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忙攔道︰「這個怎麼使得,本就是我們大房的事,哪有讓你們家出銀子的事,二弟妹你可莫要听他的。」
蕭銘楠也擺手正色道︰「你大嫂說的沒錯,這銀子用不著你們家出,你若是有多余的銀子倒不如把你們家的小書庫索性擴成大書庫,我們幾房兄弟家的孩子們倒是有個看書的好去處嘛」
一听大哥這般言語後,蕭銘柏倒也不再堅持出銀子,心中確實對大哥的這個想法很是贊同,在座的就屬堇娘最為欣喜了,看來往後可比自己拿出貼己銀子添置新書要快的多了,還能剩下私房來。
這邊小書庫里正說著就听得大房的三個堂兄由二房的長子領著往屋里進來,一瞧見長輩們都聚在這屋也甚是奇怪,再一看書案上鋪滿的圖稿才明白過來,原來是瞧新鋪面的圖紙。
蕭銘楠轉而挑眉對著二弟笑道︰「瞧瞧就是我們家這些大的都願意上你們家書庫尋書看不是。」
大房的蕭瑞豐忙笑著回應道︰「兒子們可不敢耽誤正經功課,不過先生們也常說‘開卷有益’,想來都是在閑暇時拿來翻翻也是好的。」
這邊的堇娘笑著補充道︰「大伯不是常說‘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這不都是從這些地理雜志、游記雜談中得來的嗎?哥哥們也全當消遣解悶翻翻的,應該無妨的吧」
「你這丫頭,道是大伯我不曉得阿,可是擔心我不讓你爹爹添新書吧?你大伯我雖說是開書院的但也不是那只教人一味蒙頭背書的酸儒。」蕭銘楠笑著瞥了自家這個小佷女一眼言道。
這邊的堇娘也好似泄了氣皮球便,輕嘆一口氣喃喃道︰「還是大伯眼光銳利啊只一眼便就點出我的軟肋來了,到底姜還是老的辣啊所以還請大伯您高抬貴手一定不叫我家爹爹停了書庫的建設吧」
本來才踏進書庫的幾位被逮了個正著還頗為尷尬的,如今被這個機靈的小堂妹這般一鬧騰卻是引得眾人皆是低笑連連,瞬間將尚存的一絲的尷尬氣氛吹散開去。
等在二房這里用罷了午飯後,蕭銘楠才領著一家人順著那條新便道往自己家中回去,走在這便道上才赫然發現好像如今兩邊已都植上了樹木有些詫異的問起身邊的妻子道︰「不是要等明年開春才準備載上樹木啊?」
薛氏點頭解釋道︰「都是本就打我們兩家林地里移過來的,倒是沒想到那老劉頭還真是賣力的很,硬是騰出空來把咱們兩家林子還沒到年份的鳳凰樹都跟拉來重新栽上了。」
「哦,就是那梧桐吧,這樹栽在便道旁倒是挺合適的,往後就是在大暑天里也能躲著些那毒日頭。」蕭銘楠頷首笑道。
薛氏同樣點頭附和道︰「還是堇丫頭提醒的好要不這些樹如今都已經叫那老劉頭統統拉去給燒炭的咯,本來這林子里就要給新來的板栗樹藤地方,哪個會想到移來這道旁遮日頭用啊」
這時蕭銘楠倒是突然冒出個想法,接口問道︰「若是還有剩下的就都移來載到咱們家門口的那條便道上,往後就是先生們回自己的院子也能避著日頭。」
「哎,我省得反正咱們家的林子里還有剩些的,等明天我就讓人給那老劉頭說一聲便得。」薛氏正一口把事情應了下來,一行人也都已經再有幾步就到家門口。
卻是看到一個有些佝僂的身影窩在院子外面的石階上,走在最前沒的夫妻倆卻是互相對望了一眼後,蕭銘楠剛要讓兒子過去瞧瞧,旁邊的妻子忙低聲攔道︰「你可莫要嚇著人家娘子。」
娘子?這時父子倆也俱是一愣,同時順著薛氏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才發現確實在那條已經辨不清顏色的襦裙下擺處,一雙用破布條纏了好幾圈的女鞋赫然在目,那還能有錯還真個女子啊
薛氏當機立斷輕聲對著身邊的父子幾個道︰「相公我看不如你們都進去吧,我去喊了洗衣的那個粗使婆子出來問問便好,若是餓倒在咱們家門口也不好直接攆人走,總得給口熱乎的吧這倆日北風可刮的緊,瞧她的樣子就已經定是走投無路才窩在這牆角下的。」
這邊的父子們也是默默點頭後便開了門往里面去,蘭娘倒是拉著母親低低的應下了差事進去就直奔廚房,一進門順手就要倒碗熱水給那門前之人暖暖身子。
才剛動手就叫在爐灶後的廚娘瞧見了,忙起身攔道︰「哎呀,我的小姐喲這哪里是您做的活計要什麼您開口就好,我給您拿就是了。」這丁婆子可是不敢怠慢,自己這份好差事可是得來不易的,要不是自家族里嫂子在東家這里做粗使的洗衣婦,自己哪里能有這份好活計每月給家里掙糊口銀子。
「不礙的我就倒碗熱水就好,不過今**們給先生們做午飯時可是還剩下什麼能墊肚子的嗎?。」蘭娘見這會兒爐灶上確實還有一個鍋好似還尚有余溫便開口問道。
那丁婆子急忙賠笑解釋道︰「中午吃剩的倒是沒有,這不早上的稀粥還留了些下來我看著又舍不得倒了喂豬,所以就想著趁這爐火還點熱乎就一直溫著等一會兒同我家嫂子分著吃了也省得白倒了可惜不是。」
「有稀粥那就更好了,你給我盛一碗來帶上給我走吧。」
「哎,啊?二小姐您這是上哪兒啊?」
「跟著就知道了,一會兒路上邊走邊說也不遠就在咱們家門口。」
家門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這丁婆子這會兒可是有些丈二和尚模不清方向,也只能自家的小姐一個命令,自己便一個動作就好的跟著才是正經,旁的再無需多想就好。
主僕二人一路行來,這丁婆子算是明白過來自家小姐這是要日行一善啊,想來也是自己能攤上這般的好東家就知道,這老蕭家都是好心人旁的不論對自己這般的粗使婆子就不錯,于是也更加快些腳步緊緊的跟著往外頭過來。
一直等在大門內側的薛氏見女兒領來的是在自家幫廚的丁婆子倒也沒多少意外,對著那婆子道︰「是不是拿熱乎的來了,這個先給蘭娘吧,你去將門外石階上靠著那女子攙到這門房里來吧,我們就在這屋里等著。」丁婆子也立馬‘哎’了一聲就交了提籃給小姐,自己轉身跨出門去。
片刻後就見本就人高馬大的丁婆子倒是半點不嫌棄那女子的一身狼狽,已將那女子連抱帶扶的一路進了門房的小屋內,順著小姐手指的方向便將那人扶到了旁邊的椅子上半靠著坐下。
看得出那女子人倒是還清醒著只是沒了氣力,說話都顯得很是費力,還是丁婆子二話沒說就揭開來提籃將剛才那碗還溫著的白粥喂了那女子半碗下去,那人才算是緩上口氣來抬手便極力的要退開粥碗,低沉的啞著嗓音有些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來︰「林二……,林二妮可是在您府上嗎?。」
薛氏娘倆離的遠確實未能听得真切,也就這邊喂粥的丁婆子听得分明,忙給東家重復一遍道︰「東家,她是問咱們府上可是有個叫林二妮的丫頭。」說著又轉頭回望旁邊的女子問道︰「你要問的可是這意思嗎?。」那女子已是雙眼滿含淚水的點了點頭,對這婆子表示感激之意後又轉而望向對面的母女倆。
「姓林的丫鬟嘛?娘,我們家的年前買的丫鬟香蓮可不就姓林嗎?。」薛氏被女兒這麼一提醒好像也有些印象,微微的頷首。
蘭娘倒是忙又轉頭問向那女子道︰「她可是還有個同胞妹妹今年才剛滿八歲嗎?。」
那女子听到此處已是扶緊身旁丁婆子的臂膀奮力要掙扎著豎直身子起來,好在旁邊的婆子力氣大才將她重新拉了回來半靠著,邊勸道︰「你只管說話就好,自己身子都已經這般虛弱了,真要是尋對了人家就是好事,莫要讓我們東家為難才好。」那女子也像似听明白了才慢慢的松開緊拽著丁婆子的手安靜下來,只是一個勁的掉眼淚,默默的點著頭。
「看來還真是尋人來了,要不丁婆子你在這里幫忙看顧著些,一會兒讓你嫂子尋個車去鎮上鋪子里把她們姐倆給接了來認認人,看可是認識的也好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才好。」薛氏一邊對那婆子交待了幾句,一邊也已起身領了女兒往內院中而去。
這邊丁婆子忙答應了一聲便轉頭對那女子好言勸道︰「大妹子你也莫要心急我們東家向來是心善的,你在這里先把這碗稀粥給喝完了在這靠著歇會兒養養精神,我這就給你喊人尋車往鎮上接人來就好,你可要好生待著我一會兒再給你帶點吃喝來。」見那女子配合的點點頭,這丁婆子才放心往廚房後頭尋自家表嫂接人去。
而此時蕭家大房的內院里薛氏也正同相公說道著在自家門外枯坐的那名女子之事︰「看來像似家里遭了變故來尋親人的吧,我已經喚人往鋪子里把人接回來看看再說了,若是能幫上的咱們就出些銀兩接濟她一下便是了,這大冬日的也怪可憐的,看著倒是個知禮的就是有些太過老實了也不打個門就這般干坐著哪里就能等到人出來不成。」說著倒是想起什麼轉身往內室里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