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玄經 第一百二十一章 詭譎

作者 ︰ 鶴半仙

「糟了!」低呼一聲,玉清突覺一陣異樣的痛苦感傳出,那並非來自本體而是恍恍惚惚仿佛睡夢中時的感受。

佔據玲兒神念後,玉清感受的痛楚自然也會降臨在玲兒身上,然而玉清卻大意的忽略了一件事,那便是承受痛苦的能力。

修煉「煉魂訣」至天人合一之境,又以上古護法神功萬劫法身淬煉肉身,玉清魂魄之強韌可說是驚世駭俗。

然而正因為如此,玉清以己度人下意識的將玲兒擺在與自己同等的地位中,絲毫沒有意識到對于自己來說已是痛苦難耐的知覺,對于玲兒這個只不過修煉了兩年未經世事的小小練氣修士該是何等傷害,若非是這種疼痛並非直接施加于其身,怕是早已神識消散,身死道消了。

霎時間,玉清不由生出騎虎難下之感,只因自己此時正在引動心火來此,若是中途停下法訣怕是心火失控之下瞬間就能將自己燒成灰燼,而若是就此施法玲兒的神識萬萬無法承受,這卻該如何是好!

額頭冷汗涔涔,本來便真元不足,此時又要維持法訣令心火維持不動,玉清陡然間竟是生出一絲無力為繼的疲弱感。

「也罷,這恩義日後再還,待我先令心火回轉。」良久,玉清終于苦澀的搖了搖頭,決定就此打住,先將玲兒送回,然後以真身前來。

剛欲施法忽覺一陣清涼感傳來,卻是識海世界之中不斷涌出陣陣霜白之氣,將自己包容起來,原來是定海珠所化世界感受到玉清的痛楚而自動護主。

「呵,我怎的忘記你了……」感受著身上的清涼力量,玉清心中一動,已是有了計較,卻見其動念間竟是將這股力量全部吸入身體,將隱藏在體內一角的玲兒神念包容起來,隔絕了玲兒受到的痛楚感。

眼看玲兒面容漸漸安逸,玉清放下了高懸的心,輕叱一聲,繼續引動心火。

不久,只聞熊熊烈火燃燒聲傳來,玉清抬眼望去,金色烈焰甫一到來便不需自己指引,自動向腎水所化的經脈沖去。

「哈!」無法言喻的痛楚猛地傳來,玉清只覺眼前一黑,竟是有剎那失去了只覺,好在神魂足夠堅韌,瞬間便回過神來,而神魂已是虛弱至極,不斷閃爍著顫抖的刺芒。

好容易將這條支脈修復已是過去一個時辰,其間玉清只覺如同在地獄中一般,即便是堅韌如自己也覺心智恍惚,難以繼續,只得抽身回轉識海空間內。

「嗯……」嚶嚀一聲,玲兒只覺腦海中傳來陣陣眩暈,手足無力,好容易才緩緩坐起身來,睜開雙眼,玉清柔和的面目映入眼目,不由詫異的問道︰「咦,已經好了麼,玲兒仿佛一直在做惡夢呢,睡夢里被人一會兒拿刀砍一會兒用火燒的,好不恐怖……」

想到夢中所想玲兒似是極為後怕,使勁拍著自己的小小胸脯,只令玉清輕笑不已。

「嗯,今日的療傷完畢,待明日再行繼續。」想了一下,玉清忽然問道︰「玲兒,我昏迷之後,王杰可帶他人來過?」

「這……自前輩躺在這間屋內,主人每天都會過來探望其間都有鐘前輩相隨,只有昨天諸人是跟一個陌生的黑衣人來的,還將我屏退,不知是為了什麼?」終歸是十四五歲的小姑娘,玲兒沉思之時還把手指含在口中,煞是可愛。

「有這等事……」看著玲兒可愛的模樣,玉清溫柔的模了模她的秀發,一絲隱秘的印記附著于在玲兒頭頂浮現,玉清柔和的說道︰「玲兒,我蘇醒之事莫要跟任何人說起,知道嗎?」

「唉?連主人都不許說嗎?」愕然看著玉清,玲兒實在不知玉清此舉為何。

「正是,你可做得到嗎?」玉清雙目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一股如同深秋般的蕭索自其身上緩緩溢出,一旁的玲兒忽覺心內傳來莫名的悲傷,竟是不知不覺落下淚來。

「傻孩子,你哭什麼?」看到玲兒神態迷茫,雙目落淚,玉清悚然一驚,自己神魂太過強大,即使無意中散發的悲傷意境也將足以迷惑玲兒,令其陷入幻覺之中,連忙伸出手指輕輕點在玲兒額頭,以憾魂之術柔聲將她喚醒。

「呀,對不起前輩,玲兒今日是怎麼了,總是莫名其妙的做夢呢。」被玉清喚醒後,玲兒連忙起身道歉起來。

「無妨,應是近來照料我太過勞累,我送你出去,好好休息吧。」袍袖一拂,一股微風撩起,玲兒身影已是消失無蹤,回到了原本的身體中。

緩緩睜開雙眼,玲兒只覺周身酸軟,不由詫異的想到︰「唉,不過是幫前輩導引真元便累成這樣,肯定是因為修為太低了。」

正胡思亂想呢,身後突然傳來大黑嗚嗚的叫聲,玲兒回轉身來,只見少城主王杰的身影正緩緩向屋內走來,想起玉清的囑咐不由心下大急,這等清純姑娘令其對上位者撒謊卻當真是為難她了。

「玲兒,為何如此慌張?」王杰遠遠見到玲兒手足無措之舉,不由心內生疑,遂出聲問道。

「唉,玲兒昨晚一夜沒睡這才剛剛醒來,還未來得及梳洗……」玲兒眼光掃到房內銅鏡中自己略顯狼狽的身影,不由急中生智的回答道。

「傻丫頭……」微微一笑,王杰也不做懷疑,腳步輕柔的走入房中,盯著玉清面孔看了半響後,幽幽的說道︰「情況如何?」

「玲兒不知,只是到現在都沒有蘇醒過來,想來當真是傷的很重了。」若是此時王杰回過頭來,便會發覺玲兒的眼神飄忽不定顯然是正在說謊,奈何此時王杰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玉清身上,壓根便沒想過自己府內的丫鬟居然會欺騙自己。

「嗯,你再辛苦幾天,待前輩清醒過來後立刻通知我,不得延誤。」言罷,王杰回轉身來,向屋外走去。

眼看王杰就要踏出房門,玲兒心中一松,暗暗吐了一口長氣,卻猛听得王杰柔和的聲音傳來︰「剛剛前輩可又問起過我?」

「主人……」愣了一愣,玲兒便要月兌口而出「你怎麼知道」,卻只覺腦海中一陣模糊,與一瞬間只覺自己喪失了身體的控制權,意識仿佛被什麼禁錮一般,蜷縮于自己的識海一角,而自己的肉身卻偏偏順著剛剛的口氣說了下去︰「主人再說什麼呀,玲兒怎麼听不懂,哪個前輩?」

看著面色驚異不似作偽的玲兒,王杰陰沉的面色一松,重新走回玉清床前,身後將玉清脈門把住,只把蜷縮在識海一角玲兒真身駭的面無人色。

良久,王杰緩緩松開玉清手腕,站起身一反剛剛的溫和面孔,冷然朝玲兒說道︰「去藥房拿些補充元氣的丹藥,看你狼狽的!」

說罷,袍袖一拂略顯焦躁的轉身離去,而玲兒也猶如夢醒一般重新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對剛剛的事情是模不著絲毫頭緒。

而與此同時,識海世界之內,玉清雙手正掐定一個怪異的訣印,看那形狀與玲兒頭頂的印記竟是一模一樣,原來自打來到南岸後玉清莫名經歷兩次陷害伏殺,已是無法再隨意信任任何人了,即便是將自己救回府內的王杰,或是這個照顧自己多日的清純少女玲兒。

尤其是听到玲兒說起王杰帶著一個黑衣人來到自己房內時更是警覺,所以在撫模玲兒頭頂之時便暗下禁制,做好了一旦玲兒無法應付或是出賣自己時便出手控制玲兒神識的準備,自然這個禁制並沒有傷害玲兒之意,只是拖延時間以期能夠令自己完全恢復。

睜開雙眼,玉清對著還在不知所措的玲兒輕輕招了招手,令其將耳朵伏在自己嘴邊,虛弱的說道︰「玲兒,讓大黑進來。」

「是!」連忙放下心中亂麻般的思緒,玲兒起身跑到外面的大黑身前。

然而一到大黑身前,玲兒再次泛起了難,看著這個龐然大物呼呼安睡,竟是實在不敢將其喚醒,生怕會被其一怒之下拍飛出去,猶豫良久,才閉上雙眼輕輕伸手指頭戳了戳大黑。

哪知這一戳竟是直接戳在了大黑的鼻頭,只听一聲猶如炸雷般的噴嚏聲響起,玲兒駭的尖叫著跑回了小屋中, 當一聲將房門緊緊關上,卻是完全忘記了自己此去是請這頭黑熊進屋的。

落好門閂,玲兒急劇的喘息著,回過頭來,卻是霎時愣住,一爽碩大如銅鈴的深棕色眼眸正狠狠的盯著自己,卻是大黑不知何時居然已經來至房間之內,在這狹小的空間中,大黑的身形卻是越發顯得巨大,空氣中充斥著著濃濃的腥味。

「啊!」疲勞交加又受此驚嚇,玲兒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竟是昏迷過去。

愣愣的看著昏倒的玲兒,大黑無辜的模模了後腦勺,探身一把將玲兒抓起來輕輕放在了偏方的一張丫鬟用的床鋪上,轉身如同鄰家小狗般蹲在玉清床邊等待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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