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邯鄲城中,也不乏手眼通天的人物。當平民百姓還在為街上忽然出現的大批虎狼之師驚詫時,參加過郭府夜宴的人物,已經對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傳得紛紛揚揚。
肖月潭已經一早出去了,按照夢淵的計劃,他會先和項少龍溝通,然後借烏府的渠道,安排送朱姬離開,同時傳遞出消息,圖先早已在秦趙的邊境,安排了一支接應的j ng兵,到時兩個人合計一下,演一出好戲給趙王看,這對趙國無疑是雪中送炭,至于秦國會做到什麼程度,那是另一碼事了。
有了蘇櫻這個一流名醫在邊上照應,夢淵的傷勢恢復的速度有了顯著的提高,因為重傷而失去的力量,正緩慢而確實地回到他的體內。在邯鄲劇變後的第二天午時,完成了當天的恢復鍛煉後,夢淵終于放開了木杖,像是一個普通人一般穩穩地站住了。
「時間剛剛好,按現在的恢復速度,等回到秦國,我應該就可以恢復六七分實力,那樣就是和人動手也沒有大礙了。」
他撫模著鶴翎雙刀,感覺著冰冷刀身上傳來的陣陣輕微的顫抖,那是雙刀在他的心意觸動下發出的低鳴。
他已經開始替何芸夢運功療傷,這些日子來,他的混元功終于進入到了第二重,也意味著他的明y 功,達到了第二重巔峰的境地。
在他的羶中x e中,兩股子內力的ji 融速度,比開始時快了數倍,如果說原來是針尖大xi 的兩點,那麼現在的速度,就是xi 水滴的踫撞,似乎能夠听到,內力爆鳴發出的蓬蓬響聲。
融合後的混元真氣,無s 無形,卻如水銀,無孔不入,流遍了全身各處,這是一種兼有兩者屬x ng,可以隨意變幻的奇特真氣,總是介于熾烈如焰的金烏真氣,和森寒如冰的明y 真氣之間之間,形成了一個古怪的緩和層,將這兩股x ng子截然相反的內功,如水與油般隔了開來,渾身的經脈,在這冷熱兩股真氣的刺激下,不斷地擴張,收縮,發出一陣陣的刺痛,卻在這不斷的刺激下,讓經脈變得更加堅韌而富有彈x ng。
y n中有陽,陽中有y n,y n陽變幻,是為混元。
天濁地沌混元功,是天地ji 征y n陽大悲賦,這套至為凶險惡毒的武功中,唯一一套單純的內力修行方式。大悲賦中的武功,無一不是別處心裁,甚至顛覆武學道理的武學,這混元功,便是其中的代表,要求一個修煉至y n或純陽武功到極為j ng深境界的先天高手,散去修煉數十年的真氣,從頭開始,並兼修一 n與本身功法同等級別,但x ng質相反的內功,保持兩 n內功的進境同步,並在極度j ng微的 控下,讓這兩 n內功,在羶中x e中ji 融,成為混元真氣。練這 n功夫,要求本身的經脈已經達到極為堅韌的水平,否則根本承受不起x ng質相反內功相容時的沖突,還要求本人對內力的 控,達到入微的程度,能夠完美地控制體內真氣的流轉,最後,要有足夠的決斷力和兩 n合適的武功秘籍,這樣的苛刻條件,讓能夠練這 n功夫的,人,幾乎是萬中無一。
當然,有失便有得,混元功的修煉,對修習者的心志,經絡強度的增長,具有無可比擬的作用,混元真氣可以按照修煉者心意,任意變換屬x ng,兼具極y n純陽之能,尤其是比拼內力時,具有極強的威能。最後,混元真氣是最為適合爆發的真氣,在刻意的激發下,混元真氣的x ng質可以變得狂暴無比,在一瞬間極大地提升內力攻擊的強度,尤其適合配合天魔解體之類極端的武功使用。
隱約地听到 n外的呼吸聲,夢淵起身走到 n口,拉開了房 n,一名j ng神抖擻的漢子,雙手捧過一個竹簡,夢淵認得,這人正是司馬梗帶來的心月復死士中的一員。
「先生,這是趙致姑娘帶來的消息,將軍說,請你看後,過去他那里一趟。」
「哦,好的。」
夢淵打開竹簡,掃了一眼,點了點頭。
略微理了理衣衫,還是打扮成了一副青年文士的樣子,夢淵跟著那個漢子,到了大廳里。
在廳中,已經坐滿了人,白起,紀嫣然,鄒衍,蘇櫻,肖月潭,還有趙致和田柔。
夢淵向眾人點了點頭,坐到了蘇櫻的身旁。
數日不見,趙致似乎比上次見面更瘦削了些許,兩側面頰微微下陷,雙眼周圍,多了淡淡的黑影,像是幾天沒有睡好的樣子,她的眼神卻是火熱的,飽含著興奮。
在夢淵和白起的授意下,除了肖月潭外,包括紀嫣然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有出 n。所以邯鄲被攪合得天翻地覆,夢淵一行卻是根本沒被波及到。
但是,這並不是說,他們對邯鄲的動靜,就真的漠不關心了,肖月潭和趙致,正是他們的耳目所在。
「如此說來,李牧和成胥,現在得到了趙王的信任,而魏國被懷疑,是前天晚上行動的主使,趙穆已經被軟禁了?」白起听完了趙致的講述後道。
「不錯,今天早上,趙王召見了龍陽君,據說趙王拍案大怒,和龍陽君大吵了一場。後來晶王後出面,作了調解。」
「後來呢?」紀嫣然听得饒有趣味地問道。
「這不過是趙王和晶王後演的一出戲而已。趙王再糊涂,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和魏國翻臉的,何況韓晶可不蠢。」鄒衍模著胡子道。
「嗯,最後龍陽君答應徹查此事,給趙王一個說法。」趙致道。
「說法,魏國能夠有什麼說法?找幾個替罪羊就是。」肖月潭不屑道。
「這不就是我們要的結果麼。」夢淵微微一笑道︰「已經發生的事,沒有什麼好多議論的,現在我感興趣的,倒是李園了,他這兩天在干什麼?」
「老弟說得不錯,現在邯鄲如何如何,趙國如何如何,和我們已經關系不大了,現在的邯鄲,已經是一處險地,繼續在這里逗留下去,沒有什麼意義。」白起聞聲知意,立刻接上去道︰「知道這個道理的,想來不止我們,只是這兩天邯鄲戒備森嚴,沒有人願意主動地冒出來,引起他方的注意罷了。」
紀嫣然眼楮一亮道︰「兩位言之有理,按照兩位的意思,我們離開這里的最好時機,應該是在李園的武會之後了?」
「正是。」白起哈哈一笑道︰「若李園敗了,自然沒有臉再呆下去,他走了,那我們自然也可以走了。」
「齊將軍不可大意,那李園的劍法,極是了得。」趙致聞言,眉峰微蹙道。
「哦,趙致姑娘和李園ji 過手了?」夢淵注意到了她神s 間的異常。出聲問道。
「說起來氣人。」提到李園,趙致的一張俏臉頓時虎了起來。
在六七天前,李園通過郭縱和趙霸提過,想借趙氏行館的地方,與一眾來自各處的劍術高手切磋一二。
郭縱和趙霸向來ji 好,既然他開了口,李園又是他內定的nv婿人選,趙霸自然就給了他個面子,一口應了。但沒想到的是,到了昨天,李園帶著一干手下,到了趙氏行館看場地,正好遇到趙霸在教弟子。
因為昨天晚上丟了臉,李園還沒有從打擊中完全恢復起來,板著一張臉,好像有人欠了他錢沒還的樣子,連帶著對趙霸也不怎麼客氣。
趙霸是趙國劍術界泰山北斗的人物,比李園高了一輩,見李園言辭間無禮,心里便有些不痛快,便讓自己的幾個得意弟子,去和李園切磋一二。
結果李園僅僅是手下出手,便將趙霸的幾個弟子放倒在地,直到趙致出手,才親自下場過了幾招。以趙致的實力,也沒有能夠在李園的手下走過十招。
要不是顧及雙方的身份,趙霸昨天都險些親自下場了,不管怎麼說,李園這一下,是狠狠地刷了趙氏行館的面子。
「那李園的劍法高明之極,就是,就是柔姐也不會是他的對手,齊先生對他,千萬不可大意了。」
田柔雙手有傷,又參與了前天晚上的行動,自然不可能出現在趙氏行館,听到趙致將李園的劍法夸得天下少有,很不甘心地嘟起了嘴。
「齊大哥,趙致姑娘所說的,一點不假。」紀嫣然目光流轉,也落到了白起的身上。
「在韓國的時候,和李園ji 過一次手,他的劍法靈奇飄逸,既好看又厲害,嫣然雖未曾與他分出勝負,但已知不是他的對手,兼且他是故意留手讓我,所以他的劍術只可以深不可測來形容,而且這人很是注重顏面,齊大哥多次折了他的面子,真個ji 手,他必然不會手下留情。」
白起哈哈笑道︰「便是這樣才好,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