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文娘已是不能自己的豎直了身子問道。
旁邊的華遠易頷首答道︰「這般可是不錯,咱們索性就以此為由帶了那婆子來問話就是。」
文娘也會意附和著點頭︰「這事還是由我出面吧,事不宜遲現在就讓丫鬟帶那婆子來就是了,再加上我們手中還有個人證同物證在此饒是她再能說會道也決計撐不下去的。」
「物證可是都已是瞧出原來是怎麼個模樣了哪里還能作證用的?」華遠易苦笑著搖搖頭。
抬手朝上指了指道︰「咱們這是在替天行道,就不興也框她一回的嘛?更何況她也沒膽子問不是,相公你就安心在屋里歇歇腳便好,待我問來你听就是了。」說著已起身喚了自己的丫鬟附耳交待了幾句後便重整頓了衣裳面色沉穩的坐定在外間客廳正中央的太師椅上等著那婆子前來了。
跟著二房少女乃女乃的丫鬟一路往這邊來時那婆子就在心中一直埋怨自己這些日子來到運數怎麼這般的差勁,先是听了湘姨娘的交待妄想要截走二房那可疑的書信,今天就更是背到家了居然偏又瞧見二房的丫鬟們領著自己陷害的那小管事婆子自後院的花圃里挖出一包不知什麼物件來,可不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看來自己這次是斷無可能再逃得過咯也罷,若是到時候真是躲不過了就索性將那湘姨娘給供出來先保住自己個這把老骨頭再說。想到此處那婆子也已在心中有了計較,腳下的步子自然也就跟著快了幾分,不再似剛才那般同有氣無力的緩慢挪動著。
領在頭里的丫鬟一跨入門內便很是自覺的俯首站立到文娘右手邊,而低下的那麻臉婆子頓時就覺得自己的身上的熱氣都叫座上這位二少女乃女乃給抽走了大半,渾身那不舒服的涼意已是讓她不由的打了個哆嗦磕磕巴巴的回稟道︰「二…二少女乃女乃您…您喚奴才來是…是有什麼要…要緊的事嘛?」
誰知座上的這位主事之人卻只是冷著面色一句不吭,而她右手邊的丫鬟已是抽過一旁正擺在邊桌上的雞毛撢子厲聲道︰「好你個大膽的奴才是誰教的這般沒規矩,主子讓人領了你來回話的,你倒好不低眉回話卻來問主子可是有要緊的事,怎麼若是並無那要緊的事問倒成了主子的不是了?」
要不是心中還有些有拿捏指不定當場就叫這丫鬟給說懵了,自負一向都是專會伏小的麻臉婆子好歹也在這府中這麼多年下來的,今天自己撞見那事本就是絕討不到好去的,但還抱著垂死掙扎之心試探一句道︰「奴婢本無心瞧見您房里的丫鬟往後院中尋出的物件來,還望二少女乃女乃您高抬貴手放過奴婢才好。」說著倒是不忘趕忙向著對面座上的文娘就是深深施了個全禮後,就從地上忙不迭爬起來的想要就此推托告辭離去。
「站住,我們二少女乃女乃還未問你話哪,怎麼還真不外道就已是準備回去了呀?」
听著那手持撢子的丫鬟這般一言語,還真是的自己不會是嚇迷糊了吧,那座上的二房少女乃女乃確實是一個字都還沒開過腔哪越是這般的冷場越發讓那低下的麻臉婆子沒了主意,再小心的抬眼偷瞄了一下上頭坐著的主子心中更是不安起來,怎麼越瞧著越覺得蹊蹺的很,平日里這位雖說並不如大房的那位少女乃女乃好說話,可也決不會這般明擺著給下人們臉色瞧,今次確實不太一樣,應當說是太不同尋常吧
才一哆嗦推回半步到原來的地界就發覺那門檻之外此刻還立著一位,這一細瞧差點沒驚得背過氣去,通身都穿戴整齊管事裝扮不錯還有那挺拔的身形確實叫自己吃驚不小,再看那對方一臉篤定的神情,這麻臉婆子就更是斷定自己那誣陷人家的丑事怕已是東窗事發了吧
也不及細琢磨一個踉蹌就已是五體投地,重又跪倒在文娘面前哭訴了起來︰「二少女乃女乃開恩啊都是老婆子我鬼迷了心竅誤信了那湘姨女乃女乃的信口雌黃,就將心一橫做下了那丑事來,還望二女乃女乃您念在婆子我幾十年來在府中的情分上放奴婢一條生路吧?。」
對面的丫鬟已是過來幾步低聲警告道︰「若是不想讓府里的老爺太太听了去,我勸你還是悠著些的好。」一听這話那婆子頓時就將那滿肚子的苦楚給生吞了回去,改為低聲抽泣起來。
「現在知道害怕了嗎?當初你設計陷害我是怎麼就沒曾記起咱們好歹也足有十多二十年相熟的情分了?」門外的那小管事婆子已是跨過了門檻進到廂房中來,對著文娘先施一禮後才轉身對著那跪地求饒的麻臉婆子厲聲說道。
此時那座上的文娘才冷冷的開口道︰「既然你說到這情分我且來與你說道一二吧一來你自家的賣身契是在誰人手中,二來你家中每月又是往那位主家手中領那份銀子回去糊口的;再者還有你且好好想想咱們家老爺的秉性才是真的」
前一二句那婆子已是說得那婆子啞口無言直愣神,頂要緊的卻是那最後半句猶如一記重錘直擊面門,不錯,這二少女乃女乃提醒的極是呀這府里的老爺平日里雖說不怎麼愛發脾氣的,可那說一不二的性子卻不是旁人能輕易勸下的,更何況還對自己這等誣陷他人之覺尤為厭惡的很,想到這里已是暗罵自己一句︰當初怎麼就這般貪心喲
就在她這里暗琢磨時,就听得座上的二少女乃女乃又狀似無意的點了一句︰「就不知若是老爺知道後會不會直接將人綁了送官哪?還是…只將人賣出去了事?」
那婆子頓時就老實了,若只是自己一人被賣了出去就注定今生再也別想見到家人了,更何況自己又是這般的年紀還能有什麼好差事不成,指不定就是那時日無多的最苦最累的活計,那還有活路嘛?
忙不迭的爬過幾步來開始將那湘姨娘是如何許了兩月余的月錢,並想好了借口讓自己設計陷害那小管事婆子說起,無不詳盡之極的一一敘來,又對文娘的提問更是直言不諱,恨不得將心窩子都一並掏出來讓這座上的二女乃女乃瞧個分明才好。
果然到底那湘姨娘不曾真正信任過那婆子的,一番問訊下來倒也並不是一無所獲的,還是留了個大破綻讓文娘他們逮了個正著,原來他們就一直都有懷疑那府外定是有人在幫忙與她,還真是有那麼一家子,現在看來與這麻臉婆子的踫過面的應該是那家的閨女,而二姐那邊打探到的那個面生的婆子怕就是那家的老娘了。
「難怪我們一直都尋不到線索,原來還真是另外有人在幫村與她,那我們只需找出那家人來便能真相大白于天下了吧?。」文娘長長的吐了口濁氣,有些虛月兌的靠在榻邊嘆道。
那旁的華遠易已是親自給妻子端了杯溫水來讓她︰「我倒是沒瞧出來我家娘子能這般的好本事,管叫那婆子不寒而栗的將事情一股腦的全都倒將了出來。」
這邊的文娘緩緩的直起身子來側向一邊道︰「我哪里有那好本事喲,還不都是跟戲文里學的可自己也沒少受罪,相公你瞧瞧我這後背怕是都能沁出濕氣來咯」
「那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快換了去等會兒受冷可怎麼好,如今咱們這邊的事情也算是明了大半了,就等我二姐那頭得了消息後,就準備將那什麼姨娘揭穿了真面目便能大功告成的」
這邊廂華家的西廂房中今天是演了出策反的好戲碼,而反觀蕭家那邊去探听那面生婆子的事情倒並不怎麼順當,麗娘安慰著柳媽媽道︰「媽媽也下去歇歇吧,這事本就不是這般容易的,原也是我們想的太過簡單了卻沒料到那湘姨娘還能有這樣的好心計。」
搖了搖頭回到內室中將事情同丈夫說一句後便低低地嘆了一聲,那邊的蕭銘柏卻是未放棄思量了半晌後言道︰「也就是一時不得其門而入罷了,娘子你也不必太過憂慮,咱們不是還有葉管事那邊還未半點消息嘛,而且現在路上也比起年前來好走些定是能盡快趕回來的。」
點了點頭哂笑道︰「眼下也就只得等那頭能傳來有用的消息了,葉管事臨走的時間就說路上也是趕的快些也就不出六日就能打一個來回的,算上今天也都已是二日半了。也都怪我一開始未及想到這一層來,要不指不定現在都能將大嫂接回家中了。」
就在麗娘還在為此苦惱之際,華遠易已是同文娘夫妻二人商量著既然已是知曉了那府外幫村之人就決計不能放過的道理,要不索性派個人前去打探一下才能安心。
沒曾想就在他們夫妻二人為人選犯難時,剛才那個麻臉婆子回到偏院後是越思越想越後怕,索性一橫心復而又自己往二房這邊過來求見二少女乃女乃,說是願意將功贖罪將那家暗地幫村湘姨娘的人家找尋出來交由二房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