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夢某也是只有三個主意,一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設法將對方的家人帶出來,及時轉移到安全所在,動作要快,在對方反應過來前便完成。」
「第二是借力,听說那劉正風捐了個官,可以以朝廷的名義派些兵卒保護他,但此計不可靠,只是聊勝于無罷了。至于第三個麼,當今的武林,還輪不到他嵩山派一派稱雄。只要他劉正風放得下臉皮,保住性命也並非難事。」
「你是說,托庇少林?」曲洋道。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麼,何況劉正風沒做過什麼惡事,他要真出家當了和尚,或者在少林修行個一年半載的,難道嵩山派還會打上少林寺去?」夢淵道。
曲洋沉吟片刻道︰「此事寧可信其有,嵩山左冷禪陰狠毒辣,我那劉賢弟卻是個仁人君子,對上嵩山派那些個狠人,吃虧是一定的,事不宜遲,我立刻就去通知劉老哥。」
夢淵淡淡一笑道︰「那我可以有一比,曲長老你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此話怎講?」曲洋問道。
「現在劉府上下多少只眼楮看著,你這一去不是送死麼?」夢淵道。
「那麼以兄弟之見?」
「曲長老修書一封,但當用你們兩人間的假名或暗號落款,我自有門路妥當地送到劉正風手中,老哥則安排人手在城外接應,當然,凡事盡人事,听天命,如果他迂腐到家,死活不信,那時辰一到,曲長老便自行離去,留得有用之身,為他報仇就是。」夢淵從懷中模出一個包,里面文房四寶俱全,往桌上一放道。
曲洋點頭應了,當下修書一封,畫了個花押,交與夢淵道︰「如此就有勞了。」
夢淵將信函收好,肅聲道︰「這衡山城中如今魚龍混雜,難保不會有五岳劍派中人監視此處,曲長老回去時,當時刻警惕,以防不測,夢某會暗中相隨保護。」
曲洋出得樓來,記得夢淵的提醒,他也是不敢大意,默默地運功護身,行走之間,有了十二分心。他是老江湖,行不過百米,就發覺了有人跟隨,立刻加快了腳步,後方緊追之人知道自己行蹤敗露,冷哼一聲,追了上來,一個縱躍,身形矯若游龍,已躍過他們祖孫頭頂,攔住了去路。
只見此人鶉衣百結,一手托缽,一手持一根竹杖,腳下踩著一雙草鞋,一副邋遢的模樣,但目光炯炯有神,分明是個內功有成的高手。
「閣下何人,因何攔我祖孫去路。」曲洋將曲非煙往身後一帶,沉聲道。
「你一個老頭有這份警覺倒也難得,只可惜你是魔教中人,只可惜你和那劉正風結交。」那乞丐將手中竹杖往地上一插,這結實的青石路面,愣是被他插了個洞。
「你待如何?」曲洋喝問道。
「無他,為了救劉正風的性命,向閣下借頭顱一用。」那乞丐道。
曲洋大奇道︰「此話怎講?」
「哼,罷了,讓你做個明白鬼,嵩山派以劉正風勾結魔教長老的罪名,打算在金盆洗手會上滅劉正風滿門,但若是劉正風只是與你虛與委蛇,在得知魔教機密後殺了你明志,那麼他全家的命,不就保住了麼?」那乞丐冷笑道。
「如果要我性命的是劉賢弟本人的話,曲某這條命給他也無妨,但是閣下要麼,卻要看有沒有這份本事。」曲洋手揮處,一叢黑針如雨般灑出。
「這就是黑血神針麼,不過如此。」那乞丐雙手一合一旋,一股強凝氣勁呼嘯著盤旋在他的身前,將正面針雨盡數擋下。
「降龍十八掌密雲布雨!」
這乞丐所用武功,正是大名鼎鼎的降龍十八掌。
這乞丐一掌劈散針雨後怒喝一聲,雙掌掌心一激吐,兩條細了些許的氣勁交錯盤旋而出。正是降龍十八掌中一招︰
「雙龍取水!」
他這一招聲勢宏大,勁風席卷之下,已經將曲洋祖孫二人牢牢罩定。
曲洋咬了咬牙,勁運雙掌,迎擊而上掌相交,他悶哼一聲,身軀已經不由自主地倒飛而出。
「能接我一掌不死,也算有幾分本事,罷了,就給你一個痛快。」
那乞丐說著,趕上兩步想要取曲洋性命,卻看到曲非煙擋在了曲洋身前,那雙清冷的眸子中,滿是絕望的神色。
「別殺我爺爺」
「對不起,你爺爺必須死。讓開吧,我搖光不喜歡殺孩。」乞丐神情中微微有一絲不忍,他舉起手來,卻在一剎那間看到了曲非煙眼眸中映出的人影。
那是個鬼魅般掠來的影子,像是一只鷗鷺掠過水面,已經到了他的背後數步之遙,以搖光的武功,竟沒有察覺到對方的到來!
搖光又驚又怒,不假思索地,一記神龍擺尾向身後揮出,卻看到此人長笑一聲,雙掌微微下按,身形已像一只鷂子一般扶搖而起,自己剛猛無儔的掌風,盡數從他的身下席卷而過,只吹動了他的衣裳,卻沒有傷到對方分毫,接著,空中響過一聲鷹鳴,對方的身形,就像是一只蒼鷹一樣急掠而下。這一起一落之間,速度之快,變化之奇,已然達到了一個武林高手的極致。
搖光心中一片冰冷,他知道對方之所以能如此輕松地應付自己的絕招,不僅是因為對方武功遠在自己之上,還因為自己的反應已完全被對方識破。他後揮擊出的手掌還沒來得及收回來,對方一只強有力的手爪已扣住了他的脈門,而另一只手化爪為掌毫不客氣地按到了他的背上,那是一種奇特的發力方式,明明是一掌,擊中他的卻是屈起的五指指尖形成的像梅花般的五個點,對方如岩漿一般灼熱的內力,就像是五根燒紅的鋼條,透過了他身穿的百結衣,穿透了他的皮膚與肌肉,直透他的五髒六腑。這正是夢淵傳自白鶴高立的絕技梅花掌。
「 」
這一聲悶響中,夾雜著數聲骨折聲,搖光被這一掌打得繞著被對方扣住的右手臂整個轉了一圈,感覺到體內的血液像是被煮沸了的水一般翻騰,面目七竅乃至毛孔都滲出了血來,只是一掌,他已經受了足以致命的內傷,要不是他身上那件百結衣是件寶物,同時練有沾衣十八跌的上乘卸力法門,此時的他已經是一個死人!
「 吧」一聲讓人毛骨悚然的骨響,那只被對方抓住的手臂,硬是被從臂之下折斷。搖光就地一滾,想要爬起來,晃了晃身子,卻一頭栽了下去,喉嚨口被濃重的血腥味堵住了,透不過氣,他一張口,噴出的是夾雜著內髒的碎塊的怒血。
「何苦呢?我的這一掌,中了的人都死了,你也不會例外。」夢淵一身日月神教弟子的打扮,望著他淡淡地道。
搖光的手腳掙動了一下,想要用肘部支撐起身子,卻沒能如願,他努力地睜著眼楮,一副要把這個可怕的對手生吞活剝一樣的猙獰,他知道對方的話是事實,他的那一身堪稱深厚的護體內功,在對方的那種奇特的掌力面前就像是一層窗戶紙一樣脆弱,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掌法,但是他還不甘心死去。他要記住這個人,通過他們的契約,告訴他的同伴這個對手的可怕。
夢淵默默地看著他,事實上這正是他沒有馬上補上一掌的緣故之而另一個緣故,則是他感覺到了另一個對手的存在。那個人藏身在暗處,當自己的目光望向他的時候,他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
那乞丐眼中的神采終于黯淡了下去,從他的五官七竅中,不斷地向外流出血來。將地面染紅了一大片。
因為有曲洋需要照顧,夢淵並沒有理會那個不敢現身的人,他取出化尸粉,在剛咽下一口氣的搖光口中彈了些許,然後摘下了對方的腕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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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長老,我們走。」夢淵一搭曲洋脈門,發現他傷得並不重,應該是借著向後飛出化解了不少對方的掌力,連忙吩咐道。
「多謝夢香主相救,若非夢香主,我祖孫今日性命堪憂矣。」曲洋慨然嘆道。
「謝謝你救了我爺爺。」曲非煙揉了揉眼楮,扶起曲洋,在夢淵護送下離開了衡山城。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正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現在的江湖中暗流洶涌,曲長老當多保重才是。」送曲洋祖孫到了城外,夢淵停住了腳步,拱手告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