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看了看手里這具丑陋的尸體,將他丟到地上,如一個破爛的女圭女圭,然後取出一瓶**丹,倒進嘴中,呼了一口氣。
她同樣現服用了**丹後,內力恢復的度會大大減慢,但此時的傷和中的劇毒,讓她別無選擇。
五成!還剩下五成內力,這已經足夠了,夢先生,我來了,我來殺你了。
邀月穿過石廳出口,進入到了下一個場所,沒有了人的暗中操控,再復雜的埋伏,都只是浮雲而已,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只有被碾得粉碎的下場。
「魏老哥,你也走了麼。」夢淵躬,從銀盤中拿起了那枚標記著六號的彈珠,神色黯然。
坦率地說,夢淵對魏無牙的態度,利用的居多,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在他看來,魏無牙的一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悲劇。魏無牙是個畸形兒,從嬰兒到成名,達到常人所難以企及的高度,實屬不易。他錯的是,去愛上了一個根本不該愛的人,就此毀了自己的一生,他扭曲的性格,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何嘗不是那次不可磨滅的傷害造成的後果。
夢淵是給魏無牙留了一線生機的,但他也知道,魏無牙多半會放棄這種苟且的偷生的,一名先天高手的驕傲,二十年縈繞心間的深仇大恨,又怎麼可能在希望的火光到來時,黯然地錯過?他注定會像是一只撲向光明的飛蛾,在烈火中尋求永生。
「叮」另一枚彈珠落到銀盤中,聲音悅耳而動听,彈珠上的七號印記,標志著邀月已經突破了七區------荊棘花園。
雙指一用力,將手中的彈珠捏成一撮粉末,夢淵寧靜的目光中,充滿了直面生死的覺悟。
「你要來了麼,很好,我就在鏡花水月等待你的光臨。」
邀月的臉上,直可刮得下一層霜來,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家伙,竟會在剛才經過的區域里放了一顆實打實的食人植物。
她不知道,這可是一代五毒教主何芸夢的杰作,通過在水源中下毒,楞是麻痹了一整棵食人樹的機能,然後整個地把這棵大樹給搬了回來。
這種恐怖的植物可真不是鬧著玩的,當時移植的時候,只是一個疏忽,便有個魏無牙的弟子,被樹枝黏住了,就那麼慘叫著化作了一灘膿水,被吸收得干干淨淨。
在這棵食人植物上,邀月足足消耗了近兩成內力,才算是把一樹的荊棘枝條,全化作了碎冰塊。
她算有些是明白了夢先生的打算,在面對她以前,盡可能地消耗她的內力,以求在最後對決中,憑著招式一決勝負。如果不是這樣,那位夢先生想要和邀月正面相搏,根本就是以卵擊石的行為。
夢淵布置的這個天外天,以三為一組,九個區域,是很有講究的。從入口進入後,通過一堵活動牆和燈火,機關的配合,可以將對方一分為二,分派到包含一、二、三號區域的第一環,或者包含四、五、六區的第二環,如果在一二環都不利,則將對手引入七或八兩個獨立的封閉區。能進入七或八區的,必然是絕世的高手,其中的布置,便以消耗和拖延為主,爭取最大限度地削弱對方,並在九區決戰。七區與八區的分隔,保證了己方的機動性和隱秘性,防止了自己過早地面對對方,也給了自己以調整的余地。
事關自己小命,更關系到如此多手段的最後收益,夢淵又怎麼會在最後關頭有絲毫懈怠。
邀月收拾了一上破碎的衣衫,激戰連場,身負重傷,邀月此時的狀態,已經到了最低點。而夢淵卻沒有讓她有絲毫調整的空間。只要是她想小憩片刻,周圍不遠處一定會涌出十幾只瘋狂的老鼠,或者幾條毒蛇。讓她除了前進以外,再沒有其他的選擇,至于說後退,想到入口處的那一塊塊足有上萬斤的巨石,邀月便絕了這個念頭。
過河卒子,只進不退,這就是邀月此時的真實寫照。她能夠感覺到,那個夢先生,離她越來越近了,她已經能夠感覺到,對方的目光。
「夢先生,我來了,我要用我的手,撕開你的胸膛,讓我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個模樣。」
經過前面的石門,一陣淡淡的涼意撲面而來,那是水的氣息。腳下傳來微濕的感覺,也證明了這一點。
身後出了一聲巨響,邀月知道,那是這個夢先生的愛好,上來就斷了自己的後路,不突破這片區域,自己是別想出去了。
但這片區域卻和已經經過的那些不同,一眼望去,是大大小小的銅鏡,足有三百余塊之多,把這個區域,劃分成七八個相連的區域。
一眼望去,邀月現,這些個銅鏡的布置,好像有些眼熟的樣子。
「八陣圖!!!」
這三百余面銅鏡,布置的方位,不正是大名鼎鼎的武侯八陣圖麼。
「我等你很久了,邀月」
空中傳來夢先生虛無縹緲的聲音,于此同時,邀月面前的每一塊銅鏡中,都映照出一個黑衣人的身影。
「他在哪里」邀月舉目四望,卻找不到夢先生的位置,只有上方十數丈高的山壁,和一陣陣的濕氣。
「歡迎來到鏡花水月,這里,一切都如鏡中花,水中月般的縹緲難測,這里,也將是你我一決生死的最終之地,不管結果如何,你都將死于此地,從此天下,再沒有邀月其人。」
夢淵的聲音平和中正,在其中根本听不到任何情緒的波動,就像是在述說著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事實。
但邀月知道,她與夢先生的決戰,便在這一刻開始了。
到了先天境界,武者的交鋒,已經不僅僅是拳來腳往,而是心境與意志的較量,境界與氣勢的交鋒,如果兩個實力相當的武者對決,而一方在較量前能夠擊潰對方的心防,瓦解對方的斗志的話,就會在後面的較量中取得顯著的上風。
「魏無牙已經死了,現在輪到你了。」邀月道。
「我知道你殺了魏無牙,一個曾經戀慕你卻被你侮辱的可憐人。」夢淵的聲音中流露出幾分悲哀。
「哼,一只骯髒老鼠的痴心妄想。」邀月皺了皺眉頭,像是听到了什麼惡心的東西。
「江楓說你是一團火,一塊冰,一把劍,甚至是鬼,是神,唯獨不是人,嘿嘿,他果然沒有說錯,我同意他的看法,相比起你,一個侍女都比你可愛得多。」夢淵出一陣陣譏笑聲道。
「你敢在我面前提那對賤人。」邀月雖然想控制自己的情緒,但夢某人的毒舌,滴落的毒汁,卻還是挑起了她的心火。
她舉起了手,晶瑩的光澤在她的手中閃爍。
「明玉功麼,來吧,讓我再見識見識,你比憐星要強多少。」夢先生的聲音中充滿了好奇,但邀月听來,卻讓她心中震動。
「憐星,你遇到她了?哼,如果你真的遇到了她,又怎麼會活著來到這里。」
「要讓你失望了,和你比起來,還是她更像個女人,真可惜,我不得不殺了她,鏡中,夢淵舉起了雙手,做出了傾听的姿勢。
「听,她在呼喚你了。」
似乎有風在洞中呼嘯,風中夾著一個女子淒厲的呼喚聲,隱約便是憐星的聲音。
「姐姐,我死得好慘啊。」
「姐姐,我好孤單,你來陪我吧。」
「裝神弄鬼,憐星從來沒有……」邀月想要說些什麼,便被夢先生瘋狂的笑聲打斷。
「從來沒有什麼,自從你弄斷了她的左手和左腳,她就從來沒有把你當成真的姐姐。」
「你,你怎麼知道,你不是人……」邀月的目光中出現了一分慌亂,強自鎮定地叫道。
「這是她親口所說,會有假麼。」夢淵道︰「她最後的願望,就是希望你死了以後,能夠像是個真正的姐姐那樣對她,我答應盡量滿足她的。」
「這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殺得了她。」邀月吼道,想要證明些什麼,她的聲音很大,卻更多地只是想說給自己听。
三月桃花分外妍,嫣紅葉綠醉心田。
陽春白雪嬌花蕊,照徹人間青玉寒。
夢淵低低地吟唱起來這小詩,出了最後一擊。
听著夢淵的聲音,邀月整個人像是一下子失去了生機,她當然知道這小詩代表著什麼。兩行冰冷的淚水,就那麼直接從她的臉上垂落下來。
「死了,都死了,江楓死了,憐星也死了。」邀月一坐在了地上,口中喃喃地道,她忽然吼叫起來,「那麼,為什麼你還活著,為什麼我還活著。」
話音未落,她已經徑自沖向了前方的銅鏡。
陣勢動!
隨著邀月的暴走,這場最終之戰終于進入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金烏海底初飛來,朱輝散射青霞開。
**亂眼看不得,照耀萬樹繁如堆。
夢淵的身上,再次出現了琉璃色的內息火焰。直接進入了金烏隕狀態的他,就這麼沖入到了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