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得知了隊伍的任務後,這個叫二狗的青年獨自找上了謝文杰,解釋起江湖三女俠的劇情來。相比金庸的作品,江湖三女俠這部書雖著名,但看過的人要少得多,謝文杰也只是草草地看過而已。
一部書看過,過,分析過這是完全不同的境界,看過只不過是記得書中的主要人物和主要情節,過則是仔細地記得其中的絕大部分細節,而分析過是說了解其中深層次的內容。在這三種情況中,陳二狗一開口,就是從一個過的人來分析其杰感到了幾分欣喜。
在講述完了江湖三女俠的劇情後,陳二狗單刀直入地問道︰「葉教主,關于我們下來的行動,我們是怎麼打算的?」
謝文杰知道,陳二狗這樣問,是在為自己擇主了,如果自己回答得不合對方之意,那麼對方可能就會kao向阿紫一邊,他認真地想了想道。
「這個劇情的任務說是三個,其實我們要做的只是兩個,那就是攻和防。所謂攻,就是找出對方的行蹤,主動出擊,以刺殺對方要人和隊員為目的。所謂守,就是判斷,識破對方的行蹤,防止對方刺殺我方人員。而眼下之關鍵,就是要找出對方的行蹤,並判斷對方的實力高低。」
陳二狗眼神中流1ou出一縷淡淡的失望,謝文杰的回答,是一個智力在正常水平的人所能想到的,但他希望能夠听見更好的回答。他自小體弱,是他的大哥一直保護著他,而上天是公平的,給了他過常人的智力。可是來到了這里後,他明白自己必須要做出抉擇,而與其與阿紫他們合作,還不如選這個曾經幫過他一把的人。
「隊長說得不錯,但不知這攻與守之間,又當如何取舍呢?」
謝文杰笑了︰「請二狗先生教我。」
二狗點點頭道︰「不敢說教,我只是有些看法,以供隊長取舍罷了。」
謝文杰道︰「葉某人不喜歡客套,既然是有緣做了隊友,便當同生死共患難,只要先生說得在理,葉某人一定從善如流。」
陳二狗道︰「按照我這兩天的打听,這個世界卻是與原著中的世界有所不同,按照海雲和薩氏兄弟提供的消息,對方是一支經歷過碧血劍的隊伍,而且很可能在這個世界的五年前來過這個世界,只不過用了偽裝而已。這種可能性很大,甚至可以認定是這樣。按照這種可能推定,對方的人數至少有一男二女。我與大哥在這個世界中的武力可以忽略不計,那麼對方的人數很可能在三到五人之間,而且已經佔了先機。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我是對方,就一定會牢牢握住主動,牽制我們的行為。何況,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如果我們不動,那麼對方必然會使用疲兵之計,對我方勢力各個擊破,這樣前期雖然安全,但後期必然會非常危險,甚至可能出現我方慘敗被主神抹殺的局面。」
他喝了口水,繼續道︰「但攻亦不可取,恕我直言,我隊雖然有游坦之那樣的高手,但他們的為人我們卻難以信賴,與他們攜手,在面對敵方的同時,還要防備他們的暗算。所以,唯一的對策便是分兵,我們用放長線釣大魚的做法,引對方暴1ou,並讓阿紫和游坦之他們對付。勝了固然好,萬一敗了,也能對對方造成足夠的傷害,不知隊長以為如何?」
謝文杰道︰「先生所言甚是,但不知這放長線釣大魚該如何來做。」
陳二狗笑了,道︰「隊長可還記得,我前日提起過的那個人……」
唐曉瀾出了客棧一路狂奔,不知不覺間,已是滿臉淚水。一團郁氣積于心肺之間,難過得幾乎要大喊大叫一番。他幾經生死,卻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狠毒的陰謀,不僅連累得自己恩師身死,還背上了殺師投敵的罪名,當真是傾五湖四海之水也難以洗刷干淨。這天地雖大,一時間,卻沒有他容身之地。
他幾乎就有一死了之的心了,但他畢竟是經過了易蘭珠等人多年的教誨,更有些牽掛自己的母親,他並不怕死,但是他必須要將他所遭遇的一切告訴一個可以信賴的人,他更不願意讓自己的恩師楊仲英冤死九泉。在西山靜坐許久,他打定了主意,他想起了呂四娘。雖然相交尚淺,但她是名儒之後,見識不凡,對他又有救命之恩,而以呂四娘的身份,只要相信了他,也不難為他洗刷冤情,他想來想去,在他所認識的人之間,也只有呂四娘,才是他可以信任的人了。
于是他匆匆離開了京師,下了江南,卻不知呂四娘自從到了山東後,根本就沒有回去,這一路上,不斷有武林人物截擊,要知道楊仲英生前可是北五省的綠林盟主,楊柳青和關東四俠離京後,將唐曉瀾殺師投敵一事傳揚了開去。為他招來了不少麻煩,好在其中少有高手,他也不知阿紫和游坦之等人尾隨其後,幫他清理掉了不少對手,就這麼到了浙江,遇到了甘鳳池。
他這樣一路匆匆南下,路上少有停留,甘鳳池也只是對他的事略有耳聞而已,甘鳳池倒不是個魯莽之人,听了他的講述後,雖不信他,卻也認為此事重要,需要立刻讓呂四娘知道。但生怕他背後有人跟蹤,對呂四娘不利,便與他一同上路到了山東。甘鳳池卻是不知,正是他這個決定,讓他逃過了殺生之禍,否則唐曉瀾一離開,阿紫和游坦之便會找上門來要他的性命。
甘鳳池的江湖經驗要比唐曉瀾豐富得多,數百里路下來,便隱隱覺得有人跟蹤,但多番試探後,確定了唐曉瀾對此事一無所知,如此下來,他對唐曉瀾的話,便從不信,到信了幾分。
進入了山東境內,他便按本門的規矩,傳遞出了信息,這時夢淵等人也得到了了因傳來的消息,早等在了呂四娘身邊。一個殺局,就這麼擺了出來。
唐曉瀾身在局中,哪里知道他這些天的遭遇,其實是雙方智者無形中的默契造成的,只是在林中舍下,溪流水波之旁,與呂四娘娓娓長彈,這些天他胸中的積郁,早已將他逼到了崩潰的邊緣。這一番傾吐下來,人也輕松了很多。
待他講完,呂四娘笑著起身,將他拉到屋後高處,指著遠方道︰「你且登高遠望。」
唐曉瀾一眼望去,此地景色秀麗,曠野開闊,心中開朗了不少,卻听呂四娘道︰「曾經有一次,我也和你一樣茫然過,但我的義父教我望向遠方,他告訴我,我們應該考慮的,不是一個人,或者一件事的得失,而是這個天下的大勢。後來,在義母的指點下,我作了一水龍吟,她低聲輕吟起來︰
「天邊縹緲奇峰,曾是我舊時家處。拂袖去來,軟塵初踏,石門西住。短鋤栽花,長詩佐酒,幾回凝仕。慣裂笛嘆雲,高歌散霧,振在上,千岩樹。莫學新聲後主,恐詞仙笑依何苦?摘斗移星,驚沙落月,闢開雲路。蓬島舊游,員峨新境!從頭飛渡。且筆瀉西江,文翻北海,喚神龍舞。」
這詞寥寥百余字,卻是抱負高遠,豪情勝慨,胸襟寬廣,唐曉瀾初听之下,真不敢相信乃是女子所作。他默默地重復了一遍,忽然放聲長笑道︰
「甚矣吾衰矣!悵平生交游零落,只今余幾。白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間萬事,問何物能令公喜?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情與貌,略相似。一尊搔東窗里,想淵明。停雲詩就,此時風味,江左沈酣求名者,豈識濁醪妙理!回叫雲飛風起。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這是辛棄疾的「賀新郎」,是他暮年所寫,卻在念及自己凋零歲月時,一派豪邁灑拖,意氣飛揚。
他二人正聊得高興,卻見甘鳳池大步流星地趕來道︰「果然不出夢先生和盟主所料,讓我們注意的那個鐵頭人,正帶著七八名高手,向這邊過來。」
唐曉瀾大吃一驚,他與呂四娘聊得高興,哪里知道不知不覺間,已是強敵入侵。
只听得遠處傳來一陣嗩吶吹打之聲,好像有數十人一起念道︰
「阿紫老佛,德配天地,威震寰宇,古今無匹。」
「阿紫老佛爺親臨,爾等麼魔小丑,還不投降受死。」
呂四娘等人一愣,心說這阿紫是哪里來的活寶,出來剿滅亂黨,還找一幫子人敲鑼打鼓。他卻不知阿紫出身星宿派,入門弟子弟子未學本領,先學馬屁功夫討師傅歡心。阿紫自小耳濡目染,均是這些東西,到了無限世界中,也沒有改變這習慣。在探知了對方的行蹤後,愣是找了一班衙役,帶了鼓號樂器,一路吹吹打打,殺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