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佐之夢 第一百二十四章︰宇喜多家(中)

作者 ︰ 周元祀

第一百二十四章︰宇喜多家(中)

這一次,依舊是以井伊備作為偵騎,由蜂須賀景勝、坪內利定率蟹江備為先陣,直接向岡山城進發。不同的是,由于播磨內lu n,羽良秀吉無力顧及備前國,甚至還要防範 利家和宇喜多家的進攻,所以我奉信長之命,暫時接管了對宇喜多直家的攻略。

結果沒過多長時間,井伊宣直就率兩百余騎返回了。他策馬直驅本陣,在我的面前跳下戰馬。然後我發現,他的臉s 十分古怪。

「前面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我問道。

「是,」他點了點頭,「我們在前面大雲寺捉住了一個nv人。」

「這倒是一件奇事」我忍不住笑了,「一個nv人……值得你率這麼多人護送過來,難道是細竹赫映姬(輝夜姬)嗎?」

「人確實是非常美貌,」景伊宣直點了點頭,「而且,據她身邊的sh nv說,她是宇喜多直家的正室船津夫人……」

「什麼」我這下真的是被驚住了,「宇喜多直家的正室?怎麼會在大雲寺呢?」

「據sh nv說,大雲寺是在船津夫人生下嫡子後,宇喜多直家特地為她修建的,用來供奉船津家的先代。而今天,似乎是船津夫人先父陣亡的祭日,所以她會親自去祭拜,」景伊宣直這樣解釋道,臉上卻滿是困hu ,「父親大人,這不是很奇怪嗎?我們正要向岡山城出陣的事,宇喜多直家肯定知道的,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允許自己的正室出城祭拜先父?這件事情雖然重要,總比不上正室自身的安危吧?」

「是很奇怪啊……」我感嘆著,努力的思索起來。宇喜多直家是絕頂的謀者,要說這是他的疏忽,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他這樣做,肯定有他的原因。

「那麼,現在該怎麼處置這位夫人呢?」景伊宣直請示道,「繼續羈押在我的隊列里,就必須分出大量人手護著,我自身的行動也要受限制。這樣的話,肯定會影響主公ji 付的偵察任務。」

「那就先送回常山城好了,」我稍一思索,目光落在了剛元服的近sh 吉良次郎左近秀興身上,「恩,吉祥丸,就由你負責這件事情」

「伯父大人,這是我的初陣啊」他不滿的叫了起來。

「你這xi 子以為打仗很好玩嗎?」我笑罵道。在我看來,他根本就沒做好上戰場的準備,只不過他今年已經十五歲了,秀景不想再拖延,才趁著這次機會讓他元服,趕上這次向宇喜多家的復仇之戰。

「干脆拿去換領地吧」秀興建議道,「听宣秀說,上次的戶川夫人,就換到了兒島郡一郡的領地……」

「你知道什麼」秀景大聲呵斥著,「哪有這麼簡單的事情?」

確實,上次的事情,表面上是宇喜多家以領地換俘虜,實際上卻是彌補我方的損失,並且作為我方退兵的條件。如果是一般的情況,宇喜多直家才不會那麼在意人質的事情。他連自己的nv婿、自己的妹夫、自己的nv婿都殺了好幾個,也害得一個妹妹和兩個nv兒為此自盡,怎麼可能在乎家臣的正室?

但是,秀興隨意的話,卻是提醒了我。

此番我軍大舉而來,似乎也不是一般的情況,那麼,以這種曖昧的方法送出自己的正室,會不會是宇喜多直家的特意和解行為?畢竟,他現在是屬于 利家那一方的,若是公開送上人質,就等于背叛了兩家的盟約,從而讓 利家找到聚眾討伐的名份,像備中的三村家那樣被滅掉。

當初三村家和 利家結盟時, 利家還在和尼子家ji 戰,需要三村家的側面牽制;可是,等到尼子家被滅掉,尼子勝久、山中幸盛主從逃往京都,三村家就失去利用價值了,反而因為所處的備中國緊鄰 利家的安芸國根據地,成為身邊需要消除的不穩定因素。同樣的道理, 利家和宇喜多家結盟,不過是為了b 迫三村家離反,從而一同吞並備中國;如今三村家已去, 利家開始播磨國攻略,中間具有相當自由度的宇喜多家就有點礙事了,例如之前攻下的上月城,目前就是一塊隔著備前國的飛地,防守起來非常的不方便。

身處強勢霸主身邊的弱勢家族,實在是一件非常不幸的事情。有利用價值的時候,會被當做護盾擋在前面;一旦這面護盾出現了異常,或者失去利用價值,就會成為對方吞並的目標……

這時候,另一支二十余人的偵騎xi 隊回來了。他們同樣帶了一個人,算起來還是老相識——上次負責ji 涉的長船貞親。

「吉良金吾殿下,真是久違了啊」他若無其事的拜謁道。

來得可真快我心里暗暗想著,也差不多肯定了宇喜多直家的用意。不過,在表面上,我還是一番公事公辦的態度︰「長船殿下此來,有什麼事情呢?」

「是這樣的,」長船貞親欠了欠身,「听說金吾殿下在這一帶狩獵,家主大感榮幸,因此命外臣前來拜見,以稍盡地主之誼……另外,听說本家主母在金吾殿下這里作客,外臣也要順便迎回,以免家主及少主掛念。」

「哈哈這是狩獵嗎?」我笑了起來,「長船殿下可真會輕描淡寫……據我所知,兩方目前正處于敵對吧?率軍進入敵境,難道只會為了狩獵而已?」

「這個,本家和播磨的羽良築前守殿下,已經暫時達成了和睦,金吾殿下還不知道嗎?」長船貞親面l 驚詫,「以金吾殿下的行事,想必不會做出這等背離盟約的事情……難道說,織田家的各位,是各行其是的?」

「達成和睦,這是什麼時候?」身邊的宮田光次忍不住叫了起來,「就在十來天前,你們還在進攻本家的常山城呢」

「是宮田大人麼?」長船貞親一下子認出了宮田光次,「好教宮田大人知曉,達成和睦的事情,正是在最近幾天,由外臣和羽良秀長大人正式簽訂了協議。說起來,這還是築前守殿下去年支援上月城時提出來的,本家不過是給予回應而已,」他和善的笑了笑,向我躬身一禮,「因為擔心 利典廄公發難,所以協議采取的是秘密形式,如果築前守殿下想公開,本家自然是不會承認的……具體情況,金吾殿下不妨向築前守殿下咨詢。」

「這種緩兵之計,不是太拙劣了嗎?」秀景也忍不住發話了,「向築前守殿下咨詢,一來一去的話,至少需要三四天時間,然後你們就可以做好準備了是麼?」

「在下以x ng命擔保,密約之事確實存在,」長船貞親認真的說道,「 利家和織田家,都是本家無法抗衡的強大勢力,家主本不願卷入兩家的爭端。可是,以本家所處的位置,即使想月兌身事外也不可能……例如進攻常山城,就是因為三原殿下的要求,而本家也不得不敷衍一番。以金吾殿下的仁厚和明智,應該能理解本家的苦衷吧」

「我能夠理解,」我點了點頭,「承 ng宇喜多殿下的好意,幾次都沒有對宮田下狠手,我十分感j 。」

「呵呵,一共是四次吧」長船貞親笑了起來,「宮田大人的勇武,外臣也曾經親眼見識過。可是,有時候實在是過于自負啊」

听了這句話,宮田光次不說話了,臉s 變得極為難看。

我就知道是這麼回事。他和城戶一輝,一個勇武善攻,一個堅韌善守,從xi 就是這樣。而按照歷史,他就是攻略播磨時,因為沖鋒太前,被敵方的弓箭lu nsh 而死的。之前在常山城外幾次出陣,以善于暗殺著稱的宇喜多直家,肯定會注意到他的這一缺點,也肯定不會幾次暗算都失之毫厘。

至于秀吉和宇喜多直家之間締結密約,那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從秀吉的風格和立場來看,他向來喜歡n ngxi 動作,而且還常常有一些xi 心思,和宇喜多直家達成和睦,可以消除西面的壓力,專心圍困三木城,同時說不定還存著讓我無法在備前國擴大勢力的打算。宇喜多家那邊,以直家的謀略,自然不會完全倒向 利家,如果真要降服于某一方的話,說不定還會向著織田家多一點——畢竟, 利家內部,是以龐大的親族結起來的,宗家的直領不多,不會允許出現宇喜多家這樣強大的家臣;而織田家那方,光信長和信忠兩人的直領,差不多就能趕上整個 利家了,至于比宇喜多家強大的臣從家族,別說是外樣,就是親自分封的譜代中都有好幾個。

這樣一番考慮,事情好像就出現了轉機。以宇喜多家的立場,再考慮到直家巧妙送出正室的舉動,說不定可以直接勸降宇喜多家……

「長船殿下,」我叫了長船貞親一聲。

「金吾殿下有何吩咐?」他欠身道。

「請你回去和泉州殿下說一聲,如果想要迎回船津夫人的話,請出城和我一見,地點由泉州殿下指定;至于是否退兵,要看面談的結果如何……如今我奉內府殿下之命,接管了羽良殿下的備前取次之責,如果我覺得有必要,是可以廢棄之前的密約的。」

「不瞞金吾殿下,家主也有和您會面的意思,」長船貞親微微一笑,「外臣來前,曾經ji 待說,若是金吾殿下方便,請赴光珍寺一唔,時間由金吾殿下指定。」

「光珍寺嗎?」我點了點頭,「宇喜多殿下有心了,請回復泉州殿下,午後未時中刻,我會準時到達。」

……,……

光珍寺是宇喜多家的菩提寺,位于城北的柴岡山上,屬天台宗,供奉愛染明王(順便說一句,直江兼續的「愛」字頭兜即源于對愛染明王的信奉,和上杉謙信的「毗」字軍旗源于毗沙 n天類似)。這是一個非常合適的見面地點,充分表現了宇喜多的誠意,畢竟在自家的祖宗靈前所說的話,所做的許諾,自然是分外的嚴肅和莊重。同時,這也顧及到了雙方的安全——在他來說,即使再寡情,也不至于在自家菩提寺擅起刀兵;而以我的風格,肯定不會做出冒犯別人菩提寺的不厚道舉動。

未時中刻,我率領所部軍勢,準時攜船津夫人來到了光珍寺外。在山 n之前迎接的,除了長船貞親,還有曾經見過一次的戶川通安,以及另外兩位素未謀面的武士,從兩人可以和長船、戶川並列這點來看,大概是直家的弟弟宇喜多忠家和宇喜多三老之一的岡家利。四個人都穿著正式的禮服,顯得非常莊重。

但是他們不是重點,重點是在寺中的宇喜多直家。我接受了他們的通名和拜見,淡淡的點了點頭,就隨著他們進入了寺中。本著對等的原則,我也選了四個人作為隨從,分別是吉良秀興、井伊宣直、宮田光次和城戶一輝。其中,秀興是秀景的代理,秀景本人則留在外面掌握軍勢,以備不虞。

出于禮儀,我讓四人都取下頭兜,只帶著作為襯里的軟烏帽。四人年輕而富有活力的面容,和宇喜多家普遍四五十歲、已經現出老態的諸人形成鮮明的對比。而長船貞親看見秀興的相貌時,很明顯的吃了一驚。

「是羽良築前守家的公子嗎?」他試探著問道,很顯然是把他誤認為羽良景秀了。這讓我更加確信,他確實去過羽良秀吉的軍中,和秀吉本人有過接觸。

據我所知,景秀現在是秀吉最親信和倚重的sh 從,可不是隨便能夠見到的。

而我也沒有具體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笑著的搖了搖頭,跟著他們一行來到了供奉宇喜多家歷代先祖靈位的根本堂。

在正堂之中,坐著一位面目清 、臉帶風霜的武士,身邊還帶著兩個孩子,一個大約是十三四歲,另一個是五六歲的幼童。顯然,這位武士就是宇喜多家現任家主、今年宇喜多和泉守直家了。根據情報,他今年四十八歲,但是看上去絕對不止這個年紀,大概是因為年輕時飽經磨難的原因。

我把四人留在 n口,徑直走了過去,在宇喜多直家的對面坐下。

(s:啊,因為昨天寫了一半,今天工作量大減,難得有時間上了幾局LL。話說,遇見不守塔、不回防、只顧l ng來l ng去、毫無大局觀的隊友真是郁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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