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把式嘿嘿一笑,說道︰「要說本領高,可比不上黃先生。可惜那天我不在鎮上,沒見到您收拾胡老四。听別人說,那比醉打蔣門神還熱鬧好看。」
黃歷呵呵笑道︰「這可是傳得太夸張了,不過是一場小打斗而已。」
「那可不是。」車把式搖了搖頭,將煙袋鍋在車轅上磕了磕,欽佩地說道︰「我雖然沒見您怎麼打翻胡老四,可卻見過胡老四將一個打把式賣藝的壯漢子打得直吐血。這俗話說︰強中自中強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
兩個人一路說著話,倒也不寂寞,太陽越升越高,天氣也越來越熱,黃歷不禁著急地問道︰「還有多遠呀?」
「快啦!」車把式一邊說,一邊伸手指著,「看,已經能看到些影子了。」
陳家莊很小,那條東西街,其實也不到半里長。街的兩頭,房舍多是破爛的土房,只有三兩戶是磚瓦房,而且是大梢門。
車停了,黃歷向村民打听了一下老憨家的地址,這種膠皮 轆的轎車在大城市自然不算勢派,但在農村里還是很拉風的,有不少村人駐足觀看,議論紛紛。
老憨家的宅院是三間土坯北房,從低矮頹破的土院牆旁邊走過時,使能看到,不大的院子里有一棵紅棗樹,種著幾畦瓜菜,有幾只雞跑著,一只大紅公雞,特別雄壯而美麗,不住趾高氣揚地啼叫。
黃歷一個人走進了院子,孟老頭父子,老憨父女都在,略說了幾句話,秀兒將珍娘和妞妞送出了屋子。
幾天不見,珍娘明顯地消瘦了,憔悴的臉上失去了光彩,有些怔怔地發呆。妞妞見到黃歷,卻是很高興,大人們沒把壞消息告訴她,她可能也不知道親人到底去了哪里。
「走,孩子。」孟老頭抹了下眼楮,將早已準備好的小包裹遞過來。
黃歷搶先伸手接過,略皺了皺眉,挺沉,還听到了嘩啦的響聲。
「大叔,大伯,你們……」珍娘似乎有些清醒過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哭泣著說不出話來。
「孩子,快起來,快起來。」孟老頭上前相扶,老憨則扎撒著手,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不想走啊」珍娘哭著說道。
孟老頭嘆了口氣,搖頭道︰「不行啊,孩子,那白家醒過味兒來,哪能放過你們。去,人挪活樹挪死,先把孩子拉扯大。要真的風平浪靜了,俺們捎信,再回來不晚。」
珍娘哭得身子發軟,秀兒在旁使勁扶著,妞妞不明所以,歪了嘴。
「快走,要不趕天黑可到不了縣城了。」孟老頭含淚催促著。
「多,多保重啊!」珍娘一步三回頭,被秀兒扶著出了院子。
「別送了,弄得動靜太大,反惹得旁人圍觀。諸位,保重。」黃歷沖著眾人拱了拱手,這種場面讓他不太好受,只簡單說了幾句,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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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兩旁,高粱穗子密密地排列著,風一吹,葉子發出嘩嘩的響聲。大青騾子的蹄聲臨近,地上的螞蚱蹦跳起來,展翅飛到了遠處。蛐蛐的歌聲也停了,等到車輪過去不久,它們又唱了起來。
黃歷坐在車轅上,倚著轎車的柱子,兩條腿在車下不停悠打著,手里翻看著一本買來的菜譜,上面正寫到東坡肉的做法,豬應該選金華「兩頭烏」為佳,最後做出來應該是色澤紅亮,味醇汁濃,酥爛而形不碎,香糯而不膩口。嗯,嗯,他咽了口唾沫,原來吃過的都不是正宗的,不知天津有沒有這金華「兩頭烏」?
妞妞從車篷里探出頭,伸出小手拍了拍黃歷,叫著舅舅,從紙袋里倒出兩顆糖豆遞給他。從黃歷送給她一袋在鎮上預備的小零食,她便沒住嘴兒,嘴角還沾著些碎屑呢。
黃歷笑了笑,伸手接過塞進嘴里,邊嚼邊說道︰「外面熱,灰塵也大,妞妞听話,在里面好好呆著。」
嘻嘻,妞妞笑了一聲,縮回了小腦袋。小孩子很頑皮,有外人在,珍娘也不好老斥打她。大概是妞妞覺得叔叔變成舅舅很好玩兒,時不時地鑽出來叫上兩聲。
「看眉眼,這孩子長大也是個俊俏的姑娘。」車把式半是真,半是恭維地說道︰「我那頭大的孩子,也是個女娃,懂事的很,不到十歲就能幫著我做事了。再過兩年,便到了出嫁的年紀,希望能給她找個好婆家。」
「女怕嫁錯郎,男怕干錯行。」黃歷笑著說道︰「這事確實應該操心。」
嘿嘿,車把式笑了兩聲,瞅著黃歷說道︰「娘親舅大,這孩子以後的事情可就要著落到黃先生身上了。」
黃歷笑了笑,剛想說話,妞妞又探出頭來,皺著小眉頭說道︰「舅舅,我要尿不,方便一下。」
珍娘覺得自己就要尿在褲子里了,每一次顛簸,都讓她的小月復格外地沉重和充盈,她把兩條腿緊緊地夾在一起,企圖阻止水壩的坍塌。
車子停了下來,黃歷跳下車,對車里的珍娘說道︰「妹妹,路邊有堵破土牆,你帶妞妞去方便一下!」
嗯,珍娘迫不及待地答應一聲,掀開車簾,她雙腿有些哆嗦,心髒狂跳不已。幸好,黃歷伸手扶住了她,否則她從車上跳下來的時候就會
珍娘拉著不情願的妞妞,快步走到土牆後,匆忙中差點摔了一跤,但她已經顧不得掩飾了,釋放為她帶來的快感使一切擔心都變得不重要了。是的,當她小月復的壓力得到了緩解,尿液變成的小溪在地上曲曲彎彎地流淌時,一種無與倫比的舒暢立即充滿了心頭。
「女人還真是有些麻煩。」轎車旁,黃歷輕輕搖著頭,遞給車把式一根香煙,自己也點上,愜意地吐出煙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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