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世安就算腦子再愚鈍,此時也知道飄飄是為了救葉凡而犧牲了自己,想起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眼前的這個老家伙所為,恨得牙齒「咯咯」作響,還不待烏興柳說完,早就沖上去狠狠的抽了白白好幾個耳光。
說起來,飄飄的這個小組彼此間感情是非常深厚的,雖說飄飄平時很少言談,也很少發布指令,但好比魂師和魂寵一樣,她已是和他們融為了一體,有她在的地方,基本上少不了烏興柳、張小志和章世安三人。而葉凡作為小組的外來人,更是深得人心。這一切,不僅是因為葉凡的人品和魅力過人,更是因為他那強悍的實力所致。
這片大陸上,但凡是強者,沒有人不喜歡的。當然了,對手除外。
如今,飄飄化作了白眼,從此之後,再也見不到她了,章世安想著想著,禁不住淚流滿面。
白白也是活了一大把年紀的人了,自然是知道成王敗寇的道理。只不過,這些年他養尊處優慣了,今日遭到幾個可以當成孫子輩的小子的凌辱,實在覺得很丟面子,而且,他也清楚的認識到,葉凡那鳥人很快就會回來,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免不了還得受到更大的折磨。另外,如今的他已是成為一個凡人,再也不具備爭雄天下的資歷,活著實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故此,他已是做好了自殺的準備,只待這兩人稍有松弛,便抓緊時間撞牆。
只是,白白所在的椅子旁的那張桌子是木制的,這要是一頭撞過去,死亡的可能性還是比較小的,他甚至都後悔沒有給家里能成石桌了。還有,那石牆距離他至少有三丈,根本就沒法在短時間內沖過去。而在此時,他身上的兵器也早就被烏興柳給卸掉了,就連衣服也僅僅是剩下一件內衣。
要麼咬舌自盡?白白暗自尋思,但曾經身為玄聖強者,他知道咬舌是無法很快的死去的,對方有的是辦法將他救活,並讓他生不如死。
「咳咳……仙子,老夫如此模樣,難道你就袖手旁觀麼?」白白咳著鮮血,開始搬救兵了。
悠然似乎是沒有听到,把腦袋別轉到了一旁,看著方才飄飄消失的地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天空中的小雨在葉凡離去的時候已經停了,仿佛,那雨滴特意是為了他而落下,就好比他的淚水那樣,此時或許已經是干枯了。
白白不好再問,默默尋思著怎樣才能用最有效的辦法自殺。
而烏興柳和章世安在將他狠揍了一頓之後,不聲不響的立在一旁,默默的等待著葉凡的歸來,他們自然不會這麼輕易的讓白白去死,就算是死,也得讓葉凡親自來動手。
就在這個時候,悠然忽然轉過身來,問了一句︰「剛才你跟我說話麼?」
「正是在下。」白白似是感覺有戲,只要這位悠然仙子肯出手相助,那麼,自己或許能夠僥幸的生存下去。
「你說什麼來著?」悠然又問。
「那個……仙子打算一直這樣袖手旁觀下去?」白白只好硬著頭皮又問了一句。
「你說呢?」悠然笑著回道。
你說?你說你妹啊,老子這不是問你呢!白白心中火冒三丈,卻是不敢表現出來,只是干笑了兩聲,帶著尷尬的神色回道︰「在下不知,還望仙子明示。」
悠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便不再言語了。
白白還等著她回復呢,誰知道就這樣沒了下文,他實在有些欲哭無淚,想了想,只好鼓起勇氣繼續道︰「還請仙子給在下提供一條出路,實在不行,給在下一個痛快也成。」
「我說你呀,這麼大的人了,怎麼就這麼不開竅呢?」悠然如同在訓斥一個小孩,用教訓的語氣說道,「之前,我說過要借你的居所一用,你答應的好好的,誰知又臨時變卦。對此,我還特意提醒了你一句,要是發生任何事情,別怪我袖手旁觀。看看,現在事情發生了,你又怪我不幫你,你什麼人嘛你,我簡直都不知道怎麼說你才好了。」
一番話說得白白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想,你也看到那根星辰鏈了,應該也多少知道些它的來歷,我若是這個時候幫你,豈不是會無緣無故的結下仇怨?」悠然似乎是打開了話匣子,繼續說道,「再說了,那小子的修為不錯,就算是我也很難勝過他,而且,他現在正在以最快的速度朝這邊趕過來,你還是做好被肢解的準備。怪就怪你不該得罪他,我也發現了,這小子很記仇。」
白白哪里有心情將這番話全數听進去,但當听到「肢解」兩個字後,再看了一眼地上的大兒子,也是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眾人沉默了一段時間,漸漸的,葉凡已是同白仁立回到了這個大院當中。
當見到自己的二兒子跟在了葉凡的後面,白白多少能夠料想到,衛東炎有很大可能已經遭遇不測了,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並緩緩的閉上了雙目。他知道,等待自己的,定會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爹,你還健在啊。」白仁立緩緩的走到了白白的面前,小聲問道。
「仁立,爹不能保護你了。」白白睜開雙目,面帶慈祥的看著僅存的這個兒子,無奈的說道。雖然他覺得這兒子的言語有些奇怪,但卻沒有往深出去想。
「爹,孩兒照顧不周,在你臨去之前,想為你按摩按摩肩膀,不知你可否答應?」白仁立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淡淡的問道。
白白看了葉凡一眼,見他並沒有阻止自己的兒子,便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白仁立走到了白白的身後,用手抓在白白的肩膀上,輕輕的按著。
也好,能在臨死前有這孩子的一片孝心,就算是被肢解,又有什麼可怕的?白白感到肩膀很舒服,心中更是寬慰了許多。
「爹,你還記得三十年前麼?」白仁立忽然問了一句。
「三十年前?」白白想了想,卻是沒有想起三十年前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錯,三十年前,清水河林家,你還有印象嗎?」白仁立問道,只不過,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楮中卻是流露出凶狠之色,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從三十年前開始的。
「呃,你是說清水河林家啊,我當然記得,那個時候你剛剛十歲。」白白終于是想起來了,不緊不慢的的說道,「我們一起到林家去做客,誰知,林家的人意圖對你我父子行凶,好在我發現的早,將他們全部殺死了。林家,這個清水河第一大家族,就在那天徹底滅亡了,我還記得,當時你嚇得哇哇大哭呢。對了,你說這個干什麼?這都過去多少年了。」
「是麼?林家的人對你不軌?」白仁立冷冷的問道。
白白回過頭,很是詫異的看了兒子一眼,覺得這孩子有些怪怪的。
「我怎麼記得,你老人家好像是看上了林家的……媳婦,意圖對她……後來,被林家家主發現,你才殺人滅口的,對?」白仁立冷聲問道。
「你……你听誰說的?簡直是胡說八道!」白白氣得吹胡子瞪眼,怒聲喝斥道。
「爹,消消氣,消消氣,我只是隨便說說,你不要在意。」白仁立敲打了一下白白的後背,安慰道。
白白長長的喘了一口粗氣,想到不久之後就要撒手人間了,生那麼多氣干什麼,倒是把怒火給壓了下來。
「我記得當時和林家的一個小丫頭玩得很開心,你還有印象嗎?」白仁立又道。
「那個小丫頭叫林若……林若什麼來著?」白白沉吟道。
「林若水。」白仁立回道。
「林若水,對,是叫林若水。」白白點頭,隨後,他哈哈一笑,繼續道,「我記得你當時還要吵著鬧著要娶她做老婆呢,你說說你這孩子,小小的年紀就想要娶老婆。」
「這些年,真的很感謝你的養育之恩。」白仁立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接著道,「不過,俗話說,有仇不報非君子,是有這麼一?」
白白越听越不對勁,什麼叫有仇不報非君子?難道說,林家還有余孽存在?不可能啊,當時自己確實已經將他們殺干淨了。但在瞥了一眼葉凡那冷漠的眼神後,還想什麼余孽干什麼?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我還記得,林家家主的右胳膊被你……被你給硬生生的卸掉了,鮮血噴的滿屋子都是……是?」白仁立說著,眼楮中已是噙滿了淚水,繼而,他咬了咬牙齒,手中玄氣驟然間凝聚出來,在白白的胳膊上使勁的一按。
「啊……」
一聲慘呼聲傳遍了整個白家,白白的表情十分的痛苦,面色扭曲,臉色煞白煞白,再看時,只見白仁立的手中卻是多了一只胳膊。
「你……你……你這個畜生!」白白回頭看著白仁立,怒聲喝道。
「我還記得,你把林家家主的左腿用刀砍成了三截,對?」白仁立的面目很冷,眼楮中卻是含著淚花,繼而,他從腰間模出了一把長刀。
「你……你想干什麼?」白白吃驚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