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章並不知道這人是何人部下,在平海王喪期,除非是叛逃,任何人私自出海即犯死罪,蘇章將這人交給了趙光胤,張三保剛得到自己人被抓的消息時,著實緊張的不得了,本打算調集兄弟們不等段流來先動手,讓他沒想到的是,經過張三保的嚴刑拷問,這人招供了,不過供出來的卻是劉謙次子劉岩,說是劉岩早就與夏王段流勾結在一起,趁著劉謙的死準備通知段流派兵一舉收復琉球,事成之後,劉岩向段流索要的官職是水軍副提督。
本來劉岩與劉台的斗爭已經進入白熱化境地,間諜事件成了這桶炸藥的導火索,兄弟二人終于撕破臉,將平海軍一分為二,原本安靜平和、美麗的琉球島成了修羅場,兄弟二人火拼了數次。
擁護劉台的文武雖多,但是劉岩驍勇有謀,另外劉謙手下最有謀略的王保定站在他這一邊,雖然一開始劉台仗著人多勢大略佔上風,但是自從劉岩單槍匹馬刺殺大將蘇章于千軍萬馬之中後,劉台的士氣大降連續吃了幾個敗仗,最後送厚禮給張三保,向他求助,張三保帶著五色幫幫眾一舉擊潰強弩之末的劉岩。
劉岩坐在一艘五牙大艦之上望著漸漸遠離的琉球島,心里感慨萬千,想當年自己第一次來到這個島上的時候,被她的美麗與原始的味道深深的吸引住,有時甚至想過在這樣一個世外桃源生活一輩子也不失為一件樂事,可是父親和自己的心里充滿了不甘,本來勝利在即的戰爭為什麼突然就落敗了呢,如今大哥和父親都死了,唯一的兄弟還與自己反目了,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段流造成的。
劉岩站起身子眼中射出一道寒光,沉聲對身邊的傳令兵道︰「奉我之令,掛上白旗,轉舵向福州開進!」
坐在一旁的王保定疑惑地望著劉岩道︰「二公子,這是何意?我們可以去海外諸國,以我們目前的兵力仍可有一番作為。
劉岩揚眉道︰「我本是漢皇之後,今日淪落至此以為不堪,怎能背祖離鄉,段流害得我家破人亡,這筆賬必須找回來,即使搭上我這條性命也在所不辭。」
王保定望著滿臉戾氣的劉岩搖了搖頭,隨即堅定地說道︰「既然二公子已經有了這樣的覺悟,王某願與二公子共同為主公復仇。」
段流站在福州港口的觀望台拿著望遠鏡看向海平面之上行駛過來的數十艘大小不一的船只,還有兩艘五牙戰艦,所有的船只上都懸掛著白旗,嘴角流露出一絲微笑,不戰而屈人之兵乃是用兵的最高境界,上兵伐謀,只有匹夫才會濫施武力。
劉岩見到來受降的數十艘大型戰艦和無數艘艨艟、斗艦、蜈蚣戰船,都裝載火炮,特別是那艘圍在自己主艦周圍的五艘新型軍艦,心里頓時涼了半截,如果段流真的想用武力,別說平海軍就是加上張三保麾下的五色幫也是白給。
劉岩身著白服,跪伏在段流的身前受降,段流上前將他扶起,長嘆道︰「久聞二公子乃是人中俊杰,我的二公子何愁東南不定!」
劉岩拱手垂首道︰「家父去世半月有余,家父生前早打算歸附于大人麾下,但是天不遂人願誰知父親大人突然暴斃,三弟又勾結外人將某攆出琉球,岩倉皇之下思歸王爺如念父母。」
段流故作沉痛道︰「劉將軍之死本王也未預料到,二公子請節哀順變,你大可放心,本王定當為你爭回這口氣,將張三保等海寇剿滅。」
劉岩此時與段流之間的距離僅有二尺遠近,強烈的殺念蠢蠢欲動著,劉岩深知段流是絕頂高手,自己一擊成功的概率十分的低,但是此時不動手,以後的機會就更小了,劉岩的心里坐著尖銳的斗爭。
段流見劉岩滿臉殺氣,心知此人雖降必反,萬不能留,環顧了一下四周,見劉岩的部曲已經全部被自己人控制住。
微笑著的臉突然一繃,大喝道︰「二公子你這是何意?」
這一聲斷喝將猶豫不決的劉岩嚇的雙手一抖,段流順勢抓住他的右手,劉岩的右手之上赫然出現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劉岩暗道壞了,著了他的道了。
劉岩一不做二不休,左手猛地抓向段流的面門,段流一手截檔劉岩的攻勢,劉岩右手劃了個圈將匕首刺向段流的胸口,就在這時,段流一抖袖子,從袖子中飛出一道刺目的白光,劉岩刺向段流的手猛地被什麼東西咬住,痛的劉岩脊背發涼。
任劉岩如何甩動,怎麼也甩不月兌,劉岩定眼一看咬住自己手臂的是一只尺許長的小白狗,那只小白狗轉眼間變成了花豹般大小,鮮血從它鋒利的牙齒中流淌出來,白犬的十分敏捷,任劉岩揮拳踢腳,踫不到白犬絲毫,那白犬上下顎猛地較力,脖子一甩,劉岩的手掌齊腕斷去。
斷腕之痛痛的劉岩臉色蒼白,不過總算月兌身,就在他忍痛尋找逃去的空隙之後,他的後腰突然一涼,劉岩用剩下的那只手一模,一只匕首插在自己的腰上,回頭看到退出數丈之外的王保定正冷眼看著自己,劉岩等著血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王保定。
段流心中一陣惡寒,當初派人聯系王保定的時候,他還裝做一副對劉氏父子不舍之狀,沒想到動起手毫不留情,劉謙如果知道自己父子二人均死在這個父子二人十分信任的王先生之手,他是否會氣得在活過來呢?
還沒等段流下令將劉岩亂箭射死,劉岩突然縱身一躍躍出數丈之遠,將王保定撲到在地,雙臂死死地抱住他,王保定只是一個文人,雖然身體並不孱弱,但是怎能抵得住劉岩一雙力大千斤的臂膀的纏抱。
段流立即讓手下之人上去拉扯,可是怎樣都拉扯不開,最後王保定被勒的七竅流血而亡,劉岩也也因血流過多、傷勢太重而死。
段流望著地上的死尸,心里沒有半分高興之意,反而覺得意興闌珊,政治斗爭,名利之爭總會有人犧牲,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自從自己來到這個時代,直接的、間接的、親人、仇人,因自己死的人太多了,難道自己命犯煞星,沾到誰,誰死。
段流長嘆一聲一揮手道︰「將這二人好生安葬了。」
沒過多久,張三保帶著五色幫及平海軍殘部來到福州,張三保將劉台、趙光胤捆綁著送到段流面前,讓段流處理,段流將二人的繩索解開,劉台跪伏在地上磕頭如雞啄米般,段流看著劉台這卑躬屈膝的模樣,感嘆真是龍有九子子子不同啊,劉岩雖然要殺我,但是他那份血氣著實讓人佩服,可這劉台簡直就是一廢物。
趙光胤如傲骨青松一般立而不跪,段流微微一笑道︰「趙先生不是贊同劉謙父子投降與我嗎?怎麼這時卻又如此呢?」
趙光胤語氣平淡道︰「趙某當初勸主公歸降大王,是為平海軍以及主公的身處的形勢著想,而今主公被大王的陰謀詭計害死,趙某怎能賣主求榮,為仇人賣命。」
段流不怒反笑道︰「听說趙先生原本中原賢士,身逢黃賊之亂,舉家避難于嶺南,後為劉謙啟用,劉謙雖有識人慧眼,但是氣量狹窄,目光短淺,先生你認為以劉謙之能可盡先生之才否?」
趙光胤朗聲道︰「多說無益,趙某但求一死,不為仇敵所用。」
段流雙眼死死盯著趙光胤片刻,突然朗聲大笑︰「你想死,我偏不讓你死,來人給趙先生安排好宅院,好生對待,膽敢怠慢者重刑伺候。」
段流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劉台,嘴角一挑冷笑道︰「也給劉三公子安排一處住處,如果趙先生有什麼三長兩短,莫孤獨了趙先生,安排劉三公子一路相陪。」
趙光胤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轉身離去,劉台趕緊站起來緊緊跟隨者趙光胤,生拍這位大爺有個三長兩短,連帶自己的小命都賠進去。
琉球島收復之後,段流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了下來,這樣一來,南海的航道就會安全許多,這樣就會吸引更多的海外商客來三大港口貿易,嶺南與福建的經濟騰飛就指日可待了。
段流將歸降而來的五色幫和平海軍進行了重新調整,將其中的精銳挑出,其他人沒人發二兩白銀打發回鄉里,段流將這些精銳與自己的水軍混合在一起,安排張三寶手下的五位幫主和自己的心月復將領共同訓練,提升張三保為崖山副提督。
早在數年前段流就將閩粵兩地知名工匠,船匠召集在一起,將自己對後世戰艦的理解研制出數種類型實用而又先進的新型戰艦,由于這種戰艦耗資過于龐大,這幾年來只造出五艘,段流撥給張三寶兩艘讓他勤加練習,為將來出海探險做好準備。
當這些事安排妥當後,段流突然宣布三天之後要行納妃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