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流對他善意地點了點頭,他也回了段流一個微笑,段流又看到他身後站著二人,一人面白無須,顴高窄額,中等身材,此人面沉似水,給人一種新機極重的感覺,另一個人身材極高,比身旁的那位高了整整一個頭,此人淡金色面孔,濃重的眉目,深沉的眼神,上唇留著一抹黑須,厚重,一股極其厚重的感覺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段流暗想,不知這二人誰是李存孝,還記得評書里面的李存孝,長的身不滿五尺,尖嘴猴腮。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這二人誰也不是。
就在這時李克用那雄武的身軀緩緩站起,他坐著的時候已和常人差不多高,這一站起來比他身後那個高個子年輕人還要高出寸許。李克用朗聲道「哈哈!難怪黃巢能率領一群烏合之眾轉戰南北,原來養了一幫鼠肚雞腸之輩,大丈夫當沙場建功,像爾等這般貪生怕死,莫不如回家守妻抱兒去,看來,這場功勞,非我沙陀健兒莫屬了」
這一番豪言壯語將大廳之內一干人等說的面紅耳赤,羞憤難當,雖說這一番話義正言辭,但是也將天下英雄得罪,段流聞言暗想,根據歷史記載黃巢就是敗在李克用的手上,機遇難得,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就搭一下李克用的順風車也無妨,段流朗聲大笑站起身道「李兄可否將這個功勞分給小弟一份啊,段流願助李兄一臂之力」段流與朱溫一戰成名,沒有人再以一州刺史相看,段這麼說並沒有人異議。
李克用對段流的話並沒有感到意外,獨眼龍的那只獨眼精光四射,朗聲大笑道︰「李某本以為中原無英雄好漢了,好、很好」李克用斜視眾人一眼,帶著身後二人不顧眾人難看的臉色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大廳。
段流暗想李克用雖然豪勇,但是忒也狂妄,這一次如果失敗尚可,如果成功定成會眾矢之的,他傻,自己可不能陪他傻,段流這時想起臨走之時,陳岩勸他的話,拱手對眾諸侯說道︰「眾位大人,如果段某和李將軍真的擊潰黃賊,黃賊定會四處逃竄,各位大人可守住咽喉要道,阻擊殘兵,永絕禍患,這也是大功一件。」
段流這幾句話說的不卑不亢,還保住了眾人的顏面,在座的所有人站起身子也對段流拱手道︰「望段大人馬到成功!」
自三年前李連被陳岩訓斥降職後,這小子收斂不少,手下人再也敢為非作歹,李連本人也是恪盡職守,再也沒出什麼差錯,因泉州刺史廖彥若粗暴貪婪,陳岩奏請朝廷舉薦李連為泉州團練副使,目前九龍軍在中原的戰力有目共睹,陳岩的地位也隨之加高,可以說即使陳岩直接命李連為泉州團練副使也沒人敢有疑義。
陳岩一直將李連送出福州城外十里長亭處,陳岩執其手鄭重其事地說道︰「李團練咱們可以說是多年的老交情,希望這次你不要辜負我的期望,到了泉州之後先暗中調差廖彥若是否貪贓枉法,如果情況不是很嚴重,繼續監督他,如果他果真弄的天怒人怨,可派人通知我,我定當將他嚴辦。」
李連沒想到陳岩對他這麼倚重,心中微微有些感動,李連退開半步,單膝跪倒在地朗聲道︰「卑職定當不負大人所托」
陳岩目送著李連,李連帶著本部兩千人馬浩浩蕩蕩開向泉州,陳岩暗想段賢弟不知你在中原如何了?為兄只能為你保證後方的穩定,讓你沒有後顧之憂,陳岩萬萬沒有想到,他的這一步棋不僅沒保證福建的穩定,反而將福建推向危險的邊緣。
張慧坐在後花園的亭台之上望向湖中游來游去的金魚,此時正是七月盛夏,不知不覺間段流已經離開福建四個多月了,張慧心中惆悵道相公不知你現在怎麼樣了?不知你想沒想慧兒?慧兒可想壞你了,也不知道艾薇兒怎麼樣,張慧已經收到艾薇兒給她的書信,可是沒見到艾薇兒,還是讓她著實放心不下。
四歲大的段越圍著涼亭中的桌子追著一只大蜻蜓,一不小心絆倒石凳之上,摔了個四仰八叉,看到母親愣神看著湖水根本沒有理他,小嘴撇了撇,哭了出來,清脆的哭聲將深思的張嫣驚醒,張嫣趕緊將自己的寶貝兒子抱了起來,在兒子的小臉蛋上親了兩口哄到;「寶貝兒,是娘不好,疼了沒有」
越兒一雙淡金色的眼楮看著母親還是關心他的,小嘴破涕為笑,一對小虎牙閃閃發光,段流沒有想到變異後的身體進化能力在他後代身上更加的明顯,四歲大的段越身體素質遠遠超過同齡之人,甚至比他大三四歲的兒童都沒有他的力氣大,而切這種優勢一天比一天明顯。
張慧暗想要是沒有越兒這臭小子,自己對相公的相思會更甚,張慧正逗著自己的寶貝兒子,這時張茂走進涼亭。
「姐,咱們的生意越來越好,特別和洋人做生意,賺得利潤更多」
張氏姐弟本來就是富豪商旅之後,從小對經商之道耳濡目染,這時官商一體做起買賣更是如魚得水。
張慧將兒子放在腿上,緩緩地說道︰「把賺來的錢,除去本金,剩下的一部分來購買軍糧物資,另一部分作為軍餉,派人給相公送去,相公在前方作戰,後方供給尤為重要,對了,還有在帶上兩車火器」
張茂點頭稱是,別看張茂長的俊美如好女,辦起事來極其果斷、精明,張面露凝重之色地說道︰「姐,泉州那邊一切都比較順利,就是最近李連被調到泉州當團練使,此人曾經和姐夫有點過節,不知道能不能找咱們麻煩」
張慧略作沉思,嘆了一口氣說道︰「派人送點禮物打點打點他,相公不在,不要輕易得罪人,希望李連是個識抬舉的主,不然的話,咱們可以直接請陳大人出面」
張茂與張慧閑聊了一會,張茂轉身要離去,張慧叫住他說道「明天讓葉欣來我這,我和嬿兒兩個人湊不成牌局」
張茂訝道︰「姐,你不生葉欣的氣了」
張慧笑道︰「姐姐就是這麼小氣的人嗎?再說也不能全怪她!」
張慧看著弟弟喜笑顏開地離開,心中頓時既欣慰又惆悵,但願艾薇兒能在相公回來之前先回來,相公要是知道艾薇兒始終了肯定會不開心的。
段流現在十分的不開心,段流本來好心帶著錢繆一起立功,沒想到他竟然膽小至此,竟然不相信黃巢會被他和李克用這點兵馬擊破,不過轉念一想,這也很正常,誰又能像他這樣知道黃巢的最終結局呢?段流滿臉堆著笑容一直將錢繆送到轅門外一里處。
錢繆有些慚愧地拱拱手說道︰「為兄實在是有苦難言,望賢弟能體會則個,段流微微淡然一笑,雙手握住錢繆的手說道「錢兄說這話就讓做弟弟的無地自容了,小弟有一相求,錢兄能否幫小弟這個忙」
錢繆本來因沒有出兵幫助段流而感覺到愧疚,听段流這麼一說連忙說道︰「賢弟有什麼事?盡管開口,如果為兄力所能及,定當全力以赴」
段流從袖子里拿出一卷羊皮卷遞給錢繆悄壓低聲音說道︰「希望錢兄在秦嶺華山按圖紙造一個糧倉,另外在幫我準備一只運送十萬石糧草的運糧隊伍,一旦听說我與李克用將長安城襲破,派這只隊伍迅速接應我九龍軍。」
錢繆抬起頭疑惑地看了看段流然後點了點頭說道︰「為兄一定會按你說的做,但願你能夠立下不世之功」
大戰在即,段流從俘虜的近六千人中選出兩千人補到青龍白虎隊中,另外四千人有李東羽帶領,幫助錢繆在華山修建糧倉,段流這個糧倉跟以往的不同,主倉在地下,而李東羽沒有投奔李剛之前,是模金校尉出身,所以對土木建築有著過人的造詣,所以由他來監造糧倉會事半功倍。
段流留下朱雀隊和玄武隊看守大營,囑咐他們一旦盟軍襲破長安城,就將隊伍帶進華山糧倉處,在那里修葺一座大寨。
三天之後李克用的一萬七千鴉兒軍出發,段流帶著八千青龍白虎隊尾隨其後,黃巢派從弟黃揆率領五萬人馬狙擊二人,沒想到段流還沒到,李克用就將黃揆五萬大軍打得七零八碎,段流心中暗道自己的九龍軍論防御力絕對是諸侯中的前幾名,可是攻擊力應該沒有一只部隊是鴉兒軍的對手。李克用並沒有繼續追擊黃揆而是揮軍奔向渭橋,劍指長安。
黃巢得知黃揆被擊敗,不知所終,心中頓時涼了半截,一面派人準備好撤離,一面準備親自率領八萬精兵于渭橋迎擊獨眼龍。
段流沒想到這一路上自己完完全全成了配角,李克用的戰力十分驚人,行軍速度更是快的驚人,段流的青龍白虎軍被鴉兒軍遠遠落在身後,不過被李克用打散的黃揆成了段流練軍的靶子,九龍軍的戰力在實戰中不斷地增強,一方面李克用想顯示自己的實力,一方面段流想讓李克用當炮灰,一來二去兩軍的距離越拉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