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鏈 第四 夢境

作者 ︰ 四夕水草

夜風在窗外不安分的來回飄蕩,時不時從難以至信的縫隙中吹過來一絲,輕輕撫動我的留海,撥弄著我的捷毛,癢癢的。「嗯……」我蒙住頭擋住這頑皮的風,窗外風似乎生氣了,更大聲的吼了起來,直到我重新把蒙著頭的被子拿開它才滿足,繼續搔擾著我,討厭的風。

眼前突然出現絲絲淡淡的藍光,幽幽地在我身邊飄蕩,我明明閉著眼的嘛,搞什麼啊,被子一蹬醒了,我坐了起來,看著眼前的光源,它在我身邊,瑩火蟲般的藍光拖著長長的尾巴在身邊游動,爾後又像听到命令似的聚集在一起。

沒休息好,產生幻覺了嗎?我伸出手去觸模「瑩火蟲」,它卻靈巧的繞開我的手指聚在一起,形成一個藍色的光團,我爬起來,伸手去觸模光團,它既不閃也不避,像一個听話的小妹妹,散發著迷人的氣息,睜大眼楮任我去觸模它的「身體」。手指輕觸,有種涼涼的感覺,我「得寸進尺」,將整個手都伸了進去,卻沒有從光團後面露出來,而是被「吞」進去了,我連忙將手縮回,完整而又完美的上肢末端依然如舊,我又將整個手臂伸了進去,手臂涼絲絲的像泡在冷水中一樣,它卻沒動,是風、涼風,涼風撫過手臂的感覺。

好奇心旺盛的我將頭伸進去,看到的依舊是夜,飄著雪花的夜,一片陌生的草坪,一片陌生的小樹林,一條閃著銀光,卻又陌生的小溪,一個凸起地面約兩米的小土坡,一具柔弱清秀的身軀,「這是什麼地方?那個人是誰?」在好奇心驅使下我鑽進了光團中,卻沒有注意到某個東西正發著幽幽藍光,獸眼般看著這個世界。

來到光團「內」,冷冷的夜風不禁使我打了個冷顫,我抱了抱肩膀,四下的望了一下這個陌生的地方,目光停留在那個清秀的身軀上,淡藍色的長發伴隨著雪花在風中飄舞,雪花可以被吹起落地,而那縷縷淡藍色卻無論怎樣苦苦掙扎,也無法遠走高飛,亦無法回歸大地,灰白色的連衣裙遮住她那嬌小的身體,既寂寞又顯得單薄;月亮不是很高,卻很明亮,剛好在那軀體的右邊向上一點,我望著那具軀體覺得既眼熟又陌生,向前走幾步想看得更清楚一點,一陣寒風吹過,飛舞的雪花擾亂了我的視線,那具清秀的軀體顯得越發模糊了,冷冷的月光傾泄在她的身上,一層淡淡的銀白籠罩著她,如同仙子一樣,我也被灑上一身白。

好涼,來時穿著睡衣短袖,調皮的冷風避過我的睡衣鑽進袖管褲管里,我又打了個冷顫。想喊醒她卻不知是不知如何開口,還是不好意思打擾她,打亂這一幅美麗夜景圖,張了張嘴沒出聲。

冷月帶著冷風拌著寒雪一起灑下,我的鼻子不合時意的癢了起來,我使勁揉了揉卻激怒它,哈嚏!我打了一個噴嚏,在這個寂靜的世界里格外響亮,我有些不好意思,這麼美麗的一幅畫卷被我破壞了,還打擾了別人的美夢。

「你冷嗎?」

一句如微風般輕柔的聲音傳來,聲音雖稚女敕卻很悅耳,我有些意外,甚至想問「你是在對我說話嗎?」

「呃……不,不冷」,我將抱著肩的雙手放下。

「可以的話,請坐到我身邊來好嗎?」

那輕柔的聲音再次傳來,像暖風般驅散我的陣陣寒意,我遲疑了一會兒,走向她所坐的那個小丘,走到她身邊與她並排坐下,卻很小心地隔了一米的距離,雖然距離很近,但我仍無法看清她的容貌,錯覺嗎?她側著臉也不看我一眼,雪花在她身邊不斷地飛起落下,猶如舞蹈演員絢麗的舞姿,她伸出左手,那雪花便乘巧地落入她白皙的手掌中,手掌很小,手腕很細,仿佛一捏便會折斷,雪花般潔白的手臂淡青色的血管隱約可見。

「它們是什麼?」

又一句柔和的聲音飄來,距離很近,可我卻感覺像從遠方傳來的聲音,歷經千辛萬苦才來到我身邊,我沒有看到她嘴唇動。

「是——雪花吧」。

「不,是一種忘了自己名字的花」。

「它是冷的」。

「不,是你的心冷」。

兩次被她反駁,我不知到該怎樣說了。接著便是長時間的沉默,我看著她的臉,依舊模糊,模糊的容貌但我至少要知道她清晰的名字!

「你叫什麼名字」?

她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將花拋到空中任其飛舞盤旋,最後墜入河中。

「我是這花」。語氣平淡聲音卻依舊輕柔。

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嗎?「我叫江任源,你好」,我也用柔和的語調,她不語,抬頭看著天空那輪明月,正值月圓時。

「好圓啊」,明月掛在夜空中灑下一地的銀白,水中明月卻模糊不規則且不停搖曳。

「你知道月亮為什麼會是圓的嗎?」她有意無意的問話讓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因為它知道,過了今天月亮就會一天天殘缺,無法再完整,只能等待下一個輪回的到來,要學會珍惜啊」。

珍惜什麼?我有些不解。這時,我突然覺得女孩的容貌無比的清晰,銀白色的長發,無拘束自然地由風來撫動,深藍深藍水晶般美麗的雙眸似乎帶著一絲憂郁,臉色蒼白如同經歷世間雨雪風霜,精致的五官安在同樣精致的臉上,堪稱完美!縴細的雙手,柔弱的身軀似乎弱不禁風,但又透著一股剛強不屈,飛舞的花瓣在她背後迅速聚集形成一對潔白而又巨大的羽翼,輕輕地扇動,她緩緩地浮起在空中,漫天飛舞的花瓣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再次阻擋我的視線,在紛飛的花瓣中我看到了一個身影的遠去。

「我要被帶走了,要學會珍惜啊,請珍重」。

當紛飛的花瓣再次停下來時,只剩下我一人了。我想大聲喊,卻不知道她的名字,看著她最後消失的那片天空,潔白的羽毛與雪花一同落下,在空中搖曳後便隨風飄遠,她走了,也帶走了這片片雪花,風停了。

「該消失了」,「誰!」

我隱約听到一句話,禁不住大聲問,但四周只有我一人,連風也走了。抬起頭我發現原來皎潔明圓的月亮上竟出現道道裂痕,猶如侵蝕般不斷沿伸擴大,看著布滿裂痕的月亮,恐懼再次出現在我心中。

裂—咧—咧—呯—月亮竟爆裂,化為千萬碎片,帶著殘存的余光向我飛來,我馬上轉身逃跑,沒跑出幾步,便感覺被一股強大的沖擊力擊中後背,倒在地上……。

「啊!」我大叫一聲醒了過來,呼—呼—呼—,喘著氣看見自己正躺在松軟的床上。門窗緊閉,房間內貼滿各種卡通動漫人物海報,是我自己的房間。我模著額頭「是夢嗎,那麼真切,我甚至感覺到了痛」,深呼吸努力使心平靜,看了看表4點10分還早著呢,趕緊睡吧,忘掉那些奇怪的事情,自己安慰自己一番後繼續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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