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沉浸于元氣化作的雨滴世界內,明明是靜謐無聲,然玉清四人耳內卻只聞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聲響起,即便早有防備,四人中實際修為低的玉清還是只覺識海一陣刺痛,口鼻中已是流下斑駁血跡。
目中精芒閃爍,凝重的盯視著下方在「無聲」的嗡鳴中開始出現絲絲異變的祭壇,玉清手指輕點眉心,一只雪白毛發的巨犬現出身來,正是一直于定海界中陪伴黑耀重塑劍靈久已不曾路面的玉篁真身。
「這下面是什麼東西?!」甫一出現,玉篁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情勢,開心的搖著大尾巴向著玉清身蹭了過去,哪知立時間便發覺氣氛的凝重,詫異之下將目光望向下方祭壇,雙目中登時透露出驚駭之極的光芒,沖著玉清難以置信的大吼道。
愣了一愣,玉清卻是沒有想到玉篁的反應居然如此強烈,畢竟即便是感知敏銳如他也只是透過祭壇禁制遮掩,隱隱察覺其中正有什麼東西在孕育,至于孕育之物到底有著怎樣的底細卻是絲毫不知,然而此刻看玉篁反應顯然對于下方之物已是有了極為清晰的感知。
但相應的,正是因為玉篁的反應,玉清加清楚的明白祭壇中孕育之物到底是怎樣的恐怖,身為幽篁魔尊這一即便是在上古魔界亦是屈指可數的絕頂強者護身劍靈,玉篁一生自然不知經歷了多少場與其他頂尖修士的戰斗,能夠令它如此驚悸之人,這世上定是少之又少了。
「上古暗巫大統領,巫咸。」哂然一笑,心中已然明白凶獸之所以一直沒有動靜的緣由,玉清轉頭看著滿是驚懼的玉篁,淡淡說道︰「黑耀重塑未果,我需要你的幫助。」
「你可是瘋了嗎?你到底明不明白下面是個什麼怪物?!即便是在太古大尊身上我也沒有感受過如此恐怖的氣息,你等四人根本不是他一合之敵!」心中已被驚懼完全佔據,玉篁完全沒有了往日對于玉清的忌諱,瘋狂的大吼道︰「還是說你以為憑著你的萬劫法身便可無懼與他,這是洪荒時期的至強者,任你有無窮神通在他面前都沒有絲毫意義,唯有那以身合道的天地大聖有與其一戰的資格!」
「太古大尊?」重復著玉篁口中的人名,玉清卻是仿佛一點緊張感都沒有,這等時刻還頗感興趣的思索了一下,接著看了看越發恐懼的玉篁,突然淡淡笑道︰「你在畏懼什麼?」
「嗯?!」悚然一驚,玉篁這回味過來,自己只是一方劍靈,即便是玉清不敵下方之物,但身為神兵利器的它只能是被獲勝者繼續當作護身之寶,與此刻又有什麼分別?
那麼,如此說來,自己到底是在畏懼什麼?
無形中,玉篁一瞬間的茫然卻是沖淡了心中畏懼,幾個呼吸之後,玉篁突然抬起頭來,看著一臉微笑望著自己的玉清,終是恍然。
「我只是不想失去一個真正視我為友平等以待的人……」
「我自然明白萬劫法身對于巫咸來說沒有用處,只是……」搖頭一笑,玉清抬眼望向遠方,目光似是穿透時空隱約間一座座巍峨群山浮現眼前,一抔黃土之上被仙法加持從不枯萎的迎春花兒仿佛感受到玉清的目光,隨風搖曳中向他投來和煦的笑容。
「不可以不戰嗎?」徹底忽略了下方之物,沉思半晌的玉篁突然抬起頭來,看著玉清柔聲問道。
「生而為人,豈能置億萬同族于不顧。」淡淡的語調卻透著一股決絕之意,玉清向玉篁躬身一禮,鄭重說道︰「此戰,我之修為已顯不足,還請助我一臂之力。」
靜靜的盯視著玉清雙眸,玉篁終是苦笑一聲,不做聲地點了點頭,搖身一變已是化作煞氣騰騰的幽篁劍身,只有心中一個堅定的聲音不為人知的默默回響︰「罷了,此戰若是你戰敗身亡,我活在世上也無趣味,隨你一起便是!」
冥冥中玉清卻是仿佛感受到了玉篁心意,再次向化作幽篁劍的玉篁躬身一禮,在一陣陣水暈之中霎時分化出一具定海分身,手持幽篁劍霎時向天頂山河社稷圖而去。
就在分身和幽篁劍融入山河社稷圖的剎那,下方被山河社稷圖層層鎮壓的祭壇終于發出一聲天崩地裂般的轟然巨響,整個祭壇霎時間分崩離析,一股無形之力將山河社稷圖的光芒徹底隔絕,漸漸的一道足有百十丈方圓的黑洞浮現虛空。
隔著洞口向里面望去,密密麻麻數以億計的凶獸正虔誠的仰首望天,似是在等待著什麼,而與之相對也有少數凶獸仿佛在忌諱著什麼,遠遠的逃離黑洞下方,一切都顯得那麼的詭異。
須臾,只聞一陣完全不同于任何已知語言的呢喃聲幽幽響起,一股肉眼可見的脈動猶如沖擊波一般擴散開來,將翹首以望的諸多凶獸籠罩在內,接著,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發生了。
在一聲聲淒厲的慘嚎中,被脈動掃過的凶獸霎時暴裂開來,整個軀體除了飛濺的血液卻是被無形巨力碾壓霎時化作為原始的分消散開來,而集合了數億凶獸的血氣在一股晦澀的意識引領下瞬間沖破黑洞束縛,化作一道血柱向著天頂山河社稷圖沖去!
「嗡!」一陣激烈的顫抖,血柱中蘊含的力量實在太過恐怖,即便有清虛和王天依合力相助,趙明凡依舊覺得自身如被泰山壓頂,沉重的力量令他周身骨骼發出刺耳的「 」聲響,口鼻中金黃色的鮮血飛灑而出,然而看他的面色卻顯得異常平靜,顯然是對于敵人的力量早已有了深深的覺悟。
手指在虛空中輕輕劃過,整個虛空中的空間法則在這一刻發生了奇異的變化,一個個空間節點在玉清的意識下化作億萬道斥反鏡面,不斷的插入血柱之中,將這股絕強之力反擊回去。
自然,即便是這樣的見縫插針之舉,玉清依舊是如同趙明凡一般,被龐大的力道壓身,頹然坐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