杜的那小子的死黨,愛屋及烏,自然也對日本人有一種排斥的心理,尤其是今天這件事情,他們肯定得知了這其中有日本人在背後暗地里支持,更不會讓他們活著走出去了。
孫祿堂一擺手,示意兩人不要再說,然後走到毛利五郎跟前,道︰「你大概就是他們的老大了吧?」
「不錯,正是我!」
有劉天禹等人認得他,毛利五郎也無法否認,只得點點頭,極不情願的承認了下來,強大出頭鳥,而自己正是這些人的老大。
「很好,有勇氣!」,孫祿堂不住的點頭贊賞一番,又道︰「說吧,是誰讓你們來的?目的又是什麼?」
「我們自己來的,你們在上海灘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我們已經注意到了自然趕了過來,至于目的,有,就是想看看你們要怎麼做!」
毛利五郎自知難免一死,此時卻是放松了心情,一副不卑不亢,侃侃而談的敷衍道,當然這番話中,沒有半句是真話。
「還敢胡言亂語!」
孫祿堂自然不會相信對方這一番狗屁言論,目露凶色,單手一抓,將毛利五郎的胳膊攥在手中,一使勁,眾人只听得 嚓一聲,再看他的那條胳膊,登時如同被風折斷的樹干一般毫無力氣的耷拉了下來,鑽心的疼痛在他通身游走,豆粒般的汗珠順著額頭不住的滑落下來。
「再不老實,你另一條胳膊不保,老夫說得出做得到,定要你變成一個廢人!」
孫祿堂松了毛利五郎的胳膊,厲聲警告了一句,語氣中透著一股殺氣,︰「說吧,到底是誰讓你們來的,有何目的?」
「沒——有……」
毛利五郎咬著牙,面對對方的威脅,仍舊不卑不亢的死扛狡辯道。
「是麼,看來你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啊……」
孫祿堂微微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毛利五郎的另一條胳膊,一用力,硬生生將他胳膊給撕裂了下來,扔在了地上。
這一次,毛利五郎終于忍不住了,慘叫一聲,面色也變的越發慘白,︰「巴嘎,我說,我什麼都說!」
「哼,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受那折磨,老夫是個講理的人,又不是個殺人魔頭,你老實回答,我還能跟你計較不成!」
「是,是百惠子和美奈子讓我們來的!」
「美奈子,百惠子?」
孫祿堂乃是一個練武之人,對這江湖中的爭斗和上海灘的政治勢力並不怎麼了解,表情一怔,隨後看向了劉天禹。
「百惠子現在是日本憲兵隊的隊長,大佐,美奈子是她的副手,那百惠子孫老爺子見過,就在海生的兩市商行開業的當天,那個日本女軍官。」
劉天禹趕緊站起來,解釋道。
「呃……」,孫祿堂想了想,卻也有一些印象,一個身著日本軍服,身材曼妙的女人映入了他的腦海之中。
「原來是那個蠻橫無理的女人,目的呢,你們前來的目的是什麼?」
「打蛇打七寸,擒賊先擒王,殺了你們,讓上海灘大亂!」,毛利五郎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如實的回答道。
「好陰險毒辣的女人,竟然會想到如此卑鄙的一招,看來若不是我和他在,你們的計劃只怕要得逞了吧。」
孫祿堂陰著臉,說著,一指坐在那里樂呵呵看戲的盧嵩高冷冷的質問道,沒有絲毫的表情。
「恩……」
毛利五郎點點頭,言語之中充滿了不敢和惋惜,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若不是這兩個深不可測的人在,還真如他所說的,自己的計劃將會完美完成。
頓了頓,毛利五郎好奇的問道︰「我知道今天難逃一死,臨死之前,也讓我做個明白鬼,你是誰,他是誰?」
「哈哈,將死之人,便說給你听也無妨,我乃太極孫祿堂,這位是盧嵩高,你可曾听說過!」
孫祿堂爽朗一笑,自我介紹一番,反問道。
「孫祿堂?盧嵩高?」
聞听這兩個人的名字,毛利五郎自言自語一番,突然慘然一笑,︰「不虧,不虧,能死在兩位手中,我毛利五郎也是死而無憾了。」
虎頭少保孫祿堂!心意**盧嵩高!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屏住呼吸,隱藏的如此之深,仍舊無法逃過他們的耳朵,就憑這兩人,只怕再來更多的手下也是無濟于事的。
關于孫祿堂的傳說,他也听過,一九二三年,日本武士道大力士板垣前來挑戰,卻被對方出手教訓,最後尷尬離開中國。
而盧嵩高更是心意**門上海派的開山祖師,這兩人,武功造詣俱是高深莫測,在民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曾向二人挑戰,卻連他們徒弟那一關都無法過去,被揍的灰頭土臉,狼狽而回,跟他們一比,自己也只有高山仰止的份,落在他們手中,當真是輸的不冤,死的不虧。
「你倒是認得我們二人?」
孫祿堂一怔,開口詢道。
「自然,二位的名聲我在日本國內的時候便是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事到如今我們也無話可說,還請給個痛快的了斷吧!」
「呵呵,可惜,沒有這個機會了!」
孫祿堂淡然一笑,臉上掠過一絲殺意,此時的盧嵩高也站了起來……
一場沒有反抗的殺戮,一場看上去乏味無趣,甚至毫無漏*點的殺戮,眨眼功夫,地上憑白又多了幾具尸體,整個會議室彌散著腥臭的味道。
冷冷的看了眼地上的尸體,孫祿堂感慨萬千︰「這些日本武士,還算是男人,天禹,天亮以後,找個好地方,將這些人好好安葬了吧。」
劉天禹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不過好好的會議室被弄的亂七八糟,讓眾人的好心情頓時消失了大半。
走到外邊,吩咐手下將屋中的尸體給搬走,然後用抹布將地面的血漬給擦除干淨,眾人這才又坐了下來。
毛利五郎一死,眾人明白,就要看日本人有什麼反應了。
不過,這件事情還輪不到他們現在操心,反而更擔心起馬永貞和元東山起來。
要知道,林寒山和王德生前都培養了一批忠于自己的死士,而據他們得到的消息,「神風」和林寒山的那些得力手下根本沒有出動,應該是林天旭和王家棟為了以備後患,故而沒有讓他們出面,現在恐怕正保護著他們,若是兩人其中一人遇上,即便不是凶多吉少,也是一場苦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