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的情勢,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發生著改變,而根本的原因,則在于兩個人斗志和體力的差異。
白起正一步步地往前,像是踏著前僕後續的波l ng,每進一步,氣勢便強一分,他的腳步,已經隱隱與戰鼓的鼓聲相合,劍招逐漸從大l ng淘沙的沉滯,轉變為一l ng高過一l ng的洶涌,直沖得李園的腳步,都開始不穩起來。
這是最正大光明的劍法,是力量和意志的比拼,而這一點上,白起無疑佔到了絕對的上峰。
最巔峰時候的身體,近一個甲子沙場廝殺的經驗,心理上的絕對優勢,必須勝利的理由,對對手的足夠重視,和絲毫不遜s 于對方的劍法,在咚咚的戰鼓聲中,與他的劍合而為一,在他的眼中,只有他前方的敵人,在他的心中,只有對勝利的信念。
這無疑是一個戰士能夠發揮出全部實力,甚至超出他本身實力的最佳狀態,在這樣情況下的白起,又怎麼是屢受打擊的李園所能抗衡的。
再擊退李園一步後,白起發出了一聲長嘯,手中的木劍,一連劃出了七個漩渦,而下一瞬間,這七個漩渦合而為一。
「嘎巴」一聲脆響,李園只感覺到劍上忽然傳來了七股方向不同的力量,再也握不住手中木劍,悶哼一聲,纏在手掌上的布,幾乎全被震裂的虎口流出的血染成了紅s 。
而那柄木劍,普一離手,便折成了數截,四散落到了場中,引起了一片驚呼。
沉寂,然後便是山崩海嘯般的喝彩聲。所有的人,都為了這j ng彩之極的一戰而歡呼,都為了勝利者的風采而傾倒。
「你很不錯。」白起並沒有再去攻擊李園些什麼,而是以最正統的劍士禮,向李園致意。
「罷了,輸就輸了,輸給齊兄,不算丟人。」李園有些尷尬地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道︰「樓無心,以後你就跟著齊兄吧。」
他從邊上的從者手上接過自己的佩劍,並不多言,帶著一干手下,匆匆離去,只有一襲武士服上的斑斑血跡,襯托著他此時的心境。
「壯哉。」在如雷般的彩聲中,趙王贊道︰「賜齊壯士酒。」
齊白道謝後接過,趙王道︰「齊壯士如此身手,可願在我大趙為官。」
白起微微一笑,大聲道︰「齊某身為嫣然xi 姐之劍,今日之榮耀,皆當歸嫣然xi 姐。」
說完,他不再理會趙王,徑自回到席上去了,只留下被驚得目瞪口呆的趙王和群臣。
(得到聲望2000點,任務,邯鄲爭雄完成,完成度優良,每人得到j ng元點數4000點,玄級命運情節4個)
經此一戰,白起的風頭,在邯鄲一時無二,即使是項少龍和李園,在白起的光芒之下,也黯然失s ,遠至他以百人擊潰千名馬賊,近至趙氏行館劍劈韓康,敗曹秋道弟子,郭府夜宴論道,以及與紀嫣然的曖昧關系,都被人ji 口相傳,津津樂道。
而不便的便是,只要他外出,便會被眾人夾道歡呼,爭睹這一代劍術高手的風采。
「夢老弟,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我實在受不了這鳥地方了,每次出去,都被人像看猴子一樣圍觀。」陪著紀嫣然回到居所,白起忍不住抱怨道。
「哈哈,你輸了。」蘇櫻嘻嘻一笑,將一個黑子放到了棋盤上。
夢淵無奈地r u了r u鼻子道︰「差不多了,就是這兩天。」
他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問道︰「那兩個人,來了麼?」
「你是說嚴平和韓非?他們已經來了。」白起道︰「對了,鄒先生也回來了。」
「那麼,我去見韓非,大哥你去見嚴平,至于鄒先生那邊,就由櫻兒去吧。」夢淵略一沉y n道。
在白起陪伴著紀嫣然的這幾天,夢淵也沒有閑著,而是將心思,花在了和紀嫣然同來趙國的韓非身上。
韓非,和李斯一樣,是荀子的 n徒,韓王室諸公子之一,他j ng通刑名法術之學,乃是戰國法家思想集大成者。他口吃,不擅言辭,但文章出眾,一時無二,還在李斯之上。他提倡君主,中央集權的思想,主張依法治國,做到「法不阿貴」「刑過不避大臣,賞善不遺匹夫」。韓非強調法、術、勢三者結合治國。而這些,正是夢淵這個y n謀家極力推崇的。
于是,在韓國不得勢的韓非,就在蘇櫻「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的忽悠下,到了趙國,遇到了夢淵,因為夢淵本身就是法家思想的推崇者,兩人一見如故,相見恨晚,幾天下來,這兩人竟成了難得的好友,而夢淵自然就將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韓兄,夢某今日邀韓兄前來,乃是因為有些話雖然有些得罪韓兄,但卻如骨鯁于喉,實在是不吐不快。」兩人談論了一會學問後,夢淵放下了手中茶盅,一臉嚴肅地道。
「夢……夢老弟,有……有話直說無妨。」韓非略微有些吃驚地道。
「如此,夢某就直言了。」夢淵嘆了口氣道︰「夢某與韓兄相ji 多日,聆听韓兄胸中之才,多有領悟。然則夢某想問一句,以兄之才,足可經天緯地,媲美子牙,管仲,又身為韓國公子,為何卻不得韓王重用?」
韓非一下子愣住了,若是別人如此說法,他會認為是別人對他的嘲笑,但他已視夢淵為他的知己,听到夢淵這樣說,他卻真的不知如何回答了。
「韓非不……不知,請夢……夢老弟教我。」
夢淵點了點頭道︰「夢某以為,韓兄之所以不得志,並非韓兄無才,而是韓兄之才,非區區韓國之才,而治天下之大才也。」
「說句不敬的話,韓王及韓國眾臣,不過井中之蛙罷了,其才守成尚不足,又怎會有並吞宇內,一統八荒之志,又怎麼能理解得韓兄胸中的鴻鵠之志,怎容得下韓兄這等國士無雙之才?」
「夢……夢老弟過譽了,韓……韓非雖……雖有xi 才,卻不若老……老弟之能遠甚。」
「不然,以夢某所見,韓兄所缺的,是一個能夠用韓兄的明主,一旦韓兄得遇明主,則必然飛黃騰達,流芳百世。」
韓非苦苦一笑︰「韓非知……知道老弟言……言之有理,卻不……不知這明……明主在何方?」
夢淵微微一笑︰「我听鄒夫子說過,他曾夜觀天像,這明主,必定出在秦國。」
「秦……秦國,可……可是?」
「夢某明白韓兄之所慮,但若韓兄真的在秦國得遇明主,受其重用,韓兄又如何不能以己之能,請韓兄之明主,對韓兄所關心之家人,留些情面?還是韓兄以為,韓國能夠在這分久必和的大勢中,獨佔鰲頭,一統天下?」
「韓……韓某受教了,不過韓……韓某拙于口才,恐不被人所喜。」
夢淵沉默了片刻道︰「韓兄所慮,不無道理,卻並非沒有解決之道。」
韓非大喜︰「願聞其祥。」
「夢某有兩策,可並用之。」夢淵笑了笑道,「以夢某之見,韓兄雖胸懷錦繡,卻不擅諫言,亦不擅教誨,不若入秦之後,擇數名居高位者之後,試傳韓兄之道,如此只消短短數月,韓兄之名,便可與聞,不僅如此,這些孩童少受那些腐儒之觀,翌日長大之後,韓兄之道,可得百年乃至千年。此外,拙荊蘇氏,j ng通岐黃之道,而夢某擅于心術之學,我想請韓兄長居于xi 弟家中,相信以敝夫婦之能,治好韓兄口吃的 病,不過是時候問題罷了。」
韓非沉思片刻,點頭道︰「夢……夢老弟之言,實……實乃金y 良言,如此,韓某就多有打擾了。」
夢淵與韓非把臂而出,正遇上白起和嚴平,但觀嚴平素日里吝于笑容的臉上也掩蓋不住心中的喜悅,便能知曉白起此次會談的成功了。
「夢郎,齊兄,鄒先生要見你們。」蘇櫻迎面走了過來,一臉平靜地道。
「嗯,是啊,齊大哥,我們去見見鄒先生,櫻兒,韓兄他們答應了與我們同行,安排的事,就麻煩你了。」夢淵一拉白起的手道。
「如此,嚴平先告辭了,待翌日再與齊兄相會。」嚴平和韓非當即告辭道,雖然作出了決定,但他們無論是誰,都要作一些遠行的準備,這對于他們,都是一生中最重要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