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節孝子
杜子飛很為難。
白天的時候村莊里來了一幫人聲稱他帶著村莊里的一些人在通往風揚的路口亂收費,冒犯了從外面回來的風揚領主,現如今,他的那些同伙已經被拿下,處以在風揚勞作一月的處罰,為了避免那些人的親人著急,特來告知一聲。
想到知道了事情原由的村正看自己的那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當時在場的杜子飛就羞愧的無地自容。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明天自己該用一種什麼表情去面對那些家里孩子被抓村民。
「不過是收點過路費,賺點小錢,那個風揚領主真是小氣。」睡不著覺的杜子飛嘴里嘟囔的一坐了起來。反正睡不著,干脆起來。
推開房門來到院中,杜子飛望著天空中高掛的明月,想著明天該怎麼辦。投案自首?老娘怎麼辦?今天去看完病的時候醫生還交待不可以讓老人家著急上火,需要靜養。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好像很對不起那些信任自己的兄弟啊。唉~早知道就听老娘的話早點找個女人就好了,至少現在自己就算離開了老娘也有個人照顧。
「飛兒,晚上不睡覺,站在院子里嘆氣做什麼?」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詢問。
「娘,夜里冷,快進屋吧。」杜子飛回頭見是自己的老娘問話,趕緊上前攙扶住自己老娘往房間里走去。
「飛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在瞞著娘?」杜母邊走邊問攙扶著自己的杜子飛。
「啊?啊,沒,沒事。」杜子飛冷不丁被問話,有些慌張的回答道。
知子莫若母,看到自己孩子眼神有點躲閃的不敢看自己,杜母就明白,自己這個快二十的兒子的確有事瞞著自己。想起回來時候村子里的人對自己暗地的指指點點。杜母的臉色像往常一樣的一沉,旁邊的杜子飛見到老娘的臉色一沉,心里咯 一下。
「飛兒,還記得為娘平時怎麼教你的嗎?」
「……記得。」
「既然記得,為什麼對為娘卻不肯說實話?」
「……娘,其實……」
「啪」,听完了杜子飛的交待,杜母憤怒的打了杜子飛一巴掌。
「娘……」杜子飛捂著自己被打的臉頰,有些不明白平時雖然嚴厲,但是從來沒有打過自己的老娘今天會這麼生氣。
「住口逆子跪下」
杜子飛老老實實的跪下,就听杜母問道︰「逆子,平時為娘我是如何教你的?男兒大丈夫,做事一定要光明磊落,不可以被人家戳脊梁骨。我們可以窮,但是我們不能沒有骨氣。說,這攔路設卡敲詐錢財的主意是誰教你的?」
「這,這……」
「說,你這逆子,是不是想氣死為娘才肯罷休。」
「娘,娘您莫惱,醫生叮囑過您不能著急動怒……」
「哼,氣死也好,不是正好遂了你的心願,以後就再沒人管你了。」
「娘啊,千萬莫說這種話,孩兒錯了,錯了。」杜子飛跪行到杜母腿邊說道。
「飛兒啊,告訴為娘,這個主意是誰教你的?」
「……是一個過路的教書先生教的,當時娘得了重病,可家里已經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可以當了,孩兒沒有別的辦法,只能……」
「唉~原來是為娘害的你。」杜母嘆了口氣,模著杜子飛的腦袋說道。
「娘您千萬不要這麼說,要是沒有娘,這世上就沒有孩兒這個人,這次是孩兒的錯,孩兒改就是了。」杜子飛著急的說道。
「改?那不知飛兒你打算怎麼改?」
「……」杜子飛聞言一楞,是啊,怎麼改,難道丟下生病的老娘去全哥們義氣?那自己的老娘怎麼辦?
「飛兒,你也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為娘只希望你記住,以後做人做事都要頂天立地,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娘,我想去風揚找那風揚領主,攔路設卡這件事是我主使的,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信任我的同鄉受罰,自己卻躲在一邊。但是我又擔心老娘你,我這一走,家里就只剩下你一個人,而你又生了病,我這一走誰來照顧你,我听今天來村里的那些人說這一去就是一個月啊……」
「……原來飛兒是擔心為娘的身邊沒人照顧……」杜母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伸手拍了拍跪在自己面前的杜子飛的肩膀,欣慰的說道︰「飛兒,你沒有想著逃跑,比你那個遇事就只知道跑的死鬼老爹要強的多,娘這心里很是高興。別擔心為娘,飛兒,娘還干的動活,而且現在離耕地播種還有兩個月,家里的重活不多,為娘可以照顧好自己,飛兒你去做你想做的事,莫要擔心為娘。」
「……娘。」
「不要做小兒女態,飛兒,無論何時都莫要忘了娘教你的做人做事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是,娘,孩兒記住了。」
次日清晨,杜子飛告別杜母,找到昨天沒有離開,住在村正家的戴恩等人,告訴了戴恩他就是這起攔路設卡事件的主謀杜子飛。
戴恩昨晚沒有回去的目的就是想看看這個杜子飛會有什麼選擇。果然就像昨天晚上和村正聊天的時候村正說的那樣,杜子飛必定投案自首。不因為別的,只因他有一個性格剛烈的老娘。開始戴恩還不信,不過現在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杜子飛,戴恩信了。他忽然有想見一見杜子飛老娘的想法。
「杜子飛,你跟我們走了,你老娘交給誰照顧,我听說你老娘現在好像病還沒有好利索,正在調養吧。」戴恩問站在自己面前,臉色平靜的杜子飛。
听了戴恩的問話,本來臉色平津的杜子飛臉色不再平靜了,露出了痛苦掙扎的表情。看到杜子飛露出的表情,戴恩搖了搖頭,掏出懷里的錢袋,數出十枚金幣遞給坐在一旁的村正,「白村正,我有一點事想要拜托……」
「大人不必說了,老漢明白,在杜子飛回來之前,我會讓我兒媳去好好照顧他老娘的。不過這錢還請大人收回。」
「白村正,病人大病初愈是需要補一補的,而白村正也有一大家子要照顧,就不要推辭了。」戴恩不由分說的把金幣塞進白村正的手里。站起身對杜子飛說道︰「走吧,杜子飛,我帶你去見我家大人,說實話,我家大人也想見見你這個敢佔他便宜的人。」
跟著戴恩走出村正家,杜子飛忍不住的問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我跟你非親非故,為什麼幫我?」
「幫你?不要自作多情,我只是不想看到一位值得讓人尊敬的母親因為操勞而過早的離開人世而已。」
「……不管怎麼說,謝謝你,杜子飛欠你一次人情,日後有機會一定報答。」
「就憑你?你知道我是誰?你又清不清楚你自己是誰?收起你那一套帶頭大哥的作派,老子在山上當山大王的時候你小子還在玩撒尿和泥呢。」戴恩忽然臉色一沉的呵斥道。
「……你。」杜子飛很生氣。在他想來,自己好歹在這一代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如今放段和一個大頭兵說話,可眼前這個大頭兵……
「井底之蛙。」戴恩不屑的看了杜子飛一眼,「在這個小地方被人喊大哥就以為這世上天老大你老2了吧。」
「……」
杜子飛不說話了,不過戴恩好像還不願放過他,繼續譏諷道︰「長這麼大殺過幾人,我可告訴,能在這里站著的人手里可都是有人命的,包括我在內。」
「就你?」杜子飛不相信的問道。
「不錯,就是我,老子前不久還在艾澤斯大平原跟著我家大人和獸人拼命,听過風揚猛虎嗎,那就是我家大人。」
「你家大人是風揚猛虎?」杜子飛猶自不信的問道。
「哼哼……不錯,我家大人手中一對八卦亮銀錘打遍獸人無敵手,在艾澤斯大平原,死在我家大人雙錘之下的獸人就不下三百。像你這種土鱉,本來是根本沒有資格見我家大人的,不過你很幸運,我家大人想要看看你講不講義氣……你,真的很幸運。」
杜子飛信了戴恩的話,他的眼力不差,自戴恩說話開始他就一直在觀察戴恩的眼楮。人常說眼楮是心靈的窗戶,通過窗戶,杜子飛知道戴恩說的句句屬實,就連鄙視,看不起他的話也是發自真心的。
「喂,會騎馬嗎?」戴恩命人牽過一匹馬問一臉郁悶的杜子飛道。
「……會一些。」
戴恩聞言撇撇嘴,不會就不會,裝什麼會一點啊。轉頭吩咐手下︰「把這小子綁在馬背上,告訴大伙,這小子騎馬是個棒槌。」
「好咧。」
杜子飛被綁在了馬背上,戴恩拉過他騎得那匹馬的馬韁繩,對杜子飛說道︰「小子,坐穩了。駕~」一揚鞭,戴恩催馬就走,杜子飛騎得那匹馬緊跟其後。
剩下的護衛見他們的頭走了,趕忙上馬追趕,一個護衛奇怪的問同伴,「哎,你說頭這是怎麼了?好像看那個姓杜的很不順眼啊。」
「那是一定的,頭這輩子最恨的就是不孝敬自己母親的家伙,那個姓杜的這回是撞在槍口上了。」同伴邊回答邊翻身上馬。
「哦?兄弟,你知道什麼?快跟我說說。」
「沒什麼好說的,一句話就是頭是個孝子,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駕~」同伴丟下一句話,催馬追趕隊伍而去。
「哎~哎~靠,會拽兩句文很了不起嗎?老子回去就多讀點書,絕不能被你小瞧了。」沒有听明白同伴話里意思的護衛嘟囔的罵了一句,也趕緊催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