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在項少龍府中,小盤和朱姬兩人抱頭痛哭,分別了十年,再次看到愛子,就算是朱姬這樣堅強的女子,也再掩不住心中的狂喜和傷悲。
而小盤則是想起了被趙穆害死的母親,悲從心起。
「夫人,項某幸不辱命。」項少龍暗呼慚愧,但有些話他卻是不得不說。
朱姬抬起臉,不顧涕淚縱橫的儀容到︰「我們母子得有今天,全仗各位豪情厚義,感激的話不說了,只要我們母子一天在秦國還可以說話,便要保得你們烏家富貴榮華,子孫昌盛。」
「少龍,有人找你。」房門微啟,傳來了滕翼的聲音。
「出什麼事了?」從滕翼的聲音中,項少龍第一次听到了驚惶和不安,連忙告辭了朱姬兩人,大步走了出去。
「有人要見你,說是你的故人。」滕翼臉色凝重地道。
「哦」項少龍應了一聲,向前廳走去。
「少龍。」滕翼拉住了他的手臂道︰「我知道你的性子,但是這一次,你要以大局為重。」
項少龍雙眉皺了起來,他加快了腳步,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了他的心頭。
「項爺,終于見到你了。」剛走進前廳,一股刺鼻的臭味撲面而來,一個穿著發臭衣服的乞丐,抬起頭,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喊道。
「你是,劉巢,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項少龍看清了來人的容貌,大吃了一驚,「你不是跟了信陵君麼,怎麼會在這里?還這身打扮?」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在大梁幫助項少龍盜取魯公密錄的劉巢,在項少龍赴魏之行中,他是平原夫人的家將,在一路的戰斗中,對項少龍很是佩服。
「項爺,弟兄們都被抓了,想法救救他們。」
「什麼,誰被抓了,被誰抓了,怎麼回事?」項少龍一頭霧水道。
劉巢平靜了些許,才說起他們的遭遇來。
原來他們跟著平原夫人,當了信陵君府上的守衛後,因為魯公密錄等事,以及和少原君不合,一直不怎麼受待見。幾個人忙里偷閑,便動了投靠項少龍的主意。
正好這次龍陽君使趙,信陵君當然不會不往里滲沙子,安排眼線,他們十幾個人,就買通了隊伍里的人,混入到了使節團中。沒想到會遇上這樣的事,這十幾號人的存在,本來就是睜只眼閉只眼的事,結果無端端的,就成了最大的嫌疑。
龍陽君自己都差點被趙王給砍了,自然不會放過這些個替罪羊,于是,在一番高層的交易後,這幫人就被龍陽君賣給了趙王,算是個交代。至于是不是他們做的,龍陽君自己都是將信將疑,對他來說,能夠給信陵君找點麻煩,總是一件好事。
就這樣,他們一行被稀里糊涂地移交了,劉巢反應比較快,和一個乞丐換了衣服,便來項少龍這邊求助了,而其他人卻沒有這個運氣,今天下午都被趙軍帶走了。
「這事可真難辦了。」項少龍听完劉巢的敘述,頓時傻了眼了。
在廳里走了兩圈,項少龍在劉巢的面前停住了腳步。
「項爺!」劉巢看到項少龍的眉頭都打了結,心一點點冷了下來。
「我們交情一場,如果能夠救,我項少龍一定義不容辭,但是這件事,實在太難了,我實在是沒有把握。」項少龍看了一眼滕翼道。
「項爺,若是能夠救得了兄弟們,我劉巢萬死不辭。」听到項少龍說沒有把握,劉巢不悲反喜道。
「我是有一個冒險的主意,但是如果這樣做的話,也不一定能夠救得了他們,甚至連你都會搭進去。」項少龍望著他,很有些猶豫地道。
「這個辦法就是--------認罪!」項少龍咬了咬牙,說出一句話來。
「什麼,認罪,我們是冤枉的啊。」劉巢叫起來道。
「我知道,但是這是唯一能救他們的辦法。」項少龍道。
「劉巢愚昧,請項爺明示。」
「現在秦國質子被殺,其生母朱姬被擄,下落不明。按照你說的情況,趙王認為,這是信陵君一手策劃的陰謀,其目的就是激怒秦國,逼迫趙國向魏國低頭。」項少龍說︰「你們認不認罪,對趙王和龍陽君,根本不重要。要保住你們的命,就必須要讓他們覺得,你們還有活著的價值。那就是你們認罪,並指認信陵君和趙穆,是這件事的主謀。而我會通過趙雅她們,建議將你們交給秦人處置。我認識幾個在秦人面前說得上話的人,如果趙王同意將你們交給秦人,你們的命就保住了。」
「也罷,劉巢這條命,就交給項爺了。」劉巢想了想道。
「這事宜早不宜遲,你歇息片刻,我這就去找趙雅提此事。」
項少龍又交代了劉巢一些需要注意的細節,和如何串供的技巧,這些都是他精通的東西,講起來自然是頭頭是道。
「少龍果然多智,這應該是最好的處置辦法了。」走出門來,滕翼贊道︰「我真的怕你一時沖動,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來。」
「我不會,二哥。他們是我的朋友,但這里的人,卻是我的家人。」項少龍嘆了口氣道︰「我只是懷疑,這也是那個人計劃的一部分,只是借我的嘴,把他的安排說出來而已。」
「你要去見他?」
「現在還不是時候,明天。」想起兩天前白起大馬金刀的樣子,項少龍心里就有點發毛。
「二哥,你和大哥的準備,做得怎麼樣了?」
「已經可以用了,你決定了?」
「嗯,就在武會之後。」項少龍道。
「你覺得,那個人和李園,誰更強一些?」滕翼忽然道。
「不好說,如果是沙場對陣,齊白必勝,但是單純的比劍,勝負難料。今天小俊去了趙氏行館,據他說,那個李園的劍法深不可測,絕不在你我之下。」
「哦,那我們也要做些準備了,保不住後天那李園便會向你挑戰。」滕翼笑道。
「小俊說的,是我沒有得到墨子劍法補遺前的水平。」項少龍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信心。
項少龍在趙雅那邊當然不會踫壁,他僅僅是說明了這劉巢是襲擊的參與者和與他有些交情,想救他一命的意圖後,趙雅便喜笑顏開。
「王兄正為此犯愁呢,如今人髒具獲,這襲擊的事,就可以結束了,這兩天外面到處都是兵,讓人好不緊張。」
「只可惜那朱姬下落不明,據劉巢交代,他們將她擄到城牆邊,便有人將她接走了,那應該是趙穆的人,和他們不是一伙的。」
「當然,項郎怎麼說,就怎麼是麼。」趙雅嬌笑著摟住了他的虎背,滿面春色。
兩人一番纏綿後,趙雅喘息著躺在床上,伸手撫模著項少龍胸口賁起的肌肉道︰「項郎可要小心了,听說那李園在趙氏行館放話,說要你還有那個齊白好看。哼,這人長得雖然不錯,但小肚雞腸,一副輸不起的樣子,比項郎差遠了。不過趙霸說李園的劍法很厲害,項郎你不一定是他的對手呢。」
項少龍翻了個白眼,心說原話不會是說我一定不是李園的對手。不過他連續听荊俊和趙雅提到李園的劍法極高,才真正地重視起來,一個翻身起來道︰「看來是我小看了李園了,這樣的話,明天我倒真要好好準備一下,別真的吃虧了。」
趙雅點了點頭道︰「但不知那個齊白如何,听說他一劍斬了韓康,連曹劍聖的弟子都不是他的對手。」
「那人才是個真正厲害的角色。」項少龍神色一滯道︰「好在在對李園問題上,我們是同一邊的。如果李園不長眼先挑上他,就應該沒我什麼事了。」
「對了,倩兒有些日子沒見了,帶她到你這里來住住。」
「啪……」
「肖先生,齊將軍不在麼。」
紀嫣然居處的大廳中,肖月潭陪著項少龍,喝著香茶。
「齊將軍為了明天的武會,正在齋戒中,他吩咐過了,今天他誰都不見。」肖月潭道。
「呃,是這樣的。」項少龍把此行的要求說了。
「我知道了,不瞞你說,齊將軍在齋戒前,就告訴了我,如果你為了這事前來,讓我一定幫忙。」肖月潭哈哈笑了起來。
「如此就多些了,項某明天也要參加武會,就此告辭。」項少龍聞言沒有感到高興,而是從心里感覺到了一股涼意。
「嗯,項公子,齊將軍還說,時機差不多了。」
見項少龍告辭轉身,肖月譚笑嘻嘻地道。
項少龍虎軀一震,道了聲︰「知道了,請先生放心。」頭也不回地去了。
「夢先生,你為何要如此?」送走了項少龍,肖月潭轉頭往向慢慢從廳後走出來的夢淵道。
「此子,絕非池中之物,他的心很大,我是謀士,大哥是軍人,而他卻有雄主之姿,若不時時敲打一二,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成為主上的對頭。」夢淵答道。
「那麼,何不?」肖月潭比劃了一下脖子。
「現在已經晚了,他的羽翼已豐,而烏家的資源,對主上的大業,是不可或缺的。」夢淵肅聲道︰「有了烏家,我大秦就有了成千上萬的戰馬供應,他們有用,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